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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他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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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預報說B城連日來有雨,果然沒錯,雨整整下了三日。

茹玉窩在家裏鮮少出門,她真的差不多吃了一周才將那天買的菜吃完。

袁滌中間出了幾次門。

有一次出門前,他陪茹玉在沙發上坐了陣兒,那陣兒裏他一直在玩她的手指,還用他的手指來跟她比大小。

“你這手指怎麽這麽細,比我手指圍度起碼小了一半。”袁滌說。

茹玉低頭看一眼兩人的手指。

“哪有小一半,頂多小三分之一而已。”茹玉笑說。

“我量量看。”袁滌說著站起身,熟門熟路的從電視櫃的抽屜裏翻出軟尺來。

茹玉又笑他:“怎麽這麽較真。”

袁滌不答,他僅是低著頭先認真量了茹玉的中指圍度,4.6cm,他默默記下了。他再隨意量了量自己的中指圍度,6.3cm。

“果然小三分之一,厲害。”袁滌說著收起皮尺,在茹玉臉上親一口。

他沒坐多久就冒雨出了門,說是工作室還有些事兒要去處理。

茹玉也不多問,待他一走,她就鉆進房間坐在電腦前,又開始寫東西。

說是寫東西,其實字數增量並不多,她更多的是在修改近段時間寫的東西。

她發現文裏頭有好些前言不搭後語的文字,她一一修改了,在評論裏跟讀者道歉,將讀者的留言評論一一回覆。

她看著空白的新章,想起袁滌前天晚上在飯桌上問她的問題。

“如果,有一天你再也寫不出東西了,你想做什麽?”

茹玉當時沒回答,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只是好像真的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麽,還能做什麽。

寫東西原本只是她傾訴和宣洩的一種方式,寫到後來突然掙了錢,還比她每個月的工資還多,她索性就辭掉工作專心寫東西。

一切看起來都很順理成章,她都沒多想。

現在,她是不是應該要考慮下這個問題了?茹玉撐著頭轉頭看向窗外的雨線想。

茹玉原以為袁滌說要去旅行不過是說說而已,誰知他在出發的前一天提醒茹玉。

“該收拾行李了,把你的身份證號碼給我一下。”

茹玉才知道,他來真的。

茹玉聽著B城不知疲倦的雨聲,翻看了下目的地的天氣和景致。在網上曬出的照片裏,晴光萬裏,藍天白雲,紅花黛瓦,著實很富感染力。

茹玉邊收拾行李,邊輕聲哼著《惠化洞》這首歌裏,啦啦啦的那部分調子。

袁滌皺著眉埋首在手機裏,正在註冊一個APP,他聽到茹玉哼歌,於是擡起頭來朝房間看去。

他臉上帶著笑,直到手機“叮”的一聲響,他才回過頭來覆又皺著眉頭看那個提示框。

“茹玉,幫我拿一下錢包裏的身份證。”袁滌叫著。

“哦,好。”茹玉應聲,朝他放在行李箱上的背包走去。

她拉開背包,從夾層裏掏出那個黑色的皮夾,打開,她頓時楞住。

茹玉放下皮夾朝門外走。

她將身份證遞給他,看他拍了照,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後才放下手機。

茹玉靜靜在他身邊坐下,她攤開放在腿上的右手,看一眼裏頭的一半張有些泛黃的大頭貼,擡頭問他。

“這個大頭貼,你怎麽會有?”

茹玉說話時,心裏止不住歡喜,使得雙眼亮晶晶的。

“就那麽得來的唄。”袁滌看一眼大頭貼,說道。

“該不會是你偷撕下來的吧?”茹玉笑他。

她翻過這張過了塑的大頭貼,只見那上面因為撕得不均勻,上半部分厚一點,下半部分薄一些。

“我怎麽可能做這種事情,是那店老板見我這麽帥,送我的。”袁滌一口否認。

他腦海裏卻不自覺回想起,他修學一年後覆讀上學期的某日。

他路過那精品店,見門口的大頭貼機身上貼著茹玉和秦瑤的合照大頭貼,他便趁老板不在店外頭,上去將大頭貼撕下來。

就在他撕到一半之時,店裏的一個中年女老板出來看見他的動作,罵著趕他。

“嘿,你,撕我的廣告照做什麽?你們這些壞學生,也不學學好。”

袁滌一急,手速一快,後半部分撕得就薄了許多。特別是秦瑤那一半,直接撕得沒了白底,只剩下薄薄一張塑膠紙。人像雖還能看得見一些,卻是整個卷了起來,於是他索性將那一半仔細剪掉再過塑。

茹玉看著他笑,她忽而又提議道:“要不要重新拍一張?我正好有照片打印機。”

“你若是非要重新拍一張給我,我就勉為其難接受吧。”袁滌嘴硬道,嘴角卻分明已經牽動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茹玉無奈看他一眼,掏出手機,給兩人來了個自拍。

茹玉將合照打印了兩份,一張塞進自己的錢包,一張給了袁滌。

至於那張大頭貼,她原本想收回,只因上頭的她面容瞧著還有些沒張開的稚嫩。

但袁滌卻不給,他將那大頭貼一並又塞進自己的錢包裏。

第二日,茹玉和袁滌就拎著行李出了門,兩人選擇乘坐高鐵去大理,怕天氣影響飛行,會有延誤。

列車啟動之時,兩人一人耳朵裏塞著副耳機,一起看茹玉提前下好的電視劇,《請回答1988》。

“你會不會覺得無聊?”開始帶上耳機之前茹玉問袁滌。

袁滌搖頭,伸手揉揉她的發頂,手落下時又去尋她的手,尋到握在手裏,十指輕扣。

看到劇裏的崔澤橫抱著成德善狂奔時,袁滌忍不住問茹玉:“是不是女人都喜歡被這樣抱著?”

茹玉側頭看他,只笑不答。

袁滌於是又說道:“難怪那次我扛著你跑,你會那麽生氣。”

茹玉回想了下袁滌口中,那次的場景。

那是高三,也是袁滌和茹玉已經不說話的時候了。

袁滌和麥軍輝打架的事,在學校裏的處理算是已經過去了。但出了學校,因為麥軍輝的哥哥還沒咽下這口氣,這事兒就還沒過去。

周六上完最後一堂課,茹玉在廁所門口聽到麥軍輝和袁滌的對話,就偷偷跟著袁滌去了約架地點,一個被推了一半黃土坡跟前的平地。

茹玉爬到土坡腰上貓著瞧,她已經想好了,如果袁滌被欺負,她就大喊周主任或者警察來了。

在兩方打得正火熱,茹玉看到袁滌背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棒之後,她張嘴想叫卻聽見自己身後的小路上傳來腳步聲。

她扭頭一看,對上一雙瞇瞇眼,她只覺周遭空氣瞬間凝固,她分毫也不敢動。

那瞇瞇眼看了她一陣,最後倒是沒說什麽,就從茹玉茹玉底下的路走過,徑直去到打架的平地。

茹玉看到那瞇瞇眼跟麥軍輝的哥哥說了幾句什麽,就見幾人紛紛朝自己看過來。茹玉自覺不妙,於是貓著腰小心的從土坡腰上下來。

雙腳才剛一落地,她就見一個高大的男生朝她快步而來。

茹玉想也沒想,拔腳就跑。但小路地面不平,她踢到一個塊地面凸起,猛地就朝下摔倒了。

眼看身後的男生離自己越來越近,她顧不得細想他能對自己怎樣,只急得快哭了。

茹玉掙紮著站起身來,已經做好被捉住的準備了,誰知身後男生很快被他身後奔來的一人打倒在地。而後,她被奔來的男生一把扛上肩,朝前狂奔。

茹玉的胃在袁滌的肩上咯得十分難受,她捏著拳頭想捶他,想起他背上剛才挨了一棒,她又停住,於是出聲抗議:“放我下來。”

茹玉見袁滌又緊走了幾步才停下,將她一把放下地來。

茹玉被放下地後,一臉的生氣。

“快回去。”只聽袁滌語氣不佳的沖她說。

茹玉那句“以後別再打架了”到了嘴邊又咽下去,她扭頭就走。

走了沒幾步,她又停下腳步轉身,只見袁滌已經急沖沖地往回跑了。

那次以後沒多久,袁滌就被他爸領著離開了學校。

茹玉那是生氣明明就生的不是這個姿勢的氣,分明氣的是他。

袁滌到後來終是撐不住,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茹玉看一眼屏幕上的下集預告,再轉頭來看著袁滌,她動手將他耳朵上的耳機摘下收好。

很多男人都看不了韓劇的這種生活劇,他能撐著陪自己看一集才睡過去,已是不易。

茹玉也不再繼續看電視,她轉頭看著車窗外,看著天空從灰撲撲的陰天變成淡藍色的晴天。

越靠近大理,天空就越發的低,偶有幾朵棉花糖似的白雲飄著,她總有種錯覺,好像只要一伸手都能碰到似的。

茹玉的心情隨之變得越來越好。

到了大理境內,已經臨近傍晚。周圍的山上,趴著一堆奶油似的雲層,煞是好看,引得車上的乘客頻頻舉著手機拍照。

茹玉坐的床邊位置最是好拍照,於是便有旁邊的乘客面臉堆笑,舉著手機讓她幫忙拍一張。茹玉也樂於幫忙。

旅途中的人們,因為一種出門在外的同理心,總是樂於對旁的人分外友好。

去到大理下了高鐵,已經快七點了。天邊只微微泛著白,不過很快就又暗了下來。

還在站臺上,被大風一吹,茹玉就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她趕緊裹緊身上的外套。

“冷嗎?”袁滌伸手拉住茹玉的手,將她的手一起揣進自己的大衣兜裏。

茹玉擡頭沖他笑,她的短發被吹得亂舞,她有些惱地用另一只手撥了撥,停了一下才有繼續推著行李朝外走。

兩人在高鐵旁的租車行提了車,一輛黑色的SUV。坐進車後,開了暖氣,身子才漸漸回暖。

天很快全黑,沿途能看到大理新城區的燈湖,兩人在大理古城吃了晚飯,又開了近一個半小時的車,才到了袁滌朋友在洱海邊半山腰上的小別墅。

袁滌的朋友不在,袁滌將車停好,帶著茹玉走臺階上去,掏鑰匙開門。

進到房子裏頭,袁滌熟門熟路取了電,按亮院中的燈。

一樹粉紅的櫻花便映入茹玉的眼中。

茹玉著迷地朝哪櫻花走去,踩著地上落的粉紅花毯來到那搖椅跟前。

“放心坐吧,這裏定期有人打掃的。”袁滌見她遲疑,於是提醒道。

茹玉果然開心地坐進搖椅裏。

“有好多星星,真好。”茹玉仰著頭看向夜空,開心道。

袁滌拎著行李到那樹櫻花旁的木梯口站著,他轉頭叫茹玉:“太冷了,茹玉,上樓吧。”

茹玉片刻不敢耽擱起身就直直朝他走去。

袁滌開門時,茹玉還在想就一間房嗎?誰知一進屋,裏頭是個以白色為主調,黃色為次調的兩居室套間。靠海那一面是大幅的玻璃墻,讓整個空間看起來格外浪漫。

袁滌將主臥讓給茹玉,自己去了對門的次臥。

茹玉看著寬敞的房間裏,面對著窗口的那張明黃色秋千椅,以及床上方頂上的玻璃天窗,心情分外激動。

她一把將自己扔上床,仰躺著看著天窗外的星星。

這兒也太舒服了。茹玉笑著想。她帶著探索的心情朝次臥去,敲了敲門,門自己開了。

茹玉打量一眼次臥,發現這裏除了相對小一些,沒有天窗以外,其他的都跟主臥相差無幾。

只是,裏頭卻不見袁滌的人影。

他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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