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麽辦，回去吧。”早先特別折騰的衛母“吧嗒吧嗒”地掉眼淚：“我算是看出來了，這一次翟華的心是真的狠著呢，比石頭還硬。阿德連部隊都回不去了，平城買啥啥都貴，那不是在花錢，那是在燒錢。回到鄉下之後，咱的日子過得還能輕松一點。”

在衛母的心裏，兒子的死活到底是比享福的日子重要多了。本來只是嚇唬嚇唬翟家的人，逼著翟家的人不敢再打這場離婚官司。

誰知道，兒子最後竟然真的跳樓了，雖然沒有死，但骨頭斷了。一想到兒子進醫院時，那青白的臉色，衛母就心疼：“他爸，咱們回老家吧。這個地方，我們沒法兒待。”

離了翟華，他們這些從鄉下來的衛家人的確是沒有辦法繼續在這個大城市裏生存下去。衛母一直以為，他們衛家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但這婚一離，衛母才發現他們家的人，從來都不是城裏人，所以才會馬上被打回原形。

“今天的事兒，我嚇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的醫院。阿德要是再來這麽一次，我也不用活了，我幹脆跟阿德一塊兒去死算了。你也說了，翟華不是一般的女人，他們家的手段硬著呢。別的我什麽也不求，我只求我們一家人整整齊齊，阿德活得好好的。”

她沒了錢，還有兒子和孫子。只要這兩個男人活著，衛家將來的日子還是有一點盼頭的。相反，要是為了盯著翟家的人，一直留在平城，跟翟家的人犟到最後。她怕，她怕最後不是沒了兒子，就是沒了孫子。

孫子沒了，可以再有，兒子沒了，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聽到衛母這麽說，衛父的臉黑了黑，再不甘心，這個時候，也說不出什麽反駁衛母的話來了。他不想走，可以，只要他們還有在平城繼續生活下去的能力就行了。偏偏，他們家就是失去了這個能力，才更要扒著翟華不放來著：“行了，不說這些，先看看阿德的手術怎麽樣吧。所有的事兒，等阿德醒過來之後，看阿德的決定。”

自己年紀大了，老了，這個家早就不是他在做主。所有的主意，讓阿德拿去。

翟華打了錢過來，衛德得到了及時的醫治，他的那條骨折的腿自然是保住了，只要好好修養，差不多半年的時間，衛德就可以康覆到跟沒受傷之前一樣。

衛德醒過來之後，聽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自己跟翟華離婚。衛母抹著眼淚：“阿德，對於媽來說，你活著比什麽都重要。阿德，咱回鄉下去吧。”平城的日子，真的不是他們鄉下人能過得起的。

租個房子要很多的錢，城裏的菜賣得比他們鄉下的肉還貴。以前這些，都是翟華在管，在買，她只需要負責燒和吃就行了。自己不當家不知油鹽貴，翟華一甩手，衛母才真正了解到，想要在平城生活下來，這一年到頭每天的開銷，到底有多大。

也是失去了才知道對方的好，自己開始管這個家了，衛母才曉得，不知不覺當中，翟華為這個家付出了那麽多，花了不少的錢。這些錢，哪怕他們一家人通通都出去工作，也賺不到啊。

衛德咬著牙，不甘願的心情比衛父強烈多了。他好不容易多大山裏的村子中走出來，走進大城市，成為城裏的人，成為部隊裏的連長。讓他一無所有地回去，那老家的那些人，不得笑話死他？

哪怕他回到老家之後，可以繼續過日子。但從此，只怕他的頭再也擡不起來，腰更直不起來。這絕對不該是他衛德應該過的日子，他衛德就該堂堂正正，讓人擡頭仰視的大人物：“爸、媽，等我的腿好一點之後，你們倆先回去，我暫時留在平城。”

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事兒，十幾年前，部隊裏的那些人乍然知道他跟翟華在一起的時候，不個個笑話他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夢做得可真美。之後呢？沒多久，他就跟翟華結婚，還有了佳佳這個女兒。

翟家的人都是死心眼兒，翟升跟丘晨曦離婚之後，這麽多年來，沒再找一個。哪怕今天法院判決他跟翟華離婚了，指不定翟華像她哥，跟他離婚之後就沒再找一個。時間久了，他不信他不能拿下翟華，不能讓翟華回心轉意。

最重要的一點，哪怕真的不成功，不能再跟翟華做夫妻，也沒什麽，他還有佳佳這個女兒！他不相信，自己這個當爸有的事情，佳佳能夠完全不理自己，不管自己的死活。他這個當爸的遇到點麻煩，身為女兒的佳佳總要幫他的。

佳佳人小能耐有限沒有關系，只要佳佳會動嘴巴會動腦子，會去找翟家的人幫忙，對翟家的人又哭又求的。只要佳佳辦得好，指不定他在翟華身上沒有享受到的待遇，佳佳可以讓他離家到。

所以，翟華不是他最後的王牌，沒了翟華，他還有佳佳這個女兒呢。或許，在翟家人的眼裏，翟華還沒佳佳來得受寵。只要有佳佳這個女兒，他就不算輸。不管以前他對佳佳好不好，他這輩子都是佳佳的爸爸，佳佳休想丟得開他。

“你不回去？”衛父看到衛德這個眼神就明白，兒子還不肯死心了：“你是想……佳佳？”對啊，還有佳佳這個孫女呢，他怎麽把佳佳給忘記了。

平時一天天地喊孫子怎麽怎麽樣，關鍵時候，最靠譜的竟然會是佳佳這個孫女。佳佳是姓衛的，他們衛家將來怎麽樣，就全靠佳佳了：“我看可以，佳佳是姓衛的，弄不好，佳佳會比翟華還有能力。阿德，你留下來之後，一定要想辦法見到佳佳，跟佳佳聯絡聯絡感情。以前的事兒過去就是過去了，佳佳年紀小，你又是她爸。只要你對她好一點，佳佳會記著你這個爸的。”

孩子忘性大，以前阿德只對小偉好，對佳佳這個女兒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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