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雪瑩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心裏還算滿意。他們倆剛才的話、舉止，像是經過訓練的人。只不過她不懂，不懂這個中年婦女是做什麽的。

坐在櫃臺裏面……算什麽呢？

當然，她並沒有自報身份，完全充當一個買家來做。正好有這麽個機會，肯定不能浪費就是了。跟著那年輕的女上二樓，眼前的一切，明顯與上次來時不一樣了。

棚頂都拉了彩紙花球，弄得跟現代婚房似的，還挺好看。幾根柱也都用彩紙包上，然後上面零星點綴著幾個立體的折紙，顯得不那麽光禿。

打的那些木床上，這會兒全部都已經鋪上了被褥，被罩也都裝上，枕頭放的規整，一點褶都沒有。看著確實很有感覺，只不過……缺點兒東西。

缺了什麽呢？怎麽就偏偏想不起來呢？

“冒昧問一句，我該……怎麽稱呼您呢？”女沒有像平常人那樣，看她梳婦人頭就直接喚“娘”，禮數上很周到，讓人很滿意。

紅霞聽了，挽著佟雪瑩的手，：“這是我們家少夫人，你就喚少夫人即可。”

女人聞言點點頭，側身行禮一下，：“給少夫人請安了。少夫人您真是幸運啊，我們伊閃前天開始試營業，屋內所有的東西，全會在正價的基礎上，給您打九折，劃算好多呢。”

佟雪瑩聽她這麽，故意挑了下眉頭，不解的問道：“哦？什麽叫試營業？還有啊，你的九折又是什麽意思呢？”

這兩個詞在這個朝代，那絕對算是異類。基本把營業叫開張，打折扣也不會這麽，應該會幾成幾成的那種。既然要裝，自然就要裝的像一些，看看她如何對答如流。

只見那女輕笑，對他們比劃了個“請”的手勢，然後帶他們往裏面走。裏面有桌椅，還有茶具，四個人坐下之後，那女開始泡茶，邊泡邊解釋：

“少夫人有所不知，試營業是我們管事柳姑娘給起的。意思就是沒有開張之前的試探性開張。試營業期間，所有的東西都會相對便宜很多，等正式開張之後就不行了，咱們整個大明統一標價、不亂加。除非有會員卡，才會給折扣。”

到這兒，茶已經泡上，晃悠了幾下，然後給他們三個分別倒了一盞之後，坐下又，“至於剛才的九折，就是……打個比方吧，咱們家尋常的三件套價格在五十九兩銀，打九折便是五十三兩銀，會便宜六兩銀呢。”

“五十九兩？什麽東西啊，這麽貴？！”佟雪瑩誇張的著，真是把那刁鉆的事兒媽，演的淋漓盡致。

冷曦陽跟紅霞見了，紛紛扭頭看著別處，生怕在偷笑漏了餡兒。那女也不介意，起身沖她側身行禮一下，了句“稍等”之後，便去了後面。

沒過多久她出來了。手裏拿著一個盒。紅色木盒，應該是鋪裏最低檔次的那個五十九兩標準。不過看著盒，絕對的高端大氣上檔次。

女把盒放在桌上之後，把茶壺這些東西撤到一旁，將蓋打開，裏面是一套紅色底兒，金絲線繡的牡丹花開的樣式。就在正中間，特別的醒目、顯眼。

包裝這一塊，算是徹底過關了。伸手輕摸一下，料還是不錯的。

“少夫人您看見了吧。咱們這都是一分錢一分貨，而且咱們家主要針對的也不是尋常百姓家。不怕您笑話，我要是沒來伊閃，我都不知道還有這個東西呢。”

“您看啊，把這被罩套在被上，等臟了之後，直接把被罩拿下來漿洗就好，被根本就是幹凈的。省去了不少麻煩事兒，您對不？還有啊，這床單……”

這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能，看得出來，是下過一番苦功夫。而且心思巧妙、能言善道。一開始就告訴你，我這很貴，但貴有貴的道理。況且我賣的不是普通人家，如果你認普通人家就走錯地兒了。

佟雪瑩交疊著腿，聽著她沒休止的推薦、介紹，心裏對其還算是佩服。一個古代女人，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算是很不錯的了。更重要的是，對於這個女的推銷，她不僅聽得進去，而且沒有一絲反感，這個真的是很難得。

不得不誇一下柳絮，那丫頭是個貨真價實的人才。能把這些女人訓練到這個地步，確實很像樣兒。看著女，笑瞇瞇的比劃了個大拇指，：

“你這張嘴啊，可真是厲害。行，這套我買了，還有別的樣式嗎？”

原本還打算繼續的女，聽到她“買了”的時候楞住了，隨後忙不疊的點頭，故作鎮定地：

“少夫人您稍等，還有一套特別的，顏色、繡法都不同，但是絕對是上等貨。”

著就往後走。看得出來，內心的狂喜抑制不住，走路跟剛才都明顯不一樣。

紅霞不解的看著佟雪瑩，不知道為何她要出銀買東西。這個……

“買兩套給劉芳添妝用的。你覺得剛才這女怎麽樣？”佟雪瑩輕聲地著。音量只有他們三個人能聽到。

紅霞跟冷曦陽互看一眼，隨後都點點頭。冷曦陽很少會評價一個女人，端著茶杯，悶悶地：

“挺能的。”

“但是不招人煩。”紅霞補充。

看起來，他們倆跟她一樣，都是有這個想法的。只不過佟菇涼忘了一件事，那便是……

女回來之後，手裏仍舊抱著同款盒，然後打開盒蓋，裏面是綠色底兒，白色蘆葦花……印上去的嗎？這……花樣很特別，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原本看別處的紅霞，這會兒也來了興致，瞅著那盒裏的東西，淡淡的“這個……是暗繡吧。”

那女聽了之後，不禁比劃了下大拇指，：“少夫人身邊的丫鬟真厲害，我起先都不知道有這個繡法。炸眼一看，還以為是就這麽塊布做的呢。”

佟雪瑩對繡活兒不是很懂，不過這東西擺在在這兒，看也看的明白。伸手輕摸了下，確實是有凸起，只不過不像剛才那個一打眼便能看出來。

紅霞瞅著那花樣，輕聲的給她解釋：“東……少夫人，暗繡時繡花線是被壓在下面，從表面看不到花線的存在，故而得名。”

“嗯。”佟雪瑩點點頭，知道紅霞話裏的意思。無非就是告訴她，這種暗繡不應該是這個價格，可以再提高一些。頭一次聽到這個名詞，暗繡，哪有明繡唄。

那些什麽蘇繡、蜀繡、揚州繡，都算是明繡了唄。當然，開玩笑，純屬娛樂。

那名女應該也聽出了這話裏的意思，笑瞇瞇的看著佟雪瑩，：“少夫人，您身份不一般，自然我給您在介紹的東西也就不一般。如果您拿這個還有剛才的那個，那這兩款都給您五十九兩銀，不打折。”

“但如果您不要這個，我還可以給您介紹跟那個同款的，兩樣一起買的話，能打八五折。只不過……我還是覺得這款更稱您的身份，況且這是個三件套，還有四件套呢。”

哦，差點忘了，她要送也得送四件套，怎麽可以送三件套。剛才就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原來癥結在這兒呢。那兩樣一起的價格，訂的就很合理了。這款暗繡應該定價不菲，不過這麽搭配著賣，倒也能促進銷量，好法。

輕笑著點點頭，指著那款暗繡的：“這個四件套，給我拿來看一看吧。”

“好，不過少夫人，這款四件套稍微貴一些，需要一百四十九兩銀。如果您只拿一套，也是打九折，不過可以送您兩個羽絨枕頭。”

女完，轉身又去後面那貨。二樓最裏面的地方，那會兒是用一個隔斷隔開了。裏面可以放些東西。估計這些人是備了一些貨在那兒，省的下樓拿浪費時間。

這一次的盒比這倆盒都大。畢竟是四件套，不一樣的。盒上面，還有兩個白色的枕頭。鼓鼓的，跟現代的差不多。等她放下之後，佟雪瑩伸手摸著枕頭，裏面不是單純只有羽絨，應該還有蕎麥之類的東西。

“少夫人，這枕頭我們單賣還定價九兩銀一個呢。送您一對，正好填在枕套裏，可漂亮了。這裏面是用鴨絨毛配上蕎麥皮的，睡著不會累脖。”

佟雪瑩聽她的介紹，對這個枕頭倒是挺有興趣。如果她沒記錯，並沒有告訴作坊那邊做枕頭。只是稍微提了一嘴，看起來那些人，是真的把她的話聽進去了，竟然用那些邊角料填了枕頭。

九兩銀？定價不菲，不過卻也值得。

聽得差不多了，對這個女人的基本功也算是了解了。差不多其他人的水平，應該跟她是差不多的。當然，具體什麽樣，得等她一會兒考驗之後再。笑呵呵地打斷她，道：

“就這一套了，在來一套雙人的羽絨被也是。你去吧，把柳絮給我喊上來，該多少錢我會算到你的工錢內，不會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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