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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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他按在墻上。
李哲寧沖著我怒吼著：“為什麽無論我做什麽，你都不願意選擇我，他拋下你兩年，你卻輕而易舉的原諒他？林恩，你不可以這麽厚此薄彼！”
我不明白李哲寧為何會陡然失控，這不像他，他雖然平素總是一副酷酷的模樣，但是凡事都冷靜自制，絕少這樣的失控。
李哲寧滿臉的怒火，可是我卻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傷與恐懼，他這樣的不受控制這樣的亂了章法，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盡量耐心地安撫著他的情緒，握住他的手腕道：“哲寧，你是怎麽了，我感覺你在害怕……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麽，我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朋友關系麽，為什麽你忽然間就亂了？”
哲寧的表情忽然變得破碎而悲哀，他捏緊了拳頭道：“林恩，你會恨我的，我會失去你的……”
“我怎麽會恨你呢？”我疑惑地說道：“你從前為我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記得，你忘了我對你說的話麽？我說過，我會永遠記得你的恩情的。”
“可是沈唐回來了不是麽？”李哲寧冷笑著，臉上的表情又變得讓我陌生起來，“為什麽沈唐把我生命中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搶走了！他毀了我的一切！”
果然哲寧的失控是因為沈唐，沈唐一回來他就變得不一樣起來了。
“哲寧，你們母親當年的悲劇並不是沈唐的過錯，你何苦用這件事情不斷地折磨你自己？讓它過去不可以麽？”
聽到我這樣說哲寧就像是被點著了一樣，他猛地揮出拳頭，重重地打著我耳邊的墻板上，震得我耳朵嗡嗡直響。
“媽媽偏袒他，你也這樣偏袒他……”李哲寧冷哼一聲道：“他什麽都不需要付出就可以得到一切，太便宜他了。”
哲寧的表情讓我感到害怕，他不會腦子發熱去找沈唐拼命吧！
“哲寧，你不要沖動！”
“怎麽，怕我傷害你的心上人？”李哲寧把我的兩只手按在墻上，湊到我面前憤怒地吼道：“為什麽無論我做什麽你都無動於衷，為什麽不可以是我，一定要是他，林恩，你回答我！”
我覺得我的手腕幾乎要被李哲寧捏碎了，我疼得叫了出來，可是他卻還是死死抓住我，沒有絲毫放過我的意思。
這樣的哲寧讓我覺得害怕，我恐懼地看著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哲寧，你到底怎麽回事兒？一點都不像你！”
我的話音剛落，就又感覺到一個拳頭重重地落在我耳邊。
“林恩，什麽叫做不像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李哲寧像是一只發瘋的獅子一樣沖著我怒吼著，“你懶得了解我，你懶得了解任何人，你只在乎你自己，在乎你的歌，你的夢，你是我見過最冷漠的女人，你跟你的母親一模一樣。”
我被李哲寧罵得楞住，卻又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因為我發現他說得一點都沒錯。
的確，我只在乎我的夢想，就像母親曾經告訴過我的，除了靈魂和夢想，沒有什麽是不可以拋棄的。
我從來都不讚同我的父母，我覺得父親是一個固執得幾近極端的人，只認自己的道理，死守著他自己的規則和道德感一步不敢越過；而母親的瘋狂又是如此的自私，讓自己的女兒在一個毫無溫情的童年裏長大，讓自己的丈夫在絕望的等待裏生活。
可是如今我才發覺，在不知不覺中，我早就變成了他們。
我固執、偏執、自私、自以為是，所以才落得現在的下場。
“是，你說得一點都沒有錯，我的確非常的自私。”我看著盛怒中的李哲寧，平靜地說道：“我這樣的女人，你何必那麽在乎呢。”
“我愛你什麽呢？”李哲寧忽然說道。
他又湊了過來，近得呼吸幾乎都噴在我臉上。
哲寧用一種幾近瘋狂地神色打量著我，然後他輕笑了一聲道：“也許我就愛你的自私自利，你的狠心，你的無動於衷，你的麻木不仁……呵……林恩，會有那麽一天的。”
“什麽會有那麽一天的？”我緊張又疑惑地問道。
李哲寧並不回答，只是笑著看著我，又露出了那種陰郁的神情，陌生得讓我都要不認識眼前的人了。
為什麽我從來不知道李哲寧還有這樣的一面？認識了哲寧三年，我卻沒有發現還有這樣的一個他。
就好像他的身體裏藏著一頭野獸，一頭暴虐而極端的野獸，它隨時都會破門而出，然後毀掉他身邊所有的一切，興許也包括我。
“林恩，你在發抖，你害怕我麽？”
李哲寧臉上忽然露出了悲傷的神情，破碎得就像是被敲碎的冰面。這讓我又覺得內疚起來，我怎麽可以害怕他呢？他曾經那樣用盡全力保護我，那樣坦誠地說愛我，我不應該害怕這樣一個一直守護著我的人。
我搖了搖頭，我並不害怕他，我只是忽然覺得有些憐惜他，我伸出手想碰碰哲寧，卻被他猛地打開了。
李哲寧冷漠地說道：“即便你現在不害怕我，但是總會有那麽一天，你會忽然了解全部的我，那個時候你會害怕得躲得遠遠的，你會忘記我曾經對你的一切付出，你會忽視我的所有努力，只剩下對我的憎恨，然後徹底的離開我。”
“不會有這麽一天的。”
“會的。”李哲寧捏住我的下巴，用冷漠的聲音問道：“你知道最後會怎麽樣麽？”
我下意識地搖搖頭。
“最後我會折斷你的翅膀，即便是沈唐也不可能救你，你會顫抖、會哭泣、然後有一天你會屈服的……”
李哲寧終於松開了手，他不再看我一眼，打開門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李哲寧走後，我一直坐在床上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回想哲寧一直以來的行為，隱約覺得他身上有一種極端，無論是對我，還是對沈唐。
有的時候我甚至會懷疑，哲寧對我如此的執著也許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喜歡我，也許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他不想輸給沈唐。
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卻依舊想不出個頭緒來，可能就像哲寧說的那樣，我真的從未好好的了解過他，我懶得了解任何人。
興許，哲寧心裏的那只野獸是我放出來的……
想起哲寧臨走時說的最後一句話，我忍不住覺得不安起來。
十八章
又要離開哀水了……我不知道我還會不會再回來，即便再回來，這裏也不會是我停駐的地方吧。我想起漢人寫得那句詩：浮雲蔽白日，游子不顧返。興許每一個選擇遠走他鄉的人都是浪蕩子，從選擇離開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要半生飄零。
所謂故鄉，就是游子回不去的地方。
飛機起飛時，我看著哀水的燈火逐漸消失在遠方，忍不住覺得……自己真是一朵多愁善感的騷年……
莫默周一中午就趕來了，所以記者會便安排在當天晚上，這一次的記者會除了娛樂媒體之外還邀請了很多時事記者，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上一次社會版！
最重要的是，我還是活著上的！
我隱約覺得我自己真的是娛樂圈裏的一朵奇葩=_=
記者會開始一小時前，苑姐帶來了一個記者，說是要給我做專訪，明明馬上就要開記者會了，為什麽還要做專訪？
可是當我見到來人的時候才恍然大悟，難怪苑姐一臉喜滋滋的模樣，敢情來的是《第壹周刊》社會版的首席記者盧凱威呀！
“盧凱威，怎麽是你！”我有些激動地抱了抱他。
盧凱威是我的老同學，想當年他還在娛樂版的時候，我倆一起黑了沈唐，然後我上了一次頭版頭條，他借著這個機會揚眉吐氣了一回，也終於調回了他心心念念的社會版。
只是這兩年我們的工作都忙了起來，幾乎沒什麽聯系，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夠見到他。
“這叫做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人不轉我轉！”盧凱威還是頂著一張娃娃臉，笑瞇瞇地說道：“怎麽樣，我夠義氣吧，這一回可是我毛遂自薦來給你做專訪的。”
沒想到盧凱威這麽夠義氣，要是他能在《第壹周刊》這本全國發行量最大的周刊上給我正名的話，可是幫了我大忙了。
我註意到盧凱威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他向我介紹道：“這位是這次采訪的攝影師吳劍雄，他可是你的粉絲！”
攝影師吳劍雄黑黑高高的，帶著眼鏡，很靦腆的樣子，我跟他握手的時候他還會臉紅，不過一看他拍照的架勢就知道他非常的專業。
采訪進行得極其順利，盧凱威的每一個問題都能問道我的心坎上，可是訪談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苑姐忽然又推門進來了。
“林恩，有幾個粉絲找你，可以讓她們進來麽？”
為什麽在這個時候會忽然有粉絲來找我？我看向盧凱威，他點了點頭，我便讓苑姐把那幾個粉絲帶進來了。
帶頭的粉絲是我粉絲會的會長殷楠，她手裏拿著一個筆記本電腦，而她身後的人則一起抱著一大卷不知道什麽東西走了進來。
殷楠因為是我粉絲會的會長，所以我們關系一直不錯，只是基金會的事情過後，我就一直再沒見過她，也不知道她今天來是為了什麽。
盧凱威也退到一邊，讓後面的幾個粉絲將那卷東西放下來，只見她們將那卷布攤開，竟然是一條長長的畫布。
我疑惑地看向殷楠，她指了指那條畫布說道：“這條畫布這幾天已經傳了十幾個城市了，上面全是我們粉絲會的粉絲寫給你的話。”
我走到那條畫布前，驚訝地發現上面寫得全是給我加油鼓勁的話……
林恩，我們相信你！
翻滾吧，少女！
妹子，我們相信你一定可以在苦逼的設定裏繼續**的人生！
林恩！老子頂你！一直頂！頂你全家！
誰他媽再說你貪了那筆錢，老子就拿五百萬砸死他！老子是高帥富！老子男朋友是高帥富！不差錢！
林恩，化身女戰士吧，給那些看低你的人每人一大巴！
……
看著這些留言，一時間我覺得有些熱淚盈眶，我還以為我的粉絲早就拋棄我了，沒想到他們不僅僅不懷疑我，他們還堅信我能戰勝這一切。
可是我卻有些哭不出來，因為我沒有想到……
我的粉絲竟然比我還二！
翻滾吧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我無緣無故要翻滾啊！還有什麽叫做頂我全家，你確定你是在支持我麽！最最重要的是什麽叫做我是高帥富我男朋友也是高帥富，這句話太基情了吧！
=_=為什麽他們的留言有一種濃濃的**氣質……
一定不是因為我！
“林恩，你的粉絲怎麽跟你一樣二？跟你學的麽？”盧凱威道。
靠=_=
殷楠走到我面前說道：“這段時間我們一直沒有聯系你，一是你的電話打不通，二是我們粉絲會一直在忙這個。林恩，我們希望你知道，雖然我們大多數粉絲都不是什麽有話語權的人，也沒有機會讓在公眾前說話，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們都是相信你的。我們的力量有限，只想到用這個方式來表達我們對你的支持。”
說著殷楠將筆記本電腦打開，舉到我面前道：“你看，這是大家集合起來錄制的視頻，我們要告訴你，雖然外面風風雨雨，但是粉絲會永遠是你的家，我們這些沈默的大多數，一直以來都沒有懷疑過你。”
電腦上的視頻開始播放起來……
你是我心裏的一道光——林恩全球後援會制作。
我曾經想過，喜歡我的人到底都是什麽樣子呢？現在我看到了，他們中有十幾歲的少年少女，有老師，有醫生，有坐在格子間裏的上班族，還有抱著小孩子的母親。
這些人並沒有什麽相似的地方，興許也從不認識彼此，但是這一刻他們在這個小小的屏幕上連接了起來，天涯海角，只是因為他們都相信著我。
“加油！”
“加油！”
“加油！”
無數聲加油連在一起，告訴我，我從不是孤單的。
粉絲們每留下一個祝福，那視頻上的圖像就會變成屏幕上的一個點，最後這些圖畫竟然拼成了一張我的照片。
正當我驚訝的時候，畫面又變化起來，開始播放起我從出道開始的畫面來，一開始就是我在娛樂樂翻天裏被砸派的場景。
畫面上寫著：“你走的路從不平坦……你的選擇總是最難的那一個……”
緊接著又是我吊威亞結果摔傷的畫面。
我在節目上扮醜……
我在街上被人潑臟水……
報紙上對我的各種妖魔化報道……
狗仔對我的圍追堵截……
我被狗仔踩著手，被黑子砸雞蛋……
“雖然這個世界對你並沒有那麽善意，但是你卻總是笑得開心的那一個，總是最仗義執言的那一個。”
畫面上又開始播我大笑的樣子，我沖著記者擠眉弄眼的樣子，我對著主持人比向下的大拇指的樣子，我跟周梓興當眾接吻的樣子……
“你曾經說過，這是一個比爛的世界，只要你活得沒別人爛，只要你的靈魂還沒死，只要還能笑得出來，你就贏了。”
“我們並不全是生活中成功的人，都曾被看低過，被忽視過，過欺辱過。”
“謝謝你無論何時都在沒心沒肺地二著，謝謝你無論如何都不在這個比爛的世界裏腐爛，謝謝你是我們的偶像。林恩，你是我們的一道光。”
視頻放完的時候我已經內牛滿面了/(ㄒoㄒ)/~~
苑姐也抱著我哭。我沒有想到他們一直用這種方式相信著我，沒想到這些**素未謀面的人們，只是憑著一個簡單的信念就可以這樣無怨無尤的支持著我，但是更加沒想到像苑姐這樣的金剛女戰士竟然也有被煽情得大哭的時候！
“苑姐你還好吧？”
我以為苑姐同我一樣地被感動著，沒想到她擺擺手，大步走到殷楠面前抓住她的手，激動地說道：“這個視頻太及時了！太有用了！這視頻我能放在記者會的開頭放麽？”
=_=她果然是苑姐，沒錯……
記者會比我想象中的順利，也不知道是證據確鑿的原因，是苑姐花了錢打點的原因，還是開頭的視頻感人的原因，記者們並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為難我。
雖然還是有人問“為什麽人家偏偏選擇害你，是不是你人緣不好”，“幕後主使怎麽還沒有查出來，這件事情是不是你編出來的”，“粉絲為什麽忽然轉向，是不是你收買了她”這之類違和的問題。
但是他們都被我屏蔽掉了。
記者會的第二天媒體對這件事情又有了新的報道，當然喜歡罵我的那幾家報紙還是再罵我，但是值得慶幸的是幾家正規的雜志社都還是對這件事情進行了公正的報道。
我尤其喜歡盧凱威寫的那篇專題，寫得尤其情真意切。
封面上是我抱著苑姐在電腦前流淚的照片，吳劍雄真的是非常好的攝影師，這幾乎是我目前為止最喜歡的一張報道中的照片了。
《我知道世界不會為我而改變，就像我不會為世界而改變》——做自己，林恩。
題記：我不會因為被潑了一身臟水就變骯臟，那些潑臟水的人也不會因此而變得更幹凈，所以我有什麽好害怕的呢？無論這個圈子是怎樣一個染缸，我也不會被染上我不喜歡的顏色。我寧願哭也不諂笑，寧願被打斷雙腿也不下跪。我知道生活給我們的選擇並不多——妥協或者死亡，偏偏這兩者我都不喜歡，因此我選擇戰鬥。
盧凱威選擇的切入點與別人都不同，他先寫的不是這件事，也不知道我的奮鬥史，而是粉絲眼中的我，因此整篇報道一開始就顯得溫情脈脈又勵志，看完之後我只覺得……
太煽情了/(ㄒoㄒ)/~~
我打電話給他，約好請他吃飯，可是沒想到我剛剛掛電話，沈唐就到我家來了，跟著他一起的還有苑姐。
“電話的事情以及莫默的打款單都已經查出結果來了，你自己看吧。”苑姐又將一張紙遞給我道：“這是那幾天有可能給莫默打電話的藝人名單，這一張則是給莫默打款的人的具體信息。”
我不知道為什麽苑姐臉上會露出那麽焦躁的表情，我疑惑地翻著她給我的名單，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那個打款人身上。
“何舒雅……”
沈唐跟苑姐都有些擔憂地看著我，沈唐嘆了口氣道：“是否向媒體曝光這件事情由你決定，不過，我希望你能狠心一點，不可以再給他留任何機會了。”
何舒雅我是認識的，她當了李哲寧5年的私人助理。
十九章
“林恩，你還好麽？你怎麽不說話？”苑姐擔憂地看著我道：“你要是不忍心出面，就由我來開發布會。”
我搖搖頭道：“我們不應該給他判死刑，興許這中間還有什麽誤會。”
“都證據確鑿了還有什麽好說的，你何苦自欺欺人？”
“我當初還不是被人說證據確鑿、無可翻身！我要去問他。”
我抓起那一沓紙就站起身來想往外走，卻被苑姐拉住了。
“林恩，不要感情用事，哲寧原來是我的藝人，我跟你一樣痛心，但是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把這件事告訴媒體，徹底洗清你的嫌疑，同時把矛頭轉向哲寧，這樣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你現在告訴他，不是給他準備的時間了麽！”
苑姐還想說什麽，可是卻被沈唐止住了。
“讓她去問，否則她不會死心的。”沈唐拿起自己的外套對我說：“李哲寧現在在郊區拍新廣告，我送你過去。”
一路上沈唐只是沈默地開車，我也不想說話，腦子裏想的全都是李哲寧的事情。
眼前忽然閃過很多的畫面，都讓我聯想到他。
剛剛成立慈善基金的時候，他便問我粉絲會的事情，還讓我不要相信粉絲……也許那個時候他就是在提醒我，興許是他感到猶豫了？
我還想起那天去莫默家的時候跟在我身後的那個高個子男人，雖然一閃而過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子，但是卻異常的熟悉，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那個人恐怕就是李哲寧了。
難怪那天他會忽然出現在哀水，難怪他說有一天我會憎恨他，難怪那一天他忽然表現得那樣恐懼和沒有章法……
其實我心裏何嘗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卻還是不肯相信……我握緊了拳頭，把這些念頭都丟走，我還不可以就這樣草草地下論斷，我一定要讓他親口告訴我真相！
眼裏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也許並不一定都是真的。我只相信他說的話，我們認識這麽久，他曾為我做過那麽多事，他值得我給他一個機會解釋。
很快就到了片場外，沈唐停下車對我說道：“我在外面等你，你去吧，好好談，冷靜一點，有什麽事就叫我。”
我點點頭，往片場走去。
哲寧正在拍一個可樂廣告，要掉著威亞在絕壁上快速地攀爬，還要反覆地跳到半空中抓住一個可樂瓶。
我就站在底下看著他拍攝，忽然就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個時候我剛剛跟苑姐簽約，ECHOS正是最當紅的偶像團體，我作為他們的小師妹便蹭到了一個當MV女主角的機會。
那天我一到片場，周梓興就笑瞇瞇地坐到我旁邊，一邊將水遞給我，一邊用一種拉皮條的語氣指了指不遠處正在擦汗的李哲寧，問道：“你看他如何？喜歡麽？”
看向李哲寧，我的第一個念頭是這個人長得真帥，比海報上還好看。
這時周梓興又笑瞇瞇地繼續用拉皮條的口吻對我說：“恩恩妹子，你可是要跟我家最英俊的小寧寧炒緋聞了哦……”
之後我便跟哲寧搭檔參加了很多節目，上了很多通告。那段時間除了娛樂大翻天的助理主持工作之外，幾乎我所有的工作機會都與他有關。
哲寧在我人生的低潮期拉過我一把，他很多次的拯救過我，他曾經用最坦誠的心去喜歡我，所以我無法想象有一天他會想要摧毀我。
想到從前的事情，我覺得有無數芒刺在喉，竟覺得有些哽咽。這個時候李哲寧的經紀人陸飛看到了我，他很高興地走向我，問道：“林恩，你今天怎麽有空來探哲寧的班？”
我苦笑著，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他。
陸飛跟何舒雅都是哲寧多年的助理，哲寧單飛之後他就成為了他的經紀人，這些年我跟他常常打交道，所以他很清楚我跟哲寧之間的事情。
我往陸飛身後望去，只見何舒雅正在盯著我看，見我看她，她便立刻移開了目光，假裝專心地看哲寧拍廣告。
“我有事情找哲寧，他什麽時候有空？”
陸飛看了看正在從絕壁上往下跳的哲寧，拉了個椅子給我，爽朗地說道：“應該快了，都拍了一上午了，我估計馬上就結束，你坐在這裏等一會兒。”
我坐在何舒雅的旁邊，感覺到她有些坐立不安，若是平素我一定不會有這麽敏感的神經去註意她是不是很緊張的。
“你找哲寧有什麽事情麽？”何舒雅問我。
我笑著看向她道：“你說呢？”
何舒雅楞了楞，皺了皺鼻子。
“我怎麽會知道……”
“林恩，哲寧的拍攝結束了，我幫你去叫他。”陸飛道。
陸飛跑向了不遠處的李哲寧，我看著兩人交談了幾句，哲寧便往我的方向看過來，我也站了起來看向他，只見他對陸飛說了句什麽，陸飛便又跑了過來。
“哲寧要你去休息室那邊等他。”
我看了看守在片場周圍的粉絲點了點頭，我要跟哲寧說的話也的確不適合在這個地方說，反正這裏人這麽多，我也不怕他會忽然像那天一樣的發瘋。
陸飛把我領到休息室，沒一會兒哲寧就走了進來，他站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看著我，一言不發，臉上還有汗，就像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樣子。
仔細想想，竟然已經三年過去了……
哲寧身上穿著銀白色的鎧甲，看起來挺重的樣子，他脫下鎧甲放在一邊，裏面只穿了一件背心，現在還是冬天，他卻是一副不怕冷的樣子。
“你不是不能受涼麽？”
他可是沒了脾臟的人……
李哲寧不理我，擦了擦汗向我走過來，看了一眼我手裏抓著的那一沓紙，問道：“這是什麽？”
“證據。”
我把那沓紙遞到哲寧面前道：“這是證明你是慈善基金會幕後主使人的證據，裏面有你那幾天的行程，還有你的私人助理給莫默打款的證明。你有什麽需要向我解釋的麽？”
李哲寧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一直看著我，良久，他才面無表情地問道：“為什麽要問我？你心裏不是已經有答案了麽。”
“我來給你個機會解釋。無論你說什麽我都相信你，證據這種東西有時候並不能代表真相，所以我才來找你。你說不是你做的，我就相信不是你做的。”
我心裏始終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那個人不是李哲寧，如果他是，那麽他就毀了我對他所有的相信。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與連結不應該是如此脆弱和善變的……
只有他搖搖頭，就算他不給我任何解釋，只要他說沒有，我都可以無條件地相信他。
哲寧依舊沈默地看著我，然後他靠在了化妝鏡前，也不看我手裏的證據一眼。
他閉上眼，輕嘆了一口氣，然後直視著我的眼睛，平靜地說道：“沒什麽好解釋的，是我做的。”
李哲寧的眼神那樣的冰冷，就像是我剛認識他的那會兒一樣，沒有一點溫度。
我的耳邊嗡嗡的響，周圍的一切聲音都模糊起來，我看著眼前的哲寧，只感覺像是有人在心口上踩了一腳似的，又疼又悶。
“為什麽？”
“這不重要。”
“重要！”我將那沓紙重重地砸在李哲寧臉上，憤怒地吼道：“你如果不給我個解釋，我就把這些東西砸在媒體面前，他們會幫我找出個解釋來！”
李哲寧撇過頭，打掉落在他肩上的打款單。
他皺著眉看著我，我也瞪著他，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終於，他還是開口了，冷漠地說道：“李東給我開了條件，我要是能把杜子堯的愛將整垮，他就給我百分之二的股份。我已經拿到了百分之一，不過看樣子這剩下的百分之一我是拿不到了。”
李東跟杜子堯就是這次爭奪首席執行官的兩大陣營裏的主要人物，杜子堯當了好多年的副總，苑姐同他的私交不錯，這幾年一直是他在力捧我的。
“百分之二的股份，想不到我還挺值錢的。”我冷笑著看著李哲寧，想不到他竟然可以毫無愧疚之色地說出這些話來，“就是為了股份麽？”
“就是為了股份。”李哲寧冷冷地說道：“況且也並不是你值錢，我是李東的私生子，這是他給我的考驗，林恩，你沒那麽重要。”
我感覺又有人在我胸口重重打了一拳，
是了，我沒那麽重要。
即便不是非我不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我當這個犧牲品。
為什麽？因為我好下手？還是因為我信任他？
李哲寧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紙，然後站起身遞給我道：“拿去給媒體吧，我早就有心理準備。”
“李哲寧，你這樣做值得麽？”
“不值得麽？”李哲寧冷笑了起來，“林恩，無論我怎麽對你好，你也是看不到我的，既然如此，我何必再執著？我知道你為什麽喜歡沈唐，因為他可以給你你所需要的一切。我與他不同，我不是生來就擁有一切的人，所以我只能自己去爭取。如果一開始我就擁有一切，你會選擇我。”
“你覺得我是這種人麽？”
“你只是不了解你自己。”
“隨便你怎麽看我吧，反正我已經不在乎了。”
我將手裏的紙撕個粉碎，然後用力地往半空中一散，反正這些證據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李哲寧微微瞪大眼，看著往地下飄的碎紙片，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問：“你這又是為什麽？”
“你放心，我不會跟媒體透露這件事情的。我跟你不一樣。”
我走到李哲寧面前，伸出手按住了他脾臟的地方。
我感覺李哲寧的身子顫了顫，但是卻沒有移動，只是任我把手放在他身上，凝眉看著我。
“我還記得兩年前我被黑社會糾纏，整個化妝室裏那麽多明星，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只有你。你站了出來，擋在我身前，然後你被打成重傷，整個脾臟都碎了，只得摘除。之後你一輩子都要跟維生素生活在一起，要定期打疫苗，不能太累，不能受凍……李哲寧，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件事，也不知道你還是不是把這當做一件大不了的事，但是對於我來說，我一輩子會記得你的恩情。”
我收回手，向後退了一步，笑了笑道：“本來我需要內疚一輩子的，不過現在不用了，你為了我失去了一個脾臟，可是我的人生還有我追逐了這麽久的夢差點就被你徹底毀了，到現在我都還沒站起來。我想我終於可以和你兩清了，從此之後我什麽都不欠你的了。”
我轉身便往門口走，可是我方走了一步便被李哲寧一把拉住了。我轉過頭看向他，皺著眉道：“你還想做什麽？放手。”
李哲寧看著我，臉上又出現了讓我熟悉的破碎神情，就像是這個冬天一樣，潮濕而悲傷。可是我已經無法再相信這樣的表情了。
他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就像是要把我捏碎似的，他咬著牙看著我，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到這個份上了，你再抓住我又有什麽意義？”我看著李哲寧抓住我的那只手，冷冷地說道：“放手。”
李哲寧的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松開了手。
我的心一瞬間有種被抓傷的刺痛，我不敢擡起頭，怕他看到我濕潤的眼睛。
“林恩……”李哲寧的聲音有些顫抖，卻還是只叫了聲我的名字，什麽都沒有再說。
終於我深吸一口氣，然後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看向李哲寧，冷冷地說道：“李哲寧，從此之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我轉身幾乎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地方。從前的情分都盡了，他不再存在於我的人生中，我會把他的一切都刪除，好的或是不好的。
二十章
沈唐送我回到酒店，因為我家門口還堵著狗仔隊，所以這段時間我還是住在原來的套房裏，並沒有搬走。
苑姐在套房裏等著我，一見到我立即問道：“這麽快就回來了？怎麽，終於死心了吧？現在我可以向媒體發新聞稿了吧？”
“不可以。”我冷著臉道：“你什麽都不要做，先回去休息吧。”
聽我這麽說苑姐楞了楞，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我，罵道：“林恩，你發瘋了麽？李哲寧要整死你，你竟然還心慈手軟？”
“我沒有心慈手軟，我只是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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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哲寧沖著我怒吼著：“為什麽無論我做什麽，你都不願意選擇我，他拋下你兩年，你卻輕而易舉的原諒他？林恩，你不可以這麽厚此薄彼！”
我不明白李哲寧為何會陡然失控，這不像他，他雖然平素總是一副酷酷的模樣，但是凡事都冷靜自制，絕少這樣的失控。
李哲寧滿臉的怒火，可是我卻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傷與恐懼，他這樣的不受控制這樣的亂了章法，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盡量耐心地安撫著他的情緒，握住他的手腕道：“哲寧，你是怎麽了，我感覺你在害怕……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麽，我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朋友關系麽，為什麽你忽然間就亂了？”
哲寧的表情忽然變得破碎而悲哀，他捏緊了拳頭道：“林恩，你會恨我的，我會失去你的……”
“我怎麽會恨你呢？”我疑惑地說道：“你從前為我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記得，你忘了我對你說的話麽？我說過，我會永遠記得你的恩情的。”
“可是沈唐回來了不是麽？”李哲寧冷笑著，臉上的表情又變得讓我陌生起來，“為什麽沈唐把我生命中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搶走了！他毀了我的一切！”
果然哲寧的失控是因為沈唐，沈唐一回來他就變得不一樣起來了。
“哲寧，你們母親當年的悲劇並不是沈唐的過錯，你何苦用這件事情不斷地折磨你自己？讓它過去不可以麽？”
聽到我這樣說哲寧就像是被點著了一樣，他猛地揮出拳頭，重重地打著我耳邊的墻板上，震得我耳朵嗡嗡直響。
“媽媽偏袒他，你也這樣偏袒他……”李哲寧冷哼一聲道：“他什麽都不需要付出就可以得到一切，太便宜他了。”
哲寧的表情讓我感到害怕，他不會腦子發熱去找沈唐拼命吧！
“哲寧，你不要沖動！”
“怎麽，怕我傷害你的心上人？”李哲寧把我的兩只手按在墻上，湊到我面前憤怒地吼道：“為什麽無論我做什麽你都無動於衷，為什麽不可以是我，一定要是他，林恩，你回答我！”
我覺得我的手腕幾乎要被李哲寧捏碎了，我疼得叫了出來，可是他卻還是死死抓住我，沒有絲毫放過我的意思。
這樣的哲寧讓我覺得害怕，我恐懼地看著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哲寧，你到底怎麽回事兒？一點都不像你！”
我的話音剛落，就又感覺到一個拳頭重重地落在我耳邊。
“林恩，什麽叫做不像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李哲寧像是一只發瘋的獅子一樣沖著我怒吼著，“你懶得了解我，你懶得了解任何人，你只在乎你自己，在乎你的歌，你的夢，你是我見過最冷漠的女人，你跟你的母親一模一樣。”
我被李哲寧罵得楞住，卻又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因為我發現他說得一點都沒錯。
的確，我只在乎我的夢想，就像母親曾經告訴過我的，除了靈魂和夢想，沒有什麽是不可以拋棄的。
我從來都不讚同我的父母，我覺得父親是一個固執得幾近極端的人，只認自己的道理，死守著他自己的規則和道德感一步不敢越過；而母親的瘋狂又是如此的自私，讓自己的女兒在一個毫無溫情的童年裏長大，讓自己的丈夫在絕望的等待裏生活。
可是如今我才發覺，在不知不覺中，我早就變成了他們。
我固執、偏執、自私、自以為是，所以才落得現在的下場。
“是，你說得一點都沒有錯，我的確非常的自私。”我看著盛怒中的李哲寧，平靜地說道：“我這樣的女人，你何必那麽在乎呢。”
“我愛你什麽呢？”李哲寧忽然說道。
他又湊了過來，近得呼吸幾乎都噴在我臉上。
哲寧用一種幾近瘋狂地神色打量著我，然後他輕笑了一聲道：“也許我就愛你的自私自利，你的狠心，你的無動於衷，你的麻木不仁……呵……林恩，會有那麽一天的。”
“什麽會有那麽一天的？”我緊張又疑惑地問道。
李哲寧並不回答，只是笑著看著我，又露出了那種陰郁的神情，陌生得讓我都要不認識眼前的人了。
為什麽我從來不知道李哲寧還有這樣的一面？認識了哲寧三年，我卻沒有發現還有這樣的一個他。
就好像他的身體裏藏著一頭野獸，一頭暴虐而極端的野獸，它隨時都會破門而出，然後毀掉他身邊所有的一切，興許也包括我。
“林恩，你在發抖，你害怕我麽？”
李哲寧臉上忽然露出了悲傷的神情，破碎得就像是被敲碎的冰面。這讓我又覺得內疚起來，我怎麽可以害怕他呢？他曾經那樣用盡全力保護我，那樣坦誠地說愛我，我不應該害怕這樣一個一直守護著我的人。
我搖了搖頭，我並不害怕他，我只是忽然覺得有些憐惜他，我伸出手想碰碰哲寧，卻被他猛地打開了。
李哲寧冷漠地說道：“即便你現在不害怕我，但是總會有那麽一天，你會忽然了解全部的我，那個時候你會害怕得躲得遠遠的，你會忘記我曾經對你的一切付出，你會忽視我的所有努力，只剩下對我的憎恨，然後徹底的離開我。”
“不會有這麽一天的。”
“會的。”李哲寧捏住我的下巴，用冷漠的聲音問道：“你知道最後會怎麽樣麽？”
我下意識地搖搖頭。
“最後我會折斷你的翅膀，即便是沈唐也不可能救你，你會顫抖、會哭泣、然後有一天你會屈服的……”
李哲寧終於松開了手，他不再看我一眼，打開門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李哲寧走後，我一直坐在床上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回想哲寧一直以來的行為，隱約覺得他身上有一種極端，無論是對我，還是對沈唐。
有的時候我甚至會懷疑，哲寧對我如此的執著也許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喜歡我，也許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他不想輸給沈唐。
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卻依舊想不出個頭緒來，可能就像哲寧說的那樣，我真的從未好好的了解過他，我懶得了解任何人。
興許，哲寧心裏的那只野獸是我放出來的……
想起哲寧臨走時說的最後一句話，我忍不住覺得不安起來。
十八章
又要離開哀水了……我不知道我還會不會再回來，即便再回來，這裏也不會是我停駐的地方吧。我想起漢人寫得那句詩：浮雲蔽白日，游子不顧返。興許每一個選擇遠走他鄉的人都是浪蕩子，從選擇離開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要半生飄零。
所謂故鄉，就是游子回不去的地方。
飛機起飛時，我看著哀水的燈火逐漸消失在遠方，忍不住覺得……自己真是一朵多愁善感的騷年……
莫默周一中午就趕來了，所以記者會便安排在當天晚上，這一次的記者會除了娛樂媒體之外還邀請了很多時事記者，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上一次社會版！
最重要的是，我還是活著上的！
我隱約覺得我自己真的是娛樂圈裏的一朵奇葩=_=
記者會開始一小時前，苑姐帶來了一個記者，說是要給我做專訪，明明馬上就要開記者會了，為什麽還要做專訪？
可是當我見到來人的時候才恍然大悟，難怪苑姐一臉喜滋滋的模樣，敢情來的是《第壹周刊》社會版的首席記者盧凱威呀！
“盧凱威，怎麽是你！”我有些激動地抱了抱他。
盧凱威是我的老同學，想當年他還在娛樂版的時候，我倆一起黑了沈唐，然後我上了一次頭版頭條，他借著這個機會揚眉吐氣了一回，也終於調回了他心心念念的社會版。
只是這兩年我們的工作都忙了起來，幾乎沒什麽聯系，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夠見到他。
“這叫做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人不轉我轉！”盧凱威還是頂著一張娃娃臉，笑瞇瞇地說道：“怎麽樣，我夠義氣吧，這一回可是我毛遂自薦來給你做專訪的。”
沒想到盧凱威這麽夠義氣，要是他能在《第壹周刊》這本全國發行量最大的周刊上給我正名的話，可是幫了我大忙了。
我註意到盧凱威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他向我介紹道：“這位是這次采訪的攝影師吳劍雄，他可是你的粉絲！”
攝影師吳劍雄黑黑高高的，帶著眼鏡，很靦腆的樣子，我跟他握手的時候他還會臉紅，不過一看他拍照的架勢就知道他非常的專業。
采訪進行得極其順利，盧凱威的每一個問題都能問道我的心坎上，可是訪談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苑姐忽然又推門進來了。
“林恩，有幾個粉絲找你，可以讓她們進來麽？”
為什麽在這個時候會忽然有粉絲來找我？我看向盧凱威，他點了點頭，我便讓苑姐把那幾個粉絲帶進來了。
帶頭的粉絲是我粉絲會的會長殷楠，她手裏拿著一個筆記本電腦，而她身後的人則一起抱著一大卷不知道什麽東西走了進來。
殷楠因為是我粉絲會的會長，所以我們關系一直不錯，只是基金會的事情過後，我就一直再沒見過她，也不知道她今天來是為了什麽。
盧凱威也退到一邊，讓後面的幾個粉絲將那卷東西放下來，只見她們將那卷布攤開，竟然是一條長長的畫布。
我疑惑地看向殷楠，她指了指那條畫布說道：“這條畫布這幾天已經傳了十幾個城市了，上面全是我們粉絲會的粉絲寫給你的話。”
我走到那條畫布前，驚訝地發現上面寫得全是給我加油鼓勁的話……
林恩，我們相信你！
翻滾吧，少女！
妹子，我們相信你一定可以在苦逼的設定裏繼續**的人生！
林恩！老子頂你！一直頂！頂你全家！
誰他媽再說你貪了那筆錢，老子就拿五百萬砸死他！老子是高帥富！老子男朋友是高帥富！不差錢！
林恩，化身女戰士吧，給那些看低你的人每人一大巴！
……
看著這些留言，一時間我覺得有些熱淚盈眶，我還以為我的粉絲早就拋棄我了，沒想到他們不僅僅不懷疑我，他們還堅信我能戰勝這一切。
可是我卻有些哭不出來，因為我沒有想到……
我的粉絲竟然比我還二！
翻滾吧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我無緣無故要翻滾啊！還有什麽叫做頂我全家，你確定你是在支持我麽！最最重要的是什麽叫做我是高帥富我男朋友也是高帥富，這句話太基情了吧！
=_=為什麽他們的留言有一種濃濃的**氣質……
一定不是因為我！
“林恩，你的粉絲怎麽跟你一樣二？跟你學的麽？”盧凱威道。
靠=_=
殷楠走到我面前說道：“這段時間我們一直沒有聯系你，一是你的電話打不通，二是我們粉絲會一直在忙這個。林恩，我們希望你知道，雖然我們大多數粉絲都不是什麽有話語權的人，也沒有機會讓在公眾前說話，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們都是相信你的。我們的力量有限，只想到用這個方式來表達我們對你的支持。”
說著殷楠將筆記本電腦打開，舉到我面前道：“你看，這是大家集合起來錄制的視頻，我們要告訴你，雖然外面風風雨雨，但是粉絲會永遠是你的家，我們這些沈默的大多數，一直以來都沒有懷疑過你。”
電腦上的視頻開始播放起來……
你是我心裏的一道光——林恩全球後援會制作。
我曾經想過，喜歡我的人到底都是什麽樣子呢？現在我看到了，他們中有十幾歲的少年少女，有老師，有醫生，有坐在格子間裏的上班族，還有抱著小孩子的母親。
這些人並沒有什麽相似的地方，興許也從不認識彼此，但是這一刻他們在這個小小的屏幕上連接了起來，天涯海角，只是因為他們都相信著我。
“加油！”
“加油！”
“加油！”
無數聲加油連在一起，告訴我，我從不是孤單的。
粉絲們每留下一個祝福，那視頻上的圖像就會變成屏幕上的一個點，最後這些圖畫竟然拼成了一張我的照片。
正當我驚訝的時候，畫面又變化起來，開始播放起我從出道開始的畫面來，一開始就是我在娛樂樂翻天裏被砸派的場景。
畫面上寫著：“你走的路從不平坦……你的選擇總是最難的那一個……”
緊接著又是我吊威亞結果摔傷的畫面。
我在節目上扮醜……
我在街上被人潑臟水……
報紙上對我的各種妖魔化報道……
狗仔對我的圍追堵截……
我被狗仔踩著手，被黑子砸雞蛋……
“雖然這個世界對你並沒有那麽善意，但是你卻總是笑得開心的那一個，總是最仗義執言的那一個。”
畫面上又開始播我大笑的樣子，我沖著記者擠眉弄眼的樣子，我對著主持人比向下的大拇指的樣子，我跟周梓興當眾接吻的樣子……
“你曾經說過，這是一個比爛的世界，只要你活得沒別人爛，只要你的靈魂還沒死，只要還能笑得出來，你就贏了。”
“我們並不全是生活中成功的人，都曾被看低過，被忽視過，過欺辱過。”
“謝謝你無論何時都在沒心沒肺地二著，謝謝你無論如何都不在這個比爛的世界裏腐爛，謝謝你是我們的偶像。林恩，你是我們的一道光。”
視頻放完的時候我已經內牛滿面了/(ㄒoㄒ)/~~
苑姐也抱著我哭。我沒有想到他們一直用這種方式相信著我，沒想到這些**素未謀面的人們，只是憑著一個簡單的信念就可以這樣無怨無尤的支持著我，但是更加沒想到像苑姐這樣的金剛女戰士竟然也有被煽情得大哭的時候！
“苑姐你還好吧？”
我以為苑姐同我一樣地被感動著，沒想到她擺擺手，大步走到殷楠面前抓住她的手，激動地說道：“這個視頻太及時了！太有用了！這視頻我能放在記者會的開頭放麽？”
=_=她果然是苑姐，沒錯……
記者會比我想象中的順利，也不知道是證據確鑿的原因，是苑姐花了錢打點的原因，還是開頭的視頻感人的原因，記者們並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為難我。
雖然還是有人問“為什麽人家偏偏選擇害你，是不是你人緣不好”，“幕後主使怎麽還沒有查出來，這件事情是不是你編出來的”，“粉絲為什麽忽然轉向，是不是你收買了她”這之類違和的問題。
但是他們都被我屏蔽掉了。
記者會的第二天媒體對這件事情又有了新的報道，當然喜歡罵我的那幾家報紙還是再罵我，但是值得慶幸的是幾家正規的雜志社都還是對這件事情進行了公正的報道。
我尤其喜歡盧凱威寫的那篇專題，寫得尤其情真意切。
封面上是我抱著苑姐在電腦前流淚的照片，吳劍雄真的是非常好的攝影師，這幾乎是我目前為止最喜歡的一張報道中的照片了。
《我知道世界不會為我而改變，就像我不會為世界而改變》——做自己，林恩。
題記：我不會因為被潑了一身臟水就變骯臟，那些潑臟水的人也不會因此而變得更幹凈，所以我有什麽好害怕的呢？無論這個圈子是怎樣一個染缸，我也不會被染上我不喜歡的顏色。我寧願哭也不諂笑，寧願被打斷雙腿也不下跪。我知道生活給我們的選擇並不多——妥協或者死亡，偏偏這兩者我都不喜歡，因此我選擇戰鬥。
盧凱威選擇的切入點與別人都不同，他先寫的不是這件事，也不知道我的奮鬥史，而是粉絲眼中的我，因此整篇報道一開始就顯得溫情脈脈又勵志，看完之後我只覺得……
太煽情了/(ㄒoㄒ)/~~
我打電話給他，約好請他吃飯，可是沒想到我剛剛掛電話，沈唐就到我家來了，跟著他一起的還有苑姐。
“電話的事情以及莫默的打款單都已經查出結果來了，你自己看吧。”苑姐又將一張紙遞給我道：“這是那幾天有可能給莫默打電話的藝人名單，這一張則是給莫默打款的人的具體信息。”
我不知道為什麽苑姐臉上會露出那麽焦躁的表情，我疑惑地翻著她給我的名單，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那個打款人身上。
“何舒雅……”
沈唐跟苑姐都有些擔憂地看著我，沈唐嘆了口氣道：“是否向媒體曝光這件事情由你決定，不過，我希望你能狠心一點，不可以再給他留任何機會了。”
何舒雅我是認識的，她當了李哲寧5年的私人助理。
十九章
“林恩，你還好麽？你怎麽不說話？”苑姐擔憂地看著我道：“你要是不忍心出面，就由我來開發布會。”
我搖搖頭道：“我們不應該給他判死刑，興許這中間還有什麽誤會。”
“都證據確鑿了還有什麽好說的，你何苦自欺欺人？”
“我當初還不是被人說證據確鑿、無可翻身！我要去問他。”
我抓起那一沓紙就站起身來想往外走，卻被苑姐拉住了。
“林恩，不要感情用事，哲寧原來是我的藝人，我跟你一樣痛心，但是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把這件事告訴媒體，徹底洗清你的嫌疑，同時把矛頭轉向哲寧，這樣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你現在告訴他，不是給他準備的時間了麽！”
苑姐還想說什麽，可是卻被沈唐止住了。
“讓她去問，否則她不會死心的。”沈唐拿起自己的外套對我說：“李哲寧現在在郊區拍新廣告，我送你過去。”
一路上沈唐只是沈默地開車，我也不想說話，腦子裏想的全都是李哲寧的事情。
眼前忽然閃過很多的畫面，都讓我聯想到他。
剛剛成立慈善基金的時候，他便問我粉絲會的事情，還讓我不要相信粉絲……也許那個時候他就是在提醒我，興許是他感到猶豫了？
我還想起那天去莫默家的時候跟在我身後的那個高個子男人，雖然一閃而過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子，但是卻異常的熟悉，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那個人恐怕就是李哲寧了。
難怪那天他會忽然出現在哀水，難怪他說有一天我會憎恨他，難怪那一天他忽然表現得那樣恐懼和沒有章法……
其實我心裏何嘗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卻還是不肯相信……我握緊了拳頭，把這些念頭都丟走，我還不可以就這樣草草地下論斷，我一定要讓他親口告訴我真相！
眼裏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也許並不一定都是真的。我只相信他說的話，我們認識這麽久，他曾為我做過那麽多事，他值得我給他一個機會解釋。
很快就到了片場外，沈唐停下車對我說道：“我在外面等你，你去吧，好好談，冷靜一點，有什麽事就叫我。”
我點點頭，往片場走去。
哲寧正在拍一個可樂廣告，要掉著威亞在絕壁上快速地攀爬，還要反覆地跳到半空中抓住一個可樂瓶。
我就站在底下看著他拍攝，忽然就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個時候我剛剛跟苑姐簽約，ECHOS正是最當紅的偶像團體，我作為他們的小師妹便蹭到了一個當MV女主角的機會。
那天我一到片場，周梓興就笑瞇瞇地坐到我旁邊，一邊將水遞給我，一邊用一種拉皮條的語氣指了指不遠處正在擦汗的李哲寧，問道：“你看他如何？喜歡麽？”
看向李哲寧，我的第一個念頭是這個人長得真帥，比海報上還好看。
這時周梓興又笑瞇瞇地繼續用拉皮條的口吻對我說：“恩恩妹子，你可是要跟我家最英俊的小寧寧炒緋聞了哦……”
之後我便跟哲寧搭檔參加了很多節目，上了很多通告。那段時間除了娛樂大翻天的助理主持工作之外，幾乎我所有的工作機會都與他有關。
哲寧在我人生的低潮期拉過我一把，他很多次的拯救過我，他曾經用最坦誠的心去喜歡我，所以我無法想象有一天他會想要摧毀我。
想到從前的事情，我覺得有無數芒刺在喉，竟覺得有些哽咽。這個時候李哲寧的經紀人陸飛看到了我，他很高興地走向我，問道：“林恩，你今天怎麽有空來探哲寧的班？”
我苦笑著，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他。
陸飛跟何舒雅都是哲寧多年的助理，哲寧單飛之後他就成為了他的經紀人，這些年我跟他常常打交道，所以他很清楚我跟哲寧之間的事情。
我往陸飛身後望去，只見何舒雅正在盯著我看，見我看她，她便立刻移開了目光，假裝專心地看哲寧拍廣告。
“我有事情找哲寧，他什麽時候有空？”
陸飛看了看正在從絕壁上往下跳的哲寧，拉了個椅子給我，爽朗地說道：“應該快了，都拍了一上午了，我估計馬上就結束，你坐在這裏等一會兒。”
我坐在何舒雅的旁邊，感覺到她有些坐立不安，若是平素我一定不會有這麽敏感的神經去註意她是不是很緊張的。
“你找哲寧有什麽事情麽？”何舒雅問我。
我笑著看向她道：“你說呢？”
何舒雅楞了楞，皺了皺鼻子。
“我怎麽會知道……”
“林恩，哲寧的拍攝結束了，我幫你去叫他。”陸飛道。
陸飛跑向了不遠處的李哲寧，我看著兩人交談了幾句，哲寧便往我的方向看過來，我也站了起來看向他，只見他對陸飛說了句什麽，陸飛便又跑了過來。
“哲寧要你去休息室那邊等他。”
我看了看守在片場周圍的粉絲點了點頭，我要跟哲寧說的話也的確不適合在這個地方說，反正這裏人這麽多，我也不怕他會忽然像那天一樣的發瘋。
陸飛把我領到休息室，沒一會兒哲寧就走了進來，他站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看著我，一言不發，臉上還有汗，就像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樣子。
仔細想想，竟然已經三年過去了……
哲寧身上穿著銀白色的鎧甲，看起來挺重的樣子，他脫下鎧甲放在一邊，裏面只穿了一件背心，現在還是冬天，他卻是一副不怕冷的樣子。
“你不是不能受涼麽？”
他可是沒了脾臟的人……
李哲寧不理我，擦了擦汗向我走過來，看了一眼我手裏抓著的那一沓紙，問道：“這是什麽？”
“證據。”
我把那沓紙遞到哲寧面前道：“這是證明你是慈善基金會幕後主使人的證據，裏面有你那幾天的行程，還有你的私人助理給莫默打款的證明。你有什麽需要向我解釋的麽？”
李哲寧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一直看著我，良久，他才面無表情地問道：“為什麽要問我？你心裏不是已經有答案了麽。”
“我來給你個機會解釋。無論你說什麽我都相信你，證據這種東西有時候並不能代表真相，所以我才來找你。你說不是你做的，我就相信不是你做的。”
我心裏始終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那個人不是李哲寧，如果他是，那麽他就毀了我對他所有的相信。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與連結不應該是如此脆弱和善變的……
只有他搖搖頭，就算他不給我任何解釋，只要他說沒有，我都可以無條件地相信他。
哲寧依舊沈默地看著我，然後他靠在了化妝鏡前，也不看我手裏的證據一眼。
他閉上眼，輕嘆了一口氣，然後直視著我的眼睛，平靜地說道：“沒什麽好解釋的，是我做的。”
李哲寧的眼神那樣的冰冷，就像是我剛認識他的那會兒一樣，沒有一點溫度。
我的耳邊嗡嗡的響，周圍的一切聲音都模糊起來，我看著眼前的哲寧，只感覺像是有人在心口上踩了一腳似的，又疼又悶。
“為什麽？”
“這不重要。”
“重要！”我將那沓紙重重地砸在李哲寧臉上，憤怒地吼道：“你如果不給我個解釋，我就把這些東西砸在媒體面前，他們會幫我找出個解釋來！”
李哲寧撇過頭，打掉落在他肩上的打款單。
他皺著眉看著我，我也瞪著他，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終於，他還是開口了，冷漠地說道：“李東給我開了條件，我要是能把杜子堯的愛將整垮，他就給我百分之二的股份。我已經拿到了百分之一，不過看樣子這剩下的百分之一我是拿不到了。”
李東跟杜子堯就是這次爭奪首席執行官的兩大陣營裏的主要人物，杜子堯當了好多年的副總，苑姐同他的私交不錯，這幾年一直是他在力捧我的。
“百分之二的股份，想不到我還挺值錢的。”我冷笑著看著李哲寧，想不到他竟然可以毫無愧疚之色地說出這些話來，“就是為了股份麽？”
“就是為了股份。”李哲寧冷冷地說道：“況且也並不是你值錢，我是李東的私生子，這是他給我的考驗，林恩，你沒那麽重要。”
我感覺又有人在我胸口重重打了一拳，
是了，我沒那麽重要。
即便不是非我不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我當這個犧牲品。
為什麽？因為我好下手？還是因為我信任他？
李哲寧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紙，然後站起身遞給我道：“拿去給媒體吧，我早就有心理準備。”
“李哲寧，你這樣做值得麽？”
“不值得麽？”李哲寧冷笑了起來，“林恩，無論我怎麽對你好，你也是看不到我的，既然如此，我何必再執著？我知道你為什麽喜歡沈唐，因為他可以給你你所需要的一切。我與他不同，我不是生來就擁有一切的人，所以我只能自己去爭取。如果一開始我就擁有一切，你會選擇我。”
“你覺得我是這種人麽？”
“你只是不了解你自己。”
“隨便你怎麽看我吧，反正我已經不在乎了。”
我將手裏的紙撕個粉碎，然後用力地往半空中一散，反正這些證據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李哲寧微微瞪大眼，看著往地下飄的碎紙片，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問：“你這又是為什麽？”
“你放心，我不會跟媒體透露這件事情的。我跟你不一樣。”
我走到李哲寧面前，伸出手按住了他脾臟的地方。
我感覺李哲寧的身子顫了顫，但是卻沒有移動，只是任我把手放在他身上，凝眉看著我。
“我還記得兩年前我被黑社會糾纏，整個化妝室裏那麽多明星，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只有你。你站了出來，擋在我身前，然後你被打成重傷，整個脾臟都碎了，只得摘除。之後你一輩子都要跟維生素生活在一起，要定期打疫苗，不能太累，不能受凍……李哲寧，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件事，也不知道你還是不是把這當做一件大不了的事，但是對於我來說，我一輩子會記得你的恩情。”
我收回手，向後退了一步，笑了笑道：“本來我需要內疚一輩子的，不過現在不用了，你為了我失去了一個脾臟，可是我的人生還有我追逐了這麽久的夢差點就被你徹底毀了，到現在我都還沒站起來。我想我終於可以和你兩清了，從此之後我什麽都不欠你的了。”
我轉身便往門口走，可是我方走了一步便被李哲寧一把拉住了。我轉過頭看向他，皺著眉道：“你還想做什麽？放手。”
李哲寧看著我，臉上又出現了讓我熟悉的破碎神情，就像是這個冬天一樣，潮濕而悲傷。可是我已經無法再相信這樣的表情了。
他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就像是要把我捏碎似的，他咬著牙看著我，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到這個份上了，你再抓住我又有什麽意義？”我看著李哲寧抓住我的那只手，冷冷地說道：“放手。”
李哲寧的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松開了手。
我的心一瞬間有種被抓傷的刺痛，我不敢擡起頭，怕他看到我濕潤的眼睛。
“林恩……”李哲寧的聲音有些顫抖，卻還是只叫了聲我的名字，什麽都沒有再說。
終於我深吸一口氣，然後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看向李哲寧，冷冷地說道：“李哲寧，從此之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我轉身幾乎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地方。從前的情分都盡了，他不再存在於我的人生中，我會把他的一切都刪除，好的或是不好的。
二十章
沈唐送我回到酒店，因為我家門口還堵著狗仔隊，所以這段時間我還是住在原來的套房裏，並沒有搬走。
苑姐在套房裏等著我，一見到我立即問道：“這麽快就回來了？怎麽，終於死心了吧？現在我可以向媒體發新聞稿了吧？”
“不可以。”我冷著臉道：“你什麽都不要做，先回去休息吧。”
聽我這麽說苑姐楞了楞，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我，罵道：“林恩，你發瘋了麽？李哲寧要整死你，你竟然還心慈手軟？”
“我沒有心慈手軟，我只是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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