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雪瑩醒了，看著剛剛到場的男人，輕笑一下，說：“讓你擔心了。”

四爺沒有說話，蹲坐在炕邊，伸手摸著她的臉兒，親了一口，說：“怎麽樣？可有哪裏不舒服？可還有什麽不得勁的地方嗎？”

“安啦，沒事兒。就是累，想睡覺。其實我也有醒的時候，只不過我醒著你睡了，我沒力氣就沒吱聲。”佟雪瑩說著睡夢中的情景。

朱厚雄聽了沒有跟她犟，心有餘悸的看著她，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如果不是董俊傑一再強調她只是熟睡，沒有任何生命危險，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過來。

七天了，七天他沒正經吃飯、睡覺，每天最擔心的就是怕她醒不過來。大手摸著她的額頭，看著她一臉恬靜的樣子，說：

“瑩兒，以後我們都不要冒險了，再也不要冒險。我……害怕了。”

最後四個字，朱厚雄是伏在她的耳畔呢喃。

佟雪瑩聽了上揚嘴角，輕聲“嗯”了一句，算作答應。心頭血也就取這一次，等蠱吐出，也就不需要了。

算起來，她也是自作自受。費勁巴力的種上，如今又要取出。怎麽想怎麽覺得可笑，怎麽想怎麽覺得折騰。伸手環住他的脖子，主動送上朱唇。

屋子裏其他的人，都默契的推門出去了。還是把時間留給他們小夫妻，讓他們自己好好述說衷腸。

佟雪瑩的身體還是盈弱，力不從心。剛剛生產完半年，又取了心頭血，的確夠她修養一陣子的。距離過年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得抓緊時間調養才是。

四爺松開她的朱唇，伸手輕摸幾下俏紅的臉頰，說：“等過完年，南疆那邊生意初具規模的時候，我帶你去那邊看看，怎麽樣？”

“你沒誆我？”佟雪瑩一臉懷疑的看著他。

四爺輕笑，伸手輕彈她的額頭，道：“放心，爺兒說話算話。等你好了，只要你每天都能讓我舒服，我一定帶你去南疆那邊走走。”

“沒正行。”佟雪瑩輕笑的伸手拍他臉頰一下，然後輕嘆口氣，又說，“我這幾天昏睡，你是不是去軍營了？”

朱厚雄聽到這話，好笑的在她唇上啄了一記，道“天地良心，爺兒怎麽可能去那種地方。你沒醒，我不可能有那個心思。”

佟雪瑩心裏一抽，跟他十指交握，什麽都沒有說。她從來都不懷疑他對她的愛、對她的在乎。就像她對他一樣。

夫妻膩歪良久，四爺終於想起了飯廳的姚樂珊。輕笑一下，開口道：“那個……你表姐來了。在飯廳吃飯呢，我把她……給忘了。”

有點兒尷尬，還有點不好意思。

佟雪瑩見了點點頭，拉著他的手在唇上親了一下，說：“來幹嘛了？她身上的傷……好了？”

“應該是好了吧。她來給送血色赤山湖。江湖上有人開始高價買，不知道是不是我們要取蠱的消息走漏了。”四爺說到這兒，眉頭擰成了疙瘩。

佟雪瑩楞了一下，隨後搖搖頭，道：“不可能的。我們取蠱就那幾個人知道。況且，這些人也不可能走漏消息。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對方怕我們取蠱，所以才收這些東西。”

“小樣兒，你還成未蔔先知的小神棍了。”四爺笑呵呵的伸手輕捏她的鼻梁，也很讚同她說的話。

既然對方不知道，那就只能是怕他們取，所以才收著，以防萬一。姚樂珊能把東西送過來，只能說明一個原因，那就是她想到了。

她都想到這個原因，那幾個老鼠自然也就能想到。

翻身上炕，小心的把人摟在懷裏，閉上了眼睛。什麽表姐、什麽客人，愛咋咋地，四爺先補眠再說……

……

姚樂珊這頓飯吃飯，那頓小夫妻也沒有出現。丫頭把避子湯藥買了回來，也熬好端過來，可她卻瞅了又瞅，不喝了。

那件事是個意外，不過如果有了……倒也不妨留下來。

王府的夜晚安靜、祥和。今年過年因為兩位主人都在，所以分外的期待。倒出都是大紅燈籠掛著，特別喜慶。姚樂珊在院子裏溜達，一處一處的走，突然有種想留下過年的沖動。

來到後花園，站在涼亭裏，也不在乎陣陣北風了。吹得雖然有些猛，可看著到處都是紅色的景致，十分欣喜。至於那對無良的小夫妻，她根本不在意。

一個赤色血珊瑚，誰送還不一樣，要不是為了躲人，她也不會走這一趟。主要是怕朱厚雄尷尬，她跟那個表妹，根本沒什麽。

正沈思著，身後傳來腳步聲。警惕的轉過身，見是朱厚雄，松了口氣。揶揄的看著他，說：

“怎麽，舍得出來了？”

朱四爺輕笑，跟那會兒見到判若兩人。男人靠在涼亭柱子上，看著不遠處的紅色燈籠，道：“本王怎麽聽說炎桐在找你呢？”

姚樂珊心裏“咯噔”一下，隨後冷笑著說：“找就找唄。我那麽便宜從他手裏把東西帶走，還沒給他任何好處，自然就不願意了唄。”

朱厚雄扭頭，看著她認真的道：“你是瑩兒的表姐，如果有事兒跟本王說，本王定會護你到底。”

“別這樣成不？說的好像要對我負責似的。”姚樂珊跟以前一樣，幾句話就想占個便宜。

要說姚樂珊算是古代女子中，離經叛道的極品。分家、脫離姚氏家族、創立樂珊堂，一直到今日。雖然說背後有朱厚雄、當今聖上的支持，一個女人能做到這些，實屬不易。

朱四爺看著她，邪魅的上揚一下嘴角，淡淡的說：“別逞口舌之勇。今日不說，日後有什麽事兒，別怪本王袖手旁觀。”

“喲喲喲，怎麽的，還不願意了？”姚樂珊作死的揶揄。

朱厚雄雙手交叉置於胸前，上下打量著她，說：“行了，玩笑開的太過對你我不好。本王心裏只有瑩兒，所以你即便再學她說話，也終究不是她。”

“……”

姚樂珊語塞，一口老血哽在咽喉，上不去、下不來。

朱厚雄看了一眼遠處，轉身邁步離開。路過她身邊的時候停下腳步，繼續提醒著道：“別玩火***，最後燒了自己。你對我們夫妻有恩，本王不希望看到那日。”

扔下這句話之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姚樂珊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清楚他差不多已經知道了。想想也是，她跟丫頭要避子湯，自然他就能猜到。

只不過……

……

朱厚雄回到房間，佟雪瑩已經在冷依依的攙扶下，下床溜達。四爺見狀，忙脫去大氅，來到她跟前，摟著說：

“急什麽，再養養下床啊！”

“哪就那麽脆弱了。”佟雪瑩搖頭，看著他關心問，“可問出什麽了嗎？”

管家剛剛來報，說姚樂珊要了一副避子湯藥。這事兒非同小可，所以她才讓一百個不願意出門的朱四爺，出去問問。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沒什麽用處。

四爺瞅著她，翻了個白眼，搖搖頭，說“你猜都能猜到，她肯定什麽都不說。”

“不說不說吧。如果那男人真心待她，倒也……”後面的話，佟雪瑩沒有再提。沒法說，一個女子沒嫁人失身，怎麽都不好聽。

姚樂珊與她不同。她是跨世紀的新新人類，姚樂珊則……實打實的古人思想。

四爺沒說話，摟著她的腰，把冷依依打發了出去。輕碰她的臉，親了一口，說：“皇兄跟皇嫂小年那天就過來。咱們年夜飯怎麽吃？”

“吃鍋子吧。就在府裏，讓人從豐茂送過來，如何？”佟雪瑩一臉興奮，回摟著他的腰說。

四爺頷首，大手解開她的衣帶，看著胸口處的繃帶，嘆口氣，說：“我給你換藥。”

“好。”

夫妻這麽久，坦誠相見無數次，雖然還是害羞，不過佟小妞兒也差不多能忍住。瞅著他小心翼翼解開繃帶，眉頭深鎖的樣子，伸手輕摸他的眉心，恬靜的道：

“別這樣，都已經過去了，我不疼的。”

四爺沒有說話，慢慢湊到跟前，虔誠無比的親了一口，啞著嗓子，說：“瑩兒，以後的以後，本王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傷。”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用“本王”自稱。佟雪瑩明白，這是他表達決心的一種方式。賢惠的伸手摸著他的臉，點點頭，說：

“好，我知道，我知道我的男人不會再讓我受傷，永遠都不會。”

四爺拿著藥膏，小心翼翼的往上擦，等均勻的擦好之後，纏上新的繃帶。佟雪瑩感受著他的呼吸，輕聲又道：

“眼瞅著年下了，南廟那邊的施粥是不是要加厚一些，讓大家都好好過個年。”

四爺沒有立刻回答，系好帶子之後看她，說：“你想說廖芊芊、廖夫人的事情？”

“……”佟雪瑩默然的點點頭。

廖芊芊跟宋倩雲雖然罪有應得，可是人都死了，廖夫人又不知情，自在是不應該再禁足。剛才冷依依說的時候，她真的很同情。

朱厚雄看著她的樣子，搖搖頭，霸道的說：“這事兒你別管，自有人去張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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