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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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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唇輕輕地貼在一塊兒,朱玄澹怔了一怔,嗅到她身上溫暖馨香,低低笑道:“怎麽了?”

鳳涅望著他的眉眼、容顏:“沒什麽,都……這麽晚了,你怎麽又來了?”

朱玄澹道:“心裏頭亂,想你。”

鳳涅偎在他的懷中:“總說些好聽的,嘴裏跟塗了蜜,對別人也是這樣兒?”

“別人是什麽東西?”他笑了笑,掃她一眼,將她放在榻上,“方才怎麽在外頭睡著了?著涼了又要吃苦藥,你這身子也經不得那樣蜷著,到時候留神腿腳腰身痛的……”

“一時困倦,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沒事兒,才不多久的。”鳳涅道,躺在看他。

兩人低低說著,眼波流轉,溫柔交換,氣氛溫馨動人之極。

四目相對,朱玄澹深深看她,驀地嘆道:“可惜朕不能多呆,一會兒就要走。”

“有事?”

“嗯……”朱玄澹一點頭,鳳涅看他略有幾分斟酌之色,便將話題轉開,“那我們就說說話兒吧。”

“好。”朱玄澹見她主動不談這個,便也一笑,“要說什麽?”擡手在她的臉上摸過,寸寸溫柔。

“就說……這麽多年,你是怎麽過來的?”鳳涅慢慢地問。

朱玄澹雙眉微蹙,有些意外,又有些懵懂,一時也沒有回答。

鳳涅微微一笑,道:“是說,自範府之後,我們好久不見的這段日子……你……”

朱玄澹本來俯身看她,聞言身子驟然挺直:“小鳳兒……”

鳳涅靜靜躺著,望著他的臉。

朱玄澹看著她的眼神,這樣冷靜的眼神,他並不陌生,甚至銘心刻骨,那麽多年怎麽過的?他幾乎不願去想。

“你都想起來了?”他輕聲問。

“一大部分……”鳳涅幽幽地嘆了聲,“只記得那孩子還是很乖的……我一直以為那不過是個做得有些長的夢而已。”

朱玄澹的臉上不知是憂是喜:“小鳳兒。”

她凝視著他:“那時候我真小,你也那麽小,那時候這張臉……還很青嫩,像是個被人稍微欺負就會哭出來的孩子。”

天子的臉上露出一絲罕見的赧顏,卻也少見地不曾打斷她的話。

鳳涅看著他,笑著轉開頭去:“算了,不說了。”

朱玄澹探手,將鳳涅的臉轉過來:“說,朕喜歡聽。”

“只有我說,沒意思。”她垂眸淺笑,嬌嗔似的。

他的喉頭一動:“你想知道,朕是怎麽過來的嗎?”

鳳涅一眨眼:“嗯……”

朱玄澹思忖著,沈聲道:“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如你所見,朕現在……”

“嗯,不管怎樣,你現在好好地……”她狡黠而欣慰地笑,“我又能見到你了,好端端地你。”

朱玄澹也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是啊。”

“見清,”他的手很大,牢牢地握著她的,鳳涅擡起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你喜歡我嗎?”

朱玄澹道:“這是自然。”

鳳涅道:“為什麽?因為……我當時曾救了你嗎?”

朱玄澹垂眸,想了會兒,道:“那只是個開始。……後來……”

鳳涅望著他,如有幾分期待。

朱玄澹躊躇片刻,終於道:“當時有些事情朕並沒有就跟你說,朕那時候……過得很難,可是你就那麽出現了,其實你不僅是從殺手手裏救了朕,……因為你的出現,其他的一切也都不同了……朕、能挺過來,是因為你。”

時過境遷,如今他已經長成為無堅可摧的帝王,性子深沈內斂,然而說起舊事,卻仍然有些不能自已,話語斷續著,又有些顛倒,敘事不清。

然而鳳涅卻懂的他要表達的意思,縮在他掌心的手動了動,小小地撓了撓他的手心:“我知道。”

朱玄澹忍不住俯身,將鳳涅抱起來:“朕很感激……你當時會出現……”他的聲音有些細微地顫抖。

鳳涅擡手,在他腰間摸了一摸:“見清……你、會喜歡我多久?”

朱玄澹放開她,捧著她的臉,看了會兒後才道:“朕也不知道,只不過,朕已經惦念、喜歡了你十三年……已經習慣了喜歡你,以後,應該也不會再轉性兒吧。”

鳳涅噗地一笑,朱玄澹在她的臉上親了口,又擡起她的下巴,輕吻她的櫻唇:“不然……”

察覺他的意圖,鳳涅伸手在他胸前一推:“見清,你不能久留的。”

他的臉上露出幾分無奈。

鳳涅依偎他的胸前,把玩著他腰間玉玨:“見清,我問你,倘若以後……我……”

她猶豫著,心裏有種直覺:仿佛不能問,就算是再動心,也不能問。

但是已經遲了。

“嗯?”他停了動作,“倘若?”玩味似地重覆了這個詞一遍,忽然色變,“倘若以後你如何?”

鳳涅沒想到他的感覺如此敏銳,這簡直是跟她有些“心有靈犀”似地,她急忙笑笑:“哦,倘若以後我因為你寵幸別人吃醋,你會不會為了我改?”

朱玄澹卻沒那麽容易被這個理由擺平,仍舊定定地看了鳳涅一會兒,似乎是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麽端倪來。

被他那雙銳利的眼睛盯著,鳳涅也覺得心底發毛,若不是“演技超群”加“經驗豐富”,怕立刻就要洩底露陷。

朱玄澹直直地瞪了她一會兒,大概沒有什麽“真憑實據”,才說道:“我生平只有兩樣東西最為緊要。你想知道是什麽嗎?”

鳳涅扛過了他的眼神攻勢,卻仍不敢放松,只在心裏偷偷松了口氣,道:“什麽?”

朱玄澹道:“一是天下,二……”他用力一握鳳涅的手,“就是你。”

鳳涅的心大跳一聲。朱玄澹道:“天下我只能擔過來,扛著。但是你,讓我心裏想要的,也只有你。”

鳳涅低頭,莫名地有些臉熱。

朱玄澹看著她靠在自己懷中的嬌柔溫順之態,心稍微安穩了些,可也並非十足十地踏實,想了想,就道:“你想知道以前我是怎麽過來的嗎?”

鳳涅擡頭看他。

朱玄澹看著她晶亮的眸子:“我經歷過生不如死的一段日子,比你所見的那次更兇險……後來我當了皇帝,比之前更忙了,可是你再也沒有出現,那段日子……很難熬,幸好、幸好的是,國事實在是太過繁忙,大臣們上的折子如雪片一樣,他們整天圍繞著朕聒噪不休,而我每天批折子,議朝政,觀天下大事,忙得沒有分毫的時間停下來想你,實在累得不成了,才會睡一個多時辰,因為太累了,睡著了也沒有閑暇時候想到你……但我知道總有一日我會再見到你的,就是這樣……到如今。”

鳳涅心裏一酸:“見清……”

朱玄澹凝視她:“還記得朕曾經同你說過的嗎?——留在朕的身邊,不管怎樣。”

鳳涅心裏猶豫,朱玄澹目光一銳:“知道嗎?”

鳳涅望著他,終於一點頭:“好……知道了。”

他得了她的承諾,一頓,便吻上她的唇,鳳涅摟著他的脖子,任憑他予取予求,兩人纏綿之際,卻聽得外頭有人低聲道:“陛下……陛下……”

朱玄澹動作一停,那聲音道:“陛下,是時候了……”

朱玄澹戀戀不舍地看著鳳涅:“想要荒~淫一些,卻不可得,朕這天子當得可憐。”

鳳涅一笑:“去吧,休要在我跟前扮可憐,你強橫霸道折騰人的時候,我可沒有忘。”

“那也只是對你而已,”朱玄澹溫聲道,繼而又嘆了口氣,道:“好,那你好生歇息,朕改日再來。”將她用力一抱又放開,起身往外而去。

當晚鳳涅在床榻上翻來覆去,一直快要到天明才睡著,腦中無一刻停歇。

她伏在殿內案上睡著的時候,時間其實並不長,所想起來的也畢竟有限,然而朱玄澹不期然一來,兩人說了那會兒話,勾得她漸漸地想起了更多。

那一片當空招展隨風擺動的綠蔭,樹下的兩個人兒,錦衣的少年美如冠玉,瘦弱的女娃兒卻是一臉地“老氣橫秋”,他的神色如許生動,時而揚眉,時而凝眸,時而忍笑,時而仰頭暢快而笑……

那樣快活的日子,安撫她心的那一段日子的甜美“夢境”。

她怎麽竟都忘了?

鳳涅想著想著,眼睛微微地便覺得濕潤,伸手擦去,又轉個身。

因此這一天鳳涅未免遲了起身,連朱安靖早上去國子監來見禮,都是悄悄地來,只看了一眼沒敢嚷嚷就走了。

康嬤嬤也知道昨晚上天子悄悄而來,兩人說了有許久的話,娘娘此刻不醒,怕也是身子弱精神氣兒也不夠,她便自作主張地將眾妃嬪遣散了。

鳳涅起來的時候,已經將近正午。草草地沐浴過,吃了點兒東西,才安靜了會兒,就聽外頭有小太監極快進來,道:“啟稟娘娘,秦王來了,欲求見娘娘。”

鳳涅道:“讓他進來。”喝了口茶,康嬤嬤便將杯子接了過去。

一瞬間,朱鎮基的身影便從殿門口匆匆進來,也不似是先前那樣瀟灑做作,一徑兒上前,先行了個禮,才又道:“皇嫂,救命啊!”

鳳涅一挑眉:“怎麽了?”

朱鎮基看看左右,便在旁邊坐了,這邊鳳涅一擡手,康嬤嬤便叫眾人退後避開十數步遠去。

朱鎮基打開扇子,在耳畔一遮,探頭過來道:“我可聽說了,皇兄打算把柴家的那個小郡主嫁給我!”

鳳涅一聽,“噗”地就笑出來,瞥著他道:“那感情好啊,柴郡主也算是金枝玉葉,又極有才情,乃是個很不錯的女子。恭喜賀喜!”

朱鎮基見她笑的樣兒,便有些牙癢癢,低聲道:“你也知道是女子……既然是女子,我怎麽消受?”

“就算給你個男人,你也無福消受啊,”鳳涅越發幸災樂禍,又掃了他的身子一眼,“再者說,你現在畢竟也是男人的身子,總也要對得起你的前任……秦王可是個風流的人,聽說無女不歡呢,你倒好……你要是永遠不碰女子,秦王不就是絕後了?”

“他絕後跟我有什麽關系,”朱鎮基恨恨道,“我都打算走人了。”

鳳涅道:“要是能走了還好說,倘若走不了怎麽辦?”

朱鎮基好像被噎了一下般,頓了頓才又抱頭道:“哎呀,我的壓力好大,我要瘋了……”

鳳涅就笑:“行了,你先喝口茶,別火燒火燎地,給我淡定點兒。”

康嬤嬤一幹退下的快,連一杯茶也沒有奉上,朱鎮基探身見她跟前有一杯,他的手倒長,就伸了過來取了去,毫不避諱地喝了口。

鳳涅一轉眼的功夫,要喝止已經晚了,朱鎮基喝了茶,道:“別光顧著看熱鬧,給我想個法子吧?要是讓柴郡主嫁了我,我又無法搞背背山,那她豈不是要守寡?”

“你不會無法那啥吧?”鳳涅掃向他,“都說男人是本能的動物,你真的那麽高潔?上回你不是跟我說你發現了一個新世界?”

“哦,那個啊……事到如今,也不瞞你說,”朱鎮基倒是更不避忌這個問題,被她一問,有幾分得意洋洋地,“我自己暗地裏試了幾次,還是不錯的。”

“你自己……試了幾次?”鳳涅皺著眉,慢慢地重覆,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所想,“你的意思,莫非是……”

朱鎮基擡起自己的右手,眼中露出極為“暧昧”的光芒,那光芒如此強大,鳳涅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亮瞎了。

“你真的……你居然……”她一時之間簡直想不到要怎麽說好,感覺自己到了火星。

朱鎮基道:“沒辦法啊,人總是有需求的嘛,你懂我的……可是我又不能搞男人,也不能搞女人,就只能搞……我自己了……”

他看著鳳涅的神情,又道:“你不要是那副表情嘛,這樣人畜無害又環抱經濟的做法……”

“打住打住,”鳳涅舉手投降,“我只是……只是覺得你……實在是太有創意了。”

朱鎮基哈哈笑道:“真的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其實這種滋味也很不賴,而且幸好我這東西生得也好,粉粉的……”

“朱鎮基!”鳳涅忍不住低聲喝止,“你還說!你這猥瑣的……”饒是老練的人,一時之間也有些臉上發熱。

朱鎮基眨巴著眼,一臉無辜:“我是說真的嗎,你不信的話……要不要看看?”他甚至帶一點期望地望著鳳涅,就像是要獻寶,又像是有極好的玩意兒要與之分享。

鳳涅深吸一口氣,才道:“敬謝不敏!你還是跟別人去分享吧……比如郡主娘娘。”

“我懷疑她會高興地撲上來。”

鳳涅翻了個白眼:“看你這一臉的自得其樂,索性你別回去了,留在這裏自力更生也挺好……再備不住你習慣了這身子,不知哪一天開了竅,就‘基’情四射了呢。”

朱鎮基摸著下巴,笑吟吟地看鳳涅,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那種眼神極為明亮地,像是發現了什麽……

鳳涅被他看得很有幾分不安,便道:“你那是什麽眼神?……是不是,在想什麽奇怪的念頭?”

朱鎮基心中一跳,急忙搖頭,扇子遮著嘴唇連連咳嗽數聲:“沒什麽……對了,我最近有了最新消息,第一是有關範憫……也就是你這身子正主兒的,第二,是那前任天師的下落。”

鳳涅神色一凜:“說來聽聽……”

朱鎮基道:“第一,我聽說這個範憫,好像有點兒奇特,不過我的細作只探到一點秘聞,說的語焉不詳地,似乎是說她天生雙魂,這件事如果只發生在你身上,倒是講得通的,你一個魂兒,範憫自己一個,但是如今我也還在,怎麽沒有人說朱鎮基也是雙魂呢?於是我想,雙魂這種事子虛烏有,莫不是我們所說的‘精神分裂’……你看呢?”

鳳涅卻毫無戲謔之意,看了朱鎮基一眼,道:“那天你真的是自己跳下來的?”

朱鎮基雙眉一振,兩人目光相對片刻,朱鎮基道:“是,我當時極想要救你……只是落水之間才有些後悔,怎麽稀裏糊塗就跟下來了。”

“後悔……哼,就知道你沒有那麽高尚,”鳳涅哼道,“必然是那個地方有些古怪,或許有些奇怪的氣場,冥冥中連通了時空之類,我覺得那晚上的月亮格外的……”說到這裏,心頭忽然一揪。

她當然知道範憫不是“精神分裂”,因為她便是當事人。

穿越之事擺明了就是朱玄澹所為,可是鳳涅只知道,卻無法向朱玄澹求證。

他是深愛她沒錯,但是這件事卻是個禁忌,若是貿然相問,以他的心性,難免保證不會疑心她。

事實上鳳涅也不想問,她心中對朱玄澹的感覺……極為覆雜。

所以她對朱玄澹所為不問,但卻也未曾向朱鎮基坦白自己所知道的。

朱鎮基一拍手道:“我入水之時也是這麽感覺的,那月光像是會把人吞掉一樣……”

鳳涅心中想:“見清若是想要我來這個時空,沒理由會牽扯上他人,照他現在反應,似乎也不知道朱鎮基換了靈魂,那麽,估計林見放就是被牽連在內的,這個還是不能跟他說,免得又節外生枝。”

朱鎮基兀自喋喋不休道:“另外,那任天師,我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派人找到他的蹤跡,聽聞他最後現身的地方是九華山下,有些人說他隱居在那山上……”

鳳涅道:“那你可派人去找尋過?”

朱鎮基道:“人是派了不少,但是都沒有找到人,所以懷疑這個說法是假的。”

“倒也不一定,”鳳涅道,“我記得水滸裏頭,朝廷派去找張天師的,便是只見其形不認其人,若是這些厲害的高人,有時候就算是面對面也不認得,或許是個小童,或許是個山野樵夫,或許是個……”

朱鎮基一臉崇拜,雙眼冒星星,鳳涅道:“你又怎麽了?”

朱鎮基道:“我只是忽然記起來,有個細作說他遇到了個砍柴的樵夫,給他指了路,……鳳妮,你真是女中諸葛啊,足不出戶而知道天下事。”

“少拍馬屁,”鳳涅笑了笑,忽然間神色一動,“那你的細作有沒有說那樵夫怎麽說的?”

朱鎮基愕然:“這個我沒有留心,我的那屬下只是提了一句而已。”

“回去問問。”鳳涅皺眉道,“問清楚了些。”

朱鎮基急忙答應,鳳涅想了會兒,又道:“我看,這樣的高人必然很有做派的,你派人去就算是找到了他,也難請得動,不如親自去一趟好。”

朱鎮基眼珠轉動,道:“說的不錯……我也很想出京四處游歷轉轉,老在這京內,出入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真是難受死我了,只不過……我怎麽出京呢?皇兄必然是不會同意的。”他愁眉苦臉起來,“再加上柴儀曲那件事,他必然以為我是借機要避開了。”

鳳涅也在思量,而朱鎮基說到此,就見外頭有個小太監跑進來,道:“娘娘,郡主娘娘求見。”

真是白天不敢提人。

朱鎮基一聽,就霍地起身,是個想要腳底抹油之態。

鳳涅道:“女人是老虎啊?你這麽唯恐避之不及的,以前不是連些再潑辣再狐貍的同類都瞧不在眼裏,應該是最知道怎麽對付女人的,怎麽變成男人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

朱鎮基怔了怔,而後嘆道:“你不是男人,不知道男人的心理,我心裏覆雜極了,一方面我很羨慕嫉妒恨……又一方面,我知道怎麽對付沒用啊,只能看又不能吃……不能吃不說,你也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動物,我怕對著她會起反應啊!到時候得多丟人,無關緊要的女子倒也罷了,這位是郡主,惹出火來還不得我擔著?總之一言難盡……幹脆面兒也別見的好。”

“噗……”鳳涅沒忍住,“你還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好吧,如果你真不喜歡她,你自己對她說比什麽都強,她許久不來這裏了,這回你一來她就來了,擺明是沖著你的,你一走了之,她心裏得怎麽想?那你幹脆以後就也別來了。”

朱鎮基一聽:“你你……”嘆一口氣,終於也坐了下來,只不過眉宇間全無方才的輕浮灑脫,反而掛了一股肅穆之色。

鳳涅偷眼看著,把那“哈哈”兩聲先吞進肚子裏。

朱鎮基咬牙站住這功夫,外面柴儀曲已經款款地進來了,先是掃了朱鎮基一眼,又向上拜了拜鳳涅,才又對朱鎮基行了個禮:“沒想到三殿下也在此……小妹來的唐突了。”

鳳涅一聽,這稱呼都變的近乎許多,就笑吟吟地看朱鎮基。

朱鎮基正兒八經道:“既然皇嫂有客,那麽臣弟就不打擾了……”

柴儀曲一聽,又失望又是不舍,一雙眼睛簡直不舍的從他身上移開,又只好求救般看向鳳涅。

鳳涅輕描淡寫道:“殿下剛來,沒說幾句話就要走,這鳳儀殿是有咬人的東西嗎?還是本宮得罪了王爺?”

朱鎮基一聽,她是不想放自己離開,就道:“臣弟忽然想起,有件事著急要辦……不過既然皇嫂不悅,那臣弟就再留片刻無妨。”說著,便一臉正經地坐下了。

鳳涅看著他赫然之間帶了幾分冷傲的神情,心中嘖嘖稱奇,簡直要懷疑朱鎮基也是“雙魂”,因為精神分裂成這模樣,實在不易。

看他現在這幅“冬梅傲雪”般的孤傲潔白之態,哪裏會想到方才有人雙眼放光地說什麽“東西生的也好,粉粉的……”

這功夫,鳳涅才讚嘆,作為一個演員,林見放同志顯然還是很有幾分功底的。

柴儀曲聽他說留下,才也放心,便戀戀不舍地看他一眼,也坐了,才柔聲道:“聽聞前幾日娘娘身體欠佳,如今可大好了?”

鳳涅道:“多勞妹妹相問,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柴儀曲問來問這一句,也不羅嗦,便抓緊時間地把頭轉過去看朱鎮基,又道:“鎮基哥哥前來,也是如小妹一般,來探望娘娘的?”

鳳涅見她真正利落,直接對準目標,不由地在心中感嘆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

朱鎮基一臉嚴肅,仿佛如喪考妣:“正是。”

柴儀曲卻極愛他這樣的“正經”樣子似的:“哥哥真是有心了……”大概是見朱鎮基沒什麽表現,就轉回頭依舊看向鳳涅,道:“對了娘娘,方才我來的路上,遇見太醫院的一個太醫,從苑婕妤那宮裏出來。”

鳳涅正在看熱鬧,聞言道:“哦?苑婕妤病了?”

柴儀曲面上帶著一絲笑意,輕聲道:“倒不是病,看來似是喜事……那宮裏的宮女們,張狂的很了呢。”

鳳涅聽她話中有話,便道:“喜事?張狂……難道說是……”

柴儀曲道:“可不是呢……聽說,是喜脈。”

這一句話說出,鳳涅同朱鎮基一起不約而同叫道:“什麽?”

柴儀曲微笑道:“是呢,太醫說初診是喜脈……想萬歲登基來,六宮俱都無出,怪道太醫驚慌不知所措,急忙去請太醫院首跟眾人來再診,若是真的,那苑婕妤這一回……可是頭一個呢。”

剎那間,鳳涅心中如談起了一曲“四面埋伏”,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那琵琶聲一陣陣地緊一陣陣地慢,一陣陣地高一陣陣地低,一時卻不能做聲。

只有朱鎮基喜形於色,道:“若真如此,那可就要恭喜皇嫂皇兄了……終於有‘妃子’懷了龍種,這還只是頭一個,皇兄佳麗三千,以後要有十幾二十個娃兒,也未可知啊,哈,哈哈。”

柴儀曲雖覺得他的語氣未免太過高興,可也不疑有他,便也微笑著慢慢說道:“哥哥說的是……這皇族裏頭,也該有大喜事熱鬧熱鬧了。”

朱鎮基本來想刺激鳳涅一下,聽柴儀曲說“皇族裏頭”又“大喜事”,便聽出她是跟自己一樣,都是別有所指。

他便又咳嗽了聲,慢慢地把方才因喜悅而碎了一地的冰山假面回拼起來,可惜因一時忘形笑的太過開心,陡然間翻臉未免古怪,便盡量裝出一副面癱的模樣來,不再理睬柴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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