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海李總管沒有那麽害怕，反而勸南榮軒。“皇上，那個補藥的方子雖是淩月嬋獻上來的，但是一直由德公公經手。說是有一味藥引子很難得。可能是今天還沒找到藥引子呢！”

“那就告訴他趕緊找，朕等不及了！”南榮軒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稍微放緩了語氣。

“德公公已經很盡心了，相信他馬上就能找到的！”李總管不急不緩地說道。

“是啊，朕相信德公公。”聽到這裏，南榮軒完全安靜了下來。

“你快趕緊告訴我那個藥引子是什麽，我好趕緊給皇上送過去，然後皇上一高興就會賞你了！”德公公很著急地說著，語氣間盡是請求，就差點跪下了。

“這個時候知道用得上我了，之前我幹爹因為你差點被皇上殺了，你怎麽不為我著想著想？”淩月嬋坐在那裏，穿著比普通的宮女華麗很多，頭上戴的珠寶看上去就很值錢，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十指芊芊，端起了一旁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來人，給德公公上杯茶，我這也沒有什麽好茶了，也就有點幹爹拿來的西湖龍井了。”動作間盡顯貴氣，完全沒有了以前的那種小家子氣。

“我就不喝茶了，你肯定知道，誰可以信任，誰只能表面上交交。咱們明明在你進宮前就認識了，而且你娘親也不希望你這樣的。”德公公也不在放低姿態，而是打起了感情牌，把大夫人搬了出來。

“娘親是娘親，我是我。況且進宮是我幹爹幫我，之後也是我幹爹幫我一步步走到這個位置的。不知道德公公那個時候幹什麽，是不是也在皇上面前幫我美言了？”淩月嬋盯著德公公，不放過他臉上的一絲表情。

“我？我當然是幫你了！”雖然是這麽說著，但是明顯沒有多少底氣。但是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松動，帶著溫和的笑容。

“是嗎？那我就幫的公公一會，這個藥引子，也很簡單。只是之前一直由我去找，我最後幫你找一次，以後就由德公公去找吧！”臉上帶著了然的笑容，對著德公公勾了勾手，看到他朝自己靠近，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看到他面色大變，淩月嬋臉上帶著得意的神情。也放松了很多，因為她以後不用再為藥引子而犯愁了！

“你怎麽能給皇上吃這樣的東西？”德公公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指著淩月嬋的鼻子大喊道。

“那個時候為了保命，那還能考慮其他的東西，你說是嗎？”淩月嬋又喝了一口茶水，毫不在意地說道。

“你可知道，你可知道你是在給誰吃？”德公公剛要說出來，看到一個丫鬟捧著一個托盤進來，上面是用一個白釉青花的碗蓋著，看不到裏面有什麽。

“小姐，東西找來了！”那個小丫鬟看了一眼德公公，看到淩玉點頭了之後，才開口。

“直接交給德公公吧！”淩月嬋看著那個丫鬟，滿意地笑笑，然後把目光轉向了德公公。看到德公公盯著托盤發呆，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德公公，接著吧，這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

“你！你.......”德公公用手指著淩月嬋，剛想說什麽的時候，就有一個小太監快速跑了進來。先是對著淩月嬋行了一禮，然後轉向德公公。“皇上說讓公公找到藥引子的話，趕緊回去，皇上等不及了！”

德公公面色驚疑不定，看了看淩玉，又看了看那個丫鬟。接過那個托盤，急匆匆地走了。

“小姐，以後還用咱們找豬心了嗎？”那個丫鬟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道。

“碧兒，你對本小姐很忠心我看到了。以後跟著我，肯定比在丞相府讓你過得好！以後咱們就不用再找了，因為有人找了。”淩月嬋看著那個丫鬟，從發間拔下一根金釵，遞給了她。“這是賞你的，以後只會更多的！”

“碧兒謝謝小姐！”那個小丫鬟接了過來，滿臉感激。

“皇上，補藥來了！”德公公悄聲走進了養心殿，端著一個托盤，擡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那個明黃身影。

“今天怎麽這麽慢？朕都等得心急了！”那個明黃的身影坐了起來，臉上是不耐煩的表情。接過藥來，一口喝了進去。長出一口氣之後，“這個藥真的是有效果，但是就是等的時間太長了！”

“皇上，這個補藥還是少喝為好......”德公公猶豫地開口，看到南榮軒一臉享受的樣子。

南榮昭把藥碗放回了托盤上，“朕吃得好好的，為什麽就要突然之間停了？況且不吃藥的話，朕總覺得心神不寧，也沒有心思批閱奏折了。但是吃了藥之後覺得就算是批一宿也覺得沒什麽！”說著活動活動自己的身體，走到桌子前，翻開一本奏折批閱起來。

“皇上，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德公公猶豫了好一陣子，才開口。

“說吧！跟了朕這麽多年，朕還是相信你的！”南榮軒從奏折上擡起頭來，看向跪在地上的德公公。

“這藥真的不能再喝了！對您的身體不好！”德公公咬咬牙，說出了這句話。

“朕覺得挺好的，怎麽就對身體不好了？”南榮軒不在意地低下頭繼續批閱奏折。

“皇上，你可知道藥引子是什麽？”德公公說完直接俯伏在地，“請皇上恕罪，因為奴才真的是剛剛才知道藥引子是什麽的！”說著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什麽意思？什麽叫剛剛才知道藥引子是什麽？”南榮軒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看向了德公公，臉上帶著探究之色。

“是淩月嬋那個賤人害了我啊！”忽然德公公喊了出來，然後不斷磕頭求饒，像是魔障了一樣。

“你這是怎麽了？”南榮軒從桌子後面走了過來，站在了德公公身前。

“皇上，藥引子是小孩子的心臟，是小孩子的心臟啊！”德公公哭著說了出來，一點都不敢擡頭。

“什麽？”南榮軒在德公公身前來回走了幾遍，臉上帶著煩躁之色。“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朕？枉朕這麽信任你！”說著踢了德公公一腳，還把地上的托盤也踹翻了。

“今天才告訴我的，我以前也不知道啊！”德公公抱著南榮軒的大腿，不斷地求饒。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進來了一個小太監，說是淩月嬋求見。

皇上稍微緩了緩神，看了地上的德公公一眼。“她馬上就進來了，一會兒你幫朕把她解決了！”南榮軒走回了桌子後，臉上瞬間恢覆平靜，好像剛剛那個暴怒的人不是他一樣。

“臣女給皇上請安！臣女有話要說，請皇上稍微給臣女一點時間。”淩月嬋換上一身素衣，直接跪在了地上，姿態放得很低。

“有什麽事，說吧！”南榮軒看著地上跪著的人，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

“皇上，臣女今天得知了一個消息，很是害怕，必須告訴你，我才能安心。”淩月嬋擡起頭來，看了德公公一眼，才把目光轉向了南榮軒。

“臣女曾經獻過一種補藥，告訴德公公說雖是人心做藥引子效果更好，但是可以用豬心代替，畢竟可以少生殺戮，可是臣女聽說，最近盛京城裏很多人家的孩子都失蹤了，等到發現的時候心臟都被挖了......”

“你說什麽？豬心也可以當藥引子？那麽怎麽不早和我說？”德公公面色變了好幾變，看著淩月嬋似乎是要把她吃了一樣。

“我早就告知你了，但是你怎麽不聽我的話，非要用人心？這個藥一旦吃上就不能停，你難道要讓皇上成為一個吃人心的怪物？”淩月嬋看著德公公，一副無法理解的樣子。

“你！明明是今天才告訴我的，為什麽要說謊？”德公公伸手指著淩月嬋，“皇上，你一定要相信我，她在說謊！”

“皇上不信可以問李總管，我每天都要讓他幫我帶回來一個豬心，然後送到德公公那裏，可是德公公一個都沒用，直接扔了出去，問他身邊的小德子就知道。”淩月嬋的聲音很小，但是語氣卻很篤定，似乎是被德公公的樣子嚇到了。

“來人，傳李總管和小德子！”南榮軒盯著下面的兩個人，語氣平靜地說道。

“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丫頭，枉我對你那麽好！”德公公說著撲向了淩月嬋，表情猙獰。

“我一定要皇上看到你的真面目，我死了也知足了！”淩月嬋聲音淒厲地喊道，被德公公抓住了脖子，眼看就要上不來氣了。

“王爾德，住手！”南榮軒暴怒的聲音在大殿裏回蕩，德公公聽了楞了一下，松開了自己的手。

然後把目光轉向了南榮軒，“皇上，你小的時候我就一直伺候你。你就和我的親生兄弟一樣，我要是想害你早就害你了！”德公公滿臉悲戚地看著南榮軒，伸出了自己的手，似乎是要夠到南榮軒。

南榮軒面色變了幾變，臉上的表情很覆雜，到最後能夠看到一絲不忍。

這個時候淩月嬋劇烈地咳嗽起來，聲音回蕩在整個大殿裏。

“皇上，李總管和小德子到了！”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目不斜視，很是恭敬地說道。

“宣！”南榮軒看了看地上跪著的兩個人，一拂自己的袖子，站了起來。“放心，朕會還你一個公道的，朕相信你！”走到了德公公跟前，伸手把德公公扶了起來。

淩月嬋依舊用手捂著自己脖子的地方，呼吸聲很重。最後呼吸慢慢歸於平緩的時候，雪白的脖子上留下了青紫的掐痕，很是顯眼。

但是淩月嬋似乎是對這些一點都不知道，只知道大口大口地吸著空氣。

“奴才給皇上請安！”兩個人一起進了殿裏，恭敬地行禮。

“朕問你們兩個問題，你們要如實回答。”南榮軒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如果讓朕知道你們說了假話的話......”剩下的話沒有接著說下去，只是目光淩厲地盯著兩個人。

“奴才定當知無不言！”兩個人趕緊表自己的忠心，把臉伏在了地上。

“李總管，朕問你，她是不是托你買過豬心？”南榮軒用手指著淩月嬋，但是目光一直盯著李泉海的臉上。

“回皇上的話，她確實每天都托奴才帶豬心進宮。奴才私自幫人帶東西進宮，請皇上恕罪！”李泉海看了南榮昭一眼，然後低下頭，身子隱隱顫抖著。

“小德子，朕問你，你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豬心嗎？”南榮軒沒有管李總管，而是把目光轉向了那個小德子。

那個小德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思索了一下才回答。“是不是豬心我不知道，但是有兩種......”

德公公此時目眥欲裂地看著小德子，小德子似乎被嚇得不敢說話了一樣，聲音越來越小。

“不！皇上，我剛剛說得都是假話。我每天什麽都不能看到，沒有心臟！沒有心臟！”那個小德子話鋒一轉，急忙磕頭。

此時大殿內回想著咚咚的磕頭聲，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小德子身上，但是那個小德子卻一點都不敢停下來。

淩月嬋和李泉海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後淩月嬋挺了挺自己的脖子。“就算是有人想要掐死我，我仍然要說真話，我願意已死明志！”說著就要撞向一旁的柱子，卻被李泉海死死拉住。

“月嬋，你這是幹什麽？不就是買豬心了嗎？要罰也是罰我，你年紀輕輕的，不能說死就死！”李泉海這個時候老淚縱橫，哭得很是傷心。

德公公欲言又止，看了看那個一直磕頭的小德子，又看了看淩月嬋和李泉海。雖然很是憤怒，但是卻沒有說什麽。

南榮軒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身子一歪就暈了過去。

“快宣太醫！”李泉海急忙喊道，淩月嬋也停止了撞柱子的動作。

德公公一把扶住了南榮軒，滿臉擔心地看著他。對著外面喊道：“來人，把這幾個人拖下去斬了！這幾個人惹皇上生氣，罪該萬死！”

“等等，朕沒什麽事！給朕煮一副補藥送過來就行......”南榮昭此時聲音雖然很是虛弱，但是卻很清晰。這個時候那個德公公面色大變，但是很快恢覆了正常。

“今天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都下去吧！還有，德公公依舊給朕煎藥。”南榮昭此時站了起來，就像剛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德公公先是送了一口氣，然後面帶狠色，看了一眼淩月嬋和李總管，最後停在了小德子身上。

小德子此時仍然在磕頭，好像中了什麽魔障一樣。南榮軒回到床上躺著，淩月嬋和李泉海一起退了出去，還不忘拉了一把正在磕頭的小德子。

小德子的額頭都磕得浸血了，但是還是跟著兩個人走了。

第二天，皇宮擡出去一具屍體。但是沒有人好奇。因為皇宮什麽都缺，但是就是不缺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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