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許她根本不在乎吧。

畢竟我只是一只通靈獸而已。

長得像只狗的通靈獸。

唔，我不討人喜歡。

所以，才要承受惡魔的折磨。

天啊，我真想搞清楚自己的未來在哪裏。

以及，我什麽時候可以得到解脫？

我快瘋了，我討厭這樣的獸生。

我沒有獸權，失去自由。

每天，就是像一個可悲的死物，玩具一樣，被惡魔玩弄著。

連我的大恩人都無法理解我。

話說回來，天都亮了。

惡魔和大恩人……怎麽還沒有來？

雖然我真的很不喜歡那個可怕的惡魔，但是今天遲遲不見他來到，我忽然又有些不習慣了。當然，只是感覺有些奇怪而已，絕對不是想念。我討厭他，討厭這個惡魔，這是我與生俱來的第六感告訴我的，要遠離他。

所以，我永遠不會想念他，也永遠不會接受他。

哦，我看到人影了。

我聽到了腳步聲。

我立刻昂起頭，看到了大恩人的臉。

咦？惡魔怎麽不在？

今天大恩人走路比較快嗎？

哇！我看到了大恩人給我帶來的食物！

“牧虞，你會喜歡的。”大恩人，也就是澹臺衾，對我露出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這才是真正的大方的笑容啊，真不明白，那些家夥怎麽會覺得澹臺零比較天真純潔？在我看來，真正善良又無知的，應該是拯救我的恩人，澹臺衾才對。

唉，也許人類的眼睛就是沒有我雪亮吧？

他們看人，並不像我一樣，依賴第六感。

他們用眼睛、耳朵、心臟……那麽覆雜地解剖一個人，然後，自以為就能非常了解對方了。哈哈，怎麽可能？真正善良的家夥，還是要依賴我通靈獸啊！可惜我還不能說話，否則，我一定要告訴他們，真正的壞蛋和好人，分別是誰！

“嗷嗷嗷！”真美味！

如果我能說話，恐怕首先就要大喊一聲“讚”！

不過，恩人卻很奇怪地看著我，很久以後，才嘆了一口氣，十分憂愁地說道：“牧虞啊，你果然也和我一樣，很擔心零吧？他現在情況真的很危急……唉……其實，做器靈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為什麽要冒險，去換一個成為人類的機會呢？”

咦？大恩人，你的眼睛沒問題吧？

我哪裏擔心那個惡魔了？

你看錯了！

你絕對看錯了！

唉……人類啊，就是不懂別人的心思。

不對，別獸的心思。

我到底什麽時候才可以說話？我真受不了了，每一次，我開始叫喚，所有人都搞錯我的意思。拜托，我真的很討厭那個惡魔，你們不要把我和他牽扯在一起！

第一,我不是狗那種死忠的傻蛋；

第二,我和那家夥半點關系也不想有！

要不是你們自作多情，我早就跟著林夏君主人去到另一個世界了！

那個世界啊，沒有惡魔！

肯定比這裏好玩得多！

“唉……”恩人忽然撫摸著我的腦袋，很心疼地說道，“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現在不能帶你去看零。我知道，你很想他，非常非常想念他，我也是。不過，連我都看不到零，如今，也只有師伯和我師父在看護著他。零真是個傻蛋……你放心，等他醒來，我一定會要替你好好地罵他一頓，下一次，不許再隱瞞著你我去做那麽危險的實驗了！”

誒？惡魔昏過去了嗎？

這樣子，似乎情況確實有些危急呢……

稍等一下！

別搞錯了！

誰想知道他是昏迷還是怎樣啊！

而且，我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去看他！恩人，就算你有恩於我，也不可以給我潑臟水！我絕對，半點，一丟丟都沒有想念，想看那個惡魔！不許帶我去！我也不要看他！不過，要是你想罵他一頓，倒是拜托替我代勞這一場了！

唉……真是倒黴啊！

語言不通，果然非常痛苦。

如果我真的是一條狗，倒還幸福，反正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

偏偏我就是一只偉大的通靈獸啊！

哼！等我學會了人類的語言，等到我能夠和你們交流的時候，就給我洗幹凈耳朵等著吧！我，一定會要讓你們體驗一下我的痛苦！我啊，要用一天到晚的垃圾話，煩死你們！

番外二 牧虞的世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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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牧虞的世界（三）

今天的夜，倒是寧靜。

特別寧靜。

一整天都沒有看到惡魔，對我來說，實在是難得的小幸福。

等到夕陽來臨，我才敢承認：

今天，惡魔不會來了。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這一次，是徹頭徹尾的嚎叫。除了這個，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語言，可以描述我現在激動的心情。什麽詞匯都不能，我只想放肆地嚎叫一把。

太陽落下，月亮上升，星夜又來了。

星夜啊，美好至極的星夜！

真棒！

我遙遙地望著天空，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為什麽我還留在這裏？

為什麽……我不離去呢？

我可以走啊！

對，我可以逃跑！

我都忘記了！

這是我的本能！

“嗷！”艱難地攀爬著我所呆著的窩的巖壁，好不容易，我才脫離了那個牢獄。當我嗅到清風的馨香，我才敢確信，我出來了。沒錯，我早就該出來了！那個惡魔已經昏倒了，不是嗎？

我早些跑掉，那麽現在，說不定已經得到了自由了。

希望惡魔還可以躺久一些吧！

看在你飼養我這麽久，我可不希望你死掉！

但是，我不會來看你的。

我一點也不喜歡你。

我的窩，在山洞的邊緣。

惡魔居住的地方，近在咫尺。

如果我走進去，說不定還能夠遠遠見他一面。不過，我是一個非常有信用的通靈獸，說好了不看，就是不看，我和那些反覆無常的人類可不一樣，絕對別期待我去做那麽可笑的事情。

再見了，惡魔！

恩人，再見！

…

幸福地奔跑在平原上，我簡直難以相信！我終於離開了那座山！以前的那位女主人似乎曾經不經意中說過，這座山名叫金風山。如今，我總算離開了這裏！太幸運了！實在是……難以相信，我竟然真的夢想成真！

我要去哪裏呢？

仔細想了想，我還是回去仰望山邊吧。

我要找到那個湖，我的母親葬在那裏。

不過，不曉得金風山距離仰望山有多遠，我記得以前的主人好像也飛了很久很久。我還不會飛翔，所以，只能依靠四條腿拼命奔跑，這樣的話，應該會要比以前的主人更慢。說不定，一年都沒有辦法到達呢！

更加可怕的是，不曉得去仰望山……到底要往哪個方向？

我左顧右盼，終於找到一只活物。

和我一樣的魔獸。

不過不是通靈獸，而是一只，我沒有見過的……

“嗷嗷！”你好！

我呼喚了一聲。

很幸運，他看向了我。

“嗷嗚~”

天啊，他聽懂了，在和我打招呼呢！非常親昵的招呼！我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看來，我和他應該是可以交流的。這家夥跟我長得其實差不多，不過，他要比我更加兇猛！他的牙齒裏，還有鮮紅色的肉末呢！

唔……不過，我覺得他不會吃掉我的。

畢竟，我們兩個長得挺像！

至少是同個族群吧！

對了，這樣的家夥，我似乎從母親那裏聽說過。

他的名字是……

是什麽來著？

哦，他朝我走了過來。

是要給我指路了吧？沒想到，我還不曾說出我的來意，他竟然就能夠理解我的意思了！莫非，他只是和我長得不一樣的通靈獸嗎？不然的話，實在很難解釋這一點。

“嗷嗷嗷嗷嗷！”非常感謝你！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做牧虞！唔，他看起來沒有聽懂，大約，我的話裏面還有很濃重的仰望山區口音吧？這個細節，我的母親也曾經說過，唔，下次要註意啊！

咦？

他的動作，看起來很令人費解呢？

我本來以為，他要直接告訴我仰望山區是哪個方向的。不過，他怎麽越走越近了？莫非，是想要給我帶路嗎？哇！外面的魔獸真是熱情！我太幸福了！不過，這位先生還沒有告訴過我他的名字呢？

我想我應該打聽一下。

嗯，盡力地遏制一下仰望山區的口音吧。

“嗷嗷……嗷嗷？”您的名字？

我想我的語氣還是挺幽默的。

不過，他沒有笑。

唉，沒想到是個冷酷的家夥呀！

不過這個動作是什麽意思？

微微下屈……呵呵，看起來像是要撲上來似的呢！真有趣！這就是外面的世界，那些魔獸之間打招呼的方式嗎？這個我倒是沒有聽說過，母親只告訴過我，微微下屈是打算撲起來的意思。

是要攻擊對方的訊號呢！

……稍微等一下，攻擊？

……對方？

對方是指我嗎？

“嗷嗷嗷嗷嗷嗷！！！！！！”

…

金風山的魔獸真是討厭！

果然啊，這個世界上處處都是陷阱！

可怕的陷阱！

一點都不安全！

惡魔身邊都比這裏快樂！

……不對，我為什麽要誇讚惡魔？怎麽看，他們都是一丘之貉吧！一個欺負我，一個咬我！天啊，我那柔滑的皮膚，雪白的羽毛！該死的……狼！孤狼這種東西，果然是討厭！連魔獸通用語都不會的可憐東西！真沒見識！

一邊咒罵，一邊忍受著可怕的疼痛。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撫摸一下自己的皮毛！

可是這裏太臟了！

非要我停下來，除非這裏有一片湖水！

否則的話，我寧願忍受疼痛，也絕對不可以停下。

這是通靈獸的執著！

…

好在我的運氣似乎真的很不錯。

我竟然真的看到了一片巨大的湖泊。

湛藍的天空顏色倒映在湖泊中央，波光粼粼的山川秀美色彩，讓我的雙眸都驚訝得幾乎不能閉上。真是無法想象，在這養育了惡魔和那可惡的狼的地方，竟然會有這麽美麗，這麽好看的湖泊！

好美的地方！

用人類的話來說就是……仙境！

夢一樣的地方！

我急不可耐地跳入了湖水中，享受著清涼的快樂。

這樣的感覺，真是太完美了！

好吧，就這麽決定了！

我，今夜在此處紮營！

只不過，當我游著游著……卻忽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接近？擡頭一看，居然是一個巨大的，可以將我徹底掩埋的影子！暗黑色的影子，將我緊緊地壓制住了。

人類！

番外二 牧虞的世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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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牧虞的世界（四）

人類！

是人類！

我的神色冷了下來。

他用那貪婪的目光毫不掩飾地看著我。我明白，在人類的眼中，我們就是隨便可以出賣的寵物，是可以賣得很高價錢的魔獸。在人類眼裏，連同類都可以放入拍賣場，何況是我們這些通靈獸呢？

然而，我現在還太弱小了，我無法戰勝他。

他是個戰士，很厲害的戰士。

第六感不會欺騙我。

我開始慢慢地向後退……我想，人類應該是不會……我x！他竟然向我游了過來！他居然會游泳！我真沒有想到，人類也會游泳？不可能！我的母親告訴過我，她見過的人類，遇到水都喜歡發出淒厲的慘叫。

該死，我的運氣怎麽這麽背？

我的雙目緊緊盯著他……好在我還是要比他游得快些。沒錯，我想，應該不需要太久，我就可以擺脫這個人類的追趕了。是的，他沒辦法像我一樣，擁有長時間的精力，他會累，會冷的！我需要的是耐心。

我沈著地判斷著一切，並且堅信自己的判斷。

我就要逃走了。

這個想法剛剛從我的腦袋裏冒出來的瞬間……我就感覺到自己的肋下被兩只溫暖的大手緊緊地抱住。當然，溫暖是一回事，我現在心寒無比。

因為我看到，我對面的貪婪人類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說道：“幹得不錯！你得手了！”

我的背後也傳來了聲音：“還是你比較厲害啊，吸引了這個小家夥的全部註意力，不然的話，我從水底慢慢地朝它接近，再小心，那個波動也會讓這個敏又感的小家夥察覺的。不過，現在得手了，你說得沒錯！”

“過來，我們上岸。”

“走！”

兩人歡呼。

我被抓住了。

我要被賣掉了。

靠！

為什麽？

難道，這是上天在告誡著我，我不應該逃跑嗎？

我想離開那個牢獄，不對嗎？

我是通靈獸！

不是任人揉捏的狗！

我想離開！

到底有什麽錯？

“嗷！”我狠狠地在那個抓著我的人的手上咬了一口。

他把我摁進了水裏：“死畜生！”

我窒息了……

好痛苦！

放過我！

我拼命地掙紮……

然後，他終於將我撈了出來。

我身後的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現在知道自己錯了吧？小家夥……不要咬我，否則，你一定會知道，真的得罪了我的話，你會有多麽可憐！”

那貪婪的人發出大笑聲：“你被只小狗咬啦！”

“他可不是小狗……他是錢！”

“對，很多錢！”

去你們的錢！

我是偉大，驕傲，了不起的通靈獸！

我想告訴他們，我有多麽偉大。

可是……

我不會說話。

該死！

我被這兩個人類捆了起來。

也許，明天或者後天，我就會被他們賣掉。

說不定，對方是一個比惡魔更加可怕的變態。

算了，這個也許就是懲罰吧。

害得我以前的主人失信的懲罰。

我想我是有些自暴自棄了。

可是，現在除了埋怨我自己，我還可以去怪罪誰呢？一切本來就怪我啊，不是嗎？如果我可以好好地留在金風山，留在那個山洞，或者，離開了窩以後去看一眼惡魔，那麽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對了，惡魔現在不知道怎麽樣？看恩人的那個表情，情況似乎很糟糕。

惡魔到底做了實驗？

他又犧牲了什麽呢？

就為了成為了人類嗎？

啊，真是天真啊……看來，惡魔他的確有夠天真的。器靈不好嗎？為什麽要成為人類？貪婪，自我，加上生命還特別特別短暫。他那麽笨，又不能夠像恩人……恩人的師父，恩人的師伯那麽厲害。成為人類，他說不定馬上就會死吧？

器靈很好啊。

像我，這樣的通靈獸也很好啊。

比如我就不願意成為人類。

尤其是在看到了那兩個貪婪的嘴臉以後。

他們和我的恩人，恩人的師父，恩人的師伯，真的是同一個族群嗎？真是了不得啊！人類可真是百變的物種，可以非常偉大，也可以非常卑微，一點也不像我們通靈獸，從來都是一樣的。優點是一樣的，缺點也是一樣的。

我現在……總是在想念一些無聊的東西。

毫無意義。

真的，毫無意義。

我像個傻蛋一樣，祈求著上天的憐憫。

我在想，如果我開始懺悔，他願不願意讓我回到今天月亮剛剛升上天空的時刻？我一定會乖乖巧巧地爬回自己的窩，乖巧地等待惡魔蘇醒。哪怕明天他是來折磨我的，也絕對沒有問題！我不願意到別人的身邊去，更不願意成為別人的寵物。

我從母親那裏聽說過。

我如果被賣出去，一定會落入非常淒慘的境地！

那個將來的主人，會折磨我，比惡魔可怕百倍、千倍的折磨。因為我是那個主人用金錢買回家的，所以在那個人看來，我就是他的私有物。不像以前的主人，是接受了來自我母親的委托，也不像那個惡魔，是接受了來自我從前主人的饋贈或者說寄養。

成為私有物的後果是可怕的。

他無法接受金錢買來的東西被荒廢。

我會被物盡其用。

我會成為看門狗，為他守護庭院；

我會成為種馬，給他帶來一代又一代的後代，然後那些後代也將成為他的私有物，他的奴隸。那些我的兒女，也許是被他賣掉，也許是收養著，成為他的下一任看門狗，或者他的兒女的看門狗。

當然，這些都算是比較好的設想。

我死亡以後，說不定會被剝皮，抽筋，扒骨。

皮是鼓；

筋是弦；

骨頭燉湯……或者，雕刻藝術品。

總之要物盡其用。

啊啊啊啊！越是想，越是覺得我的未來太黑暗了！

“嗷嗷嗷嗷！！！！！！”

惡魔啊！

要不然，你來帶走我吧！

哪怕我明明知道這只是一個可笑的願望……可是，我就是希望你可以來到，拯救我！我願意以後都被你捏臉，怎麽捏都行，捏成沙皮我都認了！真的！

我想要回去！

我……

忽然覺得鼻頭一酸。

這就是我任性的懲罰嗎？

那麽這懲罰的終點在哪裏？

忽然，一個小小的力量捏了捏我的尾巴。

番外二 牧虞的世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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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牧虞的世界（五）

我飛快地回過頭。

難以置信。

我看到了惡魔？

惡魔的臉？

不，應該是錯覺。

我閉上了眼睛，重新睜開……

還是惡魔！

難道是我睜開眼睛的方式不對？

“小牧虞，你別困啦，快跟我走。”溫和的聲音響起。

是的，非常溫和！

雖然這個聲音是惡魔發出來的，不過，我現在覺得，超級好聽！是天籟！沒錯，天籟！親愛的惡魔……啊不是，澹臺零！零！主人！我真想撲上來，死死地給你一個大大的擁抱！不然，我真是無法想象，還有什麽可以表達我的欣喜？

“嗷~”不過現在的重點，還是趕緊給我解開這個繩子吧？

我掙紮了一下，主人就理解了，立刻開始手忙腳亂地給我解繩子。呃……不過，主人你是不是不太會運用自己的雙手？我的繩結，怎麽還沒有解開，反而更加亂七八糟了？呃，主人果然還是有些……小白啊……等等，我好像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哇，我們看到了什麽？”

“天真的男孩！”

“可以怎麽樣？”

“另一件高質量的商品！”

愚蠢的人類！……不行，這樣好像把主人也罵進去了。

可是，看到這兩個閃爍著貪婪目光的人類，我真的恨不得殺死他們兩個白癡！

但是我打不過他們。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澹臺零忽然緊緊地抱住了我。

“煩人的死狗，先把你打昏吧！”

我的餘光，看到一根金屬棍朝著我狠狠地敲了下來。

可是，現在澹臺零抱著我！

“砰！”

鮮血四溢！

可是……他不是器靈嗎？

不，現在他是人類了！

人類……

會死的！

澹臺衾呢？澹臺衾在哪裏？

“嗷嗷嗷！！！！”

我瘋狂地叫了起來。

“嗷嗷嗷！！！！”

澹臺衾！

你快點過來啊！

澹臺零出事了！

這個時候，你在哪裏？

你不是應該守著澹臺零麽？

你不是應該跟在他身邊麽？

你到底在什麽地方！？

我紅著眼睛，放肆地沖上去咬住那個出手的人類。他的肚腹被我咬得血肉模糊。“啊啊啊啊！你這瘋狗！快！抓走它！打死它！”他拼命地用棍子敲打我的頭，但我仍舊死死地啃噬著。

終於，他倒下了。

我用更加兇猛的目光瞪向另一個人。

是的……你是下一個！

我撲了上去！

但……劇烈的疼痛在我的腦袋上傳來。我知道，是我真的無法堅持下去了……我的意識拼命要暈厥，可是，就差一點點！如果這一刻倒下去了，我再也沒有辦法爬起來！那麽，這個人就會把澹臺零帶走的！

我不能昏倒！

我要把這個人類也消滅！

可是……

可是我真的撐不住了……

不，我要撐住！

撐不住……

要撐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拜托！

再讓我堅持一下！

就差一點！

他已經腿軟了，無法避開了！

我的視線忽然開始模糊……

不……

就差一點……

只有一點！

我不甘心啊！

就差一點點了！

只有那麽一點點！

給我個機會！

我只要一個機會！

求你們了！

不要這樣對我！

讓我醒過來！

隨著我拼命掙紮著要清醒，我的意識，卻更加絕望地墜落到了深淵去……

過了一會兒，我從黑暗中睜開眼睛。

難以掩飾的驚訝和詫異讓我“嗷”地大叫出聲。

我醒來了。

從噩夢之中蘇醒了過來，沒有錯，是噩夢。

剛才發生的一切，一定都是噩夢。

我渾身上下一點事情都沒有，而且我還看見了熟悉的景色。我躺在自己的窩中，那溫暖又柔軟的墊子就躺在我的身體下面。這裏乃是我熟悉的家園，我確信自己從未離開。那些冰冷的、殘酷的、可怕的一切，一定只是我的一場噩夢。

我經常聽母親講一些可怕的故事。

日有所思，而後夜有所夢。

一定是這樣的。

比如，惡魔不可能為了我受傷。

可是……

我這樣說的時候，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後腦勺，竟然還是有些隱隱作痛。

忽然，我聽到了腳步聲。

沒有多久，我就看到自己的窩頂上，露出了一個熟悉的腦袋。是澹臺衾。他十分喜悅地看著我說道：“太好了！牧虞你總算是蘇醒過來了，零他一直很擔心你啊。要是他知道你已經醒來了，一定非常高興，他睡著以前，還在掛念著你呢。不過啊，他傷還沒有痊愈，就跑出來找你了，腦袋上傷上加傷，所以又被我師父和師伯抓回去靜養。唉，我們又見不到他啦！現在只有我來照顧你了，好不好呢？”

我瞪大了雙眼，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眼前的人。

我聽錯了什麽吧？

難道我認為的噩夢，不是夢？

澹臺衾說……惡魔傷上加傷？

不，不是惡魔，是零！

我有些愚蠢地伸長爪子，將自己的前肢拼命地搭在了窩的墻壁上，十分虔誠地擡起了我的頭。我想知道，到底怎麽了？澹臺零的傷怎麽樣？需要靜養……那麽，一定是很重啰？他現在到底怎麽樣？“嗷！”拜托了，請你告訴我！

我想，自己的眼睛裏面一定寫滿了懇求的神色。

因為我看到澹臺衾露出了猶豫的表情。他忽然彎下腰，把我從窩裏面抱了出來，口裏還念念有詞地說道：“好吧，看牧虞你這個樣子，真的是非常擔心零，那我就帶著你去看看他吧。正好啊，如果我帶著你一起去看望零，說不定會對零康覆有幫助！而且，師父和師伯說不定就會給我一個機會，也能親眼看到零了……唉……我知道你擔心零啦，放心，師父和師伯說了，零一定會康覆！只是不知道需要多久，比起前一夜，他的情況還是好很多了。”

前一夜又是什麽？

可惜我不能說話，不然，我一定要問問看。

澹臺衾抱著我走出了山洞，然後他笑瞇瞇地指著不遠處說道：“傻蛋牧虞，下次要看清楚啦，零住的地方在那裏。唉，其實也怪我，要是我前天不要給你說零的情況，害你擔心了的話，你就不會偷偷從窩裏面跑出來，去找零了。唔，要不然……你也不會陷入危險之中，都怪我呀。”

番外二 牧虞的世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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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牧虞的世界（六）

不，不怪你。

澹臺衾誤會了。

這一切，根本都是我的錯。

我不是要去看零啊！我是想要離開！永遠地離開！

傻蛋……

我才是壞蛋。

是你們太天真，才把我想得太好了。

我牧虞，只不過是一只非常非常自私的通靈獸而已。

其實我又有什麽資格，去嘲笑人類的貪婪呢？我也是自私的，我也想要很多東西，有些，明明是你們送給我的，我卻以為是理所當然啊！我才是壞的那個……用惡意揣測你們，卻不知道你們一直在包容著我……

求你們了，不要這樣了。

別這麽看我。

真正的好人是你們，是你們太好了啊！

假如有一天我會說話了，我想第一句必須要送給零。緊接著是澹臺衾、蕭炎堯、路向祖……對不起。我一直讓你們照顧著，享受著，卻認為那是你們應該做的。可是，你們並沒有賒欠於我啊！

是我一直在透支你們的包容。

澹臺零，對不起。

我假裝開心，但我一直在欺騙你。

其實我曾經非常地討厭你。

我認為你是壞人。

因為我用過最惡意的揣測來思忖你。

直到今天，直到現在，我才終於明白，其實你只不過是一個天真的傻瓜罷了。你不是壞，是我搞錯了，我認為你是壞人，但你對我明明就那麽好。

我認為你折磨我。

但實際上……我不開心，我卻不曾告訴你。

你其實根本就不明白我會煩吧？

這些事情我都隱瞞著。

是我一直在默默地隱忍。

根本就是我搞錯了。

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怎麽會知道我不喜歡？

澹臺零，你明明就對我那麽好。

你疼愛著我，把我當做親人，這才會想要時時刻刻都緊緊地擁抱我。

然而，是我才一直將你拒絕在心房門外。

是我自己在推拒你，不許任何人接近。

直到今天。

直到此時此刻。

我想我錯了。

你、澹臺衾、林夏君、龍葵雪、蕭炎堯、路向祖……

你們都是好人。

任何一個族群，都有好人。

正如通靈獸出了我這麽一個傻蛋一樣。

你們全部都是好人。

我再也不會那樣任性了。

我會守護你。

不讓你受傷，不讓你害怕。

今天的事情，再也不會有了。

我不會將你陷入危險的境地，就算你陷進去，我也一定會將你拯救出來。

只有這一點，從來都不曾變過。

我是偉大的通靈獸。

我將成長的無比強大。

終有一天你會以我為榮。

我將成為你的驕傲。

我將令你自豪。

我將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我將是你最鋒銳的矛。

此刻，吾主，立誓。

以通靈獸最高契約，零，是我今生永恒的主人。

我來到了你的面前。

金光嶙峋，契約建立。

請睜開您的眼睛，我是牧虞。

你的夥伴。

…

“牧虞……”零微微地吟哦了一聲，睜開了雙目。

澹臺衾欣喜地把我丟在了地上，飛快地奔跑了過去。

我沒有在意。

我只是略有些羞澀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接近。

這一次，是我的任性才引起了這次災難。

最可悲的是，我連道歉都做不到。

“牧虞！”然後，澹臺零忽然就掙紮著朝我跑了過來，十分欣喜地將我抱了起來，“實在是太棒了！你也痊愈了是嗎？我一直都在擔心著你呢，現在看你這麽好……嗯，完好無缺！我就放心了！”

澹臺衾無奈地在一旁插嘴說道：“現在問題最大的不是牧虞，是你。”

“我很好啊！”他忽然笑瞇瞇地把腦袋湊過來，在我的耳邊佯作悄聲，但實際上聲音非常大地說道，“唉，牧虞你快哼哼幾句啊，這個家夥，一點也不關心你呢！什麽叫做牧虞的問題不大啊~你也很生氣吧？牧虞？”

“嗷嗷嗷！”其實我不生氣。

可是，如果我叫喚會讓零開心，那麽喊幾聲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過，看到零容光煥發的樣子，還是讓我非常非常開心。

他恢覆的速度比我想象得更快，應該不用太久就真的能夠徹底痊愈了。不過，零現在還是需要長時間的休息啊，徹底地靜養才對！可惜這些話我都不知道怎麽表達，只能用非常無奈的目光看著一旁的澹臺衾。

他居然看懂了。

“行了，你別鬧騰了，趕緊休息。”澹臺衾佯作發怒，把我從零的手中接過，然後發出十分淡然的語氣，說道，“總之就這樣吧，等到你徹底痊愈，想怎麽看牧虞都可以，別忘了，身體才是第一生產力啊！”

“什麽別忘了，你根本沒有跟我說過這句話。”零聳了聳肩膀，渾不在意地走回了床上。他好像有些不舍地看了我一眼，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掀開被子重新躺進床上，口中念念有詞，“痊愈，痊愈，痊愈！”

傻蛋，如果這樣喊就能痊愈的話，還要大夫幹嘛？

雖然我還是忍不住吐槽，可是我的心裏十分雀躍。

從前，零這樣說，這樣看著我，我一定很不爽。

可是現在，我只是開心而已。

很開心！

只要零以後……以後的以後……都可以健健康康的話，我願意付出一切！正如那個最高契約，我這一生，只要零一個主人了。一個就足夠了。

…

過了幾天，零徹底痊愈了。

生活恢覆。

不過，好像又有些不一樣？

他跑過來，剛要抱起我，忽然掙紮著說道：“對了，我來找你的時候，看到沾染了你的氣味的朋友呢！他渾身是血，一定是為了保護你，和那兩個人搏鬥的時候弄傷的吧？這幾天我一直把它放在路大師那裏休養呢！我現在把它抱過來，要是你們相逢，一定很高興的！”

零屁顛兒屁顛兒地離去，一會兒又屁顛兒屁顛兒地跑了回來。

他的懷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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