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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前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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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陸煙蘿心中有隱隱約約的預感,但當真的親眼看到時,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褚哲宸看著她那震驚的模樣,嘴上笑道:“認出我了嗎?還是你都不記得有我這麽個人了?”他的眼神卻沒有絲毫笑意,透著懾人的冰冷。

陸煙蘿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從胸膛裏跳出來了,她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而腦子裏亂哄哄的,什麽都思考不了,只是覺得這樣被他禁錮著非常不舒服,又掙脫不開,只能條件反射般地拋出問題:“你想幹什麽?”

褚哲宸聽到她這句話以後,連嘴上的笑意也斂去了,語氣不善地靠近道:“不幹什麽,很久沒見了,問候你一聲。”他靠得那樣近,鼻尖幾乎碰上她的鼻尖,讓彼此能聞到對方的氣息,而熟悉的味道讓兩個人都有瞬間的失神,陸煙蘿很快找回思路,擡頭勇敢地看著他道:“你、你一開始就知道是我?!耍著我玩兒?!”

褚哲宸看著她瞇了瞇眼睛,他耍著她玩兒?現在究竟是誰耍誰?剛才她一個人坐著彈琴的時候他已經從頭到腳把她打量了一個夠,薰衣草色的面具幾乎讓他一眼就認出她,身形似乎沒有什麽變化,不過到底是豐腴了一點,這下才看到臉,覺得臉色似乎沒有過去好看,是不是生活太辛苦了?然而她氣鼓鼓地瞪著他,一副防備的樣子,就像一個渾身帶刺的小動物,而他就是唯一能傷害她的天敵,簡直是豈有此理,他何曾傷害過她?

他近乎渴望地細細觀察她,連眼角下面細小的絨毛都不放過,她的眼睛就算再怎麽努力地瞪人,也產生不了多少兇狠的威懾力,紅唇緊緊地咬著,這是她緊張或者氣惱時的習慣動作,每次褚哲宸見了總會不由自主想叫她松開……

陸煙蘿被他盯得發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一個電影的首映酒會,褚哲宸會突然冒出來?他又不是這個圈子的,而且他好像打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會來,她本就思路敏捷,只思考了一下就已經明白了:褚哲宸給她下套,但為什麽呢?

她還在思考褚哲宸為什麽要引她過來,就被他把臉掰了過去,唇上被他咬了一口。沒錯,確實是咬,為了讓她感受到他沖天的怨氣,他的親吻帶著懲罰般的啃咬和不容拒絕的氣魄,順利地叫她松開了嘴,他舔過剛剛被她緊咬著還留著齒痕的紅唇,隨即立刻侵入了他曾經再熟悉不過的檀口裏,他流連她每一顆牙齒的位置,她舌頭的濡濕和香味,他深入得抵到了她的喉嚨。

陸煙蘿輕微呼疼的聲音一點都發不出來,她本來就被他逼在墻角落裏,現在他兇猛地擠迫過來簡直像要把她壓扁了,她兩臂都被他抓住根本無法推拒,缺氧缺得她快眼冒金星了。褚哲宸只覺得她起先還硬朗地掙了幾下,很快就軟綿綿地好似要滑下去,他於是放開她的手臂,轉而抱住了她的身子。

陸煙蘿軟軟地靠在他懷裏由著他親,他伸手在她的後背和腰際不停地摸索,試圖感受分隔以後她身上的變化,這兩日裏他曾想象過許許多多種自己重新見到陸煙蘿以後可能的反應,但是像如今這樣毫無原則地馬上摟住猛親一通的結果依然在他的意料之外,她還是那麽柔軟馨香,他覺得自己都還沒使什麽勁兒呢,她就軟成了一團,乖順的時候真是叫人舒心,明明前一秒鐘還橫眉豎眼地跟他叫板,他心裏忽然有無限的滿足:這下她可跑不了了,真好。

褚哲宸的力道變松,陸煙蘿才緩過一點勁來,在洶湧而來的迷思中尋回了一點神智:這人怎麽這樣?不由分說地一上來就亂啃一氣,不是明明都有未婚妻了嗎?她的神思一下就回到了現實,使勁掙紮起來,褚哲宸不意她又鬧起別扭來,沈溺其中一時不查,就被她掙脫了開去。

兩人俱都氣喘籲籲地相互瞪得眼睛發直,陸煙蘿恢覆防備的樣子,喘了一會兒才能說話道:“你到底要幹什麽?我們都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沒有任何關系?褚哲宸神色一冷,嘴唇譏誚地勾了起來,立即又逼近了,陸煙蘿可不傻,絕不會再重蹈覆轍,褚哲宸卻只是靠近,並沒有任何其他動作,他緩緩地說道:“沒關系?也好,不過煙蘿,我想見見我兒子,總可以吧?”

兒子?!陸煙蘿好像聽到耳邊響起了一聲悶雷,結結巴巴地說道:“兒、兒子?什麽兒子?”褚哲宸笑得更加自如了:“我想想,他的名字,好像是叫褚少安來著,我要見他,馬上!”他說到最後,語調非常冷峻,陸煙蘿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連安安的名字都知道了,證明褚哲宸他絕不是開玩笑的,他已經知道了一切。

褚哲宸冷然地掃了她一眼,語調諷刺地說:“煙蘿,你可別告訴我,這孩子是你撿的,還取了個這樣的名字,登記在自己的戶口下面,甚至為了他放棄美國的學業,而且……時間還那樣剛剛好……”他說到“時間”二字的時候,語氣輕緩暧昧得讓陸煙蘿臉紅,然而她實實在在被他堵得一句話都沒法辯解了。

可是,被他知道了,可怎麽辦?如果他要搶走孩子,她可一點辦法都沒有呀!褚哲宸見她在他面前頹然地站著,好似整個人的力氣都被掏空了似的,就心疼地想捧著她的臉安慰她,他每次還不是只在言語上嚇嚇她,又怎麽可能真的傷害她什麽。而陸煙蘿卻壓根不給他這個機會,她忽地下定決心般地說道:“好吧,你可以看看他。”

陸煙蘿不在的日子,範曉桐是非常愜意的,哼著小曲兒給自己泡了包方便面,邊吃邊到自己的淘寶網上看看有沒有人下訂單,然後給睡醒的小安安餵牛奶,餵完就開著電視跟小安安玩一會兒,這小屁孩看到電視心情特別好,咯咯地笑個不停,四個月大還沒開始爬,但卻是個不安於室的主,範曉桐就抱著他小心地拋著玩,每回做這個事情範曉桐總是在心裏內牛滿面:為啥這當爹的動作都是她來完成呢,她就那麽爺們嗎?

玩兒了一會兒小屁孩就累了,給他哄睡了,換個尿布,然後她就去網上點發貨,再把商品打包好,等著快遞上門來取,範曉桐覺得今天晚上與往常的無數個晚上沒有任何的差別,叮咚一聲門鈴響起,範曉桐依然哼著小曲,拿著打包好的快遞輕快地走到門口,打開門道:“就這些了,趕緊給我寄了啊。”

誰知根本沒人理她,就在她說這句話的當口,好幾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她身邊擦過,全部魚貫著進入了她的小屋子,她正驚呼著:“誒幹什麽幹什麽?!”就看到面前陸煙蘿苦著一張臉站在門口,她頓時丈二和尚摸不頭腦,定睛一看,陸煙蘿身邊還有個人,臉色也臭得不是一般二般,真是個帥哥呀,可就是一下沒想起來在哪裏見過呢?

這邊廂範曉桐還在為自己貧乏的記憶力哀嘆,怎麽就錯過這樣的帥哥了呢,轉頭陸煙蘿和那帥哥也已經進了屋子,那幾個魚貫而入的西裝筆挺男兇神惡煞似的站了一屋子,客廳本來就小,這下更轉不過身來了,範曉桐正想詢問陸煙蘿,哪裏又惹上這種麻煩,就聽陸煙蘿氣憤地開口道:“褚哲宸,你這是擅闖民宅!”

範曉桐那想要詢問的話語頓時如遭雷擊,焦成了一塊一塊,然後活生生被她咽了下去:原……原來是宸少駕到,老尼有眼不識泰山了……褚哲宸並不看陸煙蘿,只是打量著這簡陋的房子,對這裏的環境簡直不滿到了極點,客廳裏全擺著範曉桐待售中的小工藝品和廢棄的方便面罐子之類的垃圾,範曉桐在心裏捶胸頓足了:宸少,其實這屋子平時不是這樣的,只是今天煙蘿不在,所以老尼放蕩了一回啊啊!

褚哲宸看著客廳堆的東西直皺眉,不耐地說道:“孩子呢?”陸煙蘿也不是好欺負的,語氣比他更加不好地回敬道:“這裏就這麽大,他能在哪裏啊?!”褚哲宸看了看裏面的臥室,一腳就邁了進去,陸煙蘿趕緊跟進去。

看到褚少安的瞬間,褚哲宸活生生地呆住了,其實知道自己有個兒子,和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那感受是完全不同的,仿佛前者只是一種概念,而後者,才是一種事實,他看著這熟睡中粉雕玉琢的小精靈,手剛一碰到小安安柔嫩的小臉就像被燙到似的縮了回來,這居然是真的!

陸煙蘿看到褚哲宸的反應,忽然心裏想要冷笑,果然如此,他又怎麽可能會想要安安呢,他會搶走安安什麽的,完全是她多慮了。她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好了,你見過安安了,你現在可以走了。”褚哲宸轉頭不可思議地看了她一會兒,這女人有時候是那麽聰明,但有時候卻叫人想敲開她的腦子看看,是不是裏面裝的是漿糊,他見過了自己的兒子,難道他能夠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自自然然地回家去?!

“我要帶安安走。”他這句話沒有任何征求同意的意思,而只是在敘述一個平淡卻無可爭議的事實,陸煙蘿覺得心上忽然被針刺了一下,疼得跳了起來道:“不行,憑什麽?!”範曉桐一早蹲在臥室門口看熱鬧,心裏想著,哇塞,神展開。

剛說完,陸煙蘿就看到了這一室的保鏢,她驚覺褚哲宸分明一開始就是打好了搶人的主意,她怎麽沒有早些發現呢!陸煙蘿知道反抗已經沒用,但仍在據理力爭道:“不行,安安那麽小,不能跟我分開!”褚哲宸好似這才註意到她的存在似的,打量了她一眼,懶懶地說道:“我是無論如何要帶安安走的,我不能再讓他住在這種地方,至於你,要不要繼續呆在這裏,隨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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