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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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太了解自己了, 她不會做默默無聞的犧牲者，搞事後她會把自己所做的一切轟轟烈烈展露出來。
所以，如果將來她的計劃已經進行到最後一步, 那麽此刻絕對有什麽正在看著她，記錄她，把她的所做所為一一告訴未來已經逃脫游戲的玩家們。
NO.1不再搭理潛在的觀眾們, 她看著醒來的兩只小貓，輕聲道:“醒了？”
“喵？”小白貓滿眼迷茫。
小黑貓沒忘記這個可惡人類剛才做的事情，一想到它昏睡前自家小白貓痛苦的樣子, 憤怒席卷它的理智。
有什麽從它身體破殼而出。
灼熱，寒冷交織融合, 發出呲啦呲啦的聲響。
“噗——”
清幽的火焰縈繞它身, 翠綠色的眼睛亮到攝人心魄，火苗高漲燃得烈烈作響, 以對敵對姿態防備著眼前的人類。
NO.1倒沒覺得冒犯，臉上的笑意反而越來越深, 她指尖輕點主動碰觸那簇洶湧的烈焰，皮膚感受到灼熱的同時, 骨髓又仿佛被浸入寒潭, 涼到令人靈魂戰栗。
“對對對。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強大的攻擊性能力。”
她不顧黑貓反對，手指強硬地闖過火焰, 撫上貓頭拍了兩下。
然後又把目光轉到小黑貓身後躲藏的小白貓身上，聲音溫柔:“來，讓我看看你的能力。”
小白貓瑟縮著躲避, 周圍肉眼不可見的空間微微扭曲了一下。
NO.1的精神力非比尋常, 立刻捕捉到這點不同尋常, 她挑了下眉:“空間。”
手掌從黑貓頭上挪開，隨意驅散了黑貓的攻擊，然後把它後面的小白貓抱起來，指尖感受著絲綢般細滑的毛發:“真是寶貝。”
小棉花糖不明所以。
但它心大。
雖然一開始有點怕這個人類，可耐不住這個人類摸地實在是太舒服了，它下意識伸著腦袋用力蹭了幾下。
“喵嗚~”
“性格也好。”
後續NO.1就在這片空間裏讓貓貓自己熟悉能力。
這能力就宛如它們身體的一部分，一開始或許會因為陌生而不適應。
但只需幾天時間，兩只貓絕對會像使用自己的耳朵和爪子一樣，自如使用這些能力。
期間，NO.1也出去過了一個副本，待她回來後，摸清了兩只貓的能力範圍。
白貓的空間能力不光可以在游戲裏使用，用來穿梭各個副本。還能架起鏈接游戲與現實的橋梁，實用但有冷卻時間。
黑貓的火焰能灼燒很多東西，有實體的無實體的……
都很不錯，NO.1很滿意，她當時費老大勁扔出去的sss級道具［星辰］沒讓她失望，確實挑選中了她需要的能力。
她分別用精神烙印分別給兩只貓下了一條指令。
白貓的指令是:【帶領黑貓穿梭副本間，在各種不起眼的物件上留下鏈接現實和游戲的力空間之力。】
黑貓的指令是:【跟著白貓游走與副本之間，給陷入困境的玩家幫助，別讓新手玩家死絕。】
最後NO.1擡手，給兩只貓加上一層又一層數據偽裝，好讓游戲主系統誤以為它們是副本裏的npc。
想要瞞過游戲並不容易，這操作很覆雜又困難，消耗還大。
這也是NO.1當時在［星辰］裏特意設置了，要挑選小型物種拉進來的原因。
不管是躲避系統檢測，還是現在用於偽裝的能量消耗都會減少很多。
偽裝完成，NO.1將小黑貓小白貓送入新手副本。
而本應該跟隨自己的幼年期們一塊進入副本的成年棉花糖和烏玉，卻沒有感受到熟悉的眩暈。
——它們被留下來了。
緊接著，兩只成年貓就看到獨自在空間裏的NO.1突然摸上自己的前胸，似是在感受心跳加速的樂趣，她的嘴角驟然勾起一個大大的弧度，笑容燦爛如盛開的花朵。
“喵~”
這笑容令棉花糖心底不安，它想貼貼主人，但現在的它只是一個旁觀者。
NO.1並不知道有一只自未來的小貓咪正擔憂她。
她自顧自地打開虛擬背包，從中找到各種藥類道具，把自己的身體數值恢覆到巔峰狀態。
然後對著虛空點兩下，自己也進入了之前發現bug的頂級副本。
這次棉花糖和烏玉才被一股力量拉扯著，也進入了頂級副本。
清醒後，棉花糖的第一句話是:“原來烏玉的小花是這樣擁有的。”
烏玉笑:“你也是。”
其實到現在烏玉還有些詫異，它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一段經歷。
……它和小白貓居然那麽早就在一起了。
“是這裏吧。”
NO.1極有特色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她在壓抑昏暗的副本裏自言自語，像是初出茅廬的新手。
遼闊的天空猶如潑了墨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烏壓壓的陰雲聚攏飄得很低，似乎下一秒天就要塌了。
這是一座空曠的小島，一眼便能忘到盡頭，沒有任何活物生存過的痕跡，周圍是洶湧翻滾的海水，海浪打在岸邊，卻奇怪的沒有任何聲響。
如果有人嘗試開口說話，就會發現自己的聲音還未響起，就已經消散在空中。
這個副本很特殊，不需要解覆雜的謎題，也不用躲避醜陋的鬼怪。
通關條件只需要玩家在這裏待上一個月就好，玩家不用擔心吃食方面的問題，只需要靜靜呆著。
荒無人煙的孤島，沒有聲音，不能自說自話。
也沒有同伴，不能排解孤獨。
甚至連腳下的泥土都是僵硬成一塊，不可進行挖鏟的，沒辦法自娛自樂的。
再加上計時方面的工具也沒有，身處這裏的玩家壓根不會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因為這裏沒有夜晚和白天。
方眼望去只剩陰翳的海洋和壓抑的天空。
NO.1之前經歷過一次這個副本，它清楚這裏不僅僅是表現出來的那樣——只能說游戲系統真的狠毒，這除了陰郁的環境，還有一股不知名的精神汙染。
即使是毅力強大，可以夠承受孤獨，在孤島上自己一個人也能玩出花的玩家，也會在一日日的精神汙染中萎靡不振，自殺了結。
這並不是考驗，而是必死之局。
如果不是NO.1的精神力達到了目前人類頂峰，她大概也會中招。
上一次進入這個副本時NO.1閑的發慌，於是順著精神汙染的痕跡潛到了水下，在那裏發現了意想不到的bug，當時她為了不打草驚蛇，並沒有去動它。
這次她來，還是為了這個bug。
不同的是，外界的一切她都已經安排好了，背包裏的道具多到眼花繚亂，那全是她的備用底牌，足夠讓她隨機應變面對任何突發意外。
女孩憋著氣，靈活的身姿在海裏像是游魚，她越潛越深，不見無知的黑暗並沒有讓她害怕，只會令她愈悅
隨著下潛的深度，女孩肺部的氧氣變得越來越少，窒息感逐漸加重。
但腦子卻比任何時刻都要清晰。
——再下面一點。
棉花糖和烏玉宛如背後靈一般，它們身上的毛發並不會因為在水裏就變得濕漉，也不需要游動，身體會自己追隨女孩。
兩貓看著女孩臉頰憋得通紅，卻仍舊執著的向下游的模樣。
烏玉無動於衷。
棉花糖卻已經心疼的喵喵叫。
怎麽辦？主人看起來好難受，她在做什麽呀？如果不盡快上岸，主人會憋死吧？電視機上好多人類都是溺死掉！
被白貓焦急的情緒感染，烏玉能不管那個人類，但卻做不到不管棉花糖，它出聲:“別慌，你主人既然下來了，就肯定有把握。”
這一句話像是棉花糖的定心丸，它停下焦慮:“真的嗎？”
“當然。”
果然，下一刻NO.1的手就觸摸到了一個小綠點，這綠點太小，在黑暗的海底渺小的像是一粒細沙。
就算有玩家嘗試潛水，就算玩家碰巧遇到綠點，大概也發現不了它。
太不起眼了。
這一刻，NO.1在窒息裏獲得快感，激得她頭皮發麻，但指尖卻很穩，她點住藍點，一縷纖細的精神力註入藍點，一點一點加大力度。
一瞬間的光怪陸離沖擊著她的精神，NO.1仿佛看到了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小房間，每一個房間便是一個世界。
裏面有令玩家滿頭冷汗，絞盡腦汁的解密類副本，有張牙舞爪要吃人的怪物逃生類世界，有詭異蟄伏恐嚇玩家的靈異空間，有互相廝殺的玩家的對抗游戲……
一切的一切即像巨大蜂巢的投影，又宛如無限寰宇裏的繁多星辰。
是普通人用肉眼看到後，下一秒思維混沌，爆體而亡的繁覆。
太過嘈雜了，人腦並不能處理這樣碩大壓迫的信息。
直視既死。
精神力的感受比眼睛來的更為直接，NO.1只覺得自己的靈魂仿佛都在震顫。
壯觀到可怕。
NO.1從綠點中窺見到了無限游戲的全貌，這樣磅礴到令人退卻的畫面，就仿佛螞蟻看到大象，會不自覺心生膽怯。
——這樣的龐然大物，是自己能夠打倒的嗎？
——“宇宙”真的會因為自己的一點小動作，而被撼動嗎？
但凡NO.1有一點軟弱大概就會被這種想法占據心神，但她不是，比起仿徨和退縮，她心裏湧出的反而是熱血，心臟鼓動宛如撞鐘，一下兩下敲打在她的耳膜上。
骨子裏的不安分因子躁動不已，叫囂著，催促著想要……想要……征服它……
征服它！
棕色的眼眸越發閃亮，像是找到了某種目標，某種挑戰。
她躍躍欲試，並在立刻付出行動 。
當棉花糖和烏玉還在為這萬千世界而怔楞時，NO.1已經加大了精神力輸出。
她的精神力很強，比目前任何一個人類都要強大很多，她把眾人遠遠甩在身後。
精神力融入游戲之中，宛如一串不知名病毒。
背負整個游戲正常運轉的主系統發現了，但牽一發而動全身，再加上病毒太過弱小，它在估算完風險後，丟過去一個簡單的殺毒程序，便沒在關註。
可就是這樣簡單至極的殺毒程序就給NO.1造成了嚴重傷害，她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和靈魂以及身體都在被同化。
她即將變為一串沒有感情，普通的數據。
棉花糖剛從震撼中回過神，就看到主人撕心裂肺的不甘模樣，此刻它們已經離開深海，處於綠點之中，“宇宙”之內。
主人的身體從腳開始變為破碎的光點，如綻放過後的煙花緩緩飄落，融入漆黑的空間，最後無疑無蹤。
棉花糖呆住，大腦當機，好像反應不過來這是怎麽了。
主人，在消失……
而此刻NO.1內心其實並沒有表現的那樣慌張，她迅速且冷靜地思考解決辦法，她不可能讓自己就這麽夭折在這。
精神力達到一定程度，她能做的就有很多。
電光火石之間，NO.1給自己下了一道暗示——【征服游戲】，將此刻的挑戰欲印刻在本能裏。
然後切割下自己最核心部分的靈魂，小心翼翼用背包裏的頂級道具［魂元］包裹。
［魂元］是NO.1在某個靈異本裏獲得的通關獎勵，一個散發暗紫流光的球體，可以囚禁鬼靈類怪異，帶出副本，反覆使用。
NO.1很早就意識到自己的命運不能掌握在別人手中，她一直都在尋找自己的底牌，直到遇見了［魂元］。
［魂元］可以裝靈，鬼。
只要靈魂呆在［魂元］裏面，就不會消散。
NO.1一向腦回路曲折，她有個大膽的想法，如果自己的靈魂能進去的話，會不會像那些鬼怪一樣不會消散，雖被囚禁，但卻像是一層保護膜。
只要魂魄不散，她就永遠活著。
NO.1一直有意無意的用自己學到的東西把［魂元］煉化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這麽長時間的底牌終於在這一刻派上用場。
［魂元］剛保護住NO.1的核心魂魄的下一刻，NO.1用盡全力把［魂元］丟入其中一個副本世界，緊接著整個身體乃至精神，都瞬間破碎融入虛空……
死寂。
棉花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主人就這樣不見了。
“烏玉……”
它還沒說完，眼前的畫面驟然轉變，眼前出現小烏玉和小棉花糖。
棉花糖還有些渾渾噩噩，即使知道主人不會有事，但親眼看到主人消失還是帶給它很大的陰影。
烏玉看得出白貓得魂不守舍，細長的尾巴像哄小崽崽似的在棉花糖跟前搖晃，像是在說:來和我玩呀，來和我玩呀。
“你主人沒事，不要擔心。看看幼年期的我們在做什麽好不好？”
濕熱寬大的舌尖把棉花糖的腦袋舔得濕濕的，不是很舒服。
可卻喚回了棉花糖的神智。
它沈默的點點頭。
這裏是一座傍晚的村莊，小烏玉和棉花糖窩在一片草叢裏。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靠近。
“貓？”一男孩專門壓低的聲音裏滿是驚訝:“林哥，這怎麽有貓啊，是npc嗎？”
另一道聲音回答:“估計是。”
小黑貓擡眼看向來人，暗綠色的豎瞳像是陰暗的蛇類，令人毛骨悚然，突然小黑貓噙起小白貓，轉身走了兩步。
然後又扭頭看著兩人。
“林哥，它是不是想讓我們跟上它啊。”
“應該是。”
小黑貓的動作很明顯，但要不要跟上卻是個難題，這是他們第二個本，已經明白了游戲的危險性，這大半夜的突然出現古怪的小黑貓和小白貓，如果貿然跟去，萬一是陷阱……
男孩糾結:“那我們跟不跟啊？”
“跟！”
他們出來本來就是來找線索的，副本裏總是危險和回報並存。
這已經是游戲通關期限的倒數第二天了，如果他們還是沒有一點線索，那麽最後即使活下來也會被游戲系統除掉。
不如賭一把。
前面小黑貓的速度很快，如果不是黑貓特意停下來等它們，兩人絕對會跟丟。
半小時的路程
兩人乘著夜色，跟隨黑貓，來到了一座破敗的古廟前……
“草，林哥！這是不是村口婆婆嘴裏的神廟，咱們任務進度條終於漲了。”
當男孩扭頭，想要好好謝謝黑貓時，旁邊已經沒了黑貓的蹤影
“貓呢？奇怪。”
“還管什麽貓，咱們快點回去，從長計議！”
……
時間仿佛開了倍速，一幀幀影相閃過，全是小黑貓和小白貓在副本裏游刃有餘的為新手玩家引導過關的情景。
偶爾也有小白貓在副本裏抱著毛絨球玩，抓著筷子咬時……身上白光微亮，咻地鉆入它把玩的物件裏，留下自身空間之力的畫面。
……
小黑貓和小白貓在不斷成長，它們游走與副本之間，聽到了很多消息——
“據說，游戲排行第一的玩家突然在排行榜裏消失了，消失前她正在過一個高級副本，估計是人沒了。”
“據說，才升到第六名的陸神，又契約了一只強大的怪異。”
……
無人踏足過的游戲核心，NO.1被徹底同化為一串數據，但【征服游戲】卻是它從未改變的本能。
主系統沒有自主意識，它只是按照既定的軌跡運轉著。
NO.1身為游戲數據中的一串，這是它的優勢，它不會被當成病毒清理。
它安靜的為游戲運轉出一份力，同時又本能的同化其他數據，讓它們成為自己的一部分，貪吃蛇一般壯大自身。
因為游戲一直運轉穩定，所以主系統一直不會發現問題，但當它下達命令，子系統們卻不予執行時，主系統檢測到自己的權限被限制，一切就已經晚了。
游戲被切割為兩派，藍色數據代表著NO.1，綠色數據為游戲本身。
它們相互對立，又離不開對方。
兩條貪吃蛇狹路相逢，互相對抗造成游戲的不穩定性。
游戲開始出現縫隙，這是現實和游戲之間的夾縫。
副本裏的怪異有墜落到縫隙裏被強壓碾碎的，有成功闖入現世給人們平靜的生活造成不安的。
玩家裏面，更多的是拿到棉花糖用空間之力做成的“鑰匙”成功返回現世，少部分玩家則因為沒有得到“鑰匙”扛不過夾縫的不確定性……
［魂元］也同樣如此，它從游戲副本裏甩到現實。
被NO.1改造過的新功能瞬間激活，它漂浮在空中許久，終於尋找到一具在家自殺沒多久的宿體——鐘悅蘭。
於是［魂元］自主打開身體開關，囚困在裏面，NO.1的核心靈魂附著在宿體上，獲取了鐘悅蘭的全部記憶，毫無所覺的以鐘悅蘭的身份生活下去。
自認為是平凡的普通人。
隨著時間的流逝，縫隙越來越多，更多的東西宛如倒垃圾一般回到了現實，包括棉花糖和烏玉。
縫隙的狂浪席卷兩貓，棉花糖和烏玉在混沌中失去了這段回憶，分開灑落在現世。
烏玉被它曾經幫助過的玩家帶回到特調局，為特調局工作。
棉花糖則一睜眼就遇到了，NO.1的宿體“鐘悅蘭”。
不知道是不是核心靈魂裏殘留的直覺，冷心冷情的“鐘悅蘭”把這團蜷縮在路邊的小團子帶回來家。
一開始“鐘悅蘭”並不會養貓，一切都磕磕絆絆的，好在小白貓也不挑剔。
即使在梳毛時，常被主人揪掉毛發。
即使洗澡時，總是被主人潑得眼睛裏都是水……但它對主人喜愛一點沒有減少。
長久下來的磨合，一人一貓越發親密。
於是，“鐘悅蘭”意識到自己該給小白貓取個名字。
像是要把小白貓打上自己的烙印一般。
她思來想去最後定下一個甜甜的，軟綿綿的名字——棉花糖。
現實正有序發展著，但游戲裏NO.1卻和游戲僵持住。
NO.1缺少了靈魂的核心，也沒有自主意識，它只知道按照本能地“征服游戲”，但目前為止這是它能的極限了。
它需要核心靈魂的意識主導它，它需要核心靈魂裏強大的能量來協助它，推翻這微妙的平衡。
好在這一切早有準備，“鐘悅蘭”如果能在現實裏集齊1000只怪異的任務，就是一個信號。
這代表著，游戲的破洞已經大到一定程度，NO.1和游戲的鬥爭到了激烈到需要協助。
時機已到，核心需要回來。
至此——一切的開頭和結尾已經全部理清。
陸續生的投影自動關閉，屋子安靜如雞，誰都沒想到一場投影會帶來這樣大的信息量，幾乎涵蓋了所有關於玩家為何會回到現實的謎團。
原來不是運氣，也不是意外，而是早已有人在前面開路。
就連譚雅也驚住，半分鐘後，她猛地起身驅車會特調局。
此刻看完談雅轉播的特調局的高層也是激烈討論，熱鬧非凡。
棉花糖和烏玉瞬間被回憶吐出。
它們回到游戲的核心，藍綠色的符號整齊有序的漂浮著。
女孩站在最前面。
現在的她即不是從前玩家時期的NO.1，也不是現實裏一無所知的“鐘悅蘭”。
而是NO.1，“鐘悅蘭”以及被數據同化過的結合體。
可在棉花糖眼裏，她只是剛剛消失過的主人。
白貓猛地撲了過去，爪子死死勾住女孩的衣服，喵嗚大哭，它悶著腦袋把自己忘女孩懷裏鉆，它太害怕了。
“棉花糖做的很棒。”女孩沒了次見面就把白貓弄的疼痛撞墻的冷淡，她半透明的手掌順著貓兒的毛發:“任務圓滿完成。”
“接下來主人有很重要的事情。”
“棉花糖以後乖乖跟著那個男人一起好不好？”
“喵嗚喵喵~”
不好，棉花糖要主人，也要鏟屎官！
女孩無奈，它把目光放到遠處安靜到黑貓身上:“你也辛苦了，以後要陪著棉花糖。”
說完，她從自己很久之前的游戲背包裏挑選出一個可以擬態的道具，將道具化為一顆無聲的鈴鐺，穿在棉花糖的項圈裏。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就讓它替我陪著你。”
“我會看著你的。”
女孩揮揮手，棉花糖和烏玉就脫離了游戲。
失重感傳來，極速下降。
彭——
“喵嗚？”
棉花糖茫然地踩了下奶，居然不疼哎，腳下的觸感緊實柔韌，隨著它的踩踏還會繃緊。真好玩！
等等……主人呢？
“回來了？”
這是……
“喵嗚！”鏟屎官！
陸續生揪住小白貓的後頸，把它猛地摟緊，脖頸間感受到毛發刮蹭的瘙癢，懷裏柔軟的一團，像是稍微一用力就能勒死，明明是很脆弱的生物。
但他現在能坐在這裏，包括其他玩家能在現實裏活著都少不了它的一份力。
“喵？”
鏟屎官沈默太久，棉花糖疑惑。
陸續生擡起腦袋，情緒瞬間收斂:“想不到咱家大小姐還挺能耐的，居然是計劃裏這麽重要的一環。”
帶著粗繭的大掌籠罩住貓貓頭，胡亂把貓貓的毛發搞亂，在棉花糖憤怒撓人之前迅速撤開，然後順勢摸到烏玉腦袋上。
“我認可你了。”
看著投影裏，黑貓一次次將白貓擋在身後，陸續生很難再說出什麽棒打鴛鴦的話。
烏玉本來也是要躲的，但聽到這句話後，它硬生生把自己定在原地，受了這一摸頭。
“走吧，還有很多麻煩事呢。”
——
特調局頂層會議室。
裏面正在唇槍舌戰。
“關於NO.1的一切都得重頭梳理成文檔，仔細研究，這件就事交給小劉，小王，小李。”
“還有那兩只貓必須得重新調查，她們是NO.1計劃的一環，身上必定還藏著其他秘密。”
“這就不用了吧，投影已經把它們的一切都交代的很清楚了，再檢查沒必要吧。”
“天真！你說沒必要就沒必要？我們要拿證據說話。”
“NO.1的目的是毀掉游戲，但按投影來看，她現在已經和游戲融合了，誰知道現在的她還會不會堅持初心！”
“砰——”
陸續生把會議室的門打開，他帶著棉花糖和烏玉瞬間成為焦點。
進來後，他掃視了一圈，沒有廢話直接點明主題:“棉花糖和烏玉可以配合你們檢查，但你們必須確保不能給它們造成一點傷害。”
“如果有一點不軌之心，就別怪我不客氣。”
男人手臂上艷紅的絲線蠢蠢欲動，怪異值飆升，身後的怪物虛影若隱若現，即使明知道這裏就是現實，但龐大的怪異數量，讓在做的各位恍然想起來被副本支配的恐懼，壓迫感重的讓人擡不起頭，身體像是碰到了天敵控制不住的發抖。
這是陸續生第一次在現實世界，如此外露的表達自己的危險性。
在強有力的武力下，沒有人敢說出反駁。
最後還是局長開口打破了壓抑的氣氛:“烏玉跟我們合作那麽久，我們自然不會做對它們不利的事情，冷靜，過來坐好。”
該說的說完後續陸續生懶得再聽，只是支著耳朵，確定他們沒再覬覦自家貓也就隨意了。
耳邊嘮嘮叨叨的聲音連綿不絕。
突然，陸續生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坐直了身體，緊跟著會議室裏其他人也做出和陸續生相同的動作。
他們都察覺到了什麽。
原本沸騰到會議室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開口質疑現在是什麽情況。
他們都緊閉雙眼，感受到腦內似某種巨物碰撞的嗡鳴，這聲音像是戰爭開始的號角。
此時此刻，不光是特調局裏玩家，社會上選擇隱姓埋名的玩家，其他區域的玩家，外出任務的玩家全部都僵直地立正在原地。
剎那間，意識仿佛窺見兩股翻騰磅礴的力量宛若游龍的親密無間交纏，勢不兩立的反抗，互為仇敵的撕扯。
火山爆發，天崩地裂，世界毀滅又重組的假象在腦內世界不斷更疊替換，唯有兩條巨龍始終廝殺……
他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只能被迫的，感受著不屬於他們這個級別的鬥爭。
下意識屏住呼吸，身體緊繃到肌肉發酸，不知過了多久，戰爭突然停止。
“錚——”
似有一把大刀斬斷了什麽，所有的玩家一陣神清氣爽，不管是情緒還是身體都得到了前所未有到放松，泡溫泉一樣飄飄欲仙
根本無需有人站出來來解釋，每一個人都意識到——自己徹底脫離了游戲的陰影。
游戲消失了。
“……”
沈默。
“啊啊啊啊啊草，老子自由了！！！”
“啊啊媽媽，媽媽我活過來了——！”
“啊啊嗚啊啊啊我要哭了！”
聲勢浩大的歡呼，像過年一樣。
就連一向嚴肅的高層，也沒有再質疑NO.1，因為他們同樣確定，游戲沒有了。
棉花糖大概是高昂慶祝聲裏的異類，游戲沒了，代表著主人也沒有了。
——棉花糖以後沒有主人了。
陸續生和烏玉很快發現棉花糖的低落，男人抱起貓出了熱鬧的會議室，隨便找了個安靜到小角落坐下。
他沒有說話，像是知道棉花糖在為什麽難過，所以只是靜靜地撫摸著白貓的脊背。
烏玉爬到男人一側的大腿上，垂下腦袋蹭了蹭棉花糖的鼻尖。
“烏玉，我沒有主人了。”
“我會陪著你。”
“可是我現在就好想她，我想聽她的聲音，想要她摸摸我……”
“叮鈴——”
棉花糖被這突兀地聲音吸引來註意，它低頭，看不見聲源，但它知道這道聲音來自主人送給它的鈴鐺，不過棉花糖回來後鈴鐺一直沒有響過。
它還以為鈴鐺不會響呢。
嘴拙的烏玉也一下子找到了可以安慰的點:“這是你主人送你的，她說她會一直看著你的，不要傷心。”
“主人……”
棉花糖呢喃著。
鈴鐺像是聽到了一般，回應著。
“叮鈴~”
沒有了游戲，就不會再有怪異降臨此世，只要把現有的怪物清除掉，世界就幹凈了。
陸續生一只手輕柔放在棉花糖背上，一只手拍在烏玉頭頂。
有溫暖舒適的陽光從窗戶裏照進來，映出男人微勾的唇角。
一切都無比美好。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終於寫完最後一章了，感謝寶貝們一路的陪伴！愛你們！
寶貝們有什麽想看的番外嗎，可以在評論區說說一下，我看看你們喜歡哪些。
最後帶一下我的預收，有喜歡的可以收藏一下，我們下一本見呀~
《不尋常日記［無限］》
《惡毒女配她是棵含羞草》
《虐文女主她是a》
當然啦，如果你喜歡我的話，也可以直接收藏我的專欄，哎嘿~（比心）（愛心發射biubiu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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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將來她的計劃已經進行到最後一步, 那麽此刻絕對有什麽正在看著她，記錄她，把她的所做所為一一告訴未來已經逃脫游戲的玩家們。
NO.1不再搭理潛在的觀眾們, 她看著醒來的兩只小貓，輕聲道:“醒了？”
“喵？”小白貓滿眼迷茫。
小黑貓沒忘記這個可惡人類剛才做的事情，一想到它昏睡前自家小白貓痛苦的樣子, 憤怒席卷它的理智。
有什麽從它身體破殼而出。
灼熱，寒冷交織融合, 發出呲啦呲啦的聲響。
“噗——”
清幽的火焰縈繞它身, 翠綠色的眼睛亮到攝人心魄，火苗高漲燃得烈烈作響, 以對敵對姿態防備著眼前的人類。
NO.1倒沒覺得冒犯，臉上的笑意反而越來越深, 她指尖輕點主動碰觸那簇洶湧的烈焰，皮膚感受到灼熱的同時, 骨髓又仿佛被浸入寒潭, 涼到令人靈魂戰栗。
“對對對。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強大的攻擊性能力。”
她不顧黑貓反對，手指強硬地闖過火焰, 撫上貓頭拍了兩下。
然後又把目光轉到小黑貓身後躲藏的小白貓身上，聲音溫柔:“來，讓我看看你的能力。”
小白貓瑟縮著躲避, 周圍肉眼不可見的空間微微扭曲了一下。
NO.1的精神力非比尋常, 立刻捕捉到這點不同尋常, 她挑了下眉:“空間。”
手掌從黑貓頭上挪開，隨意驅散了黑貓的攻擊，然後把它後面的小白貓抱起來，指尖感受著絲綢般細滑的毛發:“真是寶貝。”
小棉花糖不明所以。
但它心大。
雖然一開始有點怕這個人類，可耐不住這個人類摸地實在是太舒服了，它下意識伸著腦袋用力蹭了幾下。
“喵嗚~”
“性格也好。”
後續NO.1就在這片空間裏讓貓貓自己熟悉能力。
這能力就宛如它們身體的一部分，一開始或許會因為陌生而不適應。
但只需幾天時間，兩只貓絕對會像使用自己的耳朵和爪子一樣，自如使用這些能力。
期間，NO.1也出去過了一個副本，待她回來後，摸清了兩只貓的能力範圍。
白貓的空間能力不光可以在游戲裏使用，用來穿梭各個副本。還能架起鏈接游戲與現實的橋梁，實用但有冷卻時間。
黑貓的火焰能灼燒很多東西，有實體的無實體的……
都很不錯，NO.1很滿意，她當時費老大勁扔出去的sss級道具［星辰］沒讓她失望，確實挑選中了她需要的能力。
她分別用精神烙印分別給兩只貓下了一條指令。
白貓的指令是:【帶領黑貓穿梭副本間，在各種不起眼的物件上留下鏈接現實和游戲的力空間之力。】
黑貓的指令是:【跟著白貓游走與副本之間，給陷入困境的玩家幫助，別讓新手玩家死絕。】
最後NO.1擡手，給兩只貓加上一層又一層數據偽裝，好讓游戲主系統誤以為它們是副本裏的npc。
想要瞞過游戲並不容易，這操作很覆雜又困難，消耗還大。
這也是NO.1當時在［星辰］裏特意設置了，要挑選小型物種拉進來的原因。
不管是躲避系統檢測，還是現在用於偽裝的能量消耗都會減少很多。
偽裝完成，NO.1將小黑貓小白貓送入新手副本。
而本應該跟隨自己的幼年期們一塊進入副本的成年棉花糖和烏玉，卻沒有感受到熟悉的眩暈。
——它們被留下來了。
緊接著，兩只成年貓就看到獨自在空間裏的NO.1突然摸上自己的前胸，似是在感受心跳加速的樂趣，她的嘴角驟然勾起一個大大的弧度，笑容燦爛如盛開的花朵。
“喵~”
這笑容令棉花糖心底不安，它想貼貼主人，但現在的它只是一個旁觀者。
NO.1並不知道有一只自未來的小貓咪正擔憂她。
她自顧自地打開虛擬背包，從中找到各種藥類道具，把自己的身體數值恢覆到巔峰狀態。
然後對著虛空點兩下，自己也進入了之前發現bug的頂級副本。
這次棉花糖和烏玉才被一股力量拉扯著，也進入了頂級副本。
清醒後，棉花糖的第一句話是:“原來烏玉的小花是這樣擁有的。”
烏玉笑:“你也是。”
其實到現在烏玉還有些詫異，它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一段經歷。
……它和小白貓居然那麽早就在一起了。
“是這裏吧。”
NO.1極有特色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她在壓抑昏暗的副本裏自言自語，像是初出茅廬的新手。
遼闊的天空猶如潑了墨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烏壓壓的陰雲聚攏飄得很低，似乎下一秒天就要塌了。
這是一座空曠的小島，一眼便能忘到盡頭，沒有任何活物生存過的痕跡，周圍是洶湧翻滾的海水，海浪打在岸邊，卻奇怪的沒有任何聲響。
如果有人嘗試開口說話，就會發現自己的聲音還未響起，就已經消散在空中。
這個副本很特殊，不需要解覆雜的謎題，也不用躲避醜陋的鬼怪。
通關條件只需要玩家在這裏待上一個月就好，玩家不用擔心吃食方面的問題，只需要靜靜呆著。
荒無人煙的孤島，沒有聲音，不能自說自話。
也沒有同伴，不能排解孤獨。
甚至連腳下的泥土都是僵硬成一塊，不可進行挖鏟的，沒辦法自娛自樂的。
再加上計時方面的工具也沒有，身處這裏的玩家壓根不會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因為這裏沒有夜晚和白天。
方眼望去只剩陰翳的海洋和壓抑的天空。
NO.1之前經歷過一次這個副本，它清楚這裏不僅僅是表現出來的那樣——只能說游戲系統真的狠毒，這除了陰郁的環境，還有一股不知名的精神汙染。
即使是毅力強大，可以夠承受孤獨，在孤島上自己一個人也能玩出花的玩家，也會在一日日的精神汙染中萎靡不振，自殺了結。
這並不是考驗，而是必死之局。
如果不是NO.1的精神力達到了目前人類頂峰，她大概也會中招。
上一次進入這個副本時NO.1閑的發慌，於是順著精神汙染的痕跡潛到了水下，在那裏發現了意想不到的bug，當時她為了不打草驚蛇，並沒有去動它。
這次她來，還是為了這個bug。
不同的是，外界的一切她都已經安排好了，背包裏的道具多到眼花繚亂，那全是她的備用底牌，足夠讓她隨機應變面對任何突發意外。
女孩憋著氣，靈活的身姿在海裏像是游魚，她越潛越深，不見無知的黑暗並沒有讓她害怕，只會令她愈悅
隨著下潛的深度，女孩肺部的氧氣變得越來越少，窒息感逐漸加重。
但腦子卻比任何時刻都要清晰。
——再下面一點。
棉花糖和烏玉宛如背後靈一般，它們身上的毛發並不會因為在水裏就變得濕漉，也不需要游動，身體會自己追隨女孩。
兩貓看著女孩臉頰憋得通紅，卻仍舊執著的向下游的模樣。
烏玉無動於衷。
棉花糖卻已經心疼的喵喵叫。
怎麽辦？主人看起來好難受，她在做什麽呀？如果不盡快上岸，主人會憋死吧？電視機上好多人類都是溺死掉！
被白貓焦急的情緒感染，烏玉能不管那個人類，但卻做不到不管棉花糖，它出聲:“別慌，你主人既然下來了，就肯定有把握。”
這一句話像是棉花糖的定心丸，它停下焦慮:“真的嗎？”
“當然。”
果然，下一刻NO.1的手就觸摸到了一個小綠點，這綠點太小，在黑暗的海底渺小的像是一粒細沙。
就算有玩家嘗試潛水，就算玩家碰巧遇到綠點，大概也發現不了它。
太不起眼了。
這一刻，NO.1在窒息裏獲得快感，激得她頭皮發麻，但指尖卻很穩，她點住藍點，一縷纖細的精神力註入藍點，一點一點加大力度。
一瞬間的光怪陸離沖擊著她的精神，NO.1仿佛看到了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小房間，每一個房間便是一個世界。
裏面有令玩家滿頭冷汗，絞盡腦汁的解密類副本，有張牙舞爪要吃人的怪物逃生類世界，有詭異蟄伏恐嚇玩家的靈異空間，有互相廝殺的玩家的對抗游戲……
一切的一切即像巨大蜂巢的投影，又宛如無限寰宇裏的繁多星辰。
是普通人用肉眼看到後，下一秒思維混沌，爆體而亡的繁覆。
太過嘈雜了，人腦並不能處理這樣碩大壓迫的信息。
直視既死。
精神力的感受比眼睛來的更為直接，NO.1只覺得自己的靈魂仿佛都在震顫。
壯觀到可怕。
NO.1從綠點中窺見到了無限游戲的全貌，這樣磅礴到令人退卻的畫面，就仿佛螞蟻看到大象，會不自覺心生膽怯。
——這樣的龐然大物，是自己能夠打倒的嗎？
——“宇宙”真的會因為自己的一點小動作，而被撼動嗎？
但凡NO.1有一點軟弱大概就會被這種想法占據心神，但她不是，比起仿徨和退縮，她心裏湧出的反而是熱血，心臟鼓動宛如撞鐘，一下兩下敲打在她的耳膜上。
骨子裏的不安分因子躁動不已，叫囂著，催促著想要……想要……征服它……
征服它！
棕色的眼眸越發閃亮，像是找到了某種目標，某種挑戰。
她躍躍欲試，並在立刻付出行動 。
當棉花糖和烏玉還在為這萬千世界而怔楞時，NO.1已經加大了精神力輸出。
她的精神力很強，比目前任何一個人類都要強大很多，她把眾人遠遠甩在身後。
精神力融入游戲之中，宛如一串不知名病毒。
背負整個游戲正常運轉的主系統發現了，但牽一發而動全身，再加上病毒太過弱小，它在估算完風險後，丟過去一個簡單的殺毒程序，便沒在關註。
可就是這樣簡單至極的殺毒程序就給NO.1造成了嚴重傷害，她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和靈魂以及身體都在被同化。
她即將變為一串沒有感情，普通的數據。
棉花糖剛從震撼中回過神，就看到主人撕心裂肺的不甘模樣，此刻它們已經離開深海，處於綠點之中，“宇宙”之內。
主人的身體從腳開始變為破碎的光點，如綻放過後的煙花緩緩飄落，融入漆黑的空間，最後無疑無蹤。
棉花糖呆住，大腦當機，好像反應不過來這是怎麽了。
主人，在消失……
而此刻NO.1內心其實並沒有表現的那樣慌張，她迅速且冷靜地思考解決辦法，她不可能讓自己就這麽夭折在這。
精神力達到一定程度，她能做的就有很多。
電光火石之間，NO.1給自己下了一道暗示——【征服游戲】，將此刻的挑戰欲印刻在本能裏。
然後切割下自己最核心部分的靈魂，小心翼翼用背包裏的頂級道具［魂元］包裹。
［魂元］是NO.1在某個靈異本裏獲得的通關獎勵，一個散發暗紫流光的球體，可以囚禁鬼靈類怪異，帶出副本，反覆使用。
NO.1很早就意識到自己的命運不能掌握在別人手中，她一直都在尋找自己的底牌，直到遇見了［魂元］。
［魂元］可以裝靈，鬼。
只要靈魂呆在［魂元］裏面，就不會消散。
NO.1一向腦回路曲折，她有個大膽的想法，如果自己的靈魂能進去的話，會不會像那些鬼怪一樣不會消散，雖被囚禁，但卻像是一層保護膜。
只要魂魄不散，她就永遠活著。
NO.1一直有意無意的用自己學到的東西把［魂元］煉化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這麽長時間的底牌終於在這一刻派上用場。
［魂元］剛保護住NO.1的核心魂魄的下一刻，NO.1用盡全力把［魂元］丟入其中一個副本世界，緊接著整個身體乃至精神，都瞬間破碎融入虛空……
死寂。
棉花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主人就這樣不見了。
“烏玉……”
它還沒說完，眼前的畫面驟然轉變，眼前出現小烏玉和小棉花糖。
棉花糖還有些渾渾噩噩，即使知道主人不會有事，但親眼看到主人消失還是帶給它很大的陰影。
烏玉看得出白貓得魂不守舍，細長的尾巴像哄小崽崽似的在棉花糖跟前搖晃，像是在說:來和我玩呀，來和我玩呀。
“你主人沒事，不要擔心。看看幼年期的我們在做什麽好不好？”
濕熱寬大的舌尖把棉花糖的腦袋舔得濕濕的，不是很舒服。
可卻喚回了棉花糖的神智。
它沈默的點點頭。
這裏是一座傍晚的村莊，小烏玉和棉花糖窩在一片草叢裏。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靠近。
“貓？”一男孩專門壓低的聲音裏滿是驚訝:“林哥，這怎麽有貓啊，是npc嗎？”
另一道聲音回答:“估計是。”
小黑貓擡眼看向來人，暗綠色的豎瞳像是陰暗的蛇類，令人毛骨悚然，突然小黑貓噙起小白貓，轉身走了兩步。
然後又扭頭看著兩人。
“林哥，它是不是想讓我們跟上它啊。”
“應該是。”
小黑貓的動作很明顯，但要不要跟上卻是個難題，這是他們第二個本，已經明白了游戲的危險性，這大半夜的突然出現古怪的小黑貓和小白貓，如果貿然跟去，萬一是陷阱……
男孩糾結:“那我們跟不跟啊？”
“跟！”
他們出來本來就是來找線索的，副本裏總是危險和回報並存。
這已經是游戲通關期限的倒數第二天了，如果他們還是沒有一點線索，那麽最後即使活下來也會被游戲系統除掉。
不如賭一把。
前面小黑貓的速度很快，如果不是黑貓特意停下來等它們，兩人絕對會跟丟。
半小時的路程
兩人乘著夜色，跟隨黑貓，來到了一座破敗的古廟前……
“草，林哥！這是不是村口婆婆嘴裏的神廟，咱們任務進度條終於漲了。”
當男孩扭頭，想要好好謝謝黑貓時，旁邊已經沒了黑貓的蹤影
“貓呢？奇怪。”
“還管什麽貓，咱們快點回去，從長計議！”
……
時間仿佛開了倍速，一幀幀影相閃過，全是小黑貓和小白貓在副本裏游刃有餘的為新手玩家引導過關的情景。
偶爾也有小白貓在副本裏抱著毛絨球玩，抓著筷子咬時……身上白光微亮，咻地鉆入它把玩的物件裏，留下自身空間之力的畫面。
……
小黑貓和小白貓在不斷成長，它們游走與副本之間，聽到了很多消息——
“據說，游戲排行第一的玩家突然在排行榜裏消失了，消失前她正在過一個高級副本，估計是人沒了。”
“據說，才升到第六名的陸神，又契約了一只強大的怪異。”
……
無人踏足過的游戲核心，NO.1被徹底同化為一串數據，但【征服游戲】卻是它從未改變的本能。
主系統沒有自主意識，它只是按照既定的軌跡運轉著。
NO.1身為游戲數據中的一串，這是它的優勢，它不會被當成病毒清理。
它安靜的為游戲運轉出一份力，同時又本能的同化其他數據，讓它們成為自己的一部分，貪吃蛇一般壯大自身。
因為游戲一直運轉穩定，所以主系統一直不會發現問題，但當它下達命令，子系統們卻不予執行時，主系統檢測到自己的權限被限制，一切就已經晚了。
游戲被切割為兩派，藍色數據代表著NO.1，綠色數據為游戲本身。
它們相互對立，又離不開對方。
兩條貪吃蛇狹路相逢，互相對抗造成游戲的不穩定性。
游戲開始出現縫隙，這是現實和游戲之間的夾縫。
副本裏的怪異有墜落到縫隙裏被強壓碾碎的，有成功闖入現世給人們平靜的生活造成不安的。
玩家裏面，更多的是拿到棉花糖用空間之力做成的“鑰匙”成功返回現世，少部分玩家則因為沒有得到“鑰匙”扛不過夾縫的不確定性……
［魂元］也同樣如此，它從游戲副本裏甩到現實。
被NO.1改造過的新功能瞬間激活，它漂浮在空中許久，終於尋找到一具在家自殺沒多久的宿體——鐘悅蘭。
於是［魂元］自主打開身體開關，囚困在裏面，NO.1的核心靈魂附著在宿體上，獲取了鐘悅蘭的全部記憶，毫無所覺的以鐘悅蘭的身份生活下去。
自認為是平凡的普通人。
隨著時間的流逝，縫隙越來越多，更多的東西宛如倒垃圾一般回到了現實，包括棉花糖和烏玉。
縫隙的狂浪席卷兩貓，棉花糖和烏玉在混沌中失去了這段回憶，分開灑落在現世。
烏玉被它曾經幫助過的玩家帶回到特調局，為特調局工作。
棉花糖則一睜眼就遇到了，NO.1的宿體“鐘悅蘭”。
不知道是不是核心靈魂裏殘留的直覺，冷心冷情的“鐘悅蘭”把這團蜷縮在路邊的小團子帶回來家。
一開始“鐘悅蘭”並不會養貓，一切都磕磕絆絆的，好在小白貓也不挑剔。
即使在梳毛時，常被主人揪掉毛發。
即使洗澡時，總是被主人潑得眼睛裏都是水……但它對主人喜愛一點沒有減少。
長久下來的磨合，一人一貓越發親密。
於是，“鐘悅蘭”意識到自己該給小白貓取個名字。
像是要把小白貓打上自己的烙印一般。
她思來想去最後定下一個甜甜的，軟綿綿的名字——棉花糖。
現實正有序發展著，但游戲裏NO.1卻和游戲僵持住。
NO.1缺少了靈魂的核心，也沒有自主意識，它只知道按照本能地“征服游戲”，但目前為止這是它能的極限了。
它需要核心靈魂的意識主導它，它需要核心靈魂裏強大的能量來協助它，推翻這微妙的平衡。
好在這一切早有準備，“鐘悅蘭”如果能在現實裏集齊1000只怪異的任務，就是一個信號。
這代表著，游戲的破洞已經大到一定程度，NO.1和游戲的鬥爭到了激烈到需要協助。
時機已到，核心需要回來。
至此——一切的開頭和結尾已經全部理清。
陸續生的投影自動關閉，屋子安靜如雞，誰都沒想到一場投影會帶來這樣大的信息量，幾乎涵蓋了所有關於玩家為何會回到現實的謎團。
原來不是運氣，也不是意外，而是早已有人在前面開路。
就連譚雅也驚住，半分鐘後，她猛地起身驅車會特調局。
此刻看完談雅轉播的特調局的高層也是激烈討論，熱鬧非凡。
棉花糖和烏玉瞬間被回憶吐出。
它們回到游戲的核心，藍綠色的符號整齊有序的漂浮著。
女孩站在最前面。
現在的她即不是從前玩家時期的NO.1，也不是現實裏一無所知的“鐘悅蘭”。
而是NO.1，“鐘悅蘭”以及被數據同化過的結合體。
可在棉花糖眼裏，她只是剛剛消失過的主人。
白貓猛地撲了過去，爪子死死勾住女孩的衣服，喵嗚大哭，它悶著腦袋把自己忘女孩懷裏鉆，它太害怕了。
“棉花糖做的很棒。”女孩沒了次見面就把白貓弄的疼痛撞墻的冷淡，她半透明的手掌順著貓兒的毛發:“任務圓滿完成。”
“接下來主人有很重要的事情。”
“棉花糖以後乖乖跟著那個男人一起好不好？”
“喵嗚喵喵~”
不好，棉花糖要主人，也要鏟屎官！
女孩無奈，它把目光放到遠處安靜到黑貓身上:“你也辛苦了，以後要陪著棉花糖。”
說完，她從自己很久之前的游戲背包裏挑選出一個可以擬態的道具，將道具化為一顆無聲的鈴鐺，穿在棉花糖的項圈裏。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就讓它替我陪著你。”
“我會看著你的。”
女孩揮揮手，棉花糖和烏玉就脫離了游戲。
失重感傳來，極速下降。
彭——
“喵嗚？”
棉花糖茫然地踩了下奶，居然不疼哎，腳下的觸感緊實柔韌，隨著它的踩踏還會繃緊。真好玩！
等等……主人呢？
“回來了？”
這是……
“喵嗚！”鏟屎官！
陸續生揪住小白貓的後頸，把它猛地摟緊，脖頸間感受到毛發刮蹭的瘙癢，懷裏柔軟的一團，像是稍微一用力就能勒死，明明是很脆弱的生物。
但他現在能坐在這裏，包括其他玩家能在現實裏活著都少不了它的一份力。
“喵？”
鏟屎官沈默太久，棉花糖疑惑。
陸續生擡起腦袋，情緒瞬間收斂:“想不到咱家大小姐還挺能耐的，居然是計劃裏這麽重要的一環。”
帶著粗繭的大掌籠罩住貓貓頭，胡亂把貓貓的毛發搞亂，在棉花糖憤怒撓人之前迅速撤開，然後順勢摸到烏玉腦袋上。
“我認可你了。”
看著投影裏，黑貓一次次將白貓擋在身後，陸續生很難再說出什麽棒打鴛鴦的話。
烏玉本來也是要躲的，但聽到這句話後，它硬生生把自己定在原地，受了這一摸頭。
“走吧，還有很多麻煩事呢。”
——
特調局頂層會議室。
裏面正在唇槍舌戰。
“關於NO.1的一切都得重頭梳理成文檔，仔細研究，這件就事交給小劉，小王，小李。”
“還有那兩只貓必須得重新調查，她們是NO.1計劃的一環，身上必定還藏著其他秘密。”
“這就不用了吧，投影已經把它們的一切都交代的很清楚了，再檢查沒必要吧。”
“天真！你說沒必要就沒必要？我們要拿證據說話。”
“NO.1的目的是毀掉游戲，但按投影來看，她現在已經和游戲融合了，誰知道現在的她還會不會堅持初心！”
“砰——”
陸續生把會議室的門打開，他帶著棉花糖和烏玉瞬間成為焦點。
進來後，他掃視了一圈，沒有廢話直接點明主題:“棉花糖和烏玉可以配合你們檢查，但你們必須確保不能給它們造成一點傷害。”
“如果有一點不軌之心，就別怪我不客氣。”
男人手臂上艷紅的絲線蠢蠢欲動，怪異值飆升，身後的怪物虛影若隱若現，即使明知道這裏就是現實，但龐大的怪異數量，讓在做的各位恍然想起來被副本支配的恐懼，壓迫感重的讓人擡不起頭，身體像是碰到了天敵控制不住的發抖。
這是陸續生第一次在現實世界，如此外露的表達自己的危險性。
在強有力的武力下，沒有人敢說出反駁。
最後還是局長開口打破了壓抑的氣氛:“烏玉跟我們合作那麽久，我們自然不會做對它們不利的事情，冷靜，過來坐好。”
該說的說完後續陸續生懶得再聽，只是支著耳朵，確定他們沒再覬覦自家貓也就隨意了。
耳邊嘮嘮叨叨的聲音連綿不絕。
突然，陸續生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坐直了身體，緊跟著會議室裏其他人也做出和陸續生相同的動作。
他們都察覺到了什麽。
原本沸騰到會議室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開口質疑現在是什麽情況。
他們都緊閉雙眼，感受到腦內似某種巨物碰撞的嗡鳴，這聲音像是戰爭開始的號角。
此時此刻，不光是特調局裏玩家，社會上選擇隱姓埋名的玩家，其他區域的玩家，外出任務的玩家全部都僵直地立正在原地。
剎那間，意識仿佛窺見兩股翻騰磅礴的力量宛若游龍的親密無間交纏，勢不兩立的反抗，互為仇敵的撕扯。
火山爆發，天崩地裂，世界毀滅又重組的假象在腦內世界不斷更疊替換，唯有兩條巨龍始終廝殺……
他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只能被迫的，感受著不屬於他們這個級別的鬥爭。
下意識屏住呼吸，身體緊繃到肌肉發酸，不知過了多久，戰爭突然停止。
“錚——”
似有一把大刀斬斷了什麽，所有的玩家一陣神清氣爽，不管是情緒還是身體都得到了前所未有到放松，泡溫泉一樣飄飄欲仙
根本無需有人站出來來解釋，每一個人都意識到——自己徹底脫離了游戲的陰影。
游戲消失了。
“……”
沈默。
“啊啊啊啊啊草，老子自由了！！！”
“啊啊媽媽，媽媽我活過來了——！”
“啊啊嗚啊啊啊我要哭了！”
聲勢浩大的歡呼，像過年一樣。
就連一向嚴肅的高層，也沒有再質疑NO.1，因為他們同樣確定，游戲沒有了。
棉花糖大概是高昂慶祝聲裏的異類，游戲沒了，代表著主人也沒有了。
——棉花糖以後沒有主人了。
陸續生和烏玉很快發現棉花糖的低落，男人抱起貓出了熱鬧的會議室，隨便找了個安靜到小角落坐下。
他沒有說話，像是知道棉花糖在為什麽難過，所以只是靜靜地撫摸著白貓的脊背。
烏玉爬到男人一側的大腿上，垂下腦袋蹭了蹭棉花糖的鼻尖。
“烏玉，我沒有主人了。”
“我會陪著你。”
“可是我現在就好想她，我想聽她的聲音，想要她摸摸我……”
“叮鈴——”
棉花糖被這突兀地聲音吸引來註意，它低頭，看不見聲源，但它知道這道聲音來自主人送給它的鈴鐺，不過棉花糖回來後鈴鐺一直沒有響過。
它還以為鈴鐺不會響呢。
嘴拙的烏玉也一下子找到了可以安慰的點:“這是你主人送你的，她說她會一直看著你的，不要傷心。”
“主人……”
棉花糖呢喃著。
鈴鐺像是聽到了一般，回應著。
“叮鈴~”
沒有了游戲，就不會再有怪異降臨此世，只要把現有的怪物清除掉，世界就幹凈了。
陸續生一只手輕柔放在棉花糖背上，一只手拍在烏玉頭頂。
有溫暖舒適的陽光從窗戶裏照進來，映出男人微勾的唇角。
一切都無比美好。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終於寫完最後一章了，感謝寶貝們一路的陪伴！愛你們！
寶貝們有什麽想看的番外嗎，可以在評論區說說一下，我看看你們喜歡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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