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這麽不乖？給老娘滾出去！”

“都是因為你，你爸爸才不要我了，你這個掃把星……”

“小兔崽子，這雞腿誰叫你吃的？誰叫你吃的？你配吃這麽好的東西嗎？啊?說話！”

……

“唉，這是又開始了！你說這茉莉怎麽就這麽心狠？”

“還不是因為她男人跟人跑了？就怪到了小鳴身上，也是可憐。”

“誰說不是呢？”

“哎你們說，小鳴這病……還能治得好麽？”

“這誰知道呢？我聽說這叫自閉癥，是心理疾病，很難醫好的。”

“唉，可憐見的，被他媽打得那麽厲害都不吭一聲，就是眼淚一直流一直流，那個樣子哦，嘖嘖，我一想起來啊，這心裏就不舒服。”

“誰說不是呢？造孽啊！”

……

岳鳴面無表情地靠墻坐在角落裏，耳邊是媽媽無休止的責罵聲、詛咒聲。他不覺得難受，只是覺得很吵。

還有餓。

因為他已經兩天沒吃過東西了，哪怕剛剛趁著媽媽出去買東西，偷偷拿了桌上的一根雞腿吃，也只是杯水車薪，完全填不飽肚子。

媽媽甚至還不肯給他水喝。他知道，她肯定又是在那個男人那裏碰壁了，所以才會這麽懲罰自己。

那個男人，叫岳天麟，是媽媽的前夫，他生物學上的爸爸。

可他不願意叫他爸爸。

因為那個男人拋棄了他和媽媽，那個男人嫌棄他，那個男人經常一喝醉就打他，那個男人……不配讓他叫爸爸！

小岳鳴想著想著，突然手臂刺痛了一下。他呆呆地轉了轉眼珠，哦，原來是媽媽嫌罵還不夠，過來擰他了。

是痛的，而且越來越痛，但他也只是皺了皺眉頭，連哼都沒哼一聲。

這就是讓袁茉莉最氣不過的地方。怎麽就這麽不爭氣！怎麽就這麽沒用！連句話都不會說，怪不得那個臭男人不願意要他們了，現在甚至連撫養費都不願意給！

越想就越煩躁，越想就越生氣。袁茉莉將擰改為了捶打，一下下重重的打在小岳鳴的手臂上、背上，好像被打的根本不是她兒子，而是她的仇人，亦或一個沒有生命的娃娃。

許久之後，她終於打累了。最後踢了蜷縮在地上的小男孩一腳，罵罵咧咧的回了房間。

小岳鳴一直在豎著耳朵聽媽媽房間裏的動靜，等確認她房門關緊了，應該短時間內不會出來，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他艱難的想從地上爬起來，想偷偷去廚房弄點自來水喝。他太渴了，然而他嘗試了好多遍卻都沒有成功。

實在太痛了。

手臂上又青又紫的，還有點腫，一撐地就直打顫。還有背上，也痛極了，痛得他直不起身來，額頭冷汗直冒。

最後的最後，小岳鳴還是沒有成功站起來，因為他實在太累了，頭好暈，眼前有數不清的星星在打轉。

小岳鳴暈了過去。

等到袁茉莉終於睡夠了從房間裏出來，就看到了地上躺著不動的岳鳴。男孩子面色蒼白如紙，遠遠看去，就像個死人一樣。

袁茉莉被嚇到了！他不會，他不會真的死了吧？她……她打死了自己的親兒子？

“啊……”

“出什麽事了？”有人打開家門，問已經走出屋的鄰居。

“不知道啊！不過聽這聲音，有點像茉莉的。”

“喲，不會出啥事了吧？”

“誰知道呢？要不咱們這就上去看看？”

“行，上去看看吧，別是小鳴這孩子怎麽了。”

袁茉莉母子住在四樓，等到他們走上去，就見她家門外已經站了好幾個人了，而一個牛高馬大的壯漢正在“砰砰砰”敲著門。

“袁茉莉，袁茉莉……”

“袁茉莉，快開門！”

袁茉莉被外頭重重的敲門聲驚醒，回過神來後第一時間躲進了自己房間裏。她好害怕，她現在六神無主，她打死自己兒子了……怎麽辦？

“袁茉莉，袁茉莉！”敲門聲仍在繼續。

見遲遲沒人來開門，大家都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有可能，茉莉雖然人不咋樣，但我們來敲門，她還是會開的。”

“對，沒錯，估計是真出事了！要不，咱們把門踹開？”

“這，不好吧！要不咱們還是先報警？”

“對，對，先報警！”

他們住的這不遠處就有一家派出所，很快就有民警到了。問清楚事情原委後，民警們也嘗試著敲了敲門，卻仍舊沒有回應，最好只好選擇暴力破門。

門一打開，就看到了不遠處地上躺著的孩子。孩子面無血色，躺在那一動不動的，看著很不好。

“呀，是小鳴，他不會……”

而民警們已經沖上去看了。試探了他頸部的脈搏後，民警們松了一口氣：“還活著！”

眾人聞言也松了口氣，立即就有人拿出手機叫救護車了，其餘的鄰居則朝岳鳴走了過去。

當看清岳鳴現在的模樣時，在場的人都驚了，隨後就是憤怒。

“這喪良心的袁茉莉！把個孩子打成這樣，她還是個人嗎？”

“太過分了！這種人，難怪天麟不要她，跟個瘋子一樣！”

“媽的，簡直就是畜生，不配為媽！”

“警察同志，麻煩你們把袁茉莉這個畜生抓起來，我可以作證，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虐打孩子了！”

“對對對，我也能作證！而且她不光是打孩子，她還經常不給他飯吃！”

聽著眾人的控訴，饒是見慣了人性百態的民警們也聽不下去了。孩子太可憐，怎麽就投胎成這樣兩個畜生的孩子？xx的，要不是顧及著身上這身衣服，他們真想現在就把那個袁茉莉暴揍一頓。

而此時躲在房間裏的袁茉莉徹底慌了。家裏隔音不好，所以外面的說話聲她都能聽見，她知道有警察過來了，也知道孩子沒死，不過好像有人在跟警察說她虐打孩子，怎麽辦？怎麽辦？警察會抓她嗎？應該不會吧？誰家不打孩子的？

對對對，誰家不打孩子的，就算是警察也管不了媽媽教育孩子吧！

想著，袁茉莉理直氣壯的打開房門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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