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拽起身的姚氏，反手將佟菇涼的手腕兒扣住，滿臉乞求，苦苦哀求的道：

“大姐，求求你行行好，幫幫我們吧。萬一主家那邊……真的要……要那啥，您至少幫著句話，行不？不管我們曾經有多混賬，但從來到劉家莊的這四年時間裏，我們對大姐不離不棄。”

“是，我承認，過去我們做的很過分，但只要大姐幫我們這一次，日後我們一定感恩戴德，絕對不在起任何幺蛾了。大姐，求求你，求求你了。”

著，就又要屈膝跪下。佟雪瑩沒法，只得拉住她。看得出來，姚氏是真的害怕了，話時渾身都哆嗦。仔細看她，短短兩天的時間，臉都了一圈。

也罷，無非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真要那邊動了殺心，他們也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剛要松口，餘光瞥見一旁滿臉恨意的佟大生，頓時又打消了念頭。使勁兒的抽回手，換上冷冰冰的面容，輕笑著搖頭：

“各憑本事吧。這年頭，都得先顧自己，我保住自己還有七已經是極限，再保你們……對不起，無能為力。”

“大……大姐？！”姚氏滿臉木訥，完全沒想到會被拒絕。

她以為八月十二那天過來，已經完全表達了悔改之意，可是沒想到……

“哼！”

佟大生冷哼，上前伸手把姚氏拽過來，伸出食指憑空虛點幾下佟雪瑩道，“你個忘恩負義的臭娘兒們，給你幾分薄面就要開染坊？你給老等著。總有一天，老要把膫你的嘴裏，看你還嘚瑟不。”

“啪——”

佟大生捂臉。

姚氏木訥。

佟雪瑩揉了揉打木了的手，微瞇著眼睛，警惕的往後退了好幾步，跟他們拉開一定距離後，這才又道：

“佟大生，你除了跟潑婦一般在這兒罵人，還有什麽其他的能耐嗎？我懶得理你，你也別給老娘蹬鼻上臉。還在我這兒自稱老，我呸——”

正著，傳來一陣腳步聲，三人默契的都停住了話頭，誰都沒有再多一句。等來人走近一看，竟然是楊大川。佟雪瑩頓時松了口氣，看著他問：

“啥事兒？”

楊大川走到她面前，抱拳一下，：

“東家，大家夥都收拾完了。全和讓我來問您，咱們是不是該發節禮、歇工了。”

“嗯。”佟雪瑩點頭，扭頭看著佟大生夫婦二人，若無其事的，“情況也就只能這樣了，你們回去好好想想，至於怎麽做，還得看你們，我去忙了。”

完，帶著楊大川越過他們倆，去到前院。佟大生跟姚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如鬥敗了的公雞一般，著腦袋，離開了作坊。

依著佟大生平時的脾氣，肯定不會就此算了。但今時不同往日，佟雪瑩的身份變了，因為有這個作坊，她在村裏的威信都不一樣了。

若是真義無反顧的沖上前找茬，吃虧的只是他們夫妻倆，跟別人沒有任何關系。

佟雪瑩來到會議室，婦人們已經排好隊等在那裏，就跟往常發工錢一般，很有秩序。大家看到佟雪瑩來了，都紛紛跟她打招呼，十分的熱絡。

鬧哄了那麽長時間的節禮，今兒終於要兌現了，多少都是有所期待。尤其是再看到長條桌上的月餅跟肉，這兩樣隨便一樣，那都鼎好。

佟雪瑩看著排好隊的媳婦兒們，先側身行禮，然後直起腰，認真的：

“各位嫂、姐妹們，作坊從開工到現在，因為有你們才越做越好。明兒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咱們作坊一會兒就開始停工、不做了，明天放假休一天，大家也好好歇歇，放松放松。”

眾人聽了，紛紛笑著點頭。這幾日一直忙著趕貨，確實累得慌，是該好好歇歇才是。

“一會兒咱們把這五天的工錢結了，最近大家晚上也來上工，所以明日雖然休息，但是工錢照給。大家在賬房那邊領完工錢，到全和那裏領節禮。”

“每人一斤五花肉，二斤月餅。其中有一斤是我從霆陽縣帶回來的。蓮蓉、綠豆沙兩樣，咱們隨機拿，拿到哪個是哪個。拿好之後就回家過節，咱們八月十六照常上工。”

話音剛落，屋內就跟開了鍋一般，十分的熱鬧。大家都圍繞著放假休息、工錢、節禮來聊，誰也沒有註意到門口佟大生夫婦的身影。就連佟雪瑩自己，也都沒有註意到。

這一次，佟雪瑩十分的大方，每個人不僅結算了五天的工錢，還每人多給了十個銅板。二斤月餅、一斤五花肉，大家拎著節禮、揣著工錢，樂顛顛的回家準備過節的事情。

楊氏、劉芳還有庫房這邊的人都沒有走，將婦人們打發走之後，佟雪瑩指著剩下的東西，：

“大家把這些東西分了吧，剩餘不少，我家也吃不完。肉我全拿走，月餅我拿走三斤就行。”

楊氏聽她這般，忙不疊的搖頭，道：“妹，這哪行啊！我們跟那些人一樣，二斤月餅、一斤五花肉就鼎好、鼎好了。”

“是啊東家，您這給的確實有些多了。”楊大川附和著姐姐，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劉芳坐在椅上，聳肩喃喃的道：“雪瑩姐，咱們就算再有錢也得省著點兒花。這些東西不老少，實在不行退回雜貨鋪，也能喚不少銀錢呢。”

“是啊，是啊……”庫房扛活兒的，也都點頭應著。

實話，東西沒剩多少，每樣訂了一百斤，一共八十個人，大家除了自己應得的，剩下的分一下，也就多個一二斤月餅罷了。

佟雪瑩走到楊氏身邊，伸手挽著她的胳膊，輕捏劉芳鼻一下道：

“嫂，你心疼我的心思我懂，大家的心思我也明白。這些東西是你們應該得的，別的先不，就庫房的活兒，這幾日可比平常要累得多。每天抗菜、搬菜，我都看著呢，一壇就是五十斤，完全的體力活兒。”

“大川兄弟管賬房，賬目、銀錢都做的相當細致，根本用不著我來操心。晚上還在這邊負責打更，更是辛苦。嫂跟芳妹就更不用了，鹹菜作坊完全是你們在盯，累心又費力。”

“這點兒東西算的了啥，你們對我的這份兒心，我就是拿這十倍的東西都不夠。剩那麽多的月餅，我們家確實吃不完，扔了可惜，你們是不？”

發自內心的一番話，屋內所有的人半天都沒人吱聲。話的很實在，掏心掏肺，不感動是假的。但真要把這些東西拿去分了……

心裏那道坎兒還過不去。

古人古板，莊稼院的人就更是恪守規矩。佟雪瑩見他們半天都沒有動作，不禁嘆了口氣，把她要的東西放到一旁，然後又：

“我不管了，這些東西我拿走了，剩下的你們若是不要，就放在那裏長毛，只要不覺得心疼就好。”

扔下這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議室。屋內其他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楊氏主動，拉著劉芳來到桌前，：

“要不……咱們就把這些東西分了吧。雪瑩妹那脾氣咱們都了解，肯定是到做到。真要是月餅長毛，倒是咱們糟蹋東西了。”

“可是……”劉全和雖然讚同她的話，可心裏還是過不去那道坎兒。本來有些緩和的局面，又再次僵持起來。

劉芳數著桌上的東西，刨除他們應得的，每人能多拿二斤月餅。折算下來，將近一兩銀了，確實挺多的。

扭頭看著外面，院內已經沒有了佟雪瑩的身影，想到這兒，輕嘆口氣道：

“大家就別可是不可是了。瑩姐姐是真心把這些東西給咱們的，雖然確實有些多，不過往後咱們盡心盡力的幹活兒，對得起咱們今日拿的東西，好像也不是不行吧。”

楊氏聽她這麽，想了一下、緩緩點頭。其他人雖然沒有話，不過也都默認了劉芳的建議。楊大川作為賬房，上前把東西分了一下，每人拿了一份，樂顛顛的回家過節了。

楊大川直接把他的那份塞給了楊氏，平日裏一日三餐他都去姐姐家吃，只有晚上回到這邊睡覺。所以這節禮對於他來，一點用處都沒有。

楊氏看著手裏沈甸甸的東西，此刻屋內就他們姐弟倆，不禁開口勸著：

“弟，要不……這東西你拿回去給咱爹娘，正好也……”

“給爹娘？”楊大川狠狠的撇了下嘴，沒好氣的，“姐，你就別想了。這東西我拿回去也白扯，人家也不會領情。估計咱爹娘也得吃掛勞，還是算了。”

“作坊現在沒人，我去四處看看，你趕緊回去做飯吧，我都餓了。等查看完我就去你家吃飯，想吃了。”完咧嘴輕笑，邁步離開了屋。

楊氏看著弟弟的背影，輕嘆口氣不知道該啥。對於娘家那邊的事情，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畢竟是出嫁了的閨女，如何能插手娘家的事情！

瞅著手裏沈甸甸的兩份節禮……也罷，回去多做點兒好吃的，照顧好弟弟，娘那邊也就少操點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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