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拳就要打在佟雪瑩的身上，阿罪直接一腳，只聽——

“嘎巴——”

“啊——”

清脆聲加上慘叫聲。讓打人的和被打的都紛紛轉頭。馮琦樺看著這一幕雖然沒說話，不過面上的表情倒也說明一切。孫山祥雖然人花心，不過也很孝順。

見母親慘叫、又趴在地上，趕緊越過馮琦樺，來到她身邊，關心的問：

“娘，娘，娘您怎麽樣？怎麽樣啊娘！”

“哎喲……疼……疼疼疼……”

關氏哼哼唧唧，那明顯錯位的胳膊足以說明了一切。好好地胳膊，生生被阿罪給踢折了。蘇氏見了嘴角狠狠抽了兩下，不敢吱聲。

冷依依也出手了，只不過沒有阿罪動作快。看著坐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關氏，微瞇著眼睛呵斥道：“你這女人好大的狗膽，居然連我們王妃也敢打，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轟——

關氏一聽這話頓時顧不得疼，忙推開兒子，搖搖晃晃的跪爬走過來，說道：“姑娘，姑娘啊，我……我不是要打王妃。我……我有幾個膽子敢動手打王妃呢？”

“王妃啊，臣婦……臣婦就是有八個膽子，也不敢對您動手啊。臣婦是想拉開犬兒，不想他被那婦人欺負。我……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犬兒被揍啊。”

說到這兒，眼淚立刻彪了出來，而且要多淒慘有多淒慘。蘇氏在旁，除了面色有些紅以外，更多的是羞愧。

對有這樣的妯娌羞愧；

有這樣的侄子羞愧；

有這樣的親戚……羞愧！

馮琦樺對於關氏避重就輕的言語很氣憤。憤恨的咬著後槽牙，走到佟雪瑩跟前，雙膝跪地，字正腔圓的道：

“還請王妃替小妹做主，孫山祥寵妾滅妻。小妹蘭兒成親多年未有子嗣，好不容易懷上一個，卻被他新收的美妾給……給推掉了？！”

最後四個字，是咬牙切齒從嘴裏擠出來的。眼神中的憤慨不言而喻，恨不得直接上手，將那罪魁禍首給撕零碎了。面對馮琦樺的控訴，孫山祥自然是要辯解。

不過，佟雪瑩沒給他機會，淡淡的開口道：“你母親如今手臂這般，你不給她找個郎中嗎？難道……讓本王妃給你們出錢不成？”

轟——

話音剛落，蘇氏、孫山祥、關氏，還有後進來的孫方跟他倆兒子紛紛跪在地上，嘴裏全都忙不疊的說著“不用，不用”。

屋內那些丫頭、侍妾們，這會兒也紛紛走過來，跪在地上。馮琦樺此刻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算是放了下來。只要這安平王妃站在他們這邊，小妹自己再爭氣點兒，應該還能有救。

折騰的功夫，房門再次打開，紅霞跟冷岳陽走了進來。二人見跪了一屋子的人，倒也沒在意。來到佟雪瑩面前躬身行禮。

“這些虛的全部免了。宋夫人，帶岳陽進屋給二姑奶奶看病。有什麽事兒，等看完病再議。”

“是，多謝王妃。”馮琦樺起身，沖冷岳陽禮貌地說了一句“有勞”。便越過跪著的那些人先進了裏屋，冷岳陽跟在後面。

蘇氏趁著裏面診脈的功夫，想要開口為這個家圓一下。在沒有分家之前，她確實應該這麽做。只不過……還沒等她開口呢，佟雪瑩看著紅霞道：

“剛剛馮家大姑奶奶說他們馮家二姑爺寵妾滅妻，你可知這事兒是怎麽一回事兒嗎？”

只問紅霞，至於那些跪著的人，她沒有說話。反正想跪就跪，多跪一會兒也是應該。

咎由自取！

紅霞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屈膝行禮一下，開口道：“回王妃的話，婢子按您的吩咐去宋家下帖子。不過門口的管家告訴婢子，說是早在半個時辰之前，馮家二姑奶奶的陪嫁丫頭去過府上。”

“當時婢子只是聽說二姑奶奶出事了，在沒確定什麽事兒之前也不好回府跟您回話，所以就趕緊跟著來了這孫家內宅。一來不要緊，便看見孫夫人伸手欲打二姑奶奶。當時，馮家大姑奶奶抱著她，也挨了好幾下。”

“哦？還有這事兒？婆婆打兒媳？真挺有意思啊！”佟雪瑩輕蔑的笑了一下，撇了一眼地上跪著的關氏沒有說話。

紅霞等她吐槽完，繼續開口又說道：“婢子當時看不過眼，便從屋頂飛身下來，把孫夫人推搡到了一旁。婢子也是沒有法子，那個時候地上都是血，兩位姑奶奶的身上……也都是血。”

哦，明白了！

怪不得剛開始進到北苑時，覺得院子裏很幹凈，像是剛剛打掃完一般。原來，是因為孩子掉了，血流了一地，然後才……

紅霞這席話說完，孫家沒有一個人出聲。這個時候，蘇氏即便再想開口圓，也沒有任何借口跟立場。王妃的貼身婢女親眼撞見，他們能說沒有這樣的事情？

顯然不可能！

良久，冷岳陽從屋內出來，看著佟雪瑩無奈的搖搖頭，道：“王妃，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馮家二姑奶奶的身子……也算是廢了。”

“廢了？！”佟雪瑩重覆最後的兩個字，語調上有些大聲。

冷岳陽重重的嘆口氣、點頭，說：“回王妃的話，是的。馮家二姑奶奶跌坐在青石板上，這臘月的天兒又有些冷，加之她流產、小月，寒氣入體，所以這身子骨也就……”

後面的話沒說完，可大家都懂是什麽意思了。蘇氏作為孫家當家主母，這個時候不得不開口，看著關氏，語氣有些嚴厲的道：

“二堂嫂，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北苑你是當家主母，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還有山祥，你媳婦兒多年沒有嫡子，為何有了又鬧成現在這般境地？”

幾句話，把自己摘得幹幹凈凈。當然，也確實沒有人家的事情。

孫山祥百口莫辯，關氏想開口辯解，可王妃、當家的都在場，她不好言語，只能耷拉著腦袋不吱聲。佟雪瑩看著孫家二房的樣子，嗤笑一下，淡淡的道：

“孫大人，照理說這是你們家的家務事，本王妃不該管。可如今鬧出了人命，本王妃又恰恰趕上了，您說這個事情……該怎麽辦呢？”

“這……”被點了名的孫方吞吞吐吐，不敢回話。這會兒說多錯多，他確實不能吱聲。可又被問到了頭上，只能硬著頭皮看著身旁的媳婦兒，眼神中全是“你來解決”的意思。

遇到事情就躲，還真是個“爺兒們”。佟雪瑩看著還在跪著的大家，翻了個白眼看著冷岳陽，又說：

“你去開藥吧。親自熬，然後端過來。盡你全力來做，能把她治到什麽程度，就是什麽程度。至於結果……就要看她的造化了。買藥的銀子，就從……”

“王妃，診療費臣婦來出。”蘇氏直接開口，承擔了醫藥費。

佟雪瑩看著她，輕嘆口氣，道：“真是難為你了。一個嬸婆婆居然拿錢，正經婆婆則一言不發，孫大人家的家風……怕是要好好整頓一下了吧。”

意有所指，眾人心明。

蘇氏恭順的磕了個頭，隨後開口道：“王妃所言極是，臣婦明白該怎麽做了。”

冷岳陽等她說完，看著佟雪瑩，又說：“王妃，二姑奶奶現在人醒了，您要不要進去看看。”

關氏一聽兒媳婦醒了，忙就要起身欲走，被蘇氏一把給拽住了。王妃沒有讓他們起來，私自起來那是以下犯上，嚴重點兒得挨板子，這個女人可真是……

佟雪瑩也見到了，看了一眼阿罪，想了一下，道：“你跟依依陪著岳陽去抓藥吧。我帶紅霞進去看看馮琦蘭。”

“是，那王妃多加小心。”阿罪抱拳行禮應下之後又看了一眼紅霞，囑咐著道，“紅霞，好生伺候。”

“知道了。”紅霞點頭，挽著佟雪瑩的胳膊進了裏屋。

次間，蘇氏等人仍舊跪著。等裏屋的房門關上之後，一個一個全部都跪坐在了地上。蘇氏看著孫方滿臉死灰的樣子，又看了看關氏，氣不打一處來的道：

“跟你們說了好多次，不管侄媳婦的娘家遠不遠，你們都別太過火。如今嫡子都上身了，就這麽沒有了，真要是親家翁找了來，你們怎麽說？！”

關氏自知理虧，縮脖子沒吱聲。孫方不喜歡這個弟妹，畢竟沒有弟妹教訓伯哥的，可她到底是當家主母，又不能不給面子，只能隱忍著不快、嘆口氣。

孫山祥明白他的處境，所有的一切，他是罪魁禍首。真要是一會兒王妃出來，他首當其沖就要被收拾。想到這兒，拽了拽母親的衣袖，輕聲的道：

“娘，這事兒怎麽辦。倩雲不是有意的，誰也沒想到她能站不穩啊。”

“二弟這話說的，那不管怎麽說，妾也不能推正房嫡妻啊。”孫山祥的大嫂，不願意的嘟囔出聲。她倒不是仗義執言，主要是為了自己著想。

關氏最不喜歡的便是兒子被訓，尤其對方還是兒媳婦。微微蹙眉，呵斥著道：“老大家的你閉嘴，這沒你說話的份兒。”

“還沒我說話的份兒？娘啊，二弟這是捅婁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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