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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畫作背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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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最近的氣象局是不是偷懶了,天氣預報明明說今天晴空萬裏,可偏偏卻是下著大雪。擺攤賣酸辣粉的老劉嘆了口氣,今天自己出門的時候還能看到星星月亮呢,可轉眼間就下起了這麽大雪。他想要等最後這一桌客人用完了,就收攤回家。下著這麽大的雪,估計也沒幾個人來吃飯了吧?他嘆了口氣,望著街上匆匆走過的人群,心裏琢磨著是不是要盤個店鋪了。

可是孩子馬上要上高中了,轉眼間又全都是錢……老劉嘆了口氣,那濃厚的白霧從嘴裏噴了出來,透過去似乎可以看到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著。

“一個糖油餅,一碗豆腐腦。”一記尖細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哦,是他。老劉記得這位常客,個子不高,老是穿著一套洗得發白的牛仔衣褲,這麽冷的天氣,凍得雙頰紅彤彤的,目光混沌,似乎與他的三十歲左右的年齡一點兒都不相符。他幾乎每天都來,來了之後只是要一個糖油餅,一碗豆腐腦。寒來暑往,每天如此。

既然是老主顧了,老劉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走到一邊先用烏黑的抹布擦了一下桌椅:“坐吧。”然後就去炸糖油餅了。

過不多時,冒著熱氣的糖油餅從滾沸的油鍋裏撈了出來,連同一碗豆腐腦,放在了那人的面前。這個小個子拿起了調料盒,在豆腐腦裏放了兩大勺辣椒,嘗了一口,覺得不辣,又放了兩勺。

老劉的妻子低聲對丈夫埋怨著:“這人每次來,都至少用咱們家二兩辣椒,早知道剛才就收攤了。”

老劉訕訕笑道:“別這麽說,好歹他也是咱們的老主顧了。”說著,他看向了小個子,小個子咬了一口糖油餅,就了一勺豆腐腦。他擡起頭來無意中看了馬路上一眼,目光一下子停住了,似乎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般。

老劉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見是一位妙齡女子走了過來。這個女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花色的絲巾,下身一條毛呢短裙,一條黑色的打底褲,棕色的毛絨靴子。雖然看年紀有三十多歲了,但是妝容得體,風韻猶存,尤其是這身材,裹著厚厚的衣服也能看出來凹凸有致,倍顯誘惑。

妻子埋怨的眼神望著丈夫:“跟你說話呢,你想什麽呢?咱們得想辦法盤個店面,這樣下去可不是事。”

老劉點點頭:“行行行,我知道啦。”

妻子嘆了口氣:“唉,你說我怎麽嫁了你這麽一個不長進的人?”

老劉附和似的應道:“是啊。咱們倆那時候是怎麽結的婚來著?”

結婚,這個命題在國人看來是個頗為神聖的字眼。上至達官顯貴,下到黎民百姓,似乎誰都無法逃避這一關。這也註定了,結婚不一定是兩人愛情之樹的開花結果,它會被附上很多的色彩,諸如政治聯姻、金錢捆綁。婚姻沒有物質基礎可以嗎?在當前的這個社會背景下,肯定是行不通的。但只有物質沒有愛情的婚姻存在嗎?

夏朗忽然像是一個哲學家似的坐在車裏想著這個問題。以往辦案的時候他也認識了很多的富商巨賈,他們的妻子莫不妖艷動人。就像王克儉那樣,老夫少妻,也許丈夫是真的愛妻子,但是那個嬌媚的美少婦真的會愛七十多歲的王克儉嗎?夏朗可以肯定,她愛的只是王克儉的錢而已。

這種想法雖然激進,倒也是一句實話。回想起之前,夏朗都是在家人的安排下相親,幾乎各個行業的同年齡段美女他認識了七七八八。到如今,可算是修成正果了。夏朗嘆了口氣,看著車窗外陳妙言的家,頗有感慨地嘆了口氣。

“走吧。”陳妙言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兩只手捂著空調出風口,看樣子很冷。

“這麽冷嗎?”夏朗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

“昨晚家裏的供暖突然出了問題,冷得像冰窖,半夜裏物業才修好了。”

“看來這地方看著不錯,可惜物業服務跟不上啊。”夏朗問道,“那阿姨和妙欣沒事吧?”

“嗯,她們兩個還睡著呢。其實要是蓋著被子也不覺得冷。”她說完,忽然頑皮地抓住了夏朗的手,夏朗只覺得一陣冰涼。

兩人開車去了市裏,吃了點兒東西後就去了一家藝術館,最近陳妙言很喜歡的畫家在這裏辦畫展,她是專程拉著夏朗來看的。夏朗這人沒什麽藝術細胞,尤其是對於美術這一行。他看著墻上掛著的那些花花綠綠的作品,感覺和前不久選定的壁紙差不多。他怎麽都想不通,這樣的畫怎麽可能值個幾百萬呢?

陳妙言與他不同,可能是因為妹妹陳妙欣的緣故,她也很喜歡美術作品。這次的畫展,還是陳妙欣前幾天偶然提到了,極力推薦姐姐過來看看的。透過這些作品,她看到的更多的是精神層次的內涵。似乎每一幅作品都能夠引起不同的人心理層面的共鳴。

兩人在長廊中走著,陳妙言時而停住腳步,夏朗也不得不跟著她停下來。這期間,他一句話都沒說。夏朗從頭到尾想了一下,自己除了破案,也沒有什麽別的天賦和興趣。他擔心陳妙言就某一幅畫突然問到他,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是。

兩人又往前走了沒多遠,夏朗忽然主動在一幅畫作前站住了,細細欣賞起了那幅畫。這一次,反倒是陳妙言很意外。她擡頭望去,只見這是一幅抽象作品,畫中的主角似乎是一名警察。看看幅畫作的名字,就一個字《警》。不過相比於這位作家其他的作品,這幅更像是隨手塗鴉,只是用鉛筆繪就的。而且不像其他的作品那樣,在下面標註出了價格。

夏朗的雙目有些蕭索,仿佛若有所思。陳妙言問他:“怎麽,很喜歡這幅畫嗎?”

夏朗醒過神來,搖了搖頭苦笑:“原來我們在這位作家眼裏這麽醜啊。”

“這位先生,你是警察嗎?”這時候,二人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

夏朗和陳妙言同時回頭,只見一個穿著黑色中山裝,梳著辮子,帶著咖色眼鏡的人站在了二人的身後。這人五十多歲的年紀,花白的絡腮胡子增添了幾分藝術氣息,左胸上戴著一朵花。

夏朗記得藝術館門口擺放著這人的照片,他就是那位畫家——方侃英。

方侃英看了看站在夏朗身邊的這位美女,忽然笑了:“陳律師,好久不見啊!”

“方老師好。”陳妙言微微一笑,兩人伸手簡單握了一下。

夏朗看看方侃英,又看看陳妙言,覺得自己這位女朋友面子太大了,天底下的人就沒有不認識她的。陳妙言挽住了夏朗的胳膊主動介紹道:“方老師,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未婚夫夏朗。”其實兩人還沒有正式領證,但是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改了稱呼了。

方侃英什麽都沒有說,只是臉上含笑,和夏朗握了握手。而後,他才笑著說道:“夏先生在哪兒高就啊?”

夏朗不好意思了:“其實您剛才說對了,我是個警察。”

“哦?”方侃英的雙目在咖色鏡片的背後露出了微微訝異的表情,他說道,“那你和陳律師倒是天作之合了。”

陳妙言內心極為受用,緊了緊挽住了夏朗手臂的雙手。

夏朗說道:“我剛才只是隨便吐槽,一句戲言,還希望方老師不要見怪。”

哪知,方侃英卻嘆了口氣,望著自己的塗鴉之作,說了一句:“夏警官有興趣知道這幅畫的來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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