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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 山重水覆疑無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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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精彩了!”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祈憶淩忍不住大力拍掌走到眾人中間,“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忠實粉絲!”

“這麽說在今天之前你不是我們的粉絲?”蔣毅又叼起了煙。

“這話太見外了,”祈憶淩心知自己說錯了話,狗腿地搶過打火機幫他點起了煙,“以前你們可是只可遠觀,現在能近距離欣賞,馬上就覺得親切了好幾倍,欽佩之情也是蹭蹭地往上長啊!”

“學妹挺會說話,想學吉他嗎?”蔣毅笑著吐了個煙圈。

“那敢情好。”祈憶淩不留神吸了二手煙,情不自禁地皺皺眉。

“現在學吉他的都爛大街了,一板磚掉下來能砸死三個,”安士豪巴巴湊了過來,“跟師兄學keyboard,學好了一個人就能當一支樂隊使,前途大大的有!”

“去你的,你那破電子琴才是公認的零門檻易上手廣受鄙視的低等樂器!”

蔣毅隨手一彈,煙灰零星地散落到安士豪的手臂上,安士豪被燙得哇哇叫,喊著“死老蔣”就撲了過去,兩人扭成了一團。

“我想學鼓。”一片混亂中,祈憶淩輕輕把手搭在了最大的鼓面上。

眾男人齊刷刷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臉驚恐地看了一眼她的手,又抖抖瑟瑟地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霍霓。

“如果那只手是我的,估計已經沒了吧……”安士豪嘴唇顫抖地嘟噥。

在一片靜謐中,霍霓站了起來,走到祈憶淩面前,把手中的鼓棍放到了她攤在鼓面的那只手裏。

“我去!”安士豪哀嚎一聲,接著朝蔣毅白了一眼,“就說這混蛋看上學妹了,你還不信!”

“謝謝師姐!”祈憶淩笑得燦若桃花,“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你嗎?”

霍霓和其他人一樣,被祈憶淩的笑晃了下神,之後清清喉嚨說:“有空再說。”擺了擺手便走了。

“師姐真是越看越帥……”祈憶淩盯著霍霓離開的門,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宇宙在上,如果王子殿下不是以雄性人類作靈魂容器的……”

“我賭一個月。”蔣毅吐了個巨大的眼圈,把煙叼回嘴上,含糊不清地說。

“一個星期。”安士豪心有不甘地拿過一根鼓棍。

辰烽則站在一旁一言不發,若有所思地看著仍在呆滯狀態中的祈憶淩,揣摩著自己剛才隱約聽到的“王子殿下”等字眼的意思。

“WU-HU!”祈憶淩跟著樂隊混了兩個星期,樂理沒半點長進,倒是學會了打唿哨。

“怎麽樣?”安士豪一臉賤樣地湊近祈憶淩,“我彈得特好是不?”

“我簡直要愛上你們了!”祈憶淩眼看著樂隊訓練的曲目越來越熟練和精進,這過程中自己還貢獻了一兩個名字豐富他們的曲目單,對樂隊的感情已非當日可比,讚賞之情也確實發自肺腑,“要是我也能跟你們一起練習就好了,都怪我一點音樂細胞都沒有。”

“我聽過你唱歌,還過得去,”霍霓的萬年寒霜臉,在面對祈憶淩的時候總有點異樣的軟化,“你要是想過這個癮,到時候我們給你伴奏個,半個月的時間練起來也差不多了。”

“太後的心長到右邊了吧?”安士豪見連日來祈憶淩竟然獲準在樂隊訓練間隙毫無章法地對著霍霓視如珍寶的七頭架子鼓亂敲一通已經嫉妒得目露兇光,聽到這話幾乎把鍵盤架一把推倒了,“那還分什麽主唱伴奏,幹脆我們一人來幾首自選曲目湊齊這個演唱會得了!”

“就你那鴨子嗓一開口還不得把觀眾都轟跑了!”蔣毅踢了他一腳,湊近他說,“老二你就認命吧!太後這輩子都不會看上你的,你看這才半個月就又收了個鬼靈精的小學妹。”

“去你的!”安士豪眼圈都紅了,狠狠還了他兩腳。

“師姐別開玩笑了!”樂隊眼看就要起內訌,祈憶淩忙打圓場,“我只是來給大家打氣的。”說完猛地跳起來,“哎呀,差點忘了!”跑到角落裏,翻半天翻出個特大號的保溫瓶,哼哼哧哧抱回來,一邊擰開蓋子一邊說,“下午熬的銀耳蓮子羹,大家趁熱喝!”

“小師妹聰明手巧又會心疼人,不怪太後偏愛,”蔣毅灌了口蓮子羹,舒服地嘆了口氣,“老二,輸給她你也該服了。”

“哼!”安士豪大口大口地喝著糖水,沒回話。

“給你的。”祈憶淩拿起一個700毫升裝的保溫杯,走向了獨自倚在窗戶旁的辰烽,“師兄,你今天好像不太開心?”

“沒有,”辰烽接過保溫杯,但只是拿著不動,“謝謝。”

“別想騙我噢,”祈憶淩扶著窗沿朝外探出身子,看著籠罩在夜色中一片朦朧的校園,“你今天唱得好差。”

辰烽沒說話。

“騙你的!”祈憶淩轉身看著他,搶過保溫杯擰開,倒了一瓶蓋遞給他,看著他喝完,又倒了一蓋遞過去,“但你今天確實有點心不在焉,有什麽煩心事嗎?和演唱會有關的?”

“看來什麽都瞞不過你。”辰烽無奈地笑了。

“怎麽了?”祈憶淩柔聲問。

“我們幾個都不太懂怎麽操作一個演唱會,這個想法出來後,是卿影一直幫我們奔走,才算是有了個雛形。”

“哦。”祈憶淩心裏還一直納悶怎麽身為女朋友的水卿影這段時間只在樂隊排練時露過一兩次面,一點也沒有身為女朋友全力支持的自覺,現在乍然聽到了她如此正面的消息,不由得有點悶悶不樂。

“因為算是回饋式的校園演唱會,也不可能收大家的錢,”辰烽沒發現祈憶淩的納悶,繼續說道,“本來卿影已經幫我們拉好了讚助,基本能和演唱會各個方面的開銷持平,但原本說定的場館卻突然間怎麽也不肯租給我們了。”

“啊?怎麽能這樣?”祈憶淩楞住了,試探性地問,“是錢的問題嗎?”

“聽卿影說不像,因為對方什麽原因也沒說,就是突然間說不租了。”辰烽苦笑道,“入場券已經印好派得七七八八了,就算能找到別的地方,觀眾人數有多少、能不能好好維持秩序都是未知數,演唱會就算能如期舉行,效果恐怕也會大打折扣。”

“我去談。”祈憶淩冷不丁插了一句。

“什麽?”辰烽吃了一驚,不敢置信地說,“你確定嗎?”

“我去談。”祈憶淩斬釘截鐵,“事實上,我想當你們演唱會的總策劃,我要把你們的演唱會變成最成功的、最受觀眾喜愛的節目。”

“你不必這樣,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多。”辰烽搖搖頭,“再說期末考試也快到了,你應該認真覆習做好準備。”

“你不歡迎我嗎?”祈憶淩朝其他人聚集的方向大聲詢問,“我想當演唱會的策劃人,大家怎麽看?”

“好呀!”眾人紛紛打起了唿哨,連依舊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鄒斯文都朝她豎大拇指。

“你看,大家都很歡迎我,”祈憶淩朝辰烽眨眨眼,“除非你覺得我不行。”

“我不是這個意思,”辰烽的表情很為難,“只是這樣你會很辛苦的。”

“不要緊,”祈憶淩笑得眼睛瞇了起來,“相信我,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祈憶淩蹦蹦跳跳地走回眾人中間,霍霓放下了鼓棍,把她摁到地上坐下,無聲無息地幫她按摩起後背。

辰烽看著面前其樂融融的景象,一直緊著的眉頭終於緩緩舒展開了。

在她的保證過後,好像一切難關都不再存在了,哪怕演唱會真的搞砸,也不算什麽了不起的事。

“為什麽呢?”辰烽拿著比剛才輕了不少的保溫瓶,不由得問自己,“難道她說的話帶有魔力?”還是她幹脆就是個女巫,所以連帶他也有了份王子的閑適?

接下來的半個月,誇下海口的祈憶淩忙成了一個高速旋轉的陀螺。

她不是班幹部,遠離學生會,唯一與舞臺有關的正式經驗都要追溯到遙遠的小學時期。說到活動策劃,更是半點頭緒也沒有。幸運的是,她算是S大動漫社的榮譽會員,深受資深社員們的鐘愛,而這些社員們除了愛玩Cosplay外,一個個身懷絕技,曲目編排的技巧、舞臺燈光的設計、現場氣氛的調動等等都有專業指導,加上原墨翎這個策劃能手從旁協助,她總算慢慢把握了演唱會策劃的核心和精髓。

這十多天,精神高度緊張的祈憶淩沒睡過一天好覺。翻來覆去到後半夜還不能合眼已成常態,即使僥幸能睡著,連夢裏都是接二連三演唱會因為她考慮不周、安排不當而搞砸的種種景象。這段時間裏,她唯一能睡著的竟然是hope樂隊更改為每天一次的排練時間內。在時而柔和、時而高亢的樂韻中,她無一例外地迅速墜入夢鄉,有一次還站著睡著了,幾個人嚇得要把她送醫院,但被她堅定地拒絕了。

還有一次,她像鄒斯文那樣,坐在折疊椅上靠在墻邊,腿搭在另一張椅子上,睡著睡著卻睡歪了,一側頭栽倒在地上,暈乎乎的幾天沒緩過神來。鄒斯文被她嚇得接下來的兩天都沒敢再坐在椅子上睡,弄得差點在訓練的時候睡著了。

當然,最難的,還是解決場館的問題。

即使是為了王子殿下,祈憶淩也沒攻破心關和水卿影正面交涉,而是采取笨辦法,直接跑到場館去找人。場館並不在校內,而是和學校北門隔了一條大馬路的一個體育場館內。祈憶淩雖然從辰烽那得到了借場館重要交涉人的聯系方式,但打電話給對方,總是還沒來不及介紹完自己就被掛斷。她只好從掃地的大嬸、巡邏的保安問起,從最低級的辦事員到辦公室主任一層層軟磨硬泡,居然還真給她找到了最終能在這件事上拍板的人的辦公室。

祈憶淩不知道這人的頭銜,只知道他姓高,心裏把他叫館長,敲了辦公室門進去後,老老實實叫了聲“高先生”。

“你是幹什麽的?”高館長見是一個不認識的黃毛丫頭,連寒暄都不打,冷著臉一邊簽著什麽文件一邊問。

“場館那天有別的用途,不租。”聽祈憶淩說完來意後,高館長頭也不擡地回絕。

“方便告訴我們是什麽用途嗎?”祈憶淩堆著笑問,“或者我們可以和對方商量一下,互相協調。”

“沒什麽好商量的。”高館長依舊埋頭辦公桌,“這事兒已經敲定了!”

祈憶淩從小到大都沒這樣陪過笑臉,不管對方是誰,不管後果是什麽,她習慣了梗著脖子,但這次事關王子殿下,由不得她任性。她想了想,覺得高館長確實日理萬機,不像是為了敷衍她而故意裝出一副忙碌的樣子,幹脆道了別走了。

“怎麽又是你?”第二天,高館長剛在辦公室坐下不久就又被祈憶淩敲開了門,本來就不怎麽樣的臉色更差了,“不是告訴你沒什麽好商量的嗎!”

“這天底下沒什麽事是不能商量的,”祈憶淩說得挺大義凜然,“您可能是對有些情況不太了解,貿然拒絕的話說不定會錯過一個多贏的機會。”

“你一個大學的破樂隊,能帶來什麽多贏?”高館長很不屑,“真把自己當天皇巨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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