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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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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兩人一起休息,我就打算去市區逛逛。他有些猶豫,不過也沒反對,我知道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可是我很久都沒去熱鬧的地方走走了,心裏的欲念被太陽一照就膨脹的非去不可了。

坐公交,售票員:“請買票!”,他居然在我和售票員之間來回看,我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這,這種事……不太可能吧??最後的事實是,我只好認命的掏錢買票。

從車站起他的表情就一直很不自在,在車上時也一直皺著眉,下了車我就不高心的拉住他:“你若真不想外出,我又不會勉強你的。何必這樣呢?”

“你別誤會,我從來沒有乘過公交車,所以……讓你難堪了,真對不住!”他自怨又尷尬的把我的下巴推歸位。

“那你以前是怎麽出去玩的?”我擦了擦掉下巴時帶出來的口水問,別說連玩都沒出去玩過,打死不信。

“都是我爸或別人開車送的。”盯著他眼睛,我確認了這話的真實性,不僅心裏嘀咕,他,難道是富二代?不能啊,看他洗衣做飯的,我媽都肯定的跟我說他一定也是苦命人家的孩子。

到了午飯時間,看著整條美食街都沸騰的樣子,恨不得每樣都嘗點。我停在一攤點上,等著自己那兩份香酥雞塊。那時,我們吃小吃街上的東西一般也不太註意衛生什麽的,只要味蕾覺得好就可以了,反正油裏一炸也算高溫消毒過的,所以對於老板拿拿錢又抓抓食品的行為也都睜一眼閉一眼。顯然,一興奮我就忘了某人富二代的嫌疑,興匆匆的給他手裏塞了一包,期待滿滿的盯著他:“快嘗嘗,這是我最喜歡吃的,好吃的不得了。”

某人果真吃的很快,吃完了還不忘回答我:“真的很好吃。”

“是嗎?你喜歡?那我這包也給你吃,我再去買一包……”我開心的轉身就要沖出去,卻發現兩只腳像甩在跑步機上。

“那……那個……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你自己吃就好……呵……呵呵……”某人一臉抽筋的拉住我,我終於明白,吃飯,還是要找個飯店的。

坐在寬敞明亮的快餐店裏,看他無聲的喝著烏骨雞湯,想著我從來沒有註意到的細節,忍不住問:“端木,你家很有錢麽?”

“呃?”他舀湯的勺子晃了晃,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沒什麽,看你既會洗衣做飯,卻連公交車都沒坐過,真不知道你在怎樣的環境裏長大的?”我托著腮轉頭看向窗外的人群,卻看到窗上貼著的宣傳廣告:《開業三周年猜謎送禮活動》

“快看,猜謎送禮誒,你猜謎怎樣?”我又興奮起來。

“不怎樣,你拉個試試。”他指指頭頂飄著的紙牌,我急忙伸手拽了一個下來念。

“兄弟七八個,圍著柱子坐,大家一分手,衣服全扯破。”

“大蒜!” “大蒜!”我們異口同聲的看了一眼,笑的很默契。

開心的玩著兩竄鑰匙上兩個一模一樣的包子頭掛件,那個答案,我終究是忘了追問,或許,是不想知道。

……

這個月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端木的工作出了點狀況被開除了,這其中也於我有些瓜葛,因為他上班時不停的跑過來和我說話,有擅離職守和影響其他員工工作的罪名。二是今年的征兵計劃,端木被劃了進去。這兩件事相隔不到半個月,所以我也沒想到其實是跟我有關的。

第一件事發生後端木就搬回去住了,走的時候只說父親有點生氣,要他立刻回家,他說這次是他犯了錯只好先住回去了,我卻隱約感到這一段情可能就此要結束了,反正自己的目的也達到了,雖然兩人在一起時感情不錯,沒吵過假,但也沒深到難解難分的地步,所以也開玩笑的說了句這下我終於自由了,沒想到他卻突然陰了臉把我推倒在床上直接做了起來,因為前戲不足,痛的我飆出了眼淚,他才緩和了臉色,動作雖然溫柔了些,親吻卻仍很重力。我想著可能是最後一次了,腦子有些亂,也盡力迎合起來。

這一去十天也沒有聯系,對於他家我也從沒問過住址電話什麽的,租的房子更是什麽都沒有。想想他不來聯系也鐵定就是我猜測的那種情況了,雖然這幾天還不習慣一個人,還是不斷安慰自己,只要時間一過自己定會適應的。況且當前的季節本就容易悲秋,就放任自己小小難過了一陣。

妹妹家的貓倒是又下了小貓,給我抱了只來,滾來滾去的像極了帽頂上的絨球。白天甚是好玩,晚上卻極端悲劇,叫喚一晚上,水和糧食都給了,還是無用。三天後,我只好黑著眼圈把它抱到樓下垃圾桶邊上放著,然後一臉無奈的告訴它,生物之間只有互惠互利才能共生。

下班回家時嚇了一跳,它居然奇跡般的蹲在我門口,這裏可是五樓啊,而且是我抱下去的,貓的方向感都這麽好的麽?見我回來,動也不動,只擡了頭喵了兩聲,那小眼珠裏的水委屈的要命,天哪……貓在哭???貓會哭???我一臉不敢相信,可是眼淚是真真切切的,這世界無奇不有,這麽有靈性的動物也不敢再扔掉了,只好開門讓它進去,這一進去,它一直在床底躲了兩天,晚上倒是真不叫了。

兩周後,端木又突然出現了,我被著實嚇了一大跳,不是因為他出現,而是他居然又躺在我床上了,那天我到了酒店發現領結沒帶,酒店對制服管理很嚴的,又一時借不到,只好再飆回去拿,沖到衣櫥前才發現床上有人,大叫了一聲。床上人一臉尷尬的看著我,我不禁狐疑的睇著他:“你不會又每天趁我不在就進來睡覺吧?”

“沒有!”他極快的回應,又輕咳了一聲,“我剛來,看你不在就想先睡一會等你回來,你養貓啦?”喵嗚一聲,一顆黃球從他身後展開來,我說剛才怎麽沒聽見我貓叫,原來找男人去了,異性相吸真是亙古不變的硬道理啊。

我端詳他了一會,臉上除了有些淡淡的黑眼圈,還是和平時一樣精神,看來他是真沒當一回事,我心裏就有點兒不平衡:“呦……看來這兩天過的挺滋潤的嘛,還是自個兒家舒服吧?”剛說完就後悔了,明明我也沒多大難過,怎麽就說的自己那麽酸呢。

“我要當兵去了。”他輕撫貓背,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啊?我呆了一下,隨即不知道是該難過還是該高興,竟半天沒說話。

“幼幼,你喜歡我嗎?”我突然發現他瞳孔的顏色變的好淡,都接近琥珀色了。

“喜歡啊,我最喜歡穿制服的軍人了,你穿軍裝一定會叫暈一個連的姑娘。”我回神笑瞇瞇的回答。

“那你要等我噢!”他也笑瞇了眼,似真似假。

“哎呀,我要遲到了。”我瞄了一眼掛鐘,大驚失色,“你……”

“去吧,我等你回來。”那笑容,淡淡倦倦……

這一天,我依然因為沒帶領結被開了罰單。

這一天,我沒有再看見那個說等我回來的男人。

……

冬風無情,萬物皆喪,小叔終於是沒有吃到年夜飯。坐在火葬場的辦事廳裏,看母親平靜的交涉著各類流程,就想著,究竟是怎樣的精神,可以支撐一個女人平靜的度過喪夫之痛。這一段愛情,沒有初戀般的刻骨銘心,卻有著此生最多的幸福感。一個男人,親手為自己心愛的女人建造了一間房子,把她罩在自己溫暖的羽翼之下,我以為,世上的愛情也不過如此了。

母親沒有回來和我一起住,她決定留下來照顧她公公,我知道,她不想讓我看見她是如何舔傷口的,她只想讓我看到,無論失去誰,生活還得繼續。

到家後,我終於蒙著被子大哭了一場。這個冬天,我們各自失去了一個男人,卻沒有偎在一起療傷。

……

又一個寒假後的開學,妹妹搬來和我一起住,因為學校在我的租房附近,她上學路途遙遠也適應不了寢室生活,便和我商量著合租,我自是不會要她付錢的,只說有人陪求之不得了。

這兩天,上上下下的總有一位小夥子錯身而過。我是沒有註意到,因為多數是在和我妹邊走邊說話,但是我妹註意了,叫我回頭記得看上兩眼,我聽這話覺得奇怪,再問她也不說,便想著下次若記得便看看吧。

‘心想事成’這個成語是可以這樣用滴,第二天我就心想事成滴看見了那個小夥兒,他下我上的在樓層轉彎處打了個照面,我就很認真的看了看他,長相清秀個子高高,可能正在拔架子,很清瘦,整一個高中男孩的形象,也沒啥特殊啊,可能我看人眼神太直白,他的臉色竟一下子變得慘白,我只好不好意思的笑笑,錯身上樓了。我妹卻快速拉我跑到廊欄上示意我往下看,只看見剛才的小夥子彎在路邊,似在嘔吐。我不明所以的看了眼我妹,我妹神秘兮兮的說:“每次路過都看見他在瞟你,有時臉紅,有時就這樣作嘔。”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傳說中的‘嘔像’?”我想了想,瞪大眼睛說。

“我意思是他可能暗戀你!”我妹斜飛了我一塊眼白。

“暗戀我?暗戀到嘔吐?”我擡手把眼白拍了回去。

“不相信就拉倒,不然怎麽你每天上下樓都能碰到呢,也沒這麽高頻率的,肯定觀察你好久了。”她洗洗手,上桌開吃。

“一幢樓裏住著,哪兒有遇不見的?大驚小怪!”我夾起一塊紅燒肉給她“吃你的肉吧。”

“反正啊,你自己當心點,他要是表白了倒沒什麽了,要是一直暗中觀察你,也是挺恐怖的。”這話聽著怎麽有些瘆人,我抖了抖肩膀,下意識的喝了口熱湯。

這次話後,每次遇著他,我還真特別謹慎了,總是匆匆的一竄而過,似乎他也感覺到我的避讓,錯身的次數居然真的少了。

……

酒店的工作進行的不太順利了。也許真像我媽說的那樣,開了苞的女人特別有魅力,沒幾天又遇著一次性騷擾,因為這個酒店是上東大學產業下的一部分,賓館的頂兩層都做了外教的宿舍,這樣兩層外教一住,這個縣城的其他老外也都聚攏過來,吃飯時,老外的熱情也自然的散發開來,言語不通就藉著肢體語言跟你交流,本來是挺招人親近的,只是有些舉動熱情的過頭些,幾兩魔爪就朝你胸臀部招呼。雖然明著是令人不爽的,可是老外厚厚的小費抹去了很多姐妹的白眼。

可是,我不行。就這個問題我已經反覆自我鬥爭過了,厭棄的神色還是會在第一時間跳到臉上。於是就想著是否該換工作了,況且我出來是想念書的,卻沒想到自力更生那麽艱難,八百塊錢的薪水還要交房租水電,日常開銷,我的腦筋又開始記著以前那兩萬塊積蓄了。這次沒鬥爭多久就拋棄自尊提筆給我爸寫信了,各種懺悔道歉,各種用功努力,各種願望保證,一封封家書憑著兩萬塊錢在我胸腔裏的推動力飛了出去。

我這廂給我爸寫著信,信箱裏卻收到了別人寫給我的信。讀了信之後我還真的為難了好一會兒。這信,是鄰居小夥寫的,一長篇內容都是介紹他自己的,什麽身高體重,血型星座,興趣愛好,甚至每天的作息表都列了出來,我看的莫名其妙,難道簡歷投錯地方了?

坐我面前的老妹面無表情的把信紙翻了過來,彈了彈信紙背面右下角一行小字:能否交個朋友?

我妹朝我挑了半天眉毛,意思是:‘看吧,叫你不信。’我舔了舔嘴唇,思忖著,春天果然多桃花。

“這小子好害羞噢,樓上樓下的都不敢當面來問你,還寫信,有夠純情的說。”我妹一臉壞笑,不知又在YY什麽亂七八糟的。

我看了看他的年齡,居然跟端木一樣大,這天壤地別的差異啊,淚奔……。

我沒有回信,想著若碰著時當面回覆好了。這趕巧,倒了垃圾上來就在樓梯上遇見了。

“嗨!呃……徐子淏?”我笑著打了聲招呼,走到他面前站定,發現他比端木高一些,我記得他身高寫了一米八二,看來端木那小子又騙了我。“那個……你的信我看了。”我低頭想了想,思忖著該怎樣說才能自然大方,不料,對方突然一手按住胃部,一手捂住嘴巴,身體微微顫抖起來。我嚇了一大跳,以為他又要吐了,急忙上前扶住他:“你怎麽啦?吃壞東西啦?”

他沒有說話,應該說他說不出話,直接轉了身,蹲在角落裏幹嘔起來。我滿臉黑線,這是要鬧哪樣啊?

我捏了捏手心裏的紙巾,是我剛才倒完垃圾擦手的,也沒別的可以用的了,就攤開來又重新團了團,伸手給他擦了擦眼淚:“要我上去叫你爸媽來麽?”

他無力的擺了擺手,深吸了幾口氣,快速的看了我一眼。把自己抱做一團,頭埋在膝蓋裏,悶悶的說:“對不起……一看見你,就覺得好緊張,胃就很難過,很想吐……”

“呃……這……”我好像有點了解了,雖然我暗戀時也會緊張,可是緊張到吐倒是從來也沒聽說過。“不好意思了,我不知道我的樣子還有這樣的作用,下次我去嗑藥自殺科應聘人工催吐師試試。”

總算他臉上緩和了一點,我拍了拍他的背:“你要好點了,我就回去了,有空可以到姐姐家玩。”說完就上樓了,我知道他這時候想要的是空間,我在了他反而不自在。

這事兒,我覺得是圓滿解決了,既然不是我好的那口,還是定在安全範圍的關系上吧。

……

隔壁住著一戶很特別的家庭,夫妻倆每天每天的大聲拌嘴,卻任誰都聽得出他們的恩愛濃的像原蜜,一個小子都上初二了,還是時不時的會在共用廁間大叫:“媽……我拉不出……”,然後,女主便會提著開塞露,中氣十足的應著奔過去。有一段時間,他們對我家頗有怨言,那是端木在的時候,顯然是因為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透了春/色,刺激了老人家。

樓上的小夥子好幾天都沒再遇著了,信箱裏的信倒是多了起來,基本上每兩天都會收到一封,寫的內容,也就是每天遇到的事啦,聽到的笑話啦,把我當樹洞一樣。有時寫的挺好笑,特別經由我妹的特殊語調讀出來,那還真是別有一番刺激性。我卻一封也沒回,一是打算讓他自己失去興趣,二來,我妹似乎挺喜歡拆信念信這份工作,有信的日子總是會忘了和我搶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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