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用心良苦啊！

佟雪瑩輕笑，絲毫不拆穿。喝了一大口葡萄汁，想了想，說：“這樣吧，這些東西我會讓酒樓、串城、火鍋鋪子那邊的人過來拉。酒坊這邊以一文錢一斤的價格給他們，你們不用加白糖。”

不加糖，還能一文錢一斤。價格雖然不能跟葡萄酒比，但放在那也不能變成銀子。劉海炎聽了忙不疊的點頭，說：

“哎，知道了妹子。窖裏有挺多呢，得幾千斤。”

“挺好，越多越好。”佟雪瑩知道他有擔心，輕嘆口氣，又說，“多少都無妨。去店裏吃飯的人，每桌先送他一壺，喜歡喝自然就點。不喜歡，也讓客人知道店鋪不扣，都一樣的。”

“這玩意兒比葡萄酒便宜，比白水好喝，還能免費喝一壺，給店鋪帶客流量。”小妮子說的很輕松。劉海炎聽得很驚訝。

當然，心裏對她的這個做法十分佩服。比劃著大拇指，讚口不絕的說：“怪不得妹子能發財，就這想法，我們確實自愧不如。”

沒誰能舍得往外送東西，尤其是古代的農家人。佟雪瑩擺手，不在意的道：“什麽想法啊，其實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哈哈……”劉海炎大笑。

“呼……呼……呼……”

劉海林的呼嚕聲響起，頓時讓佟雪瑩夫婦也笑出了聲。三個人這麽笑，都笑星劉海林，可想而知睡得有多沈。其實說到底，他一共才喝了三杯，菜也沒吃多少，酒量確實不咋地。

劉海炎忙把大哥扶著躺下，不好意思的沖朱厚雄抱拳，說：“讓四爺笑話了。我大哥他平日也喝不了多少。所以這就……”

“無妨。咱們吃喝就好。”四爺不在意，夾了菜放在媳婦兒的碟子裏，端著酒杯跟劉海炎碰了一下。

朱厚雄從十五歲就接觸酒，酒量自然異於常人。劉海炎不是他的對手，不過知道適可而止，並沒有喝得太多。有時抿一口，有時喝一小口，很懂得分寸。劉海炎放下酒杯，看著佟雪瑩輕嘆口氣，道：

“妹子，今日大哥喝多也是因為你剛剛的那席話。”

“什麽啊？”佟雪瑩不解，納悶的看著他問。

“就是……就是……”劉海炎遲疑了一下，扭頭看著熟睡的哥哥又說，“就是黃雲姐已經把話說死，如果不跟她回去住，那黃雲姐就不嫁了。”

“本來藍裳也是這麽要求，不過我大哥說我們哥倆出一個，我不用去，要去也是他去。所以這幾日我大哥……愁壞了。他不想放棄黃雲姐，也不想回去住。幸好妹子回來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佟雪瑩聽到這兒理解的頷首。大哥疼弟弟，可是大哥也有大哥的想法。的確黃雲有些強人所難，不過她一點都不會去責怪，如果有、也是怪自己。喝了口葡萄汁潤喉，淡淡的說：

“這倆丫頭對我是十個頭的，不會考慮自己。也怪我，如果我能早點說，倒也不至於這樣了。”

劉海炎忙搖頭，吃了口菜，又道：“怎麽能說怪妹子呢。說我們哥倆太在意有些東西了。現在好了，一切疙瘩都解開了，我們也就等著娶媳婦兒了。”

佟雪瑩感染著他的輕松，笑著點頭說：“這老房子海林哥給你了，那他呢，他怎麽辦？不去我那兒住，他們夫妻倆成親之後住哪兒？”

劉海炎擺擺手，不在意的說：“這個妹子不用擔心。大哥都說了，要是說通了就在新建的酒坊旁邊蓋房子。這樣他晚上也能顧得上，不用讓打更的特意過去。”

“至於這老房子……”劉海炎頓了一下，跟四爺碰了下酒杯抿一口，又說，“老房子歸我，到時候我拿出十兩銀子給大哥，他們另蓋。大哥說不好，不過這錢必須給。”

農家蓋房子不貴，想當初她分家的時候，常山大伯旁邊的那個房子，就賣給她五兩銀子，還包了過戶費。十兩銀子……自己再添十兩，那能蓋一個相當周正的窩了。

點點頭，比劃了下大拇指，說：“你們哥倆的感情，旁人誰都不能及。等蓋好那天，我來撂鍋底兒。”

“好，妹子來撂鍋底兒，我跟大哥歡迎。”劉海炎說完，端著酒杯繼續跟朱厚雄喝。

一頓飯，吃了一個時辰。該說的、該嘮的劉海炎算是交代了個底兒掉。主要說他們兄弟倆這三年攢的錢，還有日後的打算。

他們這邊吃好了，劉海林也起來了，酒醒了大半。看著他羞愧的樣子，佟雪瑩笑的不行。她越笑，劉海林越窘。最後還是四爺看不下去了，忙制止住了媳婦兒。

男人的面子很重要，不管是有身份的、還是沒身份的。

佟雪瑩笑過，看著他們哥倆，又說：“來之前我去了常山大伯家，跟伯娘說了，到時候你們的婚事，讓她當婆家人找媒婆說親。董老爹跟慕容伯父自然是娘家人。”

“你們幾個雖然沒有長輩，可該有的禮數一定要有。日後要在這兒農家立足，幾年後還要有小孩兒，不能讓人落下話柄。成親之前記得給大伯還有伯娘上個墳，報下喜。”

哥倆聽到這席話，重重的點頭。二人紛紛穿鞋下地，站在地上恭敬地再次行禮一下，說：“雪瑩妹子，我們哥倆能走到今日，與你是離開不得。”

“當初若不是你由著我們哥倆在後山，還讓黃雲時不常的過去照顧，我們哥倆怕是根本熬不過那兩年。多謝妹子，多謝！”

由衷的感謝，千言萬語也只是謝謝。佟雪瑩下地挺著肚子，看著他們倆沒有阻止。這聲謝謝若不讓他們說透，估計以後還是要說。

從劉海林家出來，佟雪瑩挽著四爺的胳膊在田埂邊上走。這會兒是老農歇晌的時間，所以地裏並沒有什麽人。看著一根根筆桿溜直的田壟，小妮子輕笑著。

農家靠地吃飯，土地就是他們的命根子，把命根子伺候的好，自然回報也就多。低頭還有些小根蒜、薺薺菜，估計這家是沒挖。

本來打算蹲下挖點兒，不過肚子太大，還是算了。四爺看著媳婦恬靜的樣子，輕聲開口道：“晚上吃過晚飯爺兒先不回房，去找老爹跟伯父說會兒話。”

“……”佟雪瑩聞言楞了一下，隨後踮起腳，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說，“子毅，你真好。”人家給她留出地方，讓她勸說那倆丫頭，怎能不好！

四爺把脖子上的手拉下來，故作嚴肅的道：“王妃，這是在外面，如此孟浪的舉動，可成體統？”

“你害怕？”佟雪瑩歪頭看他，一臉挑釁的樣子。

朱厚雄輕笑，在她唇上啄了一記，彎腰把人抱起來，大踏步朝家走。一直在暗處保護的冷岳陽，瞅著他們夫妻這樣的互動，哀怨的仰頭望天。

老天，我想我的竹陽了……

……

在家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轉天辰時，佟家門口的兩輛馬車再次準備好。回來的時候兩輛，回去的時候仍舊兩輛。一輛還是拉人，另外一輛仍舊拉吃的。

家裏什麽東西都好吃，佟雪瑩帶了不少家裏的吃食。昨天跟黃雲、藍裳談了大半夜，兩個丫頭終於算是放下了。紛紛走到跟前，一人拉著她一只手，說：

“多謝東家。”

一句話，四個字。雖然不多，但包含的意思卻很多。佟雪瑩輕笑，伸手分別刮了下他們的鼻梁道

“今年中秋我回不來。估計那會兒正是坐月子的時候。到時候兩位老爺子我就接走了，你們婚期一定要訂在我出月子，明白嗎？到時候我回來觀禮。”

兩個丫頭聽到這話，忙重重點頭，屈膝行禮一下，說：“放心東家，一定訂在您出月子、挪窩兒。”

遼東府有個習俗，在自己家做完月子之後需要挪窩兒。挪窩兒的意思就是帶著孩子回娘家住幾天，至於為什麽不知道，反正是老一輩的規矩。

佟雪瑩打了一記響指，樂顛顛的走了。二位老爺子沒有來送她，一早人家就去了書院。既然要給朝廷選人，自然馬虎不得。

兩個丫頭站在原地，看著馬車漸行漸遠，藍裳淡淡的說道：“如果東家回去，發現她……”

“放心吧，主子不會讓東家難受的。至於其他……咱們管不了。只要把家裏安頓好、老爺子照顧好，就行了。”黃雲很成熟的說著。

藍裳還想提，不過倒也止住了。揉了揉鼻梁，扔下一句“我去查賬”，便朝作坊的方向走去……

……

馬車來到村頭，村裏叫得上名兒的，叫不上名兒的都來了。佟雪瑩從車簾縫隙瞅著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心裏特別暖和。沒有跟他們打招呼，而是緊緊挨著男人，安靜地坐著。

打招呼又如何，還不是要分別。倒不如這樣挺好，大家都不用難熬。想起當年剛分家、剛買地的情形，真的就是在昨天。那個時候有多難過，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時間過得真快，來到這裏都已經五年的光景。五年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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