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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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全是人。
麻將擺了兩桌,沙發上坐滿了人，家裏所有的椅子都擺了出來，張張不落，坐的全是人。除了這幾天在家裏一起過年的親戚外,大姑一家子也來拜年了，還有好幾個人她不認識的。其中一個年輕男人坐在大姑旁邊，陳爸坐在一旁陪著聊天，這讓陳若雨有不祥的預感。
陳若雨有些驚疑，今天都大年初四了，她以為這兩天親戚們都該走了。跟孟古商量的結果，是今天無論如何都找機會跟爸媽把孟古的事說了,然後這兩天她多陪陪他，等親戚們走了,家裏清靜些，她就帶孟古回家給爸媽看看，假期結束就正好兩個人一起回A市去。
可現在這架式，不會是同市的大姑帶了人過來相親吧？
大過年的，讓不讓人活了？
開門聲驚動了屋裏的人，大家都往門口看，見是陳若雨，一屋子人都笑開了。
“回來了，回來了，小雨，快過來坐，讓大姑看看你。”
陳若雨硬著頭皮笑笑，過去了。
其實坐是沒地方坐的，她也沒打算坐，就這麽站著讓大姑拉著手寒喧了幾句。一旁的陳爸站起來，一個勁地給她打眼色讓她坐下，她裝沒看見。
可就算是站著擺著一副隨時要去廁所的樣子也不好過，大姑也沒跟她客氣，直截了當地介紹了身旁那個年輕人，說是同公司的小夥子，過年來拜年，她又正好要來陳若雨家，就隨便把他帶過來了。小夥子叫李超，眉目端正，品行良好，在公司表現很不錯，大過年的，年輕人可以互相認識認識，一起玩玩，交交朋友。
陳若雨陪著笑，看了那李超兩眼，李超也有些拘謹，回她一個笑。
陳若雨頓覺這也是個可憐人，大過年的，誰願意被拉到一個陌生人家裏被人家當猴子看啊。大姑那強勢自我的個性，想必是也帶到她公司裏去了，李超肯定是她下屬，迫於壓力被她帶來了。
兩邊相互一介紹，情況果然如此。大姑一個勁地說：“李超，你看看，我家小雨是漂亮吧，個性還好，聽話，孝順，你們一定談得來的。”
李超不好說什麽，嚅嚅地點頭。
陳若雨卻是陪笑不下去了，她是個性太好，個性太好就容易出問題。這李超看來也是個沒個性的，所以他也有很大的問題。這種情況，換了她家霸王龍，才不會任人揉捏。陳若雨心想，她還是喜歡那個個性不好的。
陳若雨說要去廁所，失陪一下。然後轉了一圈之後，過去把陳爸拉走，說廁所堵了，讓陳爸去看看。
廁所何其無辜，不但要做禦用脫身借口，還是悄悄話專用地。
陳爸不明所以，正想說廁所堵了就自己通一通，叫爸爸來有什麽用呢？可還沒開口，卻先被女兒質問了：“爸，這是怎麽了，你們怎麽不打招呼又這樣呢？”
“什麽不打招呼？昨天你大姑打電話過來，說今天過來拜年，電話裏聊到你的事了，你二姑說要給你介紹對象，你大姑就說正好她那有個小夥子不錯，今天會去她家拜年，她就一起帶過來。昨天你不在家，怎麽跟你說？”
“爸，這種事就應該拒絕啊，我說了我有男朋友了。現在要怎麽收場？”
“你不要總有排斥心理，大家給你介紹對象也是一片好心。你找借口來擋反而難看了，你媽昨天說到這個還不太高興，你也這麽大了，別再讓我們操心了。你先跟李超這孩子聊聊，認識一下而已，又不是讓你們馬上結婚，爸爸跟他聊了一會了，覺得他還不錯，如果你不喜歡，到時候跟你姑說一聲，之後不見就算了，沒關系。別再說什麽男朋友，不要又惹你媽生氣，到時你媽讓你把人帶過來，你怎麽收場？”
陳爸的話還沒說完，陳媽忽然在廁所門口出現：“你們說什麽悄悄話呢？小雨又做什麽了？什麽讓我生氣？”
“沒什麽，沒什麽。”陳爸沖陳若雨打個眼色。
可陳若雨沒理，她說：“我有男朋友了，我不相親。”
陳媽臉一沈，而後冷笑：“有男朋友了？好啊，現在就讓他過來，我看看他什麽樣。”
“外頭客人這麽多，我打算等過兩天家裏人少了，再讓他過來。”
“幹嘛過兩天，你姑都帶了合適的對象過來，你那男朋友不來，誰知道是個什麽樣的？大過年的，連上門的禮數都不知道嗎？”
“把人叫上門被大家當猴看就是禮數嗎？”陳若雨很生氣，一想到她家霸王龍先生會象是外頭那個李超一樣被大家用一種八卦心態來打量，不受尊重，她就覺得心疼。“大姑這樣帶人上來本來就挺尷尬的，你們有沒有想過年輕人的感受，我們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吧，不是你們長輩想讓我們怎樣我們就該怎樣的。”
陳若雨的聲音大了些，把陳媽氣得呼呼直喘氣：“把人帶上來，還不是都為了你。我們老人家圖個什麽？費盡心思還不是為了讓你們年輕人過得好。”
“我有朋友上門，無論男女，你們都要問人家是做什麽的，一個月掙多少錢，家裏做什麽的，對象做什麽的，工資是多少，這跟讓我們過得好有關系嗎？就是你們老人家愛打聽愛比較的壞毛病。然後誰家孩子怎麽樣了，對象是什麽人，工作做什麽，收入多少，你們老人家聚在一起就是聊這些，說這個過得不好不行，說那個現在別看過得不錯誰知道長不長久，評頭論足扯是非真的能讓我們年輕人過得好嗎？”
陳若雨一激動，嗓門大了，話也多了。陳媽說一句被她頂了這麽多，又鬧得客廳那邊親戚過來看發生什麽事，陳媽顏面無存，盛怒之下“啪”的一記耳光甩了過去。
陳若雨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咬了牙再不吭聲，擠過陳媽奔回自己屋裏去了。
陳爸在一旁著急，“有話好好說，打孩子做什麽呢？”
陳媽打完了也後悔，可當著眾人的面，拉不下臉來說什麽，沈著臉也不說話。陳若雨的二姑見些情景，趕緊打圓場：“別生氣別生氣，大過年的，孩子有什麽不好慢慢教嘛。來來，咱們回去喝口茶。”一邊說一邊把陳媽拉回客廳去了。
陳若雨奔回屋子，嚇了陳弟一大跳。他那小屋被二舅一家子占了，他沒處呆，媽媽說家裏有客人，不讓出去玩，客廳外頭又一堆人，他只好抱著漫畫躲到姐姐屋子，結果一晚上沒回來的姐姐突然黑著臉闖進來，嚇他一跳。
“姐，怎麽了？”他小心翼翼問。
陳若雨坐床沿上，不理他。
陳弟更小心了，打開門往外探，外頭好象一切如常，倒是陳爸偷偷往這邊看，陳弟倏地一下縮回房裏，小聲問：“姐，給個情報，發生什麽事了？戰火慘烈嗎？我是不是該出門避一避？”
陳若雨還是不理他，她難過得想哭，強忍著情緒呢，這臭小子卻在這鬧。她掏了電話出來，撥給孟古，這種時候，只有她家霸王龍能安慰她了。
電話接通了，沒等她說話，孟古先開口：“這麽快就談好了？”
“還沒呢。”說到這個更難過，他還在等她跟家裏說好了過來見家長，她卻把事情搞砸了。
“怎麽了？”他聽出了她聲音的不對勁。
她猶豫半天，只說：“我心情不太好。”
陳弟狐疑地盯著姐姐，雞皮疙瘩有冒起的危險，女人撒嬌哦，看來有情況。
“心情怎麽會不好？你剛上去的時候不是很高興的？”他把她送到樓下的，這才過多久，就心情不好了。
“我跟我媽吵架了。”她咬唇，搓著床單。
“嗯。”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聽不出同情，卻問，“那你是需要我上門踢館呢，還是你下來我們私奔？”
她被他逗得想笑：“兩樣都會被打斷腿的。”
“不會的。”
“我剛才就被打了。”
這回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然後孟古說：“你家幾樓幾號，我上去。”
“你沒走嗎？”他明明說了要去找尹則玩，然後等她電話的。
“我還在樓下，尹則那也沒什麽好玩的，我就想等等你。”
陳若雨這下真是想哭了：“我下去，你別走開。”
掛了電話，揉揉眼睛，顧不上理會陳弟的一臉怪異驚奇，陳若雨打開房門走出去。
路過客廳，大家說話的聲音一下子都停了下來，陳若雨不看他們，只丟下一句：“我出去一會。”然後開大門走了。
陳媽追到門口，想叫她回來，可陳若雨出了門就撒腿跑，在樓梯那一下沒了蹤影。
跑到樓下小區門口，看到孟古的車果然還停在送她回來時停的地方。她奔過去，孟古下了車，她一下緊緊把他抱住。
“真可憐。”孟古拍拍她的頭，“說你辦事我不放心吧，你還能糟糕到超出我的想像。”
“我哪有？”有他這麽安慰人的嗎？
“誰打你的？”
“我媽。”
“你家她最厲害？”其實她家的事她已經如數匯報，但他還要確認一下。
“嗯。”
“走，我們上去。”
“不要。”趕緊拉住，上面是龍潭虎穴，今日不宜戰。
“怎麽了？”
“上面好多人，我家很多親戚都在，還我大姑全家都來了，她還帶了個男的。”
“嗯？”男的？這個是重點了。“大過年的，還相親？”
陳若雨低下頭，很難過。“我真的有跟他們說過我有男朋友了。”
“所以他們一直當你說話是放屁嗎？”
陳若雨更難過了。“你不要惹我哭了，我一直忍著呢，我哭起來可是驚天動地的。”
“有多驚天動地的，象在床上那樣？一邊哭一邊叫還一邊撓我？”
她一拳砸在他的胸膛上。“我現在很難過，你不要講黃色的話。”
他笑笑，沖她張開雙臂。“來。”
她咬咬唇，撲到他懷裏，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哭夠了。孟古換了紙巾出來擦幹凈她的臉，問了她具體發生的事，然後拉了她往小區裏走：“還是回去，既然他們聽不進你的話，那讓我來跟他們說。不當場證明你說的話是真的，有份量，以後不更得囂張了？”
“那他們要是說話不中聽，你別生氣。”
“我不會的，我脾氣最好了。”
“還有還有，克制一下你說話的方式，都是親戚，也不好弄得太不好看的。”
“我不會的，我這人說話最親切了。”
有嗎？
“孟醫生，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他的自我評價被女朋友唾棄了。
“我有啊，我對自己相當客觀。”
手拉手到了樓上，看到了陳若雨家的大門。陳若雨有些擔心地看著孟古，孟古也看著她，忽然捏著她的下巴用力吻了她一下：“昨晚太賣力，把能量都渡給你了，現在得要一點回來。”
鬧什麽鬧？她真是忍不住拍他一下。
看他笑嘻嘻的表情，她忽然懂了。“孟醫生，別緊張。”
“我不緊張，我什麽場面沒見面？從來不怕吵架。”
“你不是來吵架的，你是來見家長的。”一定要提醒他這點。
“我知道。”所以他才會緊張。
不，他不緊張。
“陳若雨，再親我一下。”
“要不改天再來。”她比他還慫。
擡腳想走被他拉住了，修長的手指果斷按在門鈴上。
陳若雨盯著門看，心跳加快。
各路神仙啊，請保佑屋裏的一大群人沒把她家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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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若雨有些驚疑，今天都大年初四了，她以為這兩天親戚們都該走了。跟孟古商量的結果，是今天無論如何都找機會跟爸媽把孟古的事說了,然後這兩天她多陪陪他，等親戚們走了,家裏清靜些，她就帶孟古回家給爸媽看看，假期結束就正好兩個人一起回A市去。
可現在這架式，不會是同市的大姑帶了人過來相親吧？
大過年的，讓不讓人活了？
開門聲驚動了屋裏的人，大家都往門口看，見是陳若雨，一屋子人都笑開了。
“回來了，回來了，小雨，快過來坐，讓大姑看看你。”
陳若雨硬著頭皮笑笑，過去了。
其實坐是沒地方坐的，她也沒打算坐，就這麽站著讓大姑拉著手寒喧了幾句。一旁的陳爸站起來，一個勁地給她打眼色讓她坐下，她裝沒看見。
可就算是站著擺著一副隨時要去廁所的樣子也不好過，大姑也沒跟她客氣，直截了當地介紹了身旁那個年輕人，說是同公司的小夥子，過年來拜年，她又正好要來陳若雨家，就隨便把他帶過來了。小夥子叫李超，眉目端正，品行良好，在公司表現很不錯，大過年的，年輕人可以互相認識認識，一起玩玩，交交朋友。
陳若雨陪著笑，看了那李超兩眼，李超也有些拘謹，回她一個笑。
陳若雨頓覺這也是個可憐人，大過年的，誰願意被拉到一個陌生人家裏被人家當猴子看啊。大姑那強勢自我的個性，想必是也帶到她公司裏去了，李超肯定是她下屬，迫於壓力被她帶來了。
兩邊相互一介紹，情況果然如此。大姑一個勁地說：“李超，你看看，我家小雨是漂亮吧，個性還好，聽話，孝順，你們一定談得來的。”
李超不好說什麽，嚅嚅地點頭。
陳若雨卻是陪笑不下去了，她是個性太好，個性太好就容易出問題。這李超看來也是個沒個性的，所以他也有很大的問題。這種情況，換了她家霸王龍，才不會任人揉捏。陳若雨心想，她還是喜歡那個個性不好的。
陳若雨說要去廁所，失陪一下。然後轉了一圈之後，過去把陳爸拉走，說廁所堵了，讓陳爸去看看。
廁所何其無辜，不但要做禦用脫身借口，還是悄悄話專用地。
陳爸不明所以，正想說廁所堵了就自己通一通，叫爸爸來有什麽用呢？可還沒開口，卻先被女兒質問了：“爸，這是怎麽了，你們怎麽不打招呼又這樣呢？”
“什麽不打招呼？昨天你大姑打電話過來，說今天過來拜年，電話裏聊到你的事了，你二姑說要給你介紹對象，你大姑就說正好她那有個小夥子不錯，今天會去她家拜年，她就一起帶過來。昨天你不在家，怎麽跟你說？”
“爸，這種事就應該拒絕啊，我說了我有男朋友了。現在要怎麽收場？”
“你不要總有排斥心理，大家給你介紹對象也是一片好心。你找借口來擋反而難看了，你媽昨天說到這個還不太高興，你也這麽大了，別再讓我們操心了。你先跟李超這孩子聊聊，認識一下而已，又不是讓你們馬上結婚，爸爸跟他聊了一會了，覺得他還不錯，如果你不喜歡，到時候跟你姑說一聲，之後不見就算了，沒關系。別再說什麽男朋友，不要又惹你媽生氣，到時你媽讓你把人帶過來，你怎麽收場？”
陳爸的話還沒說完，陳媽忽然在廁所門口出現：“你們說什麽悄悄話呢？小雨又做什麽了？什麽讓我生氣？”
“沒什麽，沒什麽。”陳爸沖陳若雨打個眼色。
可陳若雨沒理，她說：“我有男朋友了，我不相親。”
陳媽臉一沈，而後冷笑：“有男朋友了？好啊，現在就讓他過來，我看看他什麽樣。”
“外頭客人這麽多，我打算等過兩天家裏人少了，再讓他過來。”
“幹嘛過兩天，你姑都帶了合適的對象過來，你那男朋友不來，誰知道是個什麽樣的？大過年的，連上門的禮數都不知道嗎？”
“把人叫上門被大家當猴看就是禮數嗎？”陳若雨很生氣，一想到她家霸王龍先生會象是外頭那個李超一樣被大家用一種八卦心態來打量，不受尊重，她就覺得心疼。“大姑這樣帶人上來本來就挺尷尬的，你們有沒有想過年輕人的感受，我們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吧，不是你們長輩想讓我們怎樣我們就該怎樣的。”
陳若雨的聲音大了些，把陳媽氣得呼呼直喘氣：“把人帶上來，還不是都為了你。我們老人家圖個什麽？費盡心思還不是為了讓你們年輕人過得好。”
“我有朋友上門，無論男女，你們都要問人家是做什麽的，一個月掙多少錢，家裏做什麽的，對象做什麽的，工資是多少，這跟讓我們過得好有關系嗎？就是你們老人家愛打聽愛比較的壞毛病。然後誰家孩子怎麽樣了，對象是什麽人，工作做什麽，收入多少，你們老人家聚在一起就是聊這些，說這個過得不好不行，說那個現在別看過得不錯誰知道長不長久，評頭論足扯是非真的能讓我們年輕人過得好嗎？”
陳若雨一激動，嗓門大了，話也多了。陳媽說一句被她頂了這麽多，又鬧得客廳那邊親戚過來看發生什麽事，陳媽顏面無存，盛怒之下“啪”的一記耳光甩了過去。
陳若雨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咬了牙再不吭聲，擠過陳媽奔回自己屋裏去了。
陳爸在一旁著急，“有話好好說，打孩子做什麽呢？”
陳媽打完了也後悔，可當著眾人的面，拉不下臉來說什麽，沈著臉也不說話。陳若雨的二姑見些情景，趕緊打圓場：“別生氣別生氣，大過年的，孩子有什麽不好慢慢教嘛。來來，咱們回去喝口茶。”一邊說一邊把陳媽拉回客廳去了。
陳若雨奔回屋子，嚇了陳弟一大跳。他那小屋被二舅一家子占了，他沒處呆，媽媽說家裏有客人，不讓出去玩，客廳外頭又一堆人，他只好抱著漫畫躲到姐姐屋子，結果一晚上沒回來的姐姐突然黑著臉闖進來，嚇他一跳。
“姐，怎麽了？”他小心翼翼問。
陳若雨坐床沿上，不理他。
陳弟更小心了，打開門往外探，外頭好象一切如常，倒是陳爸偷偷往這邊看，陳弟倏地一下縮回房裏，小聲問：“姐，給個情報，發生什麽事了？戰火慘烈嗎？我是不是該出門避一避？”
陳若雨還是不理他，她難過得想哭，強忍著情緒呢，這臭小子卻在這鬧。她掏了電話出來，撥給孟古，這種時候，只有她家霸王龍能安慰她了。
電話接通了，沒等她說話，孟古先開口：“這麽快就談好了？”
“還沒呢。”說到這個更難過，他還在等她跟家裏說好了過來見家長，她卻把事情搞砸了。
“怎麽了？”他聽出了她聲音的不對勁。
她猶豫半天，只說：“我心情不太好。”
陳弟狐疑地盯著姐姐，雞皮疙瘩有冒起的危險，女人撒嬌哦，看來有情況。
“心情怎麽會不好？你剛上去的時候不是很高興的？”他把她送到樓下的，這才過多久，就心情不好了。
“我跟我媽吵架了。”她咬唇，搓著床單。
“嗯。”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聽不出同情，卻問，“那你是需要我上門踢館呢，還是你下來我們私奔？”
她被他逗得想笑：“兩樣都會被打斷腿的。”
“不會的。”
“我剛才就被打了。”
這回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然後孟古說：“你家幾樓幾號，我上去。”
“你沒走嗎？”他明明說了要去找尹則玩，然後等她電話的。
“我還在樓下，尹則那也沒什麽好玩的，我就想等等你。”
陳若雨這下真是想哭了：“我下去，你別走開。”
掛了電話，揉揉眼睛，顧不上理會陳弟的一臉怪異驚奇，陳若雨打開房門走出去。
路過客廳，大家說話的聲音一下子都停了下來，陳若雨不看他們，只丟下一句：“我出去一會。”然後開大門走了。
陳媽追到門口，想叫她回來，可陳若雨出了門就撒腿跑，在樓梯那一下沒了蹤影。
跑到樓下小區門口，看到孟古的車果然還停在送她回來時停的地方。她奔過去，孟古下了車，她一下緊緊把他抱住。
“真可憐。”孟古拍拍她的頭，“說你辦事我不放心吧，你還能糟糕到超出我的想像。”
“我哪有？”有他這麽安慰人的嗎？
“誰打你的？”
“我媽。”
“你家她最厲害？”其實她家的事她已經如數匯報，但他還要確認一下。
“嗯。”
“走，我們上去。”
“不要。”趕緊拉住，上面是龍潭虎穴，今日不宜戰。
“怎麽了？”
“上面好多人，我家很多親戚都在，還我大姑全家都來了，她還帶了個男的。”
“嗯？”男的？這個是重點了。“大過年的，還相親？”
陳若雨低下頭，很難過。“我真的有跟他們說過我有男朋友了。”
“所以他們一直當你說話是放屁嗎？”
陳若雨更難過了。“你不要惹我哭了，我一直忍著呢，我哭起來可是驚天動地的。”
“有多驚天動地的，象在床上那樣？一邊哭一邊叫還一邊撓我？”
她一拳砸在他的胸膛上。“我現在很難過，你不要講黃色的話。”
他笑笑，沖她張開雙臂。“來。”
她咬咬唇，撲到他懷裏，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哭夠了。孟古換了紙巾出來擦幹凈她的臉，問了她具體發生的事，然後拉了她往小區裏走：“還是回去，既然他們聽不進你的話，那讓我來跟他們說。不當場證明你說的話是真的，有份量，以後不更得囂張了？”
“那他們要是說話不中聽，你別生氣。”
“我不會的，我脾氣最好了。”
“還有還有，克制一下你說話的方式，都是親戚，也不好弄得太不好看的。”
“我不會的，我這人說話最親切了。”
有嗎？
“孟醫生，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他的自我評價被女朋友唾棄了。
“我有啊，我對自己相當客觀。”
手拉手到了樓上，看到了陳若雨家的大門。陳若雨有些擔心地看著孟古，孟古也看著她，忽然捏著她的下巴用力吻了她一下：“昨晚太賣力，把能量都渡給你了，現在得要一點回來。”
鬧什麽鬧？她真是忍不住拍他一下。
看他笑嘻嘻的表情，她忽然懂了。“孟醫生，別緊張。”
“我不緊張，我什麽場面沒見面？從來不怕吵架。”
“你不是來吵架的，你是來見家長的。”一定要提醒他這點。
“我知道。”所以他才會緊張。
不，他不緊張。
“陳若雨，再親我一下。”
“要不改天再來。”她比他還慫。
擡腳想走被他拉住了，修長的手指果斷按在門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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