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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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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懌傷心痛哭, 不僅僅是悔恨剛才地作為,更是因為一直以來面對阿婆神的壓力讓她承受不住了,對著許姝和尚路兩個陌生人說出這一切看似有些匪夷所思, 但實際上她也已經瀕臨奔潰。

汪鳴輕輕拍著她的肩膀,眼圈也是紅的, “一切都是命, 強求不來的……”

眼看兩人情緒都有些失控, 尚路問:“阿婆神是誰教你供奉的。”

宋懌擡起皺巴巴的手擦臉說,“是薛燕媽媽,這種東西我以前是不相信的, 那段時間我很痛苦, 她和我說她就是供奉了阿婆神才能順利有第二胎,所以把阿婆神的供奉方法告訴我。”

許姝抿了抿唇,這件事最後還是和薛燕家牽扯上關系。

尚路說:“說的那麽神秘, 這個阿婆神到底是什麽樣子還不知道。”說著他就要去掀開黑布。

宋懌連忙阻止。

汪鳴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兩手捂住脖子, 臉色漲的通紅, 仿佛有人掐住他的呼吸。

宋懌用蒼老的聲音說:“我之前也破罐子破摔想著幹脆打開看一眼,結果他就不行了。這是阿婆神的警告, 千萬不能動。”

尚路面色冷漠,“他脖子上的東西不也只剩下一兩天的時間了, 早死晚死有多大區別,怕什麽。”

在宋懌驚恐的目光裏, 尚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扯開黑布,不給任何人阻攔的時機。黑布下露出裏面木盒子也是純黑的, 沒有上鎖, 尚路又迅速打開。

許姝看到盒子裏有一小截白色骨頭, 周圍縈繞著一圈黑色煙氣,在開盒子的瞬間往外逸,有一縷飄向宋懌,卻半路消散。

宋懌大喊著汪鳴的名字,淚眼婆娑,嘴裏語無倫次嚷嚷著,“是我害的你,不該叫他們進來……”

汪鳴大口喘息,隨時要斷氣似的,但喘著喘著,臉上詭異的潮紅漸漸消退,他放下手,驚詫地看著眼前幾人,呼吸恢覆平緩。

宋懌滿臉淚水,“你怎麽樣”

汪鳴說:“還好,沒死。”

宋懌查看他的脖子,上面紅痕依沒有變化,依舊是缺一小塊就要連上了,她不由失望,拉長著臉轉過來,剛才尚路說的不顧汪鳴的生死讓她氣憤不已。她是醫生,對生命的尊重勝過一切,正要說什麽。只見尚路從盒子裏拿出一小截骨頭。

“供奉這麽久,原來就是這麽個東西。”尚路譏道。

宋懌凝視著那截白骨,“能給我看一下嗎”

尚路把白骨放到茶幾上。

宋懌老眼昏花,必須湊近了觀察,看了好一會兒,她說:“是指骨,中指或者食指。從骨頭可以看出體型很小,只有孩子和侏儒才有可能。”

許姝問:“薛燕媽媽如果也有供奉,他們家也應該有這麽一個盒子吧”

宋懌點頭說,“有。我見過。就在她的房間裏。”

許姝又問:“其他鄰居呢,有沒有”

宋懌低頭想了很長時間,才又擡起頭來,“有沒有不敢說,但半年前感覺不少鄰居都有事,住我們隔壁的原本有兩家店,好像資金鏈斷了店關了,樓梯上來第一家遇到電信詐騙,老夫妻兩的養老金被騙光了,男的中風了……”

她說了三四家,情況都很糟。

許姝和尚路對視一眼。

尚路把白色指骨拿起,說:“走吧,我們去其他幾家看看。”

宋懌眉頭緊皺,“你們……不要亂來。”

許姝說:“為什麽覺得我們是亂來呢,供奉阿婆神才是真的亂來吧”

宋懌沈默。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許姝又回頭看了眼櫥窗,那裏擺放著宋懌曾經身為醫生的榮譽。

許姝說:“你的剪刀是以前用的手術刀吧”

提到手術,宋懌臉色黯淡許多,微微點頭。

“剛才盒子裏那個東西想傷害你,因為那把剪刀消散了。”許姝說。剛才宋懌把手術剪刀隨手放在茶幾上,阿婆神盒子裏竄出的黑煙是在剪刀面前消失的。

宋懌愕然,低頭去看那把尖細的手術刀,只是因為家中變故,她又因為拒絕了阿婆神的供奉要求衰老,不得不辭職離開醫院。這把手術刀是她帶回家當作一個紀念,畢竟在醫生這條道路上,她從學習到從醫走了二十年。

許姝和尚路走出門外。

尚路在旁邊瞥了她一眼,“你覺得那把手術刀是道具”

許姝說:“不清楚。”

“那還提點她”

許姝說:“也不算提點吧,就是看櫥窗裏有好多的證書還有她和病人的合照,她應該是個很負責的醫生,而且你看,到了最後她也沒有為了為了她丈夫活命就犧牲一個不足月出生的嬰兒。這種堅持很不容易。”

就算在這棟陰暗的居民樓裏,這種行為也是很特殊和珍貴的的。剛才許姝換位思考了一下,到了那種絕境,她還真不一定能像宋懌那樣堅守下來。畢竟人都是會有自私的一面,陌生人的命和親人的命比較起來,當然是親人的命更重要。

可阿婆神的可怕之處也在於此,她索要的東西仿佛就在試探供奉者的底線。第一次的供奉是最簡單得到的,慢慢加碼。實現願望的同時也在試探供奉者的底線。底線這個東西,一旦破了,就會變得沒有下限,做出殘忍的選擇。

尚路說:“她說的你相信”

許姝說:“暫時先相信,你剛才不是說要去其他幾家看看情況”

尚路笑笑不說話。

在看到盒子裏只有一截指骨的時候,兩人幾乎想到一起去了,這只是阿婆神的一部分。

另外的部分去哪了,當然只有先去二樓其他人家看看。

尚路來到隔壁敲門,剛敲了幾下就有人來開門。開門的是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嗓門響亮,“你找誰”

尚路笑道:“阿婆神。”

對方立刻變了臉,表情兇惡,一手推搡過來,“滾。”

尚路抓住他的手,反手一擰,對方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進去找。”尚路說。

家裏只有男人一個在,許姝從他們身邊穿過,到了裏面到處尋找黑步包著的箱子。

男人掙脫不得,臉脹紅發紫,喊了一聲“阿婆神”。

一股濃郁的黑煙從臥室床底飄出來,給許姝指明了方向。她朝裏跑進去,黑煙在空中化成了一只手,朝她脖子掐來,許姝手裏夾著長釘迎上煙氣。

說實話,青銅長釘是否能克制這類無形的東西許姝心裏沒底,但碰上了,死馬當成活馬醫。

青銅長釘的尖頭閃爍光芒,黑煙驅散。

許姝大喜,從床底把盒子拖出來,打開蓋又是逸散了一陣煙,夾雜著難聞至極的腥氣。

盒子裏是一整個腳的骨頭。

許姝連骨頭帶盒子拿到外面。

尚路看到了,說:“比剛才那盒多那麽多,你倒是很討阿婆神的喜歡啊。”

男人見道盒子打開時已經是如喪考妣,痛哭流涕,只是他的哭,不是悔恨也不是其他,只是覺得阿婆神沒了,失去了一件重要東西。

尚路一臉嫌棄地把男人押到客廳,問他供奉阿婆神的經過。

他的經歷只能用倒黴來形容,經營的兩家餐飲店虧損,查賬的過程中發現副手和他老婆已經攪和到了一起,兩人幹脆卷著他的錢走人了。他關了店,還欠了一屁股債。

這個時候薛燕媽媽閑聊時告訴他阿婆神的事。男人從小在鄉下長大,這種野狐禪他聽過不少,一點不覺得奇怪。他主動要求供奉,隨後就把阿婆神請回了家。但是他和宋懌完全不同,在第一次供奉不痛不癢的過去後,第二次阿婆神要求他虐殺一只貓或者狗,把屍體拎回來供奉。他想了想,就殺了只貓回來,誰知阿婆神說,這貓死的太容易了,一定要狠狠虐待後殺死才行,最好死前讓它怒睜雙目。

男人原本經營餐飲店只活殺過魚,更別提虐殺。但是阿婆神雖然有求必應,但必須要有供奉,如果他不能完成阿婆神的要求,很可能會被反噬。之前好不容易還清債務,他咬了咬牙,捉了只溫順的小狗回家,當天晚上,他把所有想到沒想到的殘酷手段全施展在一只小狗身上。

在這之前,男人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到這一步。

小狗死之前果然是瞪著圓圓的眼珠。

阿婆神很滿意,第二天他的生意就迎來了轉機。

第三次,第四次,到了第五次,阿婆神讓他帶一個女人回來。把用在狗身上的手法再同樣施展一次在女人身上。

男人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聽完他的自述,許姝露出極度厭惡的表情,尚路把他五花大綁扔在客廳裏。

男人盯著打開的盒子,淒慘地念叨:“……把阿婆神還給我。”

離開這一家,接下來又走了幾家,幾乎所有的人家都是差不多的情況,大多數供奉的人都被阿婆神引誘地突破了底線,只是有的掙紮的時間長點,有的則很短,但最殘忍的,還是那個男人。

在天黑之前,從七家搜出來的盒子裏,拼湊出一具身形幼小的骨骼,最後只缺一個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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