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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我老婆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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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如丞突然睜開了眼睛,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睡在旁邊的老伴兒也被驚醒了,強睜著惺忪的睡眼瞥了一眼:“幹什麽呢?天還沒亮……”翻了個身想繼續睡。

“現在幾點了?”

“還不到六點呢。”

付如丞聽到這句話,再也睡不著了,他起身下床換衣服。老伴兒聽到了動靜,扭過頭來:“你發神經啊,這麽早起床幹什麽?”

“我去局裏,你接著睡吧。”付如丞脫下了睡衣,換好了衣服,又拿了一件羽絨服,開門出去了。

冬季天亮得晚,外面黑咕隆咚的,付如丞就這樣披星戴月地出了門。昨晚老伴兒因為夏朗的到來特意要加幾道菜,可夏朗不答應。最後坐在一桌吃燴餅的時候,付如丞始終記掛著夏朗的分析。作為共事了幾年的上級與下屬,他很清楚夏朗的脾氣,這個時候夏朗應該是在市局的宿舍吧?

傳達室的老嚴看到付如丞風風火火走來的時候,瞪大了一雙眼睛,他還以為自己剛睡醒看花眼了。警察這工作,熬夜的時候很多,但是來這麽早的情況還真不多見。付如丞邁著矯健的步伐來到了宿舍,敲響了夏朗宿舍的門。等了一會兒,沒有人開。他又敲了敲,還是沒有人。難道夏朗不在?付如丞想喊一聲,可是顧慮到其他同事可能也在,他打消了這一念頭。

付如丞正要擡手敲第三次們的時候,忽然走廊裏過來了一個人,叫了一聲:“付局?”他扭頭望去,見正是夏朗。

夏朗端著一只盆,裏面放著刷牙缸和牙刷,一條毛巾還有洗面奶,顯然是剛洗漱完回來。坐在了宿舍裏,付如丞點上了一支煙,並沒有先開口。直到這支煙抽了一半兒,他才眉頭深鎖地問了一句:“真的會有第三起案子嗎?”

夏朗很堅定地點點頭:“現場沒有任何的財物損失,腳印指紋都不是很清晰。在第二期案子中,趙新萍母子和犯罪嫌疑人搏鬥的時候扯下來了他的頭套,裏面發現了三根頭發,雖然可以驗出DNA,但是沒有明確的指向性。我覺得這個人應該是初犯,沒有前科。至於那根松木棍子,上面也沒有指紋……一個腳印都沒有留下……我懷疑……”

這些,付如丞已經在卷宗上詳細看過了,他把煙頭丟在了地上,踩滅後說了一句:“直接說重點。”

“很簡單,前兩次他都沒有得手。這種變態的基因蠢蠢欲動,他肯定控制不住的。”

付如丞的一張臉陰沈著,過了半晌,他才緩緩開口:“我們所能調動的警力有限,尤其是這幾天大家都很辛苦了,深夜監視老小區的頂樓……怕是力不從心,而且目前沒有直接證據啊。”

這一點夏朗早已經想過了,所以他才會為難。明知道即將有刑事大案發生,可因為沒有證據,根本沒辦法去針對某一點做出相應的部署。他擡頭打量了一下付如丞:“付局,你也沒睡好啊?”

“你不也一樣嘛。”付如丞笑了一下,“你呀,真跟我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那時候也是發生了兩件未遂的案子,我去找領導談話了。”

夏朗問道:“後來呢?”

“後來被罵了一頓唄。說我捕風捉影,浪費警力,寫了份兒檢討,還給了我一個內部處分。操!”付如丞想起了年輕時候的遭遇,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後來事實證明,我說對了,犯罪嫌疑人繼續作案,開始只是傷害受害人,到後來幹脆直接就動手殺人了。”

夏朗沈默了好一會兒:“我擔心我們目前這個案子也一樣……”

早上七點多,天終於大亮,宇華電子行的老板闞宇華回來了。因為昨晚陪朋友應酬了一晚上,他沒有敢開車,而是叫了一個代駕。停穩車後,代駕師傅就走了。打開車門下車,闞宇華差點兒摔倒,腿一軟,扶住了車門。今天的陽光也不算強烈,可照得腦袋疼,像是有一根鋼針在攪動著他的腦漿。闞宇華做的是小本兒生意,但年底了也免不了應酬,昨晚不知道喝了多少,吐了幾回。

闞宇華想到了自己十年前上大學的時候,白天上課睡覺,晚上去網吧熬夜,一個月就是這樣過來的。他接連在內心苦笑,看來自己真的是身體不行了,只是這一晚就受不了了。他刷卡打開了門禁,邁步上樓。

康盛家園以前是廠職工的家屬樓,廠子都倒閉十四年了。闞宇華那時候還計劃過將來接父母的班。可是剛上大學,廠子沒了。還好,自己對電子設備很在行,畢業後開了一個電子行,平時賣賣手機電腦什麽的,加上妻子錢文玲當老師掙的工資,夠兩個人花了。

闞宇華今年掙了點兒錢,想要再買套房子,搬離這裏,畢竟康盛家園這裏住的都是老頭兒老太太。這種氛圍他不喜歡。而且六樓的建築,也沒個電梯,每天自己都要爬樓。終於上樓來到了自己家的門前。闞宇華拿出鑰匙要開門,卻突然發現自己家的房門虛掩,他心裏納悶兒:難道是妻子知道他要回來了,特意留了門?

闞宇華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頭,責怪自己沒有好好陪伴妻子,同時也感動妻子的等候,他拉開房門走了進去,喊道:“老婆,我回……”哪知道,眼前的一幕,嚇得他直接坐在了地上。

半個小時後,接到報警的北苑區公安分局刑偵大隊趕到了現場。夏朗也接到了電話,緊隨其後趕來了。北苑區分局的同事看到他後還有點兒納悶:“怎麽夏朗也來了?”另一人說道:“聽說是路局接到了市局的電話,說讓咱們密切註意類似的案子,一有動靜就要匯報。”先前那人感慨說道:“市局的人未蔔先知嗎?”

北苑區分局的刑警隊大隊長劉利明,他不是第一次和夏朗打交道了。兩人之前在雲海間花魁遇害案中就曾合作過。見夏朗來了,他迎了上去:“看來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夏朗皺起了眉頭,他認為可能劉利明與自己的想法一樣。

“你還是自己看吧。”他拉高了警戒線,夏朗鉆了進去後來到了客廳。

淡黃色的瓷磚地板上,倒臥著一具女屍,頭東南、腳西北,脖子左側頸動脈被割斷,血流了一地,下陰被連刺了數刀,死狀恐怖。但最為詭異的是,死者上半身沒有任何的衣服,下半身卻被穿上了一條肉色的連褲絲襪,沒有穿內褲,一雙紅色的高跟鞋,連褲絲襪的襠部血肉模糊。

“真他媽是個變態!”有個辦案的民警忍不住罵了一句。

“死者錢文玲,是這戶人家的女主人。”劉利明揚了揚下巴,“男主人闞宇華在裏屋呢。”

夏朗小心翼翼地繞過了工作人員及現場,來到了臥室裏,只見一名分局的同事站在了床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坐在那裏,兩只眼睛紅腫,淚痕未幹:“我操他媽的,誰他媽這麽狠啊!我要報仇,我要報仇!”他情緒激動之下,站起來要沖出去,夏朗急忙把他摁住了,分局的刑警也上前幫忙。

闞宇華無法從喪妻之痛中走出來,他徒勞地掙紮著,歇斯底裏地大聲哭喊:“我老婆死了啊!我老婆死啦!警官,求求你們一定要抓住兇手,替我老婆報仇!”

突如其來的家庭變故,相信每個人都無法承受。昨天還對自己關懷有加的妻子,今天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夏朗的內心暗暗憋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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