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有一點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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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田甜在大雨裏不知道淋了多久，還是初春，還是都穿著棉襖的季節。田甜蹲在路邊，身體已經凍得毫無知覺了。
天色越來越暗，路上的行人越來越稀少，身邊的空氣也越來越寂靜……
我會不會就這樣死在這裏了。
田甜想著。
我死掉了，甚至都不會有人知道……爸爸媽媽會不會感到傷心呢？弟弟會不會哭呢？還有蕭子軒。蕭子軒……他不會知道吧。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消失了……
又餓又冷。
田甜覺得，自己的意識在逐漸模糊，幾乎都看不見眼前的景物了。
真的，很悲哀啊。
連在死掉之前，都還要先經歷這麽一番心痛的折磨。
為什麽要讓自己看到那一幕呢？為什麽就那麽正好的闖入了自己的視線裏呢？她還來不及向他傾倒之前的害怕，就又陷入了另一場恐慌。
“姐姐，你怎麽不回家？”
一個稚嫩的童聲傳入耳朵。
田甜茫然的擡起頭，只見眼前一個約五六歲的小男孩，穿著藍色的小棉襖，背著書包，撐著雨傘，也學著田甜的模樣，蹲在她跟前。一臉的好奇。
“……”因為僵硬，田甜一時說不出話來。
“姐姐一個人在這兒，不冷嗎？”
冷。
怎麽會不冷。
連心都是冷的……
“你……叫什麽……名字？”好不容易張開口，田甜連聲音都在顫抖著。
“穆青。姐姐叫什麽？”小男孩竟然一點也不怕生的回答著。可愛的小臉上，絲毫沒有防備。
“田甜。”
“穆青怎麽還不回家？”田甜想，這個絕望的時刻，能有個孩子在陪她說話，也許就是上天給她的恩澤了吧。不至於太孤單。
“現在還很早，媽媽不在家。姐姐為什麽不回家？”小男孩固執的追問著這個問題。
“姐姐把錢弄丟了。不能回去了。”
想著這一整天的遭遇，田甜的眼淚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姐姐不哭。”小男孩伸過手來，想幫田甜擦掉臉上的淚水。
一絲軟軟的，暖暖的觸覺，讓田甜的心也莫名的一暖。是來自於這個陌生小孩的呀。
“姐姐我有錢。”
小男孩說著就從兜裏翻出一大堆折的皺皺巴巴的紙幣來。有五毛，有一塊，還有兩個五塊的。
田甜看著他獻寶似的拿出那些東西來，忍不住笑了，“姐姐的家很遠，要很多錢才能回去……”
小男孩苦惱的皺著臉，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問道，“姐姐為什麽不讓爸爸媽媽來接呢？爸爸媽媽會乘著飛機，很快就到了。”
無意的一句話，倒是讓田甜有了點希望。
從小男孩手中抽出一張一塊錢的紙幣，“小青，先借姐姐一塊錢好不好，等姐姐回家了就還給你。”
“嗯。好。姐姐什麽時候回家？”
“應該很快能回去了吧……”望著這一大片雨幕，田甜感到迷茫。
“好哇。姐姐的家在哪裏？我可不可以去找姐姐玩？”小男孩興奮的問著。很難想象，他們才只是剛認識的陌生人而已。
……
“天快黑了……我要回家了喔～姐姐再見。”小男孩終於起身，告別。
看著他一蹦一跳的走遠，田甜這才站起來，因為蹲的時間太久，雙腿近乎麻木，而一整天的疲累，更是讓她頭暈目眩。
幸好雨已經停了。不至於更加難過。
好不容易緩了過來，田甜舉步向前面的一家商店走去，也許那裏會有電話吧。
接到田甜說在外地的電話，全家人自然都是震驚萬分的。特別是田義，他完全無法想象，那個平時膽小的從不出家門的姐姐，竟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而她在電話那頭哭泣的聲音，更是讓他格外的難受。
幾乎是連夜的，爸爸就買了機票趕了過來。
彼時，田甜已經在火車站坐了一夜……滾燙的身體，讓她的神志越來越不清醒。
田爸找到她時，她已經完全昏迷過去了。
回到家後，田甜就立刻住進了醫院。高燒反反覆覆，持續了大半個月，一直不退。一直到最後，醫生不得不中醫藥一起用，這才慢慢好轉起來。
這件事之後，家裏人沒有追問她獨自前去W市的原因，只是讓她好好休息，註意身體。
溫暖的理解。田甜終於清醒。
自己如何能這樣折騰自己，連帶著折騰家人。
怎麽能這麽自私？
於是回到學校，繼續那三點一線的學習生活，想到半個月前發生的事情，恍若隔世。
只是那些疼痛，還很真實。
——————————————————————————
“其實……
你不用瞞著我的。
我想，我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麽愛你。
所以，
沒關系。
我們……
分手吧。”
簡短的幾個字，潦草的筆記，顯示出寫信人繚亂的思緒。
可是為什麽。
蕭子軒反反覆覆，把信從頭至尾的，看了好幾遍。
這確實是她寫的。只是……她說……
我們……分手吧。
我們……分手吧。
我們……分手吧。
在消失了將近一個月之後，她帶來的第一個消息就是……分手？
蕭子軒不信。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他只是在醫院躺了幾天而已，怎麽就一切都變了？
她說他瞞她，是指什麽事。難道她在生氣自己沒有回去陪她過生日？只是這件事他實在不是有意的啊。
她說她沒有想象中愛他。又是什麽意思？
她不愛他了嗎？
不過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一段感情這麽快就消失了嗎？
怎麽可能？
怎麽會？
她不該是如此薄情的呀。
無法思考。
蕭子軒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訂制機票，趕往Y市。
他不相信。
不相信。
他要回去親口問她。
為什麽。
守在教室門外，不顧裏裏外外進出的許多學生投來的好奇的目光，蕭子軒依然佇立在門廊的柱子旁。
許久，才終於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近。
只是她的身邊，還有另一個人。
“為什麽？”等不及他們靠近，蕭子軒已經沖上前去。
田甜低著頭，沒有說話。眼眶又忍不住泛紅。
他怎麽還敢這樣問。自己都已經主動退出來成全他的幸福了，他為什麽還不放過自己。還要這樣來逼問。
“田甜，我們走吧。”不忍看田甜面對他無措的樣子，夏成傑想拉她離開。
從田甜失蹤了好一段時間回來之後，他就聽說她和她男朋友分手了。具體的緣由，田甜不肯多說。只是，那之後，她沈默了許多。臉上的笑容也少了許多。整個人都瘦了。
瞥一眼旁邊的男生，是那個田甜提過的小學同學，他對田甜還真是關切，從一開始他就隱隱看出來了。他是喜歡田甜的。果然是這樣嗎？趁著他不在的時候，他們發生了什麽嗎？
“滾！”
懾人的眼神，迫得夏成傑差點怯步。但他還是鼓起勇氣，回視他，“你們已經分手了，就不要再這樣糾纏了吧。”
他的挑釁讓蕭子軒更加惱怒。這麽快他就知道了嗎？還是他就一直盼著這一天！難道田甜也喜歡上他了？這才迫不及待要和自己分手？
想到這些可能，蕭子軒怒氣更盛，“你以為你是誰！滾開！”
“我是她的男朋友。”夏成傑突然牽過田甜的手，宣示主權。
田甜詫異的擡起頭看他，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說出這種話。正想反駁，耳邊傳來蕭子軒的質問聲。
“這就是你要和我分手的原因嗎？你們在一起了？”蕭子軒氣壞了。她，她，她竟然這麽快就和別人在一起了嗎？他們，距離上次見面不過也才分別一個多月而已。還是他們早就開始了？在他遠在他方的時候。
見田甜一直沈默的不說話，蕭子軒就當她承認了，心中的怒火更盛。伴隨著的，還有心痛。
“好。很好。是我犯賤了。我走。我走。”
說罷，轉身離開。
看著他決絕的背影，田甜突然覺得難受得無以覆加。他說的每一個字，像是針，一下一下的紮在自己的身體裏。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這麽重的話。他的怒氣那麽明顯，讓田甜有點害怕。
她知道，自己一直都是畏弱的，更是不知與人爭論什麽。每次吵架，都是別人在發脾氣，自己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可是，和蕭子軒在一起，他們從來沒有吵過架。即使偶爾他有點生氣了，語氣也不會很差，隨便一個小動作，他們就又可以和好如初了。
只是這次……聽著他的聲聲控訴，田甜想辯駁，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
深深的無力感，快要把她淹沒。
為什麽會是這樣。
該道歉的人不是他嗎？先放棄的人不是他嗎？現在卻反而是自己成了那個罪該萬死的人嗎？呵。多諷刺。多好笑。
靜靜的站在原地好久，久到夏成傑覺得她快要變成雕塑了，不得不出聲提醒她。
田甜這才收回目光，發現自己的手竟還被對方握著，趕緊掙脫。
“對不起，我先回教室了。再見。”
看著她疏離的神色，夏成傑眼睛黯了黯。
“田甜，我是認真的。我喜歡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見她一臉的惶惑，夏成傑鼓起勇氣，豁出去了，“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你了，只是以前你有男朋友。現在既然你已經和他分手了，就考慮一下我吧。”
面對這突然而來的告白，田甜從一開始的驚訝，到疑惑，再到不安，最後平靜下來。
“對不起。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
很直白的拒絕，倒是把夏成傑楞住了。
一直以為，田甜膽小，不說話，遇事必然是很難拿主意的。所以這次告白，他想，即使是不答應，她也應該會考慮幾天才是。
沒想到，竟然是那麽堅定的，毫不留情的說出了拒絕的話。
這時，他才發現，眼前這個文弱的女孩子，也許她怯弱，但也足夠堅持。甚至是，在某些方面，她或許是固執的。
只是這樣的她，更讓人心疼。
自那以後，兩人的關系也變得尷尬。夏成傑覺得，田甜開始有意無意的疏遠他，甚至是，畢業以後，便再也沒有了聯絡。
這個看似溫和無害的小女生，有時候卻是比誰都要狠心呢！
如果那時自己不把那句愛戀說出口，至少他們還可以維持住朋友的關系吧。
可是，卻不忍責怪。只是很心疼。
因為知道，這樣做其實她心裏比誰都苦吧。
他想，他是理解的。田甜疏遠他的原因。
因為知道自己不可能接受這份感情，也因為剛經歷了一場痛苦的失戀。所以害怕，怕自己會無意間倚賴他，怕這樣的依賴會讓他產生錯覺，讓他抱以希望。
所以只好遠遠的躲開。寧願自己一個人承受傷痛，也不敢在他面前尋求慰藉了。
很奇怪。這一刻他竟然完全能夠體會到她的心思。以至於，那些被拒絕的難過，全部化為了對她的心疼。
明明是那麽弱小的女孩，卻偏偏倔強的不要任何幫助。
——————————————————————————————————
愛人，與被愛，都是不完美的。
尤其是被愛。
對於田甜而言，如果不能以同等的感情回應對方，那會是一種負累。她不想背負那麽多。所以，只好徹底的拒絕，不留一絲餘地。
也許她真的很自私吧。
為了讓自己好過，所以寧願回到最初的陌生。也不管別人是不是會難過。
只是，為什麽還是會有一股感傷的情緒，揮之不去。
而最終自己身邊一個人也沒有留下，是不是就是作為對自己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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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來越暗，路上的行人越來越稀少，身邊的空氣也越來越寂靜……
我會不會就這樣死在這裏了。
田甜想著。
我死掉了，甚至都不會有人知道……爸爸媽媽會不會感到傷心呢？弟弟會不會哭呢？還有蕭子軒。蕭子軒……他不會知道吧。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消失了……
又餓又冷。
田甜覺得，自己的意識在逐漸模糊，幾乎都看不見眼前的景物了。
真的，很悲哀啊。
連在死掉之前，都還要先經歷這麽一番心痛的折磨。
為什麽要讓自己看到那一幕呢？為什麽就那麽正好的闖入了自己的視線裏呢？她還來不及向他傾倒之前的害怕，就又陷入了另一場恐慌。
“姐姐，你怎麽不回家？”
一個稚嫩的童聲傳入耳朵。
田甜茫然的擡起頭，只見眼前一個約五六歲的小男孩，穿著藍色的小棉襖，背著書包，撐著雨傘，也學著田甜的模樣，蹲在她跟前。一臉的好奇。
“……”因為僵硬，田甜一時說不出話來。
“姐姐一個人在這兒，不冷嗎？”
冷。
怎麽會不冷。
連心都是冷的……
“你……叫什麽……名字？”好不容易張開口，田甜連聲音都在顫抖著。
“穆青。姐姐叫什麽？”小男孩竟然一點也不怕生的回答著。可愛的小臉上，絲毫沒有防備。
“田甜。”
“穆青怎麽還不回家？”田甜想，這個絕望的時刻，能有個孩子在陪她說話，也許就是上天給她的恩澤了吧。不至於太孤單。
“現在還很早，媽媽不在家。姐姐為什麽不回家？”小男孩固執的追問著這個問題。
“姐姐把錢弄丟了。不能回去了。”
想著這一整天的遭遇，田甜的眼淚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姐姐不哭。”小男孩伸過手來，想幫田甜擦掉臉上的淚水。
一絲軟軟的，暖暖的觸覺，讓田甜的心也莫名的一暖。是來自於這個陌生小孩的呀。
“姐姐我有錢。”
小男孩說著就從兜裏翻出一大堆折的皺皺巴巴的紙幣來。有五毛，有一塊，還有兩個五塊的。
田甜看著他獻寶似的拿出那些東西來，忍不住笑了，“姐姐的家很遠，要很多錢才能回去……”
小男孩苦惱的皺著臉，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問道，“姐姐為什麽不讓爸爸媽媽來接呢？爸爸媽媽會乘著飛機，很快就到了。”
無意的一句話，倒是讓田甜有了點希望。
從小男孩手中抽出一張一塊錢的紙幣，“小青，先借姐姐一塊錢好不好，等姐姐回家了就還給你。”
“嗯。好。姐姐什麽時候回家？”
“應該很快能回去了吧……”望著這一大片雨幕，田甜感到迷茫。
“好哇。姐姐的家在哪裏？我可不可以去找姐姐玩？”小男孩興奮的問著。很難想象，他們才只是剛認識的陌生人而已。
……
“天快黑了……我要回家了喔～姐姐再見。”小男孩終於起身，告別。
看著他一蹦一跳的走遠，田甜這才站起來，因為蹲的時間太久，雙腿近乎麻木，而一整天的疲累，更是讓她頭暈目眩。
幸好雨已經停了。不至於更加難過。
好不容易緩了過來，田甜舉步向前面的一家商店走去，也許那裏會有電話吧。
接到田甜說在外地的電話，全家人自然都是震驚萬分的。特別是田義，他完全無法想象，那個平時膽小的從不出家門的姐姐，竟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而她在電話那頭哭泣的聲音，更是讓他格外的難受。
幾乎是連夜的，爸爸就買了機票趕了過來。
彼時，田甜已經在火車站坐了一夜……滾燙的身體，讓她的神志越來越不清醒。
田爸找到她時，她已經完全昏迷過去了。
回到家後，田甜就立刻住進了醫院。高燒反反覆覆，持續了大半個月，一直不退。一直到最後，醫生不得不中醫藥一起用，這才慢慢好轉起來。
這件事之後，家裏人沒有追問她獨自前去W市的原因，只是讓她好好休息，註意身體。
溫暖的理解。田甜終於清醒。
自己如何能這樣折騰自己，連帶著折騰家人。
怎麽能這麽自私？
於是回到學校，繼續那三點一線的學習生活，想到半個月前發生的事情，恍若隔世。
只是那些疼痛，還很真實。
——————————————————————————
“其實……
你不用瞞著我的。
我想，我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麽愛你。
所以，
沒關系。
我們……
分手吧。”
簡短的幾個字，潦草的筆記，顯示出寫信人繚亂的思緒。
可是為什麽。
蕭子軒反反覆覆，把信從頭至尾的，看了好幾遍。
這確實是她寫的。只是……她說……
我們……分手吧。
我們……分手吧。
我們……分手吧。
在消失了將近一個月之後，她帶來的第一個消息就是……分手？
蕭子軒不信。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他只是在醫院躺了幾天而已，怎麽就一切都變了？
她說他瞞她，是指什麽事。難道她在生氣自己沒有回去陪她過生日？只是這件事他實在不是有意的啊。
她說她沒有想象中愛他。又是什麽意思？
她不愛他了嗎？
不過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一段感情這麽快就消失了嗎？
怎麽可能？
怎麽會？
她不該是如此薄情的呀。
無法思考。
蕭子軒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訂制機票，趕往Y市。
他不相信。
不相信。
他要回去親口問她。
為什麽。
守在教室門外，不顧裏裏外外進出的許多學生投來的好奇的目光，蕭子軒依然佇立在門廊的柱子旁。
許久，才終於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近。
只是她的身邊，還有另一個人。
“為什麽？”等不及他們靠近，蕭子軒已經沖上前去。
田甜低著頭，沒有說話。眼眶又忍不住泛紅。
他怎麽還敢這樣問。自己都已經主動退出來成全他的幸福了，他為什麽還不放過自己。還要這樣來逼問。
“田甜，我們走吧。”不忍看田甜面對他無措的樣子，夏成傑想拉她離開。
從田甜失蹤了好一段時間回來之後，他就聽說她和她男朋友分手了。具體的緣由，田甜不肯多說。只是，那之後，她沈默了許多。臉上的笑容也少了許多。整個人都瘦了。
瞥一眼旁邊的男生，是那個田甜提過的小學同學，他對田甜還真是關切，從一開始他就隱隱看出來了。他是喜歡田甜的。果然是這樣嗎？趁著他不在的時候，他們發生了什麽嗎？
“滾！”
懾人的眼神，迫得夏成傑差點怯步。但他還是鼓起勇氣，回視他，“你們已經分手了，就不要再這樣糾纏了吧。”
他的挑釁讓蕭子軒更加惱怒。這麽快他就知道了嗎？還是他就一直盼著這一天！難道田甜也喜歡上他了？這才迫不及待要和自己分手？
想到這些可能，蕭子軒怒氣更盛，“你以為你是誰！滾開！”
“我是她的男朋友。”夏成傑突然牽過田甜的手，宣示主權。
田甜詫異的擡起頭看他，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說出這種話。正想反駁，耳邊傳來蕭子軒的質問聲。
“這就是你要和我分手的原因嗎？你們在一起了？”蕭子軒氣壞了。她，她，她竟然這麽快就和別人在一起了嗎？他們，距離上次見面不過也才分別一個多月而已。還是他們早就開始了？在他遠在他方的時候。
見田甜一直沈默的不說話，蕭子軒就當她承認了，心中的怒火更盛。伴隨著的，還有心痛。
“好。很好。是我犯賤了。我走。我走。”
說罷，轉身離開。
看著他決絕的背影，田甜突然覺得難受得無以覆加。他說的每一個字，像是針，一下一下的紮在自己的身體裏。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這麽重的話。他的怒氣那麽明顯，讓田甜有點害怕。
她知道，自己一直都是畏弱的，更是不知與人爭論什麽。每次吵架，都是別人在發脾氣，自己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可是，和蕭子軒在一起，他們從來沒有吵過架。即使偶爾他有點生氣了，語氣也不會很差，隨便一個小動作，他們就又可以和好如初了。
只是這次……聽著他的聲聲控訴，田甜想辯駁，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
深深的無力感，快要把她淹沒。
為什麽會是這樣。
該道歉的人不是他嗎？先放棄的人不是他嗎？現在卻反而是自己成了那個罪該萬死的人嗎？呵。多諷刺。多好笑。
靜靜的站在原地好久，久到夏成傑覺得她快要變成雕塑了，不得不出聲提醒她。
田甜這才收回目光，發現自己的手竟還被對方握著，趕緊掙脫。
“對不起，我先回教室了。再見。”
看著她疏離的神色，夏成傑眼睛黯了黯。
“田甜，我是認真的。我喜歡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見她一臉的惶惑，夏成傑鼓起勇氣，豁出去了，“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你了，只是以前你有男朋友。現在既然你已經和他分手了，就考慮一下我吧。”
面對這突然而來的告白，田甜從一開始的驚訝，到疑惑，再到不安，最後平靜下來。
“對不起。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
很直白的拒絕，倒是把夏成傑楞住了。
一直以為，田甜膽小，不說話，遇事必然是很難拿主意的。所以這次告白，他想，即使是不答應，她也應該會考慮幾天才是。
沒想到，竟然是那麽堅定的，毫不留情的說出了拒絕的話。
這時，他才發現，眼前這個文弱的女孩子，也許她怯弱，但也足夠堅持。甚至是，在某些方面，她或許是固執的。
只是這樣的她，更讓人心疼。
自那以後，兩人的關系也變得尷尬。夏成傑覺得，田甜開始有意無意的疏遠他，甚至是，畢業以後，便再也沒有了聯絡。
這個看似溫和無害的小女生，有時候卻是比誰都要狠心呢！
如果那時自己不把那句愛戀說出口，至少他們還可以維持住朋友的關系吧。
可是，卻不忍責怪。只是很心疼。
因為知道，這樣做其實她心裏比誰都苦吧。
他想，他是理解的。田甜疏遠他的原因。
因為知道自己不可能接受這份感情，也因為剛經歷了一場痛苦的失戀。所以害怕，怕自己會無意間倚賴他，怕這樣的依賴會讓他產生錯覺，讓他抱以希望。
所以只好遠遠的躲開。寧願自己一個人承受傷痛，也不敢在他面前尋求慰藉了。
很奇怪。這一刻他竟然完全能夠體會到她的心思。以至於，那些被拒絕的難過，全部化為了對她的心疼。
明明是那麽弱小的女孩，卻偏偏倔強的不要任何幫助。
——————————————————————————————————
愛人，與被愛，都是不完美的。
尤其是被愛。
對於田甜而言，如果不能以同等的感情回應對方，那會是一種負累。她不想背負那麽多。所以，只好徹底的拒絕，不留一絲餘地。
也許她真的很自私吧。
為了讓自己好過，所以寧願回到最初的陌生。也不管別人是不是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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