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出現在床邊的水門，青空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眼角也變得酸澀起來。

原本也不想那麽反映的，此時此刻卻變得分外敏感起來。

此時的他和之前見到的他又有些不一樣，如果說那個時候是帶著不舍卻又充滿期望的笑容，現在的他則是一臉凝重，即使是在她面前故意作出輕松的樣子，還是掩飾不了那滿身的凝重感。

閉上眼呼出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睛時青空已經變成了平時的模樣，仿佛沒有為目前的情況緊張，沒有濃濃的不安。

“水門，你回來了。”青空彎了彎唇角，“看，這就是小鳴人哦。”

“來，小鳴人，和爸爸打個招呼。”輕輕戳著鳴人的小臉，試圖讓他對著水門笑笑，但是家夥只是眼皮動了動，閉著眼睛繼續睡得香甜，絲毫沒有去理會媽媽。

“啊，睡得這麽死。”輕聲抱怨了一句，眉眼間還是溫柔的笑意。

水門這個時候也蹲了下來，當看到青空平靜的表情時眉頭一皺，不過這個表情在看到青空逗弄著懷裏的鳴人時，眼神又變得溫柔起來。

這是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啊。

他也和青空一樣，兩人輕輕逗弄著熟睡的鳴人，當小鳴人終於受不了騷擾伸出小腿朝著水門用力一蹬後，水門看著鳴人的眼神簡直能溫柔的滴出水來。

但是這樣的表情也只是維持了一會兒，他再次將視線轉回到青空的臉上，此時青空也擡起頭來靜靜地和他對視。

他一定有什麽要說，有什麽要做，否則，他不會在這個村子還在承受巨大危險的時候回來，等了一會兒，眼前的人還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青空只能主動開口：“水門？”

水門突然低下頭來，將臉埋進她的頸邊，似是過了很久，青空才感受到耳邊的震動。

“青空，我愛你們。”耳邊是她並不熟悉的，帶著微微顫抖的聲音。

隨著水門顫抖的聲音，青空剛才一直努力壓制的不安此刻被無限地放大，幾乎就要湧出心頭，她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麽，卻因為水門下一個動作而變得不可能。

頸邊一痛，青空失去意識前最後聽到的是那句幾乎是呢喃的“對不起”，最後看到的是水門抱著鳴人消失的場景。

青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快清醒過來，也許是水門當時力道過輕又或許是其他的什麽原因，總之青空醒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地上的刀朝著門口沖了過去。

“卡卡西！”青空看著擋在她身前的某人，不由握緊了手中的刀。

“老師讓我們保護好你。”卡卡西冷靜地說道，同時給了青空身後的擴本一個眼神，擴本點了點頭，兩人呈包圍姿態將青空圍住。

腹部仍然傳來悶痛感，但這個時候青空顯然已經顧不了那麽多，水門帶著鳴人消失的事已經使她的理智位於崩潰的邊緣。

“讓開。”她冷冷地說道。

“老師！你的眼睛！”擴本發出一陣驚呼，原來青空的眼睛在不知不覺中竟然流下兩道血痕來。

“青空老師，你現在最需要的是治療。”

見兩人都沒有讓開的趨勢，青空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眼時六芒星的圖案在她眼中瘋狂轉動。

“老師，你不能......”接下來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卡卡西的身體就突然變得僵硬，然後軟軟地倒了下去。

沒有再看慌忙扶住卡卡西的擴本，青空在原地晃了晃，站定後以她最快地速度朝外沖去。

眼前的情景顯然已經超出了青空的想象。

玖辛奈一臉痛苦地跪坐在龐大的紅色怪物前，從她體內長出的金色鎖鏈死死地束縛著眼前的九尾，九尾只能發出不甘的怒吼。

水門則是吃力地站在一旁，此時他身上的衣服比她剛才看到的破損更多，身體上甚至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看上去情況很不好。

還有那令她不得不在意的他看向鳴人的那種眼神。

不舍？不，或許更多的是愧疚。

“青空，你不能進去。”三代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青空，他看著明明已經快站不穩卻還堅持的青空，一種莫名的悲哀襲上心頭。

明明可以有不同的方式的，但是卻偏偏遇上了現在這個狀況。

“三代大人，我要去幫水門。”三代顯然不是擴本和卡卡西，他的阻攔憑借現在的她是無法沖破的，因此只能主動讓三代同意。

盡管內心已經急得火燒火燎，卻不得不止步。

“水門有自己的思考。”三代冷靜地說道，“水門作為村子的影，保護村子是他的職責所在。”

一聽到這話，原本翻騰的內心此刻變得更加劇烈起來，她咳了兩聲：“職責？如果所謂的職責是為了村子放棄生命的話，對不起，我不同意。”

他可以為了自己作為的責任心選擇去死，但是作為妻子和母親的她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死。

“青空，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三代低聲喝道，“難道你忘了水門他選擇當火影時說的話了嗎！？現在正是村子遇到危機......”

“閉嘴！”青空粗暴地打斷三代的話，“我管他說過什麽話！”話音剛落，三代就驚訝地看著朝著他攻擊的青空。

輕易地抵擋住青空攻擊的三代看著眼前顯然狀態非常糟糕的青空，眼中閃過一絲悲哀：“住手吧，青空，你過不去的。”

不論是越過他，還是水門布下的結界。

青空顯然沒有註意到三代說了什麽，耳邊傳來的陣陣轟鳴聲和結界中水門結印的姿勢都使她不住地顫抖，幾次猛烈的攻擊被對方輕而易舉地化解後，青空抑制不住地大吼出聲：“讓開啊！！”

三代還是用那種眼神看著她：“只要有樹葉飛舞的地方，火就會燃燒。火的影子會照耀著村子，並且，讓新的樹葉發芽。我告訴過你們的。”

青空終於不管不顧地大聲喊道：“弦清！”

她此刻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什麽血繼限界，什麽秘密，沒有什麽比她眼前的那人更加重要。

剛才還擋在青空身前的三代突然感覺自己被一片白色的世界包圍，眼神一時間失去了焦距，與此同時，青空也成功逃出了他的包圍，來到結界旁邊。

正想一舉攻破結界，一陣劇痛感襲上心頭，緊接著腳下一軟，她直接跪在了地上。但是沒有什麽比她接下來看到的一幕更加來得令人震驚。

她竟然從水門身後看到了......死神。

和青空過去看到的所有死神都不一樣，或許用虛來稱呼它更為恰當一些。手持大刀的巨大怪物就這麽漂浮在水門的身後，冷寂的眼神仿佛眼前的都是死物。

青空的身體止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不論是已經支撐不住的身體和內心巨大的震驚，腦海中許久不曾響起的電子音，都使她無法再移動分毫。

【......為什麽？】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法則，一個法則的打破必然要用另一個法則來彌補。而你和這個術的出現就是破壞了這個世界的法則。】

【......】

【我剛才說過，法則的破壞必須由新的法則來彌補。你從到達這個世界後所有任務就是在維護這個世界的法則，在法則到達一個平衡後，你便不可以做任何破壞法則的平衡的事。】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維護法則？】青空感覺有些荒謬。

【而現在，你最後的任務，就是維護這個世界最後的法則，只要這次任務完成，這個世界就會按照它正常的軌跡運行，你的存在也會變得合理。】

【......】

【最後的任務就是，波風水門按照原本的軌跡，在對抗九尾的戰鬥中死亡。】

冷冰冰的電子音在她耳邊講述著殘酷的話語，青空這個時候反而冷靜下來，大概是物極必反，她重來沒有感覺到自己那麽清醒過。

清醒到，下一步應該做些什麽也能清晰地印在腦海裏。

如果說過去的輪回中她已經學會了如何對主神對任務言聽計從，那麽來到這個世界後又重拾希望的她，這次卻是又一次想要反抗，即使知道可能是無疾而終，即使是可能像上次一樣只能眼睜睜的......

但是，那是她的丈夫和孩子啊！

她閉上眼睛，在一瞬間釋放了全身的查克拉，藍色的火焰在劇烈地燃燒著，不一會兒，又開始轉變為綠色的靈力，寧靜而宏大。

水門轉過頭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本來應該在家中沈睡的青空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到了這裏，她以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姿態跪坐在地上，全身釋放的巨大的查克拉仿佛在燃燒她的生命。

心痛的感覺瞬間襲來，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麽，這時被兩人惹怒的九尾發狂似地將爪子刺向了一旁沈睡中的鳴人。

千鈞一發的時刻，玖辛奈反條件性地擋在了嬰兒的身前，水門只來得及迅速擋在了兩人身前，並且在一瞬間移動了玖辛奈使她避開了要害，同一時間，伴隨著九尾的吼叫聲，原本籠罩在幾人周圍的結界應聲而破。

腰側被九尾爪子抓破的玖辛奈捂著腹部痛苦地倒在一邊，她睜圓的雙眼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被九尾幾乎是刺穿的水門，和站在水門身前的......青空。

長及膝的黑色長發，繁覆的黑色長袍，冷清得沒有一絲表情的面容，青空懷抱著鳴人就這麽站在了水門的身前。

“太好了。”水門咳出幾口血，“鳴人沒事，真的太好了。”

青空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著黑色長刀，她定定地看著水門，許久，眼中終於醞釀出悲傷。

久經戰場的他們，幾乎只要一眼就可以判定出，這種直接刺穿要害的傷，絕對沒救了。

即使這樣，也還是來不及嗎？

【這就是法則。】

“......青空。”水門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力。

“閉嘴。”青空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給我好好呆著，等醫療忍者過來。你......”

“青空。”水門搖了搖頭，打斷了她的話，“你知道的，沒用的。”

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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