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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這個認屍人是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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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九月,彼時的古林初還只是一個水利局的普通公務員,每天朝九晚五。妻子齊昭鳳陪在他的身邊。兩人在市裏買了一套兩居室,雖然首付借了一大筆錢,每個月還要還上四千多元的房貸,但是一家人其樂融融。日子雖然過得簡單,卻也自得其樂。

唯一的遺憾就是自己的這位岳父齊偉民。齊偉民當初就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地痞流氓,後來年紀大了,身上臭毛病卻一樣兒沒撂下。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

說到這裏,好不容易平覆了心情的古林初情緒再次激動起來了:“我這水庫明令禁止釣魚,但他還是會來。你們以為他真的喜歡釣魚?他那是釣上魚來去賣,然後換白粉!離火市大大小小的釣魚場全算上,哪個不是收費的?只有我這裏不收費,魚還好上鉤。他只能是來這兒!”

大家都沒有想到,看似簡單的事情,背後竟然有這麽多覆雜的隱情。

古林初接著說道:“我對齊偉民早就有意見了,有兩次他進戒毒所,都是我舉報的。小陳,我也向你反映過他賭博的事情,對不對?”

分局一個警察點了點頭,證實了確實有這回事。

“我對齊偉民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我幾次都跟我老婆說過,說不要管她爸,那就是貪得無厭的人。但說到底,這也是血脈親緣,我說了又能怎麽樣呢?到最後,還不是我老婆時常接濟他嘛。唉,有的時候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裝作不知道。人家是親生的父女,我總不能當一個壞人的角色吧?”

“古書記,照你所說,你和你妻子,是齊偉民晚年的時候唯一的經濟來源,他怎麽舍得下手殺害親生女兒呢?”

古林初又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了:“你們不知道,這個齊偉民什麽都幹得出來,這就是一個人面獸心的畜生!年輕的時候,強奸姑娘,偷生產隊的糧食,什麽事沒幹過?以前我還知道,他年輕的時候因為好賭,賣了自己的老婆,也就是我的岳母。”

“這些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

“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知道,齊偉民一直對我老婆說,是我岳母自己離家出走了。可是後來有一年,我和同族的幾個長輩坐在一起喝酒,他們都喝醉了,就把這件事說了出來。原來齊偉民年輕的時候賭輸了錢,沒錢還債,幹脆就把老婆賣了。你們說說,天底下有這樣的人嗎?這都不能算是一個人了!”古林初越說越氣。

他停下來喝了一口水,然後繼續說道:“有一天,我回到家裏後發現我老婆沒在家,只留下了一張紙條讓我去小飯桌接孩子。我知道,她一定是去找齊偉民了,因為以前我們就曾經因為這種事情吵過架,所以她後來都是留紙條,不敢和我說。我也沒有在意,哪知道,等了兩天她都沒有回來。以前都是當天去當天回的,我這才著急了,就來找齊偉民。”

“當時你們……”那位姓陳的分局警察想要問什麽,但總覺得不合適,便停住了。

但是古林初明白他的意思。他點了點頭:“發現了我妻子的屍體,是在離這邊不遠的一條小河溝。警方給出的鑒定結果是意外死亡,但是我不服氣啊,明明齊偉民最有可能是兇手,為什麽你們不抓他?”

旁邊一位當年參與的此案的警察小聲對夏朗說道:“那件案子沒有問題,死者值錢的物品都在,排除了劫殺的可能。鑒定結果是沒有錯的。”

夏朗輕微點了兩下頭,如果兇手真的是齊偉民的話,那麽即便他真的兇狠到了極點,殺害自己的親生女兒,也必然是因財殺人。這一點當然可以排除。看來,這是一場誤會。

當天晚上,詳細的屍檢報告出來了:死者為男性,二十八歲,身高178公分,左肩有一塊半圓形胎記,尺寸為1*0.5公分,致死原因為頸動脈破裂造成失血性休克死亡。死亡時間為2018年9月17日晚十點至9月18日淩晨兩點。因為沒有身份證明,目前無法確定死者的身份等信息,需要作進一步的查證。

所有參與此案的幹警都沒有將死者身份不明這點信息放在心上,畢竟其身上有一處顯著的特征,相信很快就會查出來。夏朗召集大家開了一個簡單的會議,第一步的工作計劃自然就是先要確定死者的身份,而後才好展開下一步的工作。

認屍通告發布出去後,第二天的晚上便有了結果。只是出人意料,前來認屍的既不是白發蒼蒼的老者,也不是和死者年紀相當的異性。而是一個打扮相當新潮的年輕男性。這倒是出乎了夏朗的意料之外,在以往的案件中,認屍的不是死者父母便是配偶,兄弟姊妹都很少,面前這個男人跟死者會是什麽關系呢?面前的這個男人,年紀也不過二十五六,頭發兩側鏟短,中間蓄長了梳了一只長長的馬尾,發尾還染成了銀白色。方形臉蓄著一圈方形的胡須,看起來倒和馬尾辮有違和之處。此時,這個既顯剛毅又顯陰柔的男人正拿著一方白手帕,像一個女人似的哭哭啼啼。

夏朗看得周身直起雞皮疙瘩,他清了清喉嚨說道:“好了,先不要哭了,還是說說你朋友的情況吧。”

這個男人這才止住了哭聲,他自我介紹說叫樂志平,是南方人。而死者是他的朋友,名叫沈巖。

“你們是什麽關系?”

樂志平用手帕擦著眼角的淚:“我們是好哥們兒。”

夏朗格外留意這句話,如果真的是好哥們兒,有過命的交情,聞者流淚也是人之常情。但關鍵是他從警以來,還從來沒聽說過有好哥們兒來認屍的。這個認屍人是有問題的!

樂志平接著說道:“我和沈巖認識很久了,差不多有七八年了。那時候我剛來離火,人生地不熟,全靠著他,我才能在這裏站住腳。”

“沈巖是做什麽工作的?”

“他在一家瑜伽館做老師。”

“你呢?”

“我是舞蹈老師,其實我們算是一個單位的,因為我們單位有五層樓,我在五樓,他在三樓。”

夏朗閉目想了一會兒,問道:“沈巖平時的圈子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仇人?”

不知道為什麽,提到圈子這個詞的時候,樂志平抖了一下,他的眼神有點兒躲避的意思。他說道:“很好啊……沈巖這個人業務能力很強,上個月的時候我們老板還派他去了一趟印度進修。本來這次學成歸來,老板有意讓他做瑜伽館的館主,但沒想到……偏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說罷,樂志平又忍不住落了眼淚。

夏朗看著他,又問了幾個問題。樂志平都予以了回答。在樂志平離開後,夏朗叫來了韓笑,他看著樂志平遠去的背影說道:“回頭帶兩個人,查一下樂志平。”

“夏隊,他有問題嗎?”

夏朗點點頭:“就算是再好的哥們兒,沒有血緣關系也沒必要來認屍。還有,你身邊有沒有鐵哥們兒?”

韓笑見問到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倒是有幾個。”

“他們幾個人身上有什麽特征,你都記住了嗎?”

韓笑楞住了,隨後尷尬地一笑:“哥們兒又不是夫妻,也不可能天天一起出去洗澡,我怎麽知道?”

夏朗也笑了:“明白了吧?樂志平連沈巖身上那麽小的一塊胎記都記住了,這還不是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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