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好過，日難過。眨眼就到了正月初三，桑墓桖這天吃過早飯走的。走之前，被佟雪瑩敲詐了一百兩銀，是這三天的住宿費。

想當然，桑墓桖肯定是給了。不過妮轉手就給了冷曦陽，是給他要的營養費。受了那麽大的苦，在炕上趴窩那些天，可不能白遭罪。

桑墓桖不知情，如果知道的話，肯定鼻都能氣歪了。不過佟雪瑩這事兒做的，很讓佟家下人們佩服。至少主能替你討公道，不會置之不理。

正月初五，朱厚雄返回府城。跟他一起走的有冷岳陽跟冷逸陽還有冷依依。府城那邊一堆的爛攤等著收拾，再躲清靜，就不過去了。

原本熱鬧的佟家，突然又安靜了下來。大家各在各的位置做事，偶爾憧憬下日後的生活。年三十兒晚上佟雪瑩的話，大家都挺期待。

橙羽回來是什麽樣的表現，她們大家都有目共睹。不橙羽，就看紅霞也十分羨慕。平時冷曦陽在家，雖然二人刻意避開，可偶爾眼神交流，也足以虐狗。

正值妙齡的女，哪個對愛情沒有向往呢！更何況出去照看鋪，不僅自己做主，還能替東家多做一些事情。如今家裏呆了他們這麽多人，的確有些屈才。

正月初六，劉慶年家擺滿月酒。大壯是臘月二十八滿月，不過農家有習俗，都喜歡延長幾日辦酒。據這樣孩好養活，不會鬧病、鬧災。

剛過完年，大家肚裏的油水不少，所以席面基本上都不算太動。熱鬧是不用，劉慶年癱在炕上，人家也沒少了人情往份。

大壯經過一個月的時間，原本縐縐的包臉也長開了。佟雪瑩吃完飯，去到屋裏看耿氏跟孩，笑瞇瞇的把大壯抱在懷裏，逗弄著：

“嫂把孩養的真好。瞧瞧這大壯，明顯胖了好多。”

一旁的馮夫人聽了不住的點頭，也趕緊開口道：“生下來七斤，剛才常山嫂拿稱過來稱了，足足長了四斤。奶膘、水膘都沒掉，慶年媳婦兒的奶水是真好。”

耿氏聽了靦腆的搖搖頭，謙虛的道：“都差不多。村裏的孩好養活，我們這些做娘的身體底好，皮實。孩自然也就養的胖些。”

吳氏聞言沒話，不過從閨女手裏把孩接過來，摸了摸。主要是摸頭囟。點點頭，把孩放在炕上，拿著一個撥浪鼓逗他，：

“這孩的確好養活，頭囟不大，不是那種難伺候的孩。”

耿氏聽了心裏更加的有底。看著佟雪瑩想了一下，道：“妹，我這出月有幾天了，要不初八就讓你大哥去上工吧，我沒事了。”

“不行，這可不能聽你的。”佟雪瑩搖頭，直接拒絕的道，“才出月更要有人搭把手。就七天，過了十五大哥去上工，也是一樣的。就少賺七天的工錢，對你們家來不算啥，啊！”

耿氏還想堅持堅持，可想來還是算了。人家為了她好，她若是不知好賴，就有些不過去了。馮夫人見他們的話題差不多了，趕緊拉著佟雪瑩，笑呵呵地道：

“丫頭啊，你抽空問問東方姑娘吧。我家那松口了，只要女方樂意，他就沒有意見。”

喲呵，這倒是挺好的消息。

佟雪瑩點點頭，比了個大拇指，捧著她，：“還是嬸厲害，直接把我們馮大人通了。放心放心，我初八去府城，那丫頭應該十五過來看花燈，到時候我當面問問她。”

“哎，那也行。用不用我也在場啊，要不……過兩天我去縣裏住幾天，然後十五去府城？”馮夫人急迫的樣，真是逗樂了佟雪瑩。

“嬸，您是真著急娶兒媳婦啊！”

面對她的打趣，馮夫人不在意，笑瞇瞇的又道：“著急肯定是著急，兒都多大了，能不著急嘛。不過……東方姑娘是大戶姐，我這過去……顯得尊重一些。”

耿氏聽他們到這兒，頓時明白怎麽回事兒了，看著馮夫人“恭喜”。馮夫人也是個強大的，居然讓她等著喝喜酒。佟雪瑩滿頭黑線，這八字都沒一撇呢，就讓人家等喝喜酒……

馮夫人確實想抱孫，著急了。

從劉慶年家回來，本來是打算回屋歇著的，沒想到冷曦陽在院中給了她一封信。妮接過信封，木訥的看著他，不確定的：

“給我的？”

見冷曦陽點頭，略看了下信封又問：“什麽時候送來的？”

“剛送沒一會兒，差不多一刻鐘。”冷曦陽據實以告。佟雪瑩聽了，比劃了個手勢，朝屋裏走。冷曦陽跟在後面。

屋裏，佟雪瑩看信，冷曦陽在一旁坐著。信是北冥冷妍寫的。打開新的一剎那，佟雪瑩很驚訝。往遼北寫了差不多二十多封信，終於那丫頭良心發現的給她回了一封。

想來也是，佟雪瑩給她寫信的時候，只字未提他們隱瞞的事情，更加沒有她獨自成親有錯。從頭到尾，字裏行間都是鼓勵、勸她要積極面對人生。

信上提了他們那日迎親、送親碰面的全部過程，跟毅的沒有任何出入。的確是他們私自做主，特意瞞了這邊。至於火藥，是桑墓桖提及慕容老爺哪裏有。

信中光是“對不起”就寫了不下十個。看得出來，那丫頭對隱瞞火藥這件事兒上，很是愧疚。應該也有抱著公雞成親這事兒，沒跟她，也心中有愧吧。

一共五頁信紙，滿滿的寫出了一個喪偶女人的不甘跟無奈。不過還好，這丫頭後面寫了對生活的規劃，還跟她遼北的十五個縣，她自己要獨立開“豐茂火鍋城”。

特意囑咐一下，不讓她這邊插手。

如此也好，至少讓北冥冷妍有個營生，再加上她現在又有身孕，不至於胡思亂想。信件看完，拿出火折點燃，隨手扔在地上。看著冷曦陽，想了一下，開口道：

“曦陽，有個事兒我想不明白，你跟我下吧。”

“是。”冷曦陽點頭，聽候她的問話。

佟雪瑩瞅著燒滅的信紙，長長的舒口氣、站起身，在屋裏踱步幾下，道：“泉風這個人……你了解多少？”

“不瞞東家，對於泉風……屬下不是很了解。”冷曦陽隱約猜到了她想問的問題，抿唇一下，繼續又，“當初主把泉風派去南宮遙身邊時，屬下在場。”

“哦？你在？”佟雪瑩驚訝，挑眉看他，示意他繼續。

冷曦陽再次點頭，道：“是的，屬下在場。那事兒距離現在……差不多八年的時間。是南宮遙主動找了主，了一些他的遭遇，還有潛在的危險。”

“哦，這樣啊。”佟雪瑩明白的示意他繼續。

“主當時並沒有馬上給他答覆，只考慮三天。三天之後，主才把泉風派過去。那個時候，聖上也才登基沒幾年。屬下記得主特意囑咐泉風，讓他主要保護南宮遙的安全，僅此而已。”

佟雪瑩聽到這兒，心裏了然。初登大寶，四大家族又是個隱患，南宮遙主動找上毅，他派人過去便就得通了。一來是南宮遙主動要求；二來正好可以在南宮家安查一個眼線。

只不過……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泉風居然在心裏易主。八年的時間，的確足夠讓人“反水”。想來南宮遙對泉風不錯，不然泉風不可能背叛毅。可是……

坐回椅，重重的嘆口氣，喃喃地：“如此，便能解釋為何阿罪那邊，也不得消息了。”

冷曦陽放下茶杯，看著她想了一下，又：“這件事如今死無對證。泉風跟著南宮遙命喪火藥中，想查是不可能了。只不過逍遙散人跟佟大生能躲過一劫，倒是讓人難以想象。”

“你懷疑有內鬼？”佟雪瑩反問。見他不搖頭也不點頭，心中了然。端起茶杯，看著裏面的茶湯，又道，“是啊，如今這佟大生，就如同老鼠，不咬人、膈應人、還要處處提防他，實在是堵心。”

完，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如果她跟冷曦陽都能察覺其中有貓膩，那毅那邊就更不用了。就是不知道這個內鬼是誰，又或者……

甩甩頭，這事兒到此為止。看著他，又：“對了，我初八去府城，你身上的傷……可有大礙？”

“東家放心，已經不礙事了。”冷曦陽著，輕拍幾下自己的胸脯。隨後，試探性的又，“這次……是不是家裏人都過去？”

佟雪瑩點點頭，手指輕敲桌面，然後嘆口氣，：“七十六一早就跟阿罪走，三位老爺還有我娘都想送送。正好府城有花燈，借著這個由頭，也就都去那邊看看。”

果然。

冷曦陽也嘆口氣，心裏多少有些許不舍。他來到這裏有一年多的時間，教七少爺也有段日。進了暗門，那就意味著看不到，他這個師傅都有些舍不得，更別東家、老夫人了。

起身，抱拳行禮一下出去。佟雪瑩坐在原位，想了一下，掏出紙筆，給北冥冷妍寫起了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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