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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你們不要以為同性戀是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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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朗順著韓笑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前方不遠的地方正坐著一個人。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皮圍裙,一副皮套袖,一雙黑色的雨鞋。這是海鮮市場裏常見的打扮。不過他沒有像身邊的人那樣忙碌,這個人只是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手裏捧著一杯熱茶,另一只手裏夾著香煙,正指揮著旁邊的幾個小夥計卸海鮮。

劉興海可謂男生女相,面相十分俊雅,唇紅齒白,豐神俊秀。就連唇上的一字濃須,也無形中給他增添了幾分文雅之氣。“你們手腳都利索點兒,人家一會兒就要來取貨了。小王,你那邊擡高點兒,對,慢慢走過來……好,好,放下吧。”

夏朗和韓笑走過去了,劉興海站起來:“二位早上好啊,看看需要點兒什麽?”

“劉興海是吧?我們是市公安局的。”夏朗拿出了證件,“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劉興海一見是公安局的人,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低下頭去,眼神左右移動了一番,而後對身後的夥計們說道:“那什麽……小王,你盯著點兒,我有點兒事出去一趟。”

“好嘞,老板你放心吧。”一個小夥計應道。

“一會兒張老板來了你直接按我說的價格給他。”

“行行行,沒問題的。”

劉興海這才轉而對夏朗說道:“二位警官,這裏說話不方便,我們去外邊說吧。”三人來到了海鮮市場的外面,從這裏往北走沒多遠,就遠離城區了,四周都是雜草地,很荒涼。劉興海帶著兩人來到了一處背風的地方,拿出了香煙,遞給二人。這一帶行人罕至,見不到什麽人影。

夏朗和韓笑均推開了他遞過來的香煙,劉興海自己便叼在了嘴裏。看得出來他有幾分緊張,手裏的打火機按動了四五次,才點著了火。他狠狠地嘬了一口香煙,說道:“你們是為了沈巖的事情來找我的吧?”

“你都知道啦?”

“嗯,我也是……也是昨晚才聽說的。”劉興海說完後,頗為哀婉地嘆了口氣,他說道,“昨晚我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就想過警察可能來找我,但沒想到你們來得這麽快。”

“那就請你說說吧,有關於沈巖的事情。”

劉興海坐在了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他皺著眉頭,回憶起了以前的往事:劉興海是外地人,高中輟學後便和同鄉來到了離火市打工。從十幾歲打拼到了三十歲,這才有了今天的買賣。雖然說海鮮這種生意很熬人,但是掙得不少。

憑借著自己踏實肯幹,劉興海也漸漸有了積蓄,在離火市買了房站住了腳。只不過,他到了這個歲數,還沒有結婚,更沒有什麽女朋友。劉興海彈了彈手裏的香煙,煙灰隨風飄散在了空中,他說道:“其實我是個同性戀,這件事情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就連我父母也不知道。”

十八歲那一年,劉興海遇到了自己的一個同鄉。當時同鄉說是請他去做SPA,到了那裏後才知道,是一個黃色場所。劉興海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事,他當時既緊張又興奮。可就在即將進入正題的時候,警察突然撞開了門。就這樣,劉興海因為嫖娼,不僅被罰款一萬,還被拘留了十五天。

從那以後,劉興海就發現自己變了。他開始對女人恐懼了。他曾經談過一個女朋友,可是當兩人寬衣解帶後,劉興海的腦子裏總是會想起那一天警察破門而入的情景。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喪失了身為男性的某種特征。

相反,當劉興海遇到什麽困難的時候,他的內心會無比渴望得到一個人的保護,尤其是男人,更能給他帶來這種渴求的安全感。劉興海第一個遇到的男人,便是離火市海鮮養殖基地的一個人。那個男的比他大了二十多歲。但是劉興海不在乎。

他自己很無奈地說道:“像我們這種人,就像是生活在了暗處的老鼠,見不得光。不敢讓家人知道,也不敢讓朋友們看見……能找到一個人就很不容易了,哪裏還有挑的資格呢?”

就這樣,劉興海和那個人相處了三年多。也正是因為那人的幫助,劉興海才慢慢做起了海鮮的生意。三年後,兩人還是分開了。因為那個人身體已經不行了,上了年紀。整天在海水裏泡著,還得了肩周炎、老寒腿的毛病。

劉興海與他也算是和平分手了。再後來,劉興海曾經和一個高中生在一起半年多。說到這裏,他連忙解釋說:“那……那個孩子已經成年了,而且我沒有強迫他什麽,他是自願和我在一起的。”

“嗯,接著說吧。”

“接下來,就是沈巖了……”

當初認識沈巖,還是在危難酒吧。因為那個高中生經常去那裏,也帶著劉興海去過。當時劉興海的心情很不好,剛剛和“戀人”分手,家裏催婚又催得急。劉興海一肚子的委屈沒法兒找人傾訴,他只好去危難酒吧裏買醉。

那一夜,劉興海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的酒,總之一杯接一杯,酩酊大醉。這時候,沈巖走了過來,他坐在了劉興海身邊:“這位大哥,遇到什麽煩心事了?這麽喝下去可不行,你得註意自己的身體呀!”說著,他的手伸過來撫著劉興海的後背。

劉興海醉眼朦朧地看著沈巖。那時候的沈巖年輕,面容俊秀,很討圈裏人的喜歡。劉興海終於找到了一個值得傾訴的人,他借著醉意哭倒在了沈巖的懷裏。沈巖輕聲安撫著他,就這樣,兩人在一起了。

劉興海一支香煙抽完,他丟在地上踩滅了,嘆了口氣說道:“不過沒什麽用,最後我們還是分手了。”“為什麽?”

“沈巖這個人心理變態。兩位警官,你們不要以為同性戀是變態,其實這只是一種心理訴求,但是沈巖做得很過分。我這樣的人在他眼裏不過就是玩物,就像是一件玩具似的,想玩就玩,不想玩就丟到一邊了。”

劉興海重重地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他在這個圈子裏很有名,身邊的朋友也很多。有的時候就會叫一群人來,亂交。”劉興海說這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的。

“是,我們是同性戀,普通人不會用正常的眼光看我們。但我們需要的是感情寄托,不是隨便玩玩的。有一天,沈巖讓我陪三個男的,我不幹。我們兩個人打了一架,就算是分手了。”

夏朗問道:“沈巖這個人平時怎麽樣?”

“他對朋友很好,但是對情侶……”劉興海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跟對待一條狗沒什麽區別。”

“平時和沈巖來往密切的都有什麽人,你知道嗎?”

“我知道幾個,其中有華洋貿易的董事長薛聰、離火市體校的體育老師肖元光、一品餐飲的總經理田園……”他一口氣說了七八個名字,“這些都是以前和沈巖走得很近的朋友,這裏面有誰是他的朋友,有誰是他的情人,這我就不知道了。以前問過他,他從來不說的。”

夏朗又問了一下案發時間,他在哪裏。

劉興海回答說:“那一晚我很早就睡下了,因為我們這一行每天三點就要起來上貨。我現在都是九點就睡下了。你們可以去查我小區的監控,問門衛也行,他認識我的。”

劉興海從頭到尾都極為配合,也不存在作案時間,似乎可以排除嫌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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