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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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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像愛子。.

說完之後, 馮孝安就起身上樓去了。

而馮嘉幼提壺倒了杯水,自顧自盯著地圖看,瞧著雲淡風輕的。

往往動靜越小事兒越大。

謝攬悔啊,回嗆韓沈之前他有猶豫過, 沒忍住才說了出來:“我不是抱怨, 只不過我當時才十六歲, 二叔就給我安排美人計,還陰差陽錯的將韓沈害慘了, 一時感慨罷了。”

“我沒誤會啊。”馮嘉幼擡頭朝他眨眨眼, “我真覺得十五這名字不錯,聽著又像小廝, 又頗具含義。”

“你算了吧。”謝攬還不了解她。

見她將手按在地圖上,他也伸出手, 覆在她手背上,再將五指慢慢收攏, “老實說, 瞧見韓沈今夜的遭遇, 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

馮嘉幼托腮看他:“兔死狐悲?”

“你不要誤會, 我指的不是自立為王, 和大魏朝廷對著幹。”謝攬望向樓上韓沈被囚禁的方向。他指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四年前兩人登高比武,月下喝酒, 仿佛整個塵世都被那兩個少年人踩在腳下, 多意氣風發啊。

可惜從前有多瀟灑,如今就有多感慨, “真慶幸咱們之間早早就坦誠相對, 我才不會淪落他這般田地。”

馮嘉幼挑眉:“你只要不造反, 怎麽著都不會像他的。”

關於造反, 謝攬都不想再解釋了,直接拉著她起身,另一只手將地圖抓成一團收好:“天都快亮了,趕緊休息一會兒,咱們明早還得趕路,說不定還要冒雨。”

“是得休息會兒,這一夜兵荒馬亂的,像打仗一樣。”馮嘉幼從來沒試過一晚上經歷那麽多變故,她還只是動動腦子,謝攬幾乎一直在提刀。

等進了房間,謝攬反正是懶得脫衣裳了,直接躺床上。

在家中時可不敢這樣,馮嘉幼是個講究人,外穿的衣裳絕對不能挨著床鋪。

好在謝攬也挺愛幹凈,兩人從來沒因為生活習慣拌過嘴。

馮嘉幼穿著襖裙是睡不著的,哪怕睡不了多久,也要先拾掇一番。

等她捯飭好,吹了蠟燭回來床邊。他蜷起腿,她從床尾爬到床裏側去,拉起被子將兩人蓋好。

突地響起一聲悶雷,馮嘉幼驚的想要拉高被子蒙住頭。

這樣的情況從前也發生過,第一次時謝攬哈哈笑話她這麽大的人了竟然還怕打雷。

第二次沒笑,只問她怕不怕,要不要抱著她睡。

第三次只想趕緊抱住她,但奈何兩人中間隔了個骨瓷枕頭,他慌亂中胳膊肘還被撞了一下。謝攬便將那討厭的枕頭抽了,兩人之間再不隔著。

今晚他很自然的將她一摟,她也順勢躲進他懷裏去。

累成這樣,哪裏會有太多想法,抱團取暖罷了。

但偏偏謝攬眼睛閉上了,挨著她耳廓的嘴巴還在一張一合:“我記得你之前說什麽來著?”

馮嘉幼支吾一聲:“嗯?”

謝攬道:“說想和我努努力,做一對兒生死相許的有情人。經歷了今晚,咱倆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吧?”

馮嘉幼第一次聽誰用“過命的交情”來形容夫妻之間,沒好氣地道:“趕緊睡你的吧。”

謝攬笑了笑,黑暗之中,腦海裏又浮現出韓沈之前落寞的模樣。

有這樣的參照物,謝攬愈發慶幸的摟緊懷裏的馮嘉幼。

……

等他們出門的時候,馮孝安早已經帶著韓沈離開了,雲飛也隨他一起。

謝攬和馮嘉幼去渡口送李似修離開。

被謝攬提醒過,馮嘉幼如今見到李似修也會先看一眼他的衣擺。

他今日的衣擺上有字,兩側都有。左側是孟子的一句名言:雖千萬人吾往矣。

看來他已經調整好了心態。

右側還真是謝攬先前說的那句: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兩位的救命之恩,我記下了。”登船之前,李似修見她盯著自己的衣擺右側,再次道謝。以示寫下這句話,純粹是為了表達對謝攬的感謝。

謝攬心願成真,看李似修也沒之前那麽討厭了,笑著道:“李大人客氣。”

馮嘉幼則問:“李大人等的人來了麽?”

按照他的意思,他昨天傍晚遇襲後就請了救兵過來。

謝攬替他回:“到了,你瞧,姜兄弟的刀都背去身後了,此前始終是拿在手裏的。看來請的救兵比他武功更高。”

姜平:“……”他自己都沒註意到這樣的細節,尷尬地抱拳,“來的人是我師兄,武功的確在我之上。”

謝攬的視線掃過李似修的護衛:“我能不能見識一下?”

姜平忙道:“抱歉了謝千戶,我師兄性格比較古怪,不太喜歡拋頭露面。”

謝攬道:“那等我回京城之後,私下裏約他切磋。”

姜平皺起眉頭正想拒絕,李似修揚了揚手臂:“等回去之後再說。”

謝攬哦了一聲:“那就這麽說定了。”

“謝千戶……”姜平覺得他的態度頗為過分,心中不悅,但昨夜的幫扶之情尚在,他並沒有表露出來。

李似修登船離開,期間沒再多看馮嘉幼一眼。

謝攬卻追著他的船看。

等那艘船順著波光粼粼的大運河消失於視野中,馮嘉幼才開口問:“夫君,姜平那位師兄難道有什麽問題?”

謝攬是比較目中無人,但剛才說要和姜平師兄切磋,表現的過於囂張,並不是他的性格。

真遇到想切磋的人,他該是興奮的才對。

不僅沒有,馮嘉幼甚至感覺到他流露出了敵意。

謝攬抱起手臂:“我懷疑姜平的師兄,就是徐宗獻身邊那個暗衛。之前我以竹篾片作為暗器,想放徐宗獻的血,被他以暗器打落了。”

馮嘉幼瞳孔緊縮,知道他在這方面不會無的放矢:“你是從哪兒看出來的?

謝攬解釋:“你昨晚被人擄走,李似修不是命令姜平去追?”

馮嘉幼點頭。

“姜平為了攔那賊人,丟了一枚暗器出去,打中了那賊人。”

謝攬比劃了一下他丟暗器的手法,“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沒太註意。方才他提到他的師兄來了,且武學在他之上。我才忽然想起來,姜平丟暗器的手法,和徐宗獻身邊的高手一脈相承。即使姜平口中師兄不是那個人,他們也絕對都是同一個師父教導出來的。”

馮嘉幼難以置信:“難道李似修背後的勢力竟然是徐宗獻?”

徐宗獻與內閣原本是相互制衡的,他扶持了一個棋子入內閣,等李似修真在內閣站穩腳跟,他往後豈不是一手遮天了?

“但我瞧著李似修不像棋子。”馮嘉幼認為他是真的在施展抱負。

謝攬不過是隨口一說:“能將自己的貼身暗衛派出來幫忙,何止不像棋子,簡直像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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