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之後，東方雯櫻跟西門瑤出現在廚房門。婆們紛紛屈膝行禮，給她們請安。二人隨意擺手，並沒有當回事兒。

東方雯櫻走上前，挽著她的胳膊，笑嘻嘻的開口道：“佟姐姐，我可想死你了。過年好啊，我紅包呢？”著，手心沖上，拿到她的面前。

佟雪瑩把包好的餡兒餅交給吳氏，伸手欲刮她的鼻梁，不過卻被她躲過。瞅著一旁略顯穩重的西門瑤，點點頭，道：

“跟你嫂學學。看看瑤兒，成親之後，明顯穩重許多。”

西門瑤穿戴整齊，滿臉端莊，的確是有大戶人家當家主母的樣。東方雯櫻不在意，靠著竈臺撇嘴，道：

“我才不跟我嫂比呢。沒主見，我大哥什麽就是什麽，我不要。”

吳氏聽她這話，把搟好的餡兒餅放入鍋中，柔聲地道：“成親自然要不一樣的。東方姑娘今年過年怎麽樣，可還好？”

“勞吳大……勞老夫人惦記，我在本家過得，還可以。”原本要“吳大娘”，不過想到在這府城，趕緊改口稱之為“老夫人”。

西門瑤走上前，恬靜的看著佟雪瑩，道：“瑩姐姐，別來無恙。”

“嗯，別來無恙。”佟雪瑩看著她輕笑著點頭，隨後又道，“中午你們姑嫂二人就在這兒吃吧。牛肉洋蔥餡兒的餡餅，味道很不錯。”

“佟姐姐真了解我跟我嫂。這個時辰過來，就是來蹭飯的。”東方雯櫻笑嘻嘻的完，摟著西門瑤的肩頭，嬌俏的皺鼻。

佟雪瑩見狀，寵溺的點點頭，跟她碰了下額頭。一直擔心的孫管家見到這樣一幕，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下了。給媳婦兒使了個眼色之後，轉身出去了。

紅霞也跟著出去。孫嬤嬤走上前，屈膝行禮一下，：“老夫人、東家，剩下的讓奴婢們來吧。您們……回去歇著吧。”

佟雪瑩見狀沒再堅持，跟吳氏把手洗完之後，便帶著她們倆去了瑩頤園。紅霞已經把茶點準備好，四個人進屋，直接脫鞋上炕。

吳氏仔細的打量著西門，點點頭，：“不錯，氣色挺好。東方公對你不錯吧。”

西門瑤跟東方雯櫻都不算外人，所以吳氏對他們姑嫂二人都很關心。丫頭甜甜的點頭，回答道：“老夫人放心，我過得很好。”

吳氏不想他們太疏離，搖搖頭，要求到：“哎，在外面有人的時候你們倆喚‘老夫人’也就喚了。在這屋沒外人，還是叫‘吳大娘’，我聽得真切。”

“嗯，吳大娘，過年好。”西門瑤很懂事兒，直接改口、順道拜年。

哄得吳氏特別開心。前天下午從劉家莊出發，昨天在家悶了一下午。好不容易來倆熟人嘮嗑兒，老太太的興致相當高。

佟雪瑩看著吳氏的樣，心裏也放松不少。在農村呆慣了，每天都有人過來嘮嗑兒，冷不防來府城，的確是難為了吳氏。四個人喝茶聊天，聊著聊著便聊到了正事兒上。

是西門瑤先提的話茬，不過顯然，東方雯櫻還未知情。

“瑩姐姐，我聽……夫君，你們想給姑親，是嗎？”西門瑤問的很心，眼睛雖然看著佟雪瑩，不過餘光卻不停地撇著東方雯櫻。

佟雪瑩跟吳氏沒有立刻回答。二人全都瞅著東方雯櫻，看她是個什麽反應。果然，丫頭瞪大了眼睛，蹙眉有些不悅的：

“嫂提這作甚？我都已經過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您跟我哥別管了。”

當著別人的面兒就這麽頂撞長嫂，東方雯櫻確實有些逾越了。再看西門瑤，雖然面上有些尷尬，不過卻一點都沒有發作。看得出來，這個嫂很疼她的姑。

佟雪瑩自詡二人的姐姐，看著東方雯櫻略為嚴肅的道：“你這丫頭越來越沒有分寸。那是你嫂，豈是你如此頂撞的？”

東方雯櫻有些不好意思，扭頭看著西門瑤，撒嬌的伸手輕拽她的衣袖。後者見她這般，擡頭看著佟雪瑩，：

“姐姐莫怪她。姑之所以這般話，也是情有可原。”

屋裏沒有外人，自然對當年的事情都了解。吳氏拉著東方雯櫻的手，輕拍兩下，勸道：“傻丫頭，這門親是你姐姐跟四爺張羅的，怎麽可能委屈了你。”

“但是……”東方雯櫻還想話，不過忍住了。

西門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雯櫻這樣反應也是應該。我跟夫君沒有跟她提這事兒，更沒有提男方是誰。”

吳氏母女聽到這話，頓時明白了。紛紛點頭，心知錯怪了東方雯櫻。佟雪瑩把剝好的松仁推到東方雯櫻面前，輕聲道：

“給你的這門親不是外人。馮嬸兒也了解你當年是被陷害的，所以並不在意。如今馮昊陽吐口，全聽我跟毅的安排。你呢雯櫻，你是怎麽想的？”

東方雯櫻一聽是馮昊陽，臉兒瞬間就紅了。她跟馮家的關系還可以，跟馮昊陽也過幾回話。那人……倒是不錯，長相俊美，為人正直。

只是……

低著頭，不話，手指相互攪著。

三個人也都沒著急，盯盯的看著她，等她給回話。到底是女兒家，當著面親事，自然會害羞一些。西門瑤拿了塊桃酥咬了一口，眉眼之間都是笑容。

馮昊陽為人什麽樣，東方家不是不清楚。如今他是皇上、寧親王最看中的人。更何況他為人謙遜、待人和睦，東方雯櫻若真的能嫁給他，肯定會很幸福。

當然，也能重重“痛打”京城那些看戲的女人的臉。

良久之後，東方雯櫻擡起頭，看著佟雪瑩，：“姐，這事兒……我想自己做主。等我親自找過馮昊陽之後，再給你們答覆，可好？”

西門瑤一聽這話，頓時眼睛瞪得猶如鈴鐺一般。抓住她的手，忙不疊的搖頭，：“姑這是要做甚？為何要找馮大人？你們這……”

“嫂是要不合禮數嗎？”東方雯櫻歪頭看她，隨後聳聳肩，又道，“放心吧嫂，我知道該怎麽做的。不會壞了規矩，也不會再讓人抓到把柄。”

西門瑤聽她這麽，心裏還是沒底。心知勸不動，扭頭看著佟雪瑩，向她求救。佟妞兒放下茶杯，沒有話。反倒是吳氏，輕拍她的手背，：

“就依著你姑吧。她打理那麽大的生意，不可能心裏沒數。更何況她現在跟以前不同，會有分寸的。”

正著，紅霞從外面走進來，屈膝一下，道：“東家，開飯了。”

四個人話題到此打住，紛紛下地穿鞋，去到前院飯廳用飯。餡兒餅、蛋花湯。廚房又做了六道家常菜。菜碼依舊很，夠他們四個人吃。

西門瑤坐下之後，見屋裏沒有其他下人，便拉著佟雪瑩道：“姐，不知道為何，我在劉家莊呆過之後，就覺得原來過得日有多奢靡。還是您這樣的飯菜好，實惠，有人味兒。”

佟雪瑩聽了沒話，夾了個餡兒餅放在她的碟裏。東方雯櫻咽下嘴裏的東西，桌下交疊著腿，道：“佟姐姐有所不知，如今我嫂在東方家主持中饋。生生的把我們家用度縮減到了原來的一半。”

吳氏聽到這話頓住了，看著西門瑤有些關心的問：“你這麽做，東方公怎麽？”

“夫君他……不管我的。”西門瑤完，俏臉通紅。看得出來，她過得很幸福，東方念也跟疼她。

佟雪瑩很讚同西門瑤的做法，把自己將宅的用度縮減也了出來。當她道每月都拿出二百兩銀去開設粥場的時候，西門瑤跟東方念都楞住了。

估計二人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做。西門瑤沈思一會兒，略微有些擔憂的開口道：“姐姐這樣的做法雖然很好，不過……如此一來，倒是給其他大戶人家施壓了。”

佟雪瑩不明白，疑惑的蹙眉看她，示意她繼續。東方雯櫻手指輕敲桌面，砸了下舌，解釋：“我嫂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佟姐姐是二品縣主，每月開設粥場、廣施善心是好。不過……”

“姐姐這麽做，確實就如同我嫂所一般，給別人施壓了。您想啊，您一個二品縣主能做到每月施粥，那遼東府的濟陽伯、還有府尹大人、其他京城親眷他們，又該怎麽辦呢？”

佟雪瑩聽到這話，狠狠地翻了個白眼。的不無道理，只是她沒想退讓。不過她們倆倒是提醒她了。抿唇思索，隨後挑眉道：

“過了十五我要熱宅，到時候跟大家一嘴，也算是提前打招呼，你們覺得如何？”

兩個人互看一眼，隨後點點頭，算是讚同了。如果可以，她們倆倒是想勸她打消這個主意，只不過……彼此都了解對方。一旦她認準的事情，基本上是改變不了的。

吃過午飯，三個人陪著吳氏在院裏逛逛。一來算消食兒。二來她們倆也沒看過園，正好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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