笄禮，俗稱“上頭”、“上頭禮”。笄，即簪。女在許嫁以後出嫁之前行笄禮。一般在十五歲舉行，如果一直待嫁未許人，則年至二十也行笄禮。

古人笄禮需要則筮日，選吉時。筮日即為成人者生日，或對其有重要意義的日。劉芳的笄禮吉時選擇在巳時二刻，據她是這個時辰的前後所生。

當然，具體的時辰，人家不會告訴你。古人看中生辰八字，怕被人知道後，在給下降頭這類的事情。所以對八字，那是相當的保密。

農家笄禮沒有那麽多講究，但是這參禮人員必不可少。笄者，自然就是指劉芳；主人，劉芳的雙親；正賓，有德才的女性長輩，這個由吳氏跟馮夫人來做；有司一人，為笄者托盤的人，是劉芳的大嫂來做這個事情；

至於佟雪瑩，她的任務比較重，沒想到人家給她安排了讚者的活兒，是協助正賓行禮。當然，這個一般為笄者的好友或者姊妹。其餘為觀禮者。

觀禮者自然是村中跟他們家交好的人。裏正、族長不必，肯定是都要來的。劉二喜、劉全利、劉海林……這些人也全都來了。

劉芳算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妹妹，如今妹妹這麽大的事兒，自然都要推掉手裏的活兒，過來看看。至於作坊那些人，人家都有送禮，只不過送完就走了，並沒有留在這兒繼續觀禮。

作坊還有活兒，得趕緊回去幹活才是，至於這頓飯，到時候讓家裏人來吃也就罷了。

這是佟雪瑩第一次見識及笄，據馮夫人農家及笄是一切從簡，所以許多繁覆的程序都沒有走。不過佟菇涼可不這麽認為，她覺得這就已經很繁覆了行不？

又是跪、又是磕頭、還要嘴裏念念有詞。

當然，這些活兒都是劉芳自己做的，跟她沒啥關系，不過看著也累啊！眨巴了幾下眼睛，微抿著唇，然後繼續陪著馮夫人身邊。

她今兒的活兒，白了就是給馮夫人打下手。給她遞個書卷啊，又或者遞個帕之類的。一切覆雜的程序走完，終於到了高氏給女兒梳頭的環節。

這個之後便是重要的插笄了。高氏梳頭，馮夫人就嘴裏念念有詞。等高氏梳完頭，眼睛都紅了，估計是一直忍著，才沒有哭出來吧。

馮夫人走上前，親自給劉芳挽扣、插笄。了一大堆女該如何如何的話，貌似應該就是女德、女戒裏面的內容。本以為全都完事了，沒想到還有衣服的穿著，什麽初加、再加、三加……

我了個擦，還真是不簡單。

光是一個穿衣服，就這麽多道。還好她已經是生過孩的寡婦，沒有那麽多的拘泥，萬幸啊萬幸。老天爺也算是對她好一回，這事兒辦的地道。

終於禮成，觀禮者紛紛送上賀禮。這一次送的，就不是什麽雞蛋了，基本都已尺頭、竹簪為主。

紅布，毛青布，棉綾布……

佟雪瑩跟馮夫人還有吳氏他們沒著急給，畢竟東西太紮眼，容易讓這些人自愧不如。看看時間到吃午飯的時候了，掐點兒還挺準，大家送完被劉常山帶著去到外面吃飯，高氏也跟著出去，招待女客。

佟雪瑩他們三個並沒有走，而是紛紛把自己準備的東西拿出來，交到劉芳的手裏。丫頭原本不想收，可吳氏跟馮夫人都堅持，她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佟雪瑩看的真切，今兒劉芳的神色還算輕松，估計昨天她在飯桌上的話，高氏聽進去了。娘幾個回家，應該是深談完了。

劉芳收下東西，對馮夫人跟吳氏側身行禮一下，：“二位嬸娘，您們去吃飯吧。瑩姐姐陪我就好，一會兒我跟姐姐再過去吃。”

二人聽了點點頭，一前一後的出去了。劉常山跟高氏這會兒忙的不行，根本顧不得他們這邊。佟雪瑩拉著劉芳來到炕上坐下，把手裏的首飾盒交給她，：

“給，姐送你的及笄禮。”

劉芳笑著點點頭，並沒有客氣的什麽不用之類的話。他們姐妹倆相處時間久，根本不需要客套話。只不過……將盒打開之後，劉芳傻眼了。

老天，這麽貴重？！

赤金的東西，而且還是三樣。這是……鎦嗎？拿出來，稀罕的摸著上面的葫蘆，不敢相信的：

“瑩姐姐，這個……是金鎦嗎？”

佟雪瑩點點頭，從她手裏把戒指拿下來，帶到她右手的中指上。這玩意只要不帶左手，啥都好。當然，這個地方沒有那麽多講究，即便帶左手，誰又能知道啥意思是咋地。

白皙的手指上，帶著那個金戒指，倒是挺漂亮的。不過因為常年幹活兒，手有些粗，倒是破壞了這個美感。心疼的揉捏著她的手，輕笑一下，：

“這一套是我自己親手做的，給你作為及笄禮最好了。等他日你嫁人，姐再送你一套頭面。”

劉芳聽到這話，頓時害羞的不行，雙手捂著臉，抻哆著：“哎呀，瑩姐姐。”

“呵呵……”佟雪瑩惡作劇的笑著，看著她的樣，又道，“昨天伯娘回來，可有什麽嗎？今兒看你們家的親戚，好像沒見到眼生的，就你幾個哥哥跟嫂啊。”

“嗯。”劉芳點點頭，等羞赧過去，把耳朵上的耳釘取下。戴上佟雪瑩給的這副，，“昨天回來，我娘就跟姨母了這事兒，還如果想讓我嫁過去，就嫁給他們家的老大，不過……”

“你姨母沒同意，是不？”佟雪瑩問完，見她點頭的樣，“噗嗤——”笑出聲，搖搖頭，又，“你啊，這事兒肯定是你的主意，你娘這下不樂意了，對吧。”

“肯定不樂意。姨母我娘不自量力，她兒將來是要做舉人，迎娶那種大戶人家姐的。都沒用我娘開口攆人，我爹跟我直接就不願意了，呵呵……”

劉芳笑著完，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放在盒裏。滿臉得意的又，“其實我姨母才自不量力呢。多大能耐用多大的碗吃飯，找個出身那麽高的兒媳婦，也不怕打壓她這個婆婆。”

佟雪瑩見她這般，好笑的搖搖頭。見她合上盒蓋，納悶的問道：“怎麽不帶？”

“在作坊上工，帶這個不方便。”劉芳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這個就夠了，誰要是問的話，就告訴他們是我姐姐送的。”

佟雪瑩笑著伸手摸她的臉頰，滿意的點點頭。真的是吾家有女初長成啊！當初她跟著自己的時候，只有十二歲，如今都十五了，三年過去了啊！

時間可真快！

“你倆在這兒幹啥呢？快快快，去吃飯了。芳兒，你得敬酒呢！今兒是你的好日，快點兒。”高氏風風火火的從外面走進來，那個架勢還真是讓人無法拒絕。

鼻尖上的汗珠，讓劉芳楞了一下。現在正值三月，天氣雖然回暖，不過卻也不至於暖和到如此地步。佟雪瑩起身，劉芳也趕緊把東西收起來，挽著佟雪瑩的胳膊打算出去。高氏一把拽住女兒，不放心的叮囑，道：

“閨女，楊大川在前院吃飯呢。你可不許跟他眉來眼去的，那樣跌身價知道嗎？娘既然答應你的婚事自己做主，就不會反悔，但是你要……”

話沒等完，劉芳直接走上前，撲進了她的懷裏，摟著她的腰，柔柔的：

“娘，謝謝你。我會知道分寸的，以前是女兒不懂事，傷了娘的心，以後不會了。娘親，你真好。”

只一個擁抱，頓時讓高氏激動地差點眼淚沒飈出來。多久了，多久她的女兒沒有這麽這樣抱她了。

真好，真好！好在一切都不晚！看著佟雪瑩沖她點頭的動作，欣慰的笑了。伸手拍著閨女的後背：

“傻丫頭，跟娘啥謝謝，你就是娘的命。你好、娘就好。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事兒，娘都會跟你在一起，支持你，保護你。走吧，去前院。”

“嗯。”劉芳點頭，挽著高氏的胳膊，一臉幸福的走在前面。

佟雪瑩跟在後面，看著他們娘倆和好如初，她這心裏也特別的舒服。就該這樣，母女之間哪有隔夜仇。況且，每一個做娘的，都不會坑害自己的閨女。

來到廂房，屋裏一共三桌，男客兩桌，女客一桌。佟雪瑩直奔女客那桌，坐在馮夫人跟吳氏的中間。席面很硬，雞鴨魚肘，四大件都有。菜色也多，看得出來是費一番功夫的。

就這樣的一桌席面，東方念那個酒樓估計得四兩銀一桌。由此可見，劉常山家過得的確不錯。劉芳挨桌敬酒，話得體、規矩適度。

大家都紛紛讚譽她長大了、懂事了之類的話。席間一個高潮部分，也就是劉芳對自己的父母磕頭、感謝的話了。那番話發自肺腑，讓老兩口聽了全都老淚縱橫。

沒法，這是老閨女，一直都疼在心坎兒裏。如今及笄，就意味著要嫁人了，又這麽懂事兒，他們怎麽可能會不感動……你們知道女漢跟萌妹的區別嗎？實話，愛昨天被刺激到了。以往賴賬之類的話語，愛以往是在跟你們撒嬌，不過卻被一個寶貝誤解成了威脅。

天啦嚕，我真的想哭！我想做萌妹，不想做女孩，好不好？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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