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瑩，你不明白我的苦衷。”北冥冷妍搖頭，打斷她的話。

佟小妞兒聽了撇嘴，不爽的靠著墻，說：“你今兒死、明兒死？我就沒看到你這樣的，還天天盼著自己嗝兒屁。你缺心眼啊！”

北冥冷妍輕笑出聲，搖了搖頭，食指虛點著她說：“你啊，永遠都是說話這麽趕勁兒。”說著，輕柔的把孩子放在炕上，又拍了拍。

佟雪瑩瞅著滿臉淚痕的小丫頭，於心不忍的搖頭，道：“冷妍，我不知道你瞞了我什麽，但你瞞我、我便不問。你說你的毒不知道什麽時候發作，我能理解。可孩子……”

“終究還是需要你來陪著。哪怕真有一天，你毒發身亡。至少在孩子的印象裏，她的母親是愛她的，即便長大也有些許回憶，不好嗎？”

北冥冷妍止住的淚，在她說了這話之後再次落了下來。用帕子捂住嘴，難過的痛哭。不敢出聲，小聲嗚咽的樣子，讓佟雪瑩特別心疼。

伸手把人摟在懷裏，無聲的給著安慰。肩頭潮了，可想而知她有多難過。看著熟睡仍舊拽著北冥冷妍裙角的孩子，佟雪瑩更是難過。

好一會兒，她平靜了，佟雪瑩松開她，起身又給她倒了杯茶。北冥冷妍接過茶杯，看著她不好意思的道：

“若是被四爺知道，他媳婦兒挺著肚子給我倒水，估計能殺了我吧。”

“差不多吧。”佟雪瑩點頭，附和著說。

北冥冷妍笑著搖頭，放下茶杯看著她，道：“瑩兒，我不是瞞你，而是我……真的壓力太大了。我的毒當時我就跟你說了，岳陽他也沒有把我能讓我一直能這麽活蹦亂跳。所以我……”

“有壓力是正常的。我懂。”佟雪瑩理解的說著。生死有命，不過現在人很好，她才不會相信她說的話呢。這麽活蹦亂跳的人，怎麽可能說沒就沒。

北冥冷妍輕笑著，重重嘆口氣，又說：“我不能太讓她依賴我。真要是有一天我沒了，那個時候對她的打擊才是最大的。瑩兒，你是我在這個世上最相信的人，你幫幫我，好嗎”

佟雪瑩被她渴求的眼神看的莫名心慌，無助的四處躲閃，最後無奈之下，問道：“你真的就這麽堅定，自己活不長嗎？”

“我不知道。”北冥冷妍低頭，絞著自己的手指，淡淡的說，“我希望自己能長命百歲，可是我……瑩兒，你是知道的，當年我是看見那個山洞……炸裂的！生命，其實特別脆弱，脆弱的讓我擔心、害怕。”

佟雪瑩聽她這麽說，無奈的嘆口氣。也對，百餘口的人，頃刻之間就炸沒了。或許這就是她不自信的緣故吧。拉著她點點頭，說：

“好了，我明白你的想法了。不過對於跟孩子分屋這一事兒，你得答應我，咱慢慢來。她雖然小，可已經能聽懂大人說話了。你好好跟她說，她一定會聽的。”

北冥冷妍見她支持自己，重重的嘆口氣，點點頭。雙手抱膝，有點兒自憐的說：“瑩兒，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你雖然被趕去了農家，可你活出了自己。跟你相比，我……”

“你知道嗎？我爹娘他們全都沒了的時候，我雖然心裏怨懟他們，可還是哭了。我那麽恨他們都能哭，真要是我沒了那天，寶兒該怎麽辦呢？”

佟雪瑩苦笑，說來說去怎麽又說到了這上面了。想了一下，拍她肩頭，轉移話題的道：“哎，我問你個事兒。今兒幹嘛拒絕我？我家小七哪兒不好？怎麽就不能娶你女兒了？”

當時，她是隨口一提。可沒想到這家夥居然直接就拒絕，這可真是氣著她了。好端端的，兒子被嫌棄，這事兒可得說道說道。

北冥冷妍正自怨自艾呢，聽到她這話好笑的搖搖頭，說：“你行了吧啊！本來也沒想讓你兒子娶我閨女，何必再來追問。”

“那我也得知道為什麽吧。”佟雪瑩不甘示弱的說著。狠狠白了她一眼，不放過的又道，“趕緊說為啥。好端端的你怎麽就嫌棄上我兒子了？”

北冥冷妍無語，雙手比作投降動作搖搖頭，道：“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不過你也不想想，朱橦那是王府的世子，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再說了，我不希望她嫁入侯門，到時候三妻四妾，難免就腐蝕了人的心。我看慣了大戶人家的後宅，不想我女兒重走那條不歸路。”

佟雪瑩嘆口氣，緩緩地躺在被子上，淡淡的說：“誰的人生都不是父母說的算。日後小七他的婚事，我跟子毅都不會摻於，更不會拿他的婚姻去做交易。”

察覺話題有些沈重，忙又開口道：“你要這麽個解釋，我還能接受。看他們自己了，若是喜歡，真心喜歡，自然就像子毅一樣，不會找通房侍妾。”

北冥冷妍聽她這麽說，輕笑一下搖搖頭，道：“哎，你說東方念喜歡不喜歡西門瑤？”

“喜歡啊。那還用說。”佟雪瑩一臉“本來如此”的態度。西門瑤沒出閣的時候，兩個人就書信來往，怎麽可能會不喜歡。

北冥冷妍聳肩，看著她故作神秘的道：“有個事兒你可能還不知曉。東方念上個月納了通房。西門瑤給辦的。”

“啥？！”佟雪瑩驚訝，滿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她，生怕自己聽錯了。

北冥冷妍重重的點頭，再次確認的說：“你聽的沒錯，是她做的。”

“……”佟雪瑩沈默，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想當初西門瑤不是賭咒發誓也讓東方念只愛她一個的嗎？怎麽……這人變得也太快了吧。

關鍵這事兒，她居然沒有說，東方雯櫻也沒有。佟雪瑩看著北冥冷妍，蹙眉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我見他們夫妻好幾次了，也沒聽說啊。”

“所以說你不適合做深宅貴婦嘛。”北冥冷妍長舒口氣，笑著又說，“別看上個月我還在遼北的床上躺著，可對於深宅後院的事情，我是門兒清。”

“你牛，你厲害！”佟雪瑩好笑的擺手，不跟她掰扯。瞅著熟睡的南宮紫蘇，又說，“明天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陪著女兒。如果想出去，就出去走走。”

“不用，這竹園挺好的。據說當初你出嫁，就在這兒是吧。”北冥冷妍打趣的說著。佟雪瑩懶得理她，抻哆著皺了下鼻子，下地走了。

北冥冷妍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褪去。沒有人會理解她現在的心情，就像她不理解他為何那麽做一樣……

回到瑩頤園的佟雪瑩，朱厚雄已經坐在圓桌前等她了。小妮子走過去，主動坐在他的腿上，說：“處理完了？”

“嗯。”四爺點頭，看著她又說，“張桂花的父母已經安置了。那人也被帶去了暗門，至於能吐出什麽來，暫時還不清楚，只能等兩天以後了。”

“兩天？為什麽！”佟雪瑩不解，抓回來就審問，怎麽還兩天時間了。

四爺看著她，伸手輕刮鼻梁一下，笑呵呵地說：“忘了，那張桂花不說了他受傷。冷岳陽去療傷了，說是得兩天時間人能清醒。”

說到冷岳陽，佟雪瑩看著他，問道：“他幹嘛去了？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看見他，去找竹陽了？”

“嗯！”四爺好笑的搖搖頭，嘆口氣，道，“沒出息的家夥，說什麽都要去，昨天在書房求了半天。還說跟冷竹陽是一見鐘情。扯淡！”

佟雪瑩聽了也上揚嘴角，靠在他的肩頭，把玩著大掌說：“明天上午去出去一趟，跟雯櫻一起，你別擔心。”

“去看宋夫人？”

“你知道？”佟雪瑩突然有些看不懂他的男人。好像他知道的不止是大事兒，就是深宅後院的事情，他也知道。

四爺頷首，反握著她的手，說：“這麽大的事兒想掩蓋都不可能。馮昊陽因為這事兒別提多自責了。如果晚一天去軍隊，估計也不會有這樣的事兒。”

佟雪瑩聽他這麽說倒是很能理解。就這一天沒去、出的事兒，的確讓人接受不了。重重嘆口氣，仰頭瞅他，試探性的問：

“子毅，東方念他是不是收了……”

“不清楚。”沒等她話說完，四爺直接打斷。彎腰把人抱起，回到炕上輕柔的放下，說，“不管什麽時候，我都只有你一個。別胡思亂想，我不需要通房、侍妾。”

佟雪瑩秒懂的笑了，輕柔的靠在他的懷裏，淡淡的說：“那看起來這事兒就是真的。起先我以為北冥冷妍逗我呢，沒想到……瑤兒這個丫頭啊。”

“別管別人了。”四爺翻身，避開她的肚子，滿眼深情的看著她。大手意有所向的摩挲，啞著嗓子，道，“瑩兒，爺兒想你了。”

簡單的一句話，再加上他的眼神，佟雪瑩自然明白是什麽意思。算起來的確他們很久沒在一起了，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柔聲的說：

“那你小心點兒，別傷了你閨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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