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於大哥，臘梅姐姐好心好意請咱們大家過來吃飯，您這是做什麽啊？這麽做……怕是有失身份吧。鋪明兒就要開業，人家不註重風水，先給咱們開席，您這樣做……好像不太地道。”

柳絮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著。眨巴著一雙眼睛，特別的無辜。不過話裏全都是刀，刀刀穿心。一旁坐著的姜玉陽等人，也都附和的點頭，不讚同他的做法。

於慶海本就跟她不對付，這會兒又喝了酒，理智這東西早就被他摒棄於腦後。再加上有人又點頭表態，心裏更是不爽。惡狠狠地瞪著柳絮，冷“哼”一聲，道：

“一邊兒呆著去，這有你話的地兒？別以為你離開了商會，爺兒就拿你沒法。告訴你，若不是你那主，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還跟我這兒稱兄道妹，你也配！”

喲呵，這人明顯欠拾掇了啊！

佟雪瑩有些惱火，不過還是按捺著性等。她了解臘梅，那丫頭不是能吃虧的性。砸了她一個杯，不讓其賠些銀，根本就不可能。

如此不給面的懟一個女，其他幾人都看不過去了。萃羽樓的東家祝亨太拍了一下桌，看著有些喝多的於慶海，出聲提醒：

“荷田軒的，喝多了就讓隨從帶你回去，別在這兒折騰，失了身份。”

“啊呸——”於慶海這會兒就根只瘋狗一般，逮誰咬誰。端著酒杯又仰頭喝盡，冷笑著呵斥，“還特麽身份，你跟老提身份呢？在座的除了這四個騷蹄，哪一個不是大老粗，裝什麽裝！”

騷蹄？還四個！

桌上一共坐了四個女人，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不言而喻。其他兩個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不過倒也沒有失了分寸，臘梅起身，欲開口好好跟他辯駁一番，不想卻被柳絮給拽住了。

丫頭還真有這勁兒，硬是憋著沒發火。還故作無事的的看著於慶海，打圓場的：

“臘梅姐姐，幾位大哥，於大哥這是喝多了，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於大哥，你快坐下歇歇，醒醒酒。我給你盛點兒湯，啊！”

著，就真的拿起他手裏的碗，給盛湯。

“滾特麽犢，在這兒裝你X的裝。還大哥、大哥的，你喚我大哥，你跟我睡嗎？”於慶海是真的酒精上了頭，口不擇言到了一定的境界。

直接伸手，從她手裏把碗搶過來，狠狠地摔在地上。

先是杯如今是湯碗，這貨是真的不想過了。

另外兩個女人，都只是蹙眉，並沒有話。柳景波見狀，二話不，先照他面門，一拳打了過去。然後呵斥著：

“聽別人你於慶海是胡出身，今兒還真特麽讓爺兒開了眼。”

胡，遼東土話，土匪、強盜的意思。

“哎呀我X，你敢打你爺爺，你看我……”於慶海步履蹣跚，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後，直奔柳景波就招呼過去。可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直直的摔了個狗吃屎。

四爺見差不多了，拉著佟雪瑩從二樓的窗戶翻窗出去。臘梅一見主有所行動，便去拉著於慶海，苦苦哀求的：

“於大哥，你喝多了，快別打了。我這明兒就要開業了，你這要是打壞了，我怎麽開業啊！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該入商會，這樣也能……也能……”

“你活該！”於慶海一聽商會，頓時得意起來。食指指著她的鼻尖，嘚嘚瑟瑟的道，“現在知道後悔了？早特麽幹啥去了？”

“實話告訴你，別以為你這鋪的東家是個什麽什麽縣主就能成事兒。我們商會那邊的靠山，你可知道是誰？還有那個叫柳絮的，你那個東家貞操都特麽沒了，還裝個屁啊，我這……唔——”

其他幾個人中，有一個叫龐成虎的察覺有些不對勁兒。趕緊起身，拉住於慶海，捂住他的嘴，道：“大海，你差不多得了。人家兩個妹妹一直對你百般忍讓的的。趕緊，跟我回去睡覺、醒酒。”

完，轉頭看著臘梅，有些歉意的又：“臘梅妹、柳絮妹，你們別跟他一般見識。這人喝幾杯貓尿就找不到北。我這就帶他回去，啊！”

喝多、撒酒瘋的人，最忌諱的便是被人家。龐成虎如此他，於慶海自然就不願意了。使勁兒的抽出胳膊，身踉蹌的差點倒下，就這樣都沒妨礙他巴巴——

“姓旁的你給我滾邊兒呆著去。你那個哥哥就跟這鋪的東家做生意，你當我不知道你想對商會不利啊。告訴你，三爺都已經……”

“啪——啪啪——啪啪啪——”

話沒等完，就被被一名女直接扇了八個嘴巴。直把人打暈了。

打嘴巴能把人打暈！

臘梅微微蹙眉，心裏頓時覺得這女人有貓膩。於慶海剛才了個“三爺”，而且明顯對東家還有東方姑娘不屑，這商會的背後……到底是誰呢？

打人的女，名喚呂婉姝，在縣裏做樂坊生意。樂坊，類似窯的地方，但要比那個高級。樂坊裏面唱曲兒的女只陪酒不陪睡，算是有些操守。

當然，這呂婉姝在商會是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就是在縣裏，她的地位也僅次於上次給伊閃接匾的邢夫人。年過三十，沒有成親，所以大家對她的稱呼都很尷尬，不知道該稱呼什麽好。

呂婉姝把昏了的於慶海交給龐成虎，然後轉身對臘梅跟柳絮側身行禮一下，：

“二位妹妹對不起了，今兒是這渾人不懂事兒，他日等他酒醒，一定讓他登門謝罪。至於打碎的杯跟湯碗……”呂婉姝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放在桌上之後，又，

“這是十兩銀，也不知道夠不夠賠妹妹這杯。”

臘梅看著荷包，又看了看地上的杯，輕嘆口氣，沒有話。柳絮見狀，趕緊開口道：

“呂姨有所不知，臘梅姐姐這鋪是淑婕縣主開的。縣主大人要求很高，一個桌上的杯盤碗碟是一套。這毀了一個杯，您覺得……”

佟雪瑩就站在門口，聽著他們“妹妹”、“呂姨”的稱呼，差點沒笑噴了。飯桌上的四個女人，除了臘梅跟柳絮正當妙齡，其他兩個的確是上了歲數。

可那女人都開口喚她們“妹妹”了，這個柳絮竟然還喚人家“呂姨”。

不是故意，那便是成心了。

包間裏的呂婉姝，對於柳絮這個稱呼，鼻差點沒氣歪了。她最忌諱的就是拿年齡事兒。咬著後槽牙，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還算有風度的放在桌上，隨後看著她們兩個唱雙簧的人，：

“臘梅姑娘，這是五百兩銀票，可夠償還您那杯跟湯碗？”

學聰明了，不喚“妹妹”拉關系，直接用尊稱。

“嗯。夠了。”臘梅點頭，見好就收。反正接下來還有好戲等他們，不著急的。

呂婉姝瞅著龐成虎還有於慶海，又瞟了眼柳景波，幽幽地道：“這做生意……就是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今日確實是這個渾人不對，可柳二爺你呢？公然搶他布行的生意，你就地道嗎？”

柳景波十分坦然的看著她，聳聳肩，：“呂東家，在下沒有搶他的生意，更何況在下也在商行。如果你覺得在下有逾越的地方，不妨下月商會聚首的時候提出來，看看其他人怎麽就是了。”

呂婉姝看著地上的瓷器，又看了看臘梅，再看其他幾位保持中立的人，心裏頓時明白了。估計今日之事，是這倆丫頭串通了柳景波，特意做了扣等他們。

不過還算能控制，至少這個於慶海，並沒有多什麽。

“啪啪啪……”

一陣鼓掌的聲音傳來，朱厚雄一身寶藍色的錦緞衣物出現在眾人面前。跟在他身後的，是一身鵝黃色裙裝的佟雪瑩。兩個人大大方方的從樓梯口上來，直奔這邊鬧事兒的地方走。

直到這一刻，佟雪瑩終於明白為何臘梅非要讓她在裏面等了。原來這丫頭跟朱老四串通好了，至於為何……一會兒就知道了。

臘梅跟柳絮一見到二人，紛紛跪在地上，異口同聲的：

“給寧親王請安，給淑婕縣主請安。”

轟——

一句話，讓屋內其他的人都是一驚。隨後也全都跪在地上，有人歡喜有人憂。

佟雪瑩看著地上的碎瓷，略有慍色的道：“臘梅，這是怎麽回事兒？這些杯盤碗碟，可都是我親手挑的，如何被摔得粉粹？”

有點兒生活常識的人都知道，易碎的東西若是不經意的掉在地上，頂多碎成幾半，不可能碎的這麽徹底。除非，用力摔的。

被點了名的臘梅，恭敬地磕了一個頭，然後略微有些發抖的：“回縣主大人的話，這杯……這杯……”

磕磕絆絆，欲言又止。

呂婉姝心裏懊惱的不行，可這會兒又不得不替於慶海話。他是商會賬房裏面的人，真要是被這二位抓住了錯處，他再靠不住，可就……

想到這兒，恭敬地磕頭一記，隨後打斷臘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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