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潘玲玲！”林翠花氣勢洶洶地拍響小姑家的門。

“翠花，你別……”潘阿海頭疼地拉住自家媳婦，早知道就不告訴她今天二妹回家借錢的事了。

“你滾！潘玲玲，趕緊給我開門，潘玲玲！”

餘新民一家這會兒都已經熄燈睡覺了。冬天天冷，坐堂前看電視還得燒炭取暖，還是躺在被窩裏舒坦又省錢。

可就在他們昏昏睡睡的時候，門卻突然被拍響了，再仔細一聽，好像是找潘玲玲的。餘新民有些沒好氣地伸出腳踢了下旁邊的人，說：“找你的，還不快點出去開門！”

潘玲玲已經嚇得面無血色了。她知道外面的人是誰，那賤－女人，怎麽就……怎麽就那麽壞，非得逼死自己是嗎？

餘新民看她還是沒動靜，已經沒耐心了，又用力踢了她一腳。潘玲玲這才慢吞吞地起身穿衣服，一邊穿一邊想著待會兒該怎麽辦。

可無論她怎麽慢，總有穿好的時候。再說外面的拍門聲越來越響，要是再把隔壁的都吵起來，那她就更沒臉了。這麽想著，潘玲玲終於加快了速度，然後一把將大門拉了開來。

林翠花見她終於肯出來了，正想罵她兩句，嘴卻被捂住了：“潘……唔唔唔……”

潘玲玲惡狠狠地瞪著她，壓低聲音道：“閉嘴！你要是再敢大喊大叫，信不信這錢我以後都不還了！”

這怎麽行？一向把錢看得最重的林翠花果然老實不少，不過瞪著潘玲玲的眼睛還是在往外噴火。她輕輕“呸”了一聲，然後小聲嘲諷道：“潘玲玲，我一向知道你不要臉，卻沒想到你這麽不要臉。還騙媽你孩子病了，你怎麽不說你病得快死了呢？為了借錢，你連你自己孩子都咒，你……”

潘玲玲氣得渾身發抖，“你給我閉嘴！再說我是跟我媽借錢，又不是找你借……”

“哼，我們家還沒分家呢？媽的錢也有我們的一份，憑什麽說都不說就借你了？還一借就是一千塊！你上下嘴唇一碰就是一千塊，你知道一千塊你大哥要去做多久的工才能掙回來嗎？”

潘阿海原本還不有些太認同媳婦的做法，但聽到媳婦說的這些話，他又覺得確實是二妹做得不地道。不過他畢竟是二妹的大哥，有些話他媳婦能說，他卻是說不得的。所以他還是繼續保持沈默吧！

其實潘玲玲也知道不該騙她媽借錢給她，可……可她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嗎？想起借她錢的大強，威脅她要來家裏討錢的嘴臉，她是真的怕！

想了想，她哀求道：“大哥，大嫂，我真的是沒辦法，才……不過你們放心，我這兩天肯定就會想辦法還給你們的！”

林翠花卻不吃她這一套！還過兩天，過兩天就是過年了！

“你少來，今天都二十八了，還過兩天，是除夕還，還是初一還啊？”

“我……”

“行了，你還是趕緊把錢還給媽吧，她年紀也不小了，這一千塊可是她一輩子好不容易才攢下來的！要不，我去找你家新民說說？”

潘玲玲快被林翠花給氣死了，卻又拿對方沒辦法。雙方站在門口僵持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潘玲玲先敗下陣來。

她從棉襖的兜裏把掏出錢來，然後一把扔到了林翠花的身上。等她憤憤地拴好門，一轉身卻正好和站在堂前的餘新民四目相對。

……

背上被餘新民用鞋子抽了好幾下的潘玲玲，瞪著雙紅腫的眼，在黑暗裏想了很久很久。

次日，她趁著餘新民出去了，忙把房間的門鎖好，從床底下的一堆罐子中，找出一個罐底被做了記號的。她打開蓋子，從裏頭掏出來一塊用紅布包著的玉佩。

玉佩是墨綠色的，看不出任何雜質，很通透。她雖不懂玉，卻也知道這肯定是個好東西。這是當年那孩子脖子上戴的東西，還有一身質量很好的小衣裳，以及一塊紅色的小包被，不過都已經被她扔進竈膛裏當柴火燒了。

當年，她本來也想過要把這塊玉佩賣出去的。可她害怕，怕被餘新民知道，也怕會有人循著玉佩的線索找到她頭上來，所以她忍住了。

這一忍，就是將近二十年。如今，卻是沒辦法再忍了！如果再不籌到錢，大強肯定會來家裏鬧，到時候不止她沒臉做人，餘新民也不會放過她的。

京市盛家。

李玉茹抱著女兒剛滿月時拍的照片，淚眼婆娑。那時的小月兒白白胖胖的，可愛得不得了，咧著嘴笑的模樣，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心都要融化了。

然而，就是這麽可愛的孩子，居然也會有人舍得把她扔掉。這一扔，就是十九年過去了，也不知她的孩子被扔去了哪裏？還活著嗎？如果還活著，是被賣掉了，還是被收養了？

李玉茹越想就越痛苦，越想就越仇恨。她好恨那個扔掉她孩子的人，更恨那個懦弱無能的男人！汪元坤，你最好祈禱我的女兒還好好的活著，要不然，總有一天，我李玉茹會讓你汪家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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