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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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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沒搞完

太後的家宴?

明湘聽到太後就覺得頭疼, 又不好拒絕,招手叫了個小宮女過來,叫她去文德殿問問皇帝。

不多時小宮女回來覆命, 果然桓悅也收到了太後家宴的邀請。明湘遂頷首:“派人去慈寧宮回話, 皇祖母盛意,孫女不勝感激,明日必然準時赴宴。”

第二日晚上,明湘梳妝打扮, 換了身藕色裙裳。琳瑯站在她身後給她挽發髻,一邊動作一邊說:“大長公主帶著小公子已經到慈寧宮了。”

“那還是快點。”明湘想了想,阻止琳瑯繼續往她鬢發上插各種簪子,自己動手挑出一對邊花,“不能讓太後久等。”

琳瑯依言,把明湘挑中的那對邊花為她插在鬢邊, 頗有些遺憾道:“垂雲髻還是要配郡主那套珍珠的頭面首飾最好看, 現在雖然好看, 卻有些清素了。”

“不過是個小小的家宴。”明湘起身,“前幾日中秋家宴要宴請宗親也就罷了, 今日在場的只有太後和大長公主,還要我頂著全套首飾去嗎?累也累死了。”

琳瑯抿嘴一笑:“郡主天生麗質,怎麽打扮都是好看的。”

一行人出了凝和殿往慈寧宮去, 八月的京城夜色來得很晚, 天邊依舊是亮的。如果仔細看,可以看見遙遠的天際浮現了一輪彎月,太陽卻還懸在天的另一邊。

從凝和殿到慈寧宮的路上, 宮道兩側陳設的花大都開了, 隨著夜風飄散出淡淡暗香。

明湘閉上眼。

步輦平穩前行, 梅醞侍立在她身後,正輕輕打著扇子,驅散了夕陽未落前的餘熱。耳畔時而傳來的蟬鳴都變得清靜可愛了起來,並不顯得呱噪。

至少這一刻,明湘什麽都沒有想。

南邊的軍務,朝堂的爭端,以及她近來很少想起,但心底最深處一刻不曾忘記的采蓮司的隱憂,都在她心底漸漸淡化隱去了。她倚在步輦上,甚至隱隱醞釀出一點想要閉上眼就此睡去的慵懶。

好在凝和殿到慈寧宮的路並沒有那麽長,在永樂郡主終於沈沈睡去之前,慈寧宮終於到了。

桓悅和明湘差不多是同時到達慈寧宮門口的,理所當然地聯袂而入。還未走進慈寧宮正殿,就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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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笑聲傳來。

那是太後的笑聲,滿是慈祥與疼愛。往日裏明湘和桓悅鮮少見過她這樣毫不掩飾的疼愛,就連太後的嫡親侄女梁慧都沒有這個待遇,唯一能令太後百般疼愛掏心掏肺的人明湘只見過一個,就是她們梁家嫡出的那根獨苗梁善。

當然,現在梁善爛的骨頭都沒了,徹底變成了舊事。

殿前宮女入內通報,剎那間太後的笑聲戛然而止:“皇上和永樂來了,快請。”

二人入內,桓悅只簡單行禮,明湘則深深一禮,先問了太後安好,隨即起身。

太後身邊原本坐著福容大長公主,現在大長公主已經連忙站起身來。只有一個小童還坐在太後懷裏,懵懵懂懂擡頭看向桓悅的方向。正是大長公主與駙馬所生的獨子柏樞,乳名康兒。

大長公主連忙道:“康兒,忘了娘怎麽教你的了,快起來給皇上行禮。”

太後溺愛起兒孫來,那是真的絲毫不帶腦子。曾經的安平侯世子梁善被她嬌慣成了一幅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現在對著唯一的外孫,太後同樣把他看得像是眼珠子:“康兒還小呢,你急什麽。”

大長公主差點氣個倒仰。

桓悅還不至於挑一個小孩子的禮節,當即擺手:“福容姑姑客氣了,今日家宴,只講情分,不講那些繁文縟節。”

福容大長公主暗自松了口氣。

太後臉上也笑開了,一邊讓桓悅和明湘入座,一邊道:“康兒,這是皇上表兄,這是你永樂表姐,記住了嗎?”

那孩子年紀還小,很是乖巧聽話,跟著太後開口叫人。桓悅不大喜歡小孩,身上沒什麽能給小孩的東西,明湘見狀,從腰間取了個荷包遞過去給他。

荷包裏裝的是一對小小的金如意,柏樞接了荷包,一字一句道了謝,坐在太後懷裏乖乖玩荷包,也不嚷叫,眼睛眨呀眨的,很是可愛。

這個家宴總共只有太後、大長公主並她的兒子、桓悅、明湘五個人參加,眼看人都到了,太後吩咐開席。

滿桌人到底不是親生的祖孫,最多只有些面子情,短暫的敷衍一下還看不出來,這麽圍坐在一張桌上,很快就暴露出了眾人間的生疏。如果打個不恰當的比喻,那麽就活像是一對皇帝賜婚的怨偶,礙於賜婚不能和離,又實在過不到一起去,於是全都掛著虛偽的假笑。

隨著時間的流逝,連年紀最小的柏樞都意識到氣氛的僵硬,不安地轉頭看向母親。

大長公主悄悄拍了拍兒子的手,然後輕咳一聲,道:“皇上,聽聞欽天監選了幾次,最終定了九月十五,要將鎮國公的靈牌移進府中?”

這是桓悅和明湘早就商量好的,令柳黛奉柳氏上下的靈牌遷入鎮國公府供奉。此前欽天監算了幾次吉日,因為南北開戰的事改了日期重新測算,最終定在了九月十五。

桓悅嗯了一聲。

啪的一聲,太後放下銀箸,淡淡道:“哀家多飲了幾杯,先回去歇著了,你們不必拘束。”

大長公主頓時痛苦地閉上了眼。

這一刻,哪怕身為太後的獨生女兒,從來明白母親這個擔當不起的性格,大長公主都不由得在愕然之餘,生出了一點對於太後的淡淡怨氣——身為母親,你就這樣把女兒丟下一走了之了嗎?

要知道,這場家宴事實上是為了太後才辦的!

大長公主滿腹惱怒無可傾吐,眼看母親已經在宮女侍從簇擁下退入內室,她張了張口,面對著皇帝與永樂郡主兩個小輩的目光,剎那間生出了被架上火烤的慌亂。

然而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大長公主重新端起肅然的神情,強笑道:“母後聽聞此事,當時便對我說,鎮國公府乃是為國犧牲的忠臣良將,遷移靈牌更是大事,再如何鄭重也不為過,所以,母後想要親身前去主持此事,也算是為鎮國公府的滿門忠烈盡一份心。”

“?”

桓悅不動聲色地和明湘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對方眼底的迷惑:“太後這是轉性了?”

“皇祖母明見。”桓悅微笑,“既然皇祖母有此念,朕自然不能不允,到時候,還要勞動皇祖母鳳體,親自出宮去主持。”

大長公主的笑容愈發僵硬:“……母後一向很願意為國為家略盡薄力。”

既然如此說定,接下來大長公主與明湘二人自然又是推杯換盞一番,又消磨了近半個時辰,才終結了這場尷尬的家宴。

從慈寧宮出來,桓悅悄聲對明湘道:“大長公主的話肯定沒說完,太後必定有所求,只是大長公主沒好意思出口。”

他能看出來的明湘當然也能看出來:“太後想做什麽?”

桓悅搖頭表示不知,緊接著舉起三根手指:“太後在意的無非三樣,她的地位、梁家的地位和大長公主的地位,你說她想求的是哪個?”

明湘聳了聳肩表示不確定:“既然太後和大長公主都不說,何必上趕著去猜測?”

“說得對。”桓悅笑起來,“我才不想理她。”

“?”明湘聽出不對,猛然轉頭,只見桓悅正偏過頭朝她笑,神情自然看不出問題。等明湘從前後侍從手裏接過宮燈提起來一晃,通明的燈火之下,只見桓悅烏黑的眼珠上仿佛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眼梢泛起了一層淡紅。

明湘:“……你是不是喝醉了?”

“沒有啊。”桓悅答道。

明湘心中慢慢開始嘀咕,卻也拿不準——她自己從小身體不好,無論赴什麽宴都沒人敢勸她喝酒,桓悅則是登基前年紀還小,登基前三年又因為國喪沒怎麽開宴,所以她居然也沒摸透桓悅的酒量,只知道他在慈寧宮喝了幾盞……幾盞什麽酒來著?

“回福寧殿吧。”明湘說。

桓悅輕輕道:“皇姐會陪我嗎?”

“?”他說完這句話,明湘頓時更覺得他醉了,桓悅雖然大膽卻很有分寸,除非關起殿門來說私房話,很少在外表現出如此繾綣的一面。

這不止是因為他本性謹慎的緣故,更是因為他本能裏絕不願意給明湘帶來任何危險——歷朝歷代天家比這更混亂、更無忌、更駭人聽聞的事不知凡幾,但除非是絲毫不顧身後聲名的昏君,正常人都不會大膽到把這種醜聞揭到臺面上去。一旦揭開必然要有人付出極其沈重的代價來維護皇室聲名,在皇帝和郡主之間,付出代價的那個絕對不會是皇帝。

明湘目光不易察覺地四下一瞥,確定隨行的都是皇帝身邊的熟悉面孔,一個個都恍若未聞低垂著頭,松了口氣,失笑:“我陪你回去。”

福寧殿距離慈寧宮不遠,很快就到了。桓悅進內室去換衣裳,明湘看看時間還不算太晚,坐在外殿等他,順便命人煮了碗解酒湯。

她在外等了一刻鐘,等的懷疑桓悅是不是要進去親手織一件新衣裳出來,都準備站起來離開了,才見桓悅一手按著眉心出來。

明湘已經把桌子上幾碟子點心嘗了個遍,只覺得每一碟都甜得發膩,她嫌棄地叫來宮人奉水漱了半天口,覺得自己舌尖上縈繞著揮之不去的甜味。

桓悅緩步過來在她對面坐下:“皇姐這是嫌棄我這裏的點心?”

“太甜了。”明湘瞟他一眼,端起茶盞來喝了口茶,用清苦的茶香壓下去點心甜膩的味道,“你是吃了半罐子蜜糖嗎?”

不知為什麽,桓悅突然笑了起來。他一手托著腮,眼睛彎起來,明湘懷疑這是他酒還沒醒的表現,於是問宮人:“醒酒湯還沒煮好?”

“我沒醉。”桓悅勉強止住笑意道。

明湘緩緩蹙起了眉:“醉鬼都喜歡說自己沒醉。”

作者有話說:

本章事沒搞完,明天有個論文ddl,後天更新下一章,一定寫到那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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