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苑站在高高的斷墻殘壁上，看見了戰鬥中的卡卡西。他淩厲風行的身影，他堅毅的眼神，全數印在了她眼中。她站在那裏，咬著自己的嘴唇，有那麽幾次，她想下去，又在他峰回路轉占了上峰之後按捺了自己的心。

地上躺了很多屍體，終於，卡卡西的身邊只剩下一個人站著。

卡卡西很累了，辛苑遠遠地看著，也可以感受到，他在硬撐。

人們都說，戰場上的卡卡西最帥。村裏那些愛慕他的女人，大概也是因為這如戰神一樣的英姿吧。

辛苑第一次見到卡卡西戰鬥，才明白那天那個秋蟬那麽瘋狂的源頭。

她看到的，從來不是全部。而她，更喜歡那個一直保持微笑的他。

人都是矛盾的動物。

雖然喜歡的是開心的他，但如果不是憂傷的過去，怎麽會有今天的他？他要不是這麽有本事，怎麽會給她那麽大的安全感？

所以，她喜歡的，是他的全部。即使是那些小小的惡趣味，她也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完全接納。

卡卡西終於和那個忍者正面交手。地上跑起了土龍，卡卡西不停躲著。他在找準機會用近身戰，只是這土遁之術卻將兩個人的距離越拉越遠。

時間緊迫，他必須在查克拉全部用完之前解決對手。

不然，就是他死。

對方完全明白卡卡西的心思，所以不停地在地上制造土龍攻擊，他邊施術邊說道：“嘿嘿，剛才的千鳥已經讓你的查克拉用完了吧，連閃躲的速度都下降了。卡卡西，現在認輸的話，可以讓你死得好看一點。”

卡卡西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是對的。只是，作為忍者的尊嚴，他只能戰死，不能投誠。

一只巨大的土龍以雷電之速將卡卡西撲到在地，他倒地的瞬間，地上伸出了數只土手將他擒住。卡卡西睜大了眼睛，一只巨龍對著他撲面而來。

難道真到了盡頭了嗎？好不甘心……

他全身無力，閉上了眼睛。

幾秒之後，一聲悶響，他以為的撞擊沒有發生，反倒是聽見了對方的哀嚎。卡卡西一下子睜開眼睛，看見一個修長的身影擋在自己前面。

紫色的長發飄動，曼妙的身姿，是他的熟悉。

“辛苑！”他叫出了她的名字。

辛苑張開雙手，堅定地站立著，她剛才用空間轉移將那只土龍偏移了空間，變成了攻擊敵人的術。敵人沒想到會跑出一個人，又在不經意間被自己的術擊倒。

“你是誰？”敵人撲倒在地，捂著被攻擊的胸口問。

“辛苑，快走！”卡卡西在地上喝道，“你不會忍術，對付不了他！”

辛苑轉過身，伸出手，瞬間生出的空間縫隙將土手斬掉，她扶起卡卡西，讓他好好坐著，又笑道：“卡卡西，你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我也有很多你沒有看到的。從現在開始，換我守護你。”

敵人站了起來，嘿嘿笑著，“一個不會忍術的女人，能有什麽能力殺我？”

辛苑回頭，殺氣布滿眸子，她站到前面，說道：“想殺我的男人？你還不配。”

土龍重新奮起，辛苑也將註意力放在了對付敵人身上。她拉開空間縫隙，劈開了一個個土壘，又時刻註意著卡卡西的周圍。她知道，對面的那個男人隨時可能暗算。而敵人不停地變換著土遁的形狀，進行不同方位的攻擊，大部分都被辛苑轉移到了其他空間。

一陣陣敲擊胸膛一般的聲響，土遁掀起了塵埃，夜的星光變得愈發模糊。天地仿佛被旋轉顛覆一樣，在空間不斷扭曲的瞬間，敵人仿佛看到了天地倒轉。不是幻覺！

這樣猛烈壯觀的戰鬥持續不到五分鐘，卡卡西為辛苑的能力感到驚嘆，但他也看出了問題：辛苑堅持不了多久的。

盡管這樣的攻擊和防禦看似完美無缺，但連續的施術的間隔是她最大的死穴，這種術明顯損耗體力，沒多久，她的動作也慢下來。

好的是，大量的忍術之後，對方明顯也開始不行了。

卡卡西從寫輪眼裏看到，敵人的查克拉已經不夠他施高級的忍術了。

對方自然也意識到這一點。在最後一只土龍被辛苑轉移之後，他停了下來，從包包裏拿出了苦無，笑道：“我知道你的弱點了。現在，我就送你們到地獄去當鴛鴦吧！”

“辛苑。”卡卡西叫道，“別再用你那個術了，接下來，讓我來吧。對付他，我足夠了。”

辛苑移開身體，轉身，看著微笑的他眼裏充滿了自信。

只是，辛苑不願意。她知道，卡卡西已經沒有力氣了。他純粹地想用體術來戰勝那個人，那個人很厲害。即使她和他爭鬥了這麽久，他的速度從沒減下過。而他不停躲開她拉開的空間，可以看出，他的體術絕不會在卡卡西之下。她怎麽可能冒險！

“你站在那裏。”她堅持著說，“很快就好了。”她決定，幹脆將敵人送出這裏，這可比對付他的忍術簡單多了。

她合起手，對方從對面俯首沖了過來，她可以看見，他的手在不停變換著。他在用高速的動作，做著其他事情。

敵人的目標，是卡卡西。

辛苑一點也不害怕，她深吸一口氣，全身突然完全放松下來……

當敵人的胸口被無形的力量刺穿的時候，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因為，他原本是像佯裝攻擊卡卡西，然後轉而攻擊那個女的。但卻在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女的突然消失在了自己面前，而他又好像完全被自己的動作攻擊了一樣。

卡卡西看到的卻完全不一樣。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只看到，敵人的苦無，一下子刺穿了辛苑的胸口。然後，她像一堆被擊散的沙一樣，一下子被風吹散開來。而她的氣息，也完全消失在了空氣中。

“辛……”卡卡西的聲音堵在了喉嚨中，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窒息了，腦子裏一片空白。

人最痛苦的時候，往往覺察不到自己的悲傷。

卡卡西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他腦子的畫面，停留在了辛苑消失的一瞬間。

以前，她離開他，都是笑著的，他知道，她還會回來。

現在，這無聲無息的世界，他心裏滾動的，只有一句話：他失去她了……

那個叛忍為什麽會倒在血泊中，卡卡西不知道。

他閉上了眼睛，兩行淚跟著流下。

“卡卡西前輩！”

有人在黑暗中叫著他的名字，“終於找到你了！任務已經完成了……”

他們說了什麽，他聽不到……

***************

木葉醫院病房中，卡卡西睜開了眼睛。

一旁的小護士見狀，沖出房間叫道：“火影大人，卡卡西先生醒了。”

綱手雷厲風行地趕過來，見卡卡西一臉無神疲憊，她叉著腰說道：“卡卡西，這次的任務完成得不錯！”

卡卡西沒有反應。綱手深吸一口氣，又說：“在給你檢查的過程中，我發現了你血輪眼的變化。你……”見卡卡西依舊沒有反應，她生氣了，聲音提高了幾分，“怎麽回事？你是不待見我嗎？”

“對不起……”卡卡西無力地道歉。他還沈浸在辛苑消失的巨大沖擊中。

“那麽，那個人呢？”綱手指著門口說。

卡卡西緩緩擡頭，那個站在門口的身影由模糊逐漸清晰起來，然後，他的心再一次被震撼擊中。

“辛苑！”

辛苑提著水果籃子笑意盈盈地走進來，坐到他旁邊之後，她才說道：“你都昏迷了好幾天了，要不是火影大人說沒大礙，我真的會擔心死。”

“怎麽回事？你……”卡卡西驚訝地想要問她怎麽沒死，但辛苑用手指頭捂住了他的嘴巴，說：“我照顧了你好幾天了，你就不能笑一個嗎？”

綱手替他們二人感到高興，她輕快地走出房間，又關上了門。

“我以為你消失了。”綱手走後，卡卡西一下子抱住了辛苑。

辛苑推開他，說道：“我的確是消失了。不過，我將那個人對付了。但這些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卡卡西點點頭，問道：“你的能力？”

“空間轉移。不過，我用得不是很好。”辛苑老實地回答著，“要是我再努力一點，你也許也不會這樣了。”

“你做的很好。”卡卡西伸出手，撫摸她的臉，“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不過，我卻是生氣的。”她轉過身，悶悶地說道，“我聽人說，木葉白牙是這個村子的英雄，旗木家族的忍術是人人敬重的。可是你卻……”

她是聽柳眉說的，如果卡卡西致力於繼承白牙的忍術，他一定不會敗。是那只眼睛，雖說強大，在某種意義上，何嘗不是累贅？他這個樣子，叫她怎麽忍心放下？

卡卡西明白她沒有說完的話，他輕輕笑道：“這是帶土給的禮物。”

辛苑緊緊地抓著他的手，她在努力保持著微笑。

柳眉還在她的房間裏，今天過後，她就和她一起離開。

明天，眼前的這個人，會將自己忘得一幹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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