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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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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挺不容易的。.

馮嘉幼重覆一遍:“喜歡在雨夜偷屍體的賊?”

捕快點頭:“這賊人每次出動都是在雨夜, 尤其是暴雨夜,流竄在江淮與山東交界,專挑義莊下手。今夜咱們這鄔澤縣有暴雨,縣太爺認為此賊流竄來的可能性極大, 命我們蹲守抓賊。”

馮嘉幼閱過的卷宗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都覺得匪夷所思。

她好奇得很, 想再問,捕快從袖籠裏取出一枚令牌, 是鄔澤縣捕頭的令牌:“你二人若是怕, 就趕緊離開。不怕的話請去後院待著,莫要耽誤我們辦案!”

令牌一出, 官話一說,馮嘉幼忙拉著謝攬往後院走。

後院是原來客棧的竈房, 並未升火,也沒有燈, 瞧著冷冷清清。

兩人沒往竈房裏進, 只站在門口廊下。

謝攬將背後的兵器匣取下來, 往地上一扔:“坐會兒?”

馮嘉幼在車廂裏坐了許久, 想站著, 搖搖頭。

“這捕頭可疑。抓捕過程中,他為何要和我們兩個過路人解釋的那麽詳細?”

何況他們兩個外地人, 駕駛著馬車跑來義莊躲雨, 但凡有點經驗的捕快,也會先懷疑他們是不是偷屍體的賊吧?”

謝攬想了想:“你懷疑他們還是沖著咱們來的?那‘捕頭’先前將咱們拒之門外, 是在做戲?”

馮嘉幼不知道:“咱們來義莊是臨時起意, 他們恰好在義莊埋伏的可能性大不大?”

“只要他們人多, 就能埋伏在咱們途徑的任何一個角落, 何況這郊外能歇腳的地方本來就少。”謝攬指了下縣城的方向,“以他們的能量,如果非得在郊外阻止咱們,此時的城門外可能會有各種想不到的路障,讓咱們進不了城。”

“你的意思是,咱們此時即使離開義莊,去往附近的莊園、破廟,可能都有人埋伏?”

“差不多吧。”謝攬見她五官皺成一團,捏捏她的鼻梁,笑道,“沒事兒,我只怕他們不動手,分辨不出敵友,不知道該打誰。”

但凡敢動手,全給他死。

馮嘉幼見他眉宇寫滿了輕松,被他的自信樂觀感染到,緊繃的心情放松下來,也笑:“那就等著吧。”

說完她打了個噴嚏,廊下風涼,她抱著手臂往謝攬身邊依偎。

“是不是很冷?”謝攬對冷熱的感知比較差,見她鼻頭通紅,想脫衣服給她披上。

可他只穿著緊身衣,脫下來就得赤著上身,賬本沒地方藏。這時候知道貴公子裝扮的好處了,脫個兩三層都沒問題。

“先回馬車上拿件衣裳吧?”

“好。”

謝攬抄起兵器匣重新背起來,摟著馮嘉幼往回走。

兩人又來到大堂,堂上的蠟燭已經被熄滅了,那捕頭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他們出了義莊大門,往左側馬棚一看,不由大眼瞪小眼。

馬車只剩下車,拉車的馬不見了?!

謝攬上前撩開車簾子,只見車內整潔如初,行李並沒有被亂翻過的跡象,那“捕頭”僅僅是偷走他們的馬跑了。

“看來不是埋伏咱們的人,就是個偷偷摸摸的小賊。”謝攬氣的胸口痛,才剛對馮嘉幼誇下海口,就被打了臉。

往往正是大盜易殺,小賊難防!

“他難道就是雨夜盜屍賊?”馮嘉幼倏然轉頭,往義莊內望,“棺材裏躺著的,是抓他的鄔澤縣捕快?”

謝攬黑著臉回到大堂中,走到棺材旁,一掌推開棺蓋。

跟在他身邊的馮嘉幼往裏面一望,棺材內躺著的人果然穿著捕快的衣裳。

被綁住了手腳,嘴巴裏塞著布團,塞得極緊,發不出一點聲音。

等被謝攬拔掉他嘴裏的布團,倒豆子似的道:“不要信他!我們才是鄔澤縣衙的捕快,他是我們要抓的賊!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全被他抓了起來,扔進棺材裏,他正準備逃走之時,恰好聽見你們敲門!”

馮嘉幼:“……”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謝攬拔了靴刀,割斷捕快手腕上的繩子,將丟馬的氣撒在他們身上:“你們真是一群廢物,那麽多人抓不住一個小賊,還好他不殺人,不然這棺材就真成你們的葬身之地了。”

捕快瞧著沒臉得很,不敢回嘴,忙從棺材裏跳出來,去其他棺材救自己同伴。

等堂上所有棺材打開,救出來十幾個捕快和一個捕頭。

捕頭丟了令牌,臉色鐵青地道:“線報裏不是說,這殺千刀的盜屍賊每次都是暴雨開始之後才動手嗎?這還沒下雨,他怎麽就來了? ”

捕快們面面相覷,站成一排挨訓。

此時轟隆隆的雷震聲響起,地面都在震動。

馮嘉幼最怕這樣的驚雷,剛打了個哆嗦,謝攬已經將她抱在懷裏,在她鬢邊安撫的親了下。

不一會兒,外面竟傳來馬匹的嘶鳴聲。

雖微小,但謝攬聽到了,迅速抄起馮嘉幼的腿彎,將她打橫抱起,跑出去義莊外。

“跟去看看!”捕頭帶著捕快也沖了出去。

一眾人站在義莊外的空地上,遠遠望見那盜屍賊竟被馬兒帶著拐了回來,估計是馬兒被雷聲驚到,失了控制。

盜屍賊拼命拉扯韁繩,想要將馬兒控制住,繼續逃跑。

“哪裏跑!將令牌還我!”捕頭帶著幾個捕快持著刀就朝他沖去。

這距離,等捕頭邁著步子跑過去,盜屍賊早就跑了。謝攬正準備施展輕功去把馬搶回來,手臂卻被馮嘉幼拉住:“夫君,車廂裏不是有弓嗎?這距離夠不夠?”

那張弓是玄鐵重弓,又長又沈,是離開淮安之前特意讓玄影司暗衛從兵器庫連夜送過來的。

謝攬最擅長使刀,其次是重弓。

可惜兵器匣子裝不下,在車廂裏豎著。

謝攬想說用不著,馮嘉幼卻面沈如水地道:“一箭射死他!”

“殺了他?”謝攬納悶,盜屍偷馬夠不上死罪,此人也沒殺捕快,甚至都不曾將他們打傷,為何要殺?

但馮嘉幼既說殺,他毫不遲疑,已經闊步走去車廂旁,探身將弓箭取出。

手裏的苗刀扔給馮嘉幼,他搭箭上弦,瞄準遠處馬上的盜屍賊。

“不可!”義莊門口還留著幾個捕快,見謝攬張弓打算殺人,立馬拔刀,“他罪不至死!”

馮嘉幼躲在謝攬背後:“射!”

這下謝攬領會了馮嘉幼的意思,手一松,長箭帶著明哨聲飛射而出!

“小心冷箭!”捕快朝那仍在馴馬的盜屍賊大喝!

聲音在這空曠的郊外格外嘹亮,且還伴著好幾道回音。

那盜屍賊已經註意到了,他彎腰躲避,卻在彎腰中途便被長箭從心臟處射了個對穿!

一眾捕快看著他中箭之後從馬上掉落在地,多半楞住,這是完全預判了他躲避的姿勢?

沒楞住的紛紛揮刀朝向謝攬兩人,捕頭折返回來,怒道:“為何殺人?將他們抓起來!”

馮嘉幼從謝攬身後繞出來,若不是一手拿著刀,一手拿著傘,真想為他們鼓掌:“同伴慘死,你們還能演的下去?”

捕頭揮刀:“什麽同伴?!”

謝攬睨他一眼:“我要射殺他,瞧你們急的,冷汗都出來了。”

他也是那會兒才知道這群人都是一夥的,合謀演戲罷了。

捕頭解釋:“那是他罪不至死,你把他殺了,我們交不了差!”

馮嘉幼瞇起眼睛:“根據《大魏律》,不管此人罪行如何,只要抵抗逮捕,將你們綁起來,還妄圖逃跑時,就可以立刻射殺。你們身為縣衙的捕快,難道沒人知道這條規定?”

一眾捕快們的臉色愈發難看。

馮嘉幼又往義莊大堂看一眼,“還有,你們被堵了嘴,綁了手腳,但可以用頭撞棺材發出聲音讓我們知道啊,但你們十幾個人都在棺材裏安靜躺著,逆來順受,這合理嗎?”

這一點謝攬本該是能想到的,但他因為馬匹被小賊偷走正生氣。

不等他們辯解,馮嘉幼又道,“當然,可以解釋為你們怕連累我們,擔心我們被‘盜屍賊’所害。我也只是心存疑惑,直到……”

那會兒打雷,謝攬抱著她還親了她。

馮嘉幼現在是小廝打扮,兩個男人做出這樣的舉動,他們竟然全部視若無睹。

要麽知道她是女人,他二人是夫妻。

要麽他們都是斷袖。

“同盟會的殺手?京城那位駙馬爺派你們來搶賬本的?”

謝攬將弓扔去一邊,砸在地上發出“嘭”的震動,“演的那麽賣力,就只是為了讓我信任你們都是捕快,放心將夫人留在你們身邊,去抓那個盜屍賊,將馬搶回來。而你們趁機抓住我夫人,要挾我交出賬本?”

事已至此,那捕頭冷笑一聲:“誰讓咱們知道謝千戶武功蓋世,哪裏敢與您硬拼,不得不費點功夫。”

揚了下手臂,一眾人分散站位,將他夫妻倆合圍起來。

“確實,你們比起來淮安那一幫殺手差遠了。”謝攬接過馮嘉幼遞過來的苗刀,拔刀出鞘,刀刃緩慢切著鞘口,發出刺耳的聲音。

“別看。”這是對馮嘉幼說的。

醞釀已久的暴雨終於落下,馮嘉幼撐起了傘,傘沿下壓,聽話的遮擋住自己的視線:“夫君你得體諒下,從殺手中挑出這些會演戲的,駙馬爺也是挺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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