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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陪你一起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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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晏老先生回國這天,秦安安一直在關註著航班信息,航班起飛五小時後,她突然查到,晏老先生那架私人飛機因為機身故障,已經緊急迫降,幸好機上沒有人員傷亡。

“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腳?”秦安安憂心道。

“有可能。”晏君澤擔心祖父的安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向秦安安問,“這兩日從D市到京市的航班,都有哪些?”

秦安安調出航班信息,今日還有兩趟從D市過來的航班,一趟已經在三個小時前落地,另外一趟出發時間僅比晏老先生的私人航班早半小時,再有四五個小時,就能抵達京市機場。

識海內,晏君澤沈思了一下,便說,“我們還按原定時間去機場。”

他不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但祖父一向習慣走一步、看三步,他說今日抵達京市,極大概率不會食言。

下了最後一節課,正是市區最擁堵的時候。

秦安安打車去機場,到的時候那趟航班已經落地。

她快步走向到達大廳,來到國際航班出口,散開神識留意裏面走出來的每一個人。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從背後喊了聲,“您好。”

秦安安和身旁三四個也在等著接機的人,同時回頭,說話的是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上身穿著打著領結的襯衣,下身則是一條深色西褲,看上去很嚴謹。

他看向的人正是秦安安。

識海裏響起晏君澤的聲音,“這是我爺爺的生活助理,姓杜。”

杜助理走上前,客氣地詢問,“請問是西平市的晏小姐嗎?”

這正是秦安安當時在電話裏為自己杜撰的身份。

秦安安點點頭,杜助理便做了個請的手勢,“晏小姐,車就停在外面,老先生已經上車了。”

秦安安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腕上的手鏈。

識海裏,晏君澤適時出聲,“他跟了我祖父三十年,是可信之人。”

出口旁靠邊停了輛低調的黑色轎車。

秦安安神識一掃,就看到後排坐著位老人,他穿戴得很隨意,就像是生活中隨處可見的老年人一樣,一件簡單的高爾夫球衫,再配上一條同色系較深些的休閑褲,看上去遠沒有秦安安想象中的嚴肅。

秦安安能夠從晏君澤明顯激動的情緒中感受到,這就是晏老先生。

秦安安坐上車,晏老先生將前後座之間的隔離板升了起來,語氣篤定地說,“小姑娘,你不是西平晏家人。”

秦安安還沒回答,他便接著有些急切地問,“你電話裏說的那個想見我的人……他現在在哪裏?”

他就在這。

秦安安低頭看了眼水晶珠,她今天特意穿了件白色的緞面襯衫,將袖口挽至小臂,露出了手腕上戴著的水晶珠手鏈。

“這裏不太方便,等到了您在京市下榻的地方,就能見到他了。”

秦安安沒有明說,但晏老先生已經自己腦補出一個答案。

他激動的神色收斂了幾分,慎重地點點頭,“是的是的,車上確實不方便。”

他又看了眼秦安安,這小姑娘五官生得很好,看上去有幾分仙氣,但真看不出還有這種通靈的本事,“小姑娘,你看我還需要準備些什麽嗎,比如黃符、蠟燭、桃木劍,或者糯米、黑狗血之類的?”

“……不用。”秦安安猜測,晏老先生最近沒少搜尋這方面的知識,這不,將時下最流行的抓鬼五件套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您不用準備那些東西,不過情況有些特殊,您得做好心理準備。”

“好,我明白。”

晏老先生四下看了看,沒覺著車裏多出什麽,也有涼颼颼的感覺,不知道孫子現在在不在這,只能對秦安安說,“小姑娘,你幫我轉告他,我沒事,活了這一輩子,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不管他現在是什麽狀況,都不用怕嚇著我。”

晏老先生在京市下榻的地方,是位於市中心附近的法麗莎公館,這裏的安保措施以及私密性都很好。

保鏢和生活助理將晏老先生的行李收拾好,就離開了。

寬敞的客廳裏只剩下秦安安和晏老先生兩人。

“小姑娘,現在可以說了,你究竟是什麽人?”晏老先生猜測,面前的女孩十有八九是玄學人士。

秦安安取出自己在部門的證件,打開給晏老先生看,“我是秦安安,在華國特殊部門掛職,是晏君澤的朋友。”

“秦安安……”

晏老先生心底念叨了一遍這個名字,突然想起了她是誰,“你是阿澤當家教教的那個女孩?”

晏老先生最近調查過,晏君澤變得不對勁之前的行程和安排,當然留意到了其中比較怪異的部分。

給秦安安當英語家教這一點,就挺奇怪的。

秦安安簡單解釋了一下她和晏君澤原先就認識,說著拿手指戳了戳手腕上的水晶珠。

識海裏傳來晏君澤的一聲嘆息,接著他說,“讓他見見我吧。安安,麻煩你了。”

秦安安留心了一下晏老先生的臉色,見他狀態似乎還可以,便開口問,“晏老先生,您現在做好準備見他了嗎?”

晏老先生靠在沙發上的後背直了起來,深吸一口氣,神情沈重地點點頭。

秦安安向四周看了看,這屋裏最適合做‘容器’的,就是擺在一進門右手邊的青花大瓷缸。

“可以借用一下您這只瓷缸嗎?”秦安安問。

那是正宗的清代瓷器,可在孫子的安危面前,便顯得一文不值,晏老先生想也沒想,就點頭說,“當然可以。”

青花瓷缸裏是空的,秦安安開啟水晶珠的禁制,先往瓷缸裏註入了大半缸水。

晏老先生早就站起身來到瓷缸邊,驚訝地低頭看著。

秦安安見他除了驚訝以外,似乎對這種奇異的情況接受良好,便將縮小了的小海豚也放入了青花瓷缸。

晏老先生看著這條明顯不符合正常自然規則的海豚,先是一楞,繼而震驚地猜測,“你不會要告訴我,這就是阿澤吧?”

秦安安點頭,“這就是晏君澤,他的魂魄附著在海豚身上,已經有半年時間了。”

半年,正是在老宅過完年後,阿澤開始變得‘奇怪’的時候。

晏老先生心裏已經有一些認同秦安安的說法,可卻仍存在幾分懷疑,他低下頭,仔細觀察起這條體型格外嬌小的海豚。

在他看向海豚的眼睛時,海豚眼中流露出幾分擔憂與自責的神情。

或許這就是親人間的感應,只這一眼,晏老先生便覺得心底酸楚不已。

這就是阿澤的眼神。

阿澤的魂魄真的在這條海豚身上!

不覺間,晏老先生的眼眶已經紅了,他在青花瓷缸旁俯下身,伸出雙手,想要抱抱水裏的海豚。

海豚也配合著向上浮起身,在他伸過來的手臂上親昵地貼了貼。

“阿澤。”晏老先生忍住心中的酸澀,強迫自己將眼底的淚意收回,喃喃說道,“活著就好,你還活著就好。”

晏老先生年紀大了,一直俯身彎腰,感到有些頭暈,卻不願意離開瓷缸旁。

秦安安從餐廳裏搬來一把椅子,放在他身旁,“晏老先生,您先坐下吧,要是您身體不舒服,他會更擔心的。”

“哦,好,好……小姑娘,謝謝你啊。”

晏老先生趕緊坐下,目光仍舊不錯眼地盯著缸裏,小心翼翼地問,“他還能變回原來的樣子嗎?”

“那要看他的身體現在是什麽情況。”

秦安安輕聲反問了一句,“晏老先生,您已經猜到了,對嗎?”

晏老先生避開海豚的眼睛,身子向椅背上靠了靠,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是,在來這裏之前,我就猜到了,現在的阿澤不是真正的他。”

“您知道他身體裏的人是誰?”看晏老先生的神情,秦安安也明白,晏老師先前的猜測是對的。

“是阿澤的堂弟。”那孩子過世的時候也有十八歲了,雖不是在晏老先生跟前長大,卻也常能見到,阿澤改變以後的懶散模樣,和那孩子當年如出一轍。

青瓷缸裏,小海豚安靜地泡在水裏。

秦安安能夠察覺到,他的情緒低落。

在這一瞬間,秦安安忽然明白了,為什麽之前晏老師說,如果不是那條新聞,他寧願繼續當一條無憂無慮的海豚,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都是骨肉至親。

晏老先生在疼惜晏老師的同時,也沒法狠下心,完全舍棄掉另外一個孫子。

這份對他人的心軟,就是對晏老師莫大的傷害。

“晏老師。”秦安安在識海裏輕輕喊了一聲。

“我沒事。”晏君澤的聲音還和平時一樣鎮定。

可他們已經是締結契約、心意相通的夥伴,秦安安何嘗感受不到,他壓抑在心底的那份落寞?

“沒有人可以替代你。就算那個人擁有了你的樣子,頂替了你的身份,可他不是你。對你祖父而言,他也替代不了你,不然你祖父為什麽將他趕出集團,又為什麽這麽著急趕來華國?”

“晏老師。”

秦安安的聲音很輕,語氣卻很堅定,“你一定可以回去的,我陪你一起想辦法。”

那一剎那,晏君澤心底的寒冰布滿裂紋,逐漸升起的暖意,將碎成一片片的寒冰融化。

這不是他第一次從秦安安身上汲取到溫暖。

她就像他人生裏的太陽,為他指明方向,引他不斷靠近。

此刻,他不再滿足於僅僅作為一條海豚,陪伴在她身邊。他一定可以回到自己的身體裏,真正地站在她身旁,與她共歷風雨、共斬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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