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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0章葉少的女仆287(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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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0章 葉少的女仆 287 (316)

人,那你就是認識劉強咯?”

葉水墨點頭,“恩,劉叔叔。”

後者點頭,擺手,“沒事,你走吧,這裏好久也沒那麽熱鬧了,我和你劉叔叔以前一個陣地的,後來我跑來開酒吧,聽說他跑去給一財團老板當保鏢養老了。”

他看向刀疤臉,“你來配,哪裏管你是什麽鐘哥,小鐘到我這裏也得好好的給我清理現場。”

鬧騰騰的情況終於結束,葉水墨扶著留了兩大管鼻血的山姆走出酒吧,晚上的風一吹,兩人都覺得涼颼颼的。

兩人隨便坐在酒吧門口的椅子上,葉水墨從包裏掏出紙巾,扭成細細的條狀物,一個鼻孔塞一條紙巾,看著好友滑稽的樣子,樂呵呵的笑了。

“還笑,我現在這樣子是不是特別醜,特別沒有男子氣概。”

“不會啊,我覺得很帥氣啊,五官還是很硬朗嘛。”

“那就好。”

葉水墨坐著,閉上眼睛深深呼吸,聽著酒吧裏重新響起的音樂,聽著風聲,嗅著空氣裏的味道。

山姆就這麽看著,有點看癡了,悄悄的靠近,想吻對方的唇,還沒等真的接近呢,領子就被人不客氣的提起來。

司文冰毫不客氣的把人往旁邊一甩,“大小姐。”

葉水墨詫異的睜開眼睛,“管家?也來玩?”

看著對方西裝革履的樣子,很顯然不是她說的那個理由,那就是專門來找她的?

“走了,已經淩晨了,再不回去你媽媽會擔心。”

她低頭,輕輕應了聲。

回家後,她本來以為會看到媽媽,但是客廳沒有,會不會在書房?她上樓的時候特地往書房悄悄掃了一眼,門下沒有透出光亮來,應該也不在。

她有些擔心,剛才自己就這樣跑了,媽媽會很難過的吧,其實都是人,誰的心不是肉長的呢?從小到大媽媽爸爸和哥哥對自己怎麽樣,她都是能夠感覺得到的。

雖然一時間接受不了,但是冷下心來想一想,即便自己不是媽媽的親生女兒,可是媽媽一定是愛自己的,很多細節和舉動是做了做不出來的。

這樣想著,她就有點想和媽媽道歉,特地去了媽媽的房間,結果房間裏也沒有人,不知道去哪裏了。

丁依依去找的傲雪,對方就在家裏,穿著睡衣,喝著紅酒,對她的到來沒有什麽表示,只道:“那孩子回去問了?”

她點頭,“我並不是來質問你,曾經我就說過,有一天會告訴她真相,畢竟你們始終是母女,所以我不會真的讓你們永遠不相認。”

傲雪瞇著眼睛,“你要搞清楚,現在水墨才是念墨的孩子,葉氏和國際購物中心都是她的,你雖然和他結婚,但我不會讓你覬覦她的東西!”

“我和小渺從來都沒想過要葉家的東西。”丁依依嘴唇動了動,有些遲疑,小渺那孩子喜歡水墨的事情,她在考慮要不要說,畢竟還是那句話,她是水墨的親生母親。

“哼,有利可圖誰不想要,不然你今天來幹嘛了?還不是想談判了?”

2258 尋人(上)

丁依依決定不說,面前這人不是一個可以好好說話的人,“我只是想告訴你,既然你選擇了把真相告訴那孩子,那麽請你以後做一個稱職的母親,不要讓她傷心,像個真正的母親一樣給予她人生上的指引。”聲音頓了頓,“真的,至少不要做出讓她為難和傷心的事情。”

傲雪抿唇,看著匆匆離開的背影,眼神有些覆雜。做個合格的母親?她沒有合格的母親,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合格的母親。

一口喝掉杯子裏剩餘的紅酒,她笑了笑,笑容卻帶著幾分淒涼。

丁依依回到葉家,率先去了葉水墨的房間,但還是沒有進去,她能夠理解那個孩子此時覆雜的心情,說不定不想見到她吧。

這很能理解,養育了二十年的人,每天叫媽媽的,結果卻是姨媽,而一直叫著小姨,小姨的人,卻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多年前,在把孩子抱在懷裏的時候,她就知道遲到要經歷這種事,她不是沒有企盼過能夠圓滿解決,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卻覺得心滿滿的痛。人這種感情動物,又不是說沒了血緣一下子就能夠割斷情感,養了那麽多年。

從看著她喝著奶粉到學會自己穿衣服和刷牙,從看著她只是一個小不點到現在幾乎與她其高,這種嵌入人生相互陪伴的人啊,怎麽會是一個血緣關系就能夠打破的。

她的心很疼,還有點不知所措,如果那孩子最後不認她了,那要怎麽辦?

回到屋裏,開了電腦,卻收到了一封郵件,上面標註的是:“兒子。”

葉渺當初和她坦言自己的情感後離開,但這是個知曉她牽掛的,所以時不時的會透露自己正在做什麽,又在哪個地方,用這樣的形式讓她放心,所以她一直都是知道葉渺行蹤的,為了能夠讓兩兄妹都冷靜一下,她不得不斥責葉水墨,禁止她去找葉渺。

胡思亂想的點開郵件,看著上面寥寥的一句話,她楞住了。

“他不行了。”

這個他,是德裏克,她人生中的轉折部分,她恨他,因為那個人讓她做出了對不起葉念墨的事,但是她卻又恨得不深刻,因為葉渺的降臨是她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他怎麽了?’剛打完這幾個字,她看了看,又刪除,換上‘現在的情況是怎麽樣的?’寫上後又覺得不妥,思來想去的,卻是只發了三個字。

“知道了。”

就當是她絕情吧,當年他害她懷孕,後又以一己私欲讓她永遠懷孕不了,這份恩怨,就在他死後一筆勾銷吧。

葉水墨的房間空空蕩蕩的,此時她不在裏面,而是在小偏廳裏,回來的時候碰到一直在找她的劉強,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迪拜,哥哥去迪拜做什麽?”

“迪拜最不缺的就是豪華的生活和美女,你說小少爺去那裏做什麽?”

“·········”

“好了,告訴你確定的事情了,大小姐,我們說好的哦。”

“放心,那個紙煙我覺得沒有人會買的吧,畢竟都是19世紀的東西了,抽起來都一股黴味。”

“事實上已經被買走一支了,而如果不是價錢太昂貴的話,我覺得此時可能只撈得到一個盒子。”

劉強走到門口,意味深長的看著葉水墨,“大小姐,你應該不會做出跑掉直接去迪拜找人這種事情來的對吧。”

葉水墨很淡定的瞥了他一眼,“當然不會,我不是那種人。”

後者心滿意足的走了,她悄悄回到房間後,就在瘋狂收拾行李,如果沒有之前那些事,那她或許就會派劉叔去把人捆綁回來,但最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那麽多,她只想逃避,又因為有了這個契機。

淩晨2點,她帶著一個小書包走出了房門,到處都是靜悄悄的,她的心也一直鼓動不已,先是到了媽媽的房間徘徊了一陣,悄悄塞了一封信,然後下樓,從側門離開。

走出大宅子的時候,她哭了,畢竟這是第一次以這種方式離開家,她也好害怕,甚至在跨出門的第一瞬間就想著如果現在立刻回到房間裏睡覺,明天太陽還是會升起,一切都沒有變化,可是她沒有,抹掉眼淚拿出自行車,趁著正濃夜色跑了。

次日,葉家大亂

丁依依怔怔的看著那封信,心裏那一份不安定感覺終於知道是為什麽了。

媽媽: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出去散心了,很抱歉昨天讓你傷心了,在我心裏,你還是我的好媽媽,這次出去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請不要擔心,同時也請您保重身體,不要擔心我,也不要生氣,葉水墨留。

劉強嘖嘖有聲,“葉家的孩子是不是特別喜歡離家出走啊。”

一旁的司文冰眉頭微微一皺,因為當年海子遇也幹過這種事,獨自跑到韓國去找人,最後人沒找到,還出動了葉家不少的人,鬧得是天翻地覆。

劉強見司文冰一直看著自己,有點心虛,雖然葉水墨沒有說她去哪裏,但是他可以猜到了,昨天不還說要乖乖的嗎?今天居然就這麽悄無聲息的跑了,那小騙子。

“夫人啊,您別著急,這樣吧,我去把人給找回來,保證很快的。”

“你知道她在哪裏?”

“哈哈,我哪裏能知道大小姐在哪裏啊,她平常就曉得和我切磋,我是說認真找,一定能夠很快找到的。”

丁依依輕輕點頭,嘆氣著又回到房間裏,再不肯出來。

“你·····”司文冰開口,本來想問他需不需要援助,後者像被電到一樣往後退,“大小姐離家出走這件事可是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的!”

見司文冰眼睛微微瞇起,劉強秉著多說多錯的態度,趕緊跑了。

而此時,葉水墨已經先做飛機到可以辦理阿聯酋簽證的B市,她辦理的是旅游簽證,一般可以停留30天,不過需要3-5天才能夠出票,所以也只能在這裏呆上3-5天。

剛出大使館,迎面走來的人她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趕緊跑進一個組團來辦理簽證的旅游團裏。

“小姑娘,你也是我們這隊伍的?”

她頻頻點頭,“當然啦,我就是你們隊伍的啊。”

帶頭的有點疑惑,“你這是遲到的吧,那就趕緊把這表格填寫一下,然後把費用交納一下,看看流程,我們托熟人辦理的,大概2天就能顧出簽證。”

兩天!倒是比官方回答要早一點,她心動了,和對方說了一下現在的情況,說是可以轉到他們的旅游團,對方是個大概30多歲的女人,也很爽朗的就說有認識人,幫她疏通疏通。

說話之間,劉強已經離她很近了,她趕緊往那堆大媽裏面鉆,在這將近十人的旅游團裏,都是年紀上了40歲的中年婦女,大家嘰嘰喳喳的,見她一直往裏面竄,都說這小姑娘愛熱鬧裏,也就讓她竄。

劉強一向最頭疼這些中年婦女,聽著聲音都要繞彎走,此時更是顧不上,要去捉人為主,沒想到要捉的人就在大媽裏。

要去阿聯酋就得辦理簽證,而現在剛好過了上班時間不久,他覺得可以直接在這裏把人堵著,直接帶回家就可以,可是掃了一圈,沒有發現人,他果斷就坐下了,反正現在不出現,今天某個時段大小姐一定會出現的。

葉水墨跟著那群大媽回了酒店,稀裏糊塗的加了一個旅游團,不過她覺得也不錯,總比自己到處亂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要好得多。

大媽們住的酒店很湊巧的還就在她之前所住酒店的旁邊,一個五星級,一個三星級小賓館。7年前這五星級酒店要建立的時候就曾經要收購這家小賓館,但是那賓館老板死活不賣,就出現了這副十分奇特的景觀,超級豪華五星級酒店旁邊縮著一個超級小的賓館。

屋子裏同住的一個大媽在抱怨,“當初說住在五星級酒店隔壁,我一想這旅游費不多住的居然還是五星級酒店,不錯啊,結果到這裏一看,確實是五星級酒店隔壁啊,隔壁的三星級酒店!”

葉水墨想笑,趕緊假裝去開窗,一開窗就是正對著五星級酒店的正門口,已經一整天過去了,她有點想媽媽,想家裏人,想給媽媽發信息,但是擔心在對方的勸解下自己會很沒有骨氣的回去,索性就手機關機。

她沒看到的是,劉強也找到了那家五星級酒店,葉水墨從小到大都是用最好的,吃最好的,住這好的,距離大使館最近的五星級酒店就是這家,所以他覺得八九不離十,葉水墨應該在這裏才對,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在B市的一個當局長的老朋友,見警察出示身份證了,工作人員查了一下,“確實有一位葉水墨女士曾經在我們這裏開了一間房,但是今天下午退房走了。”

“退房走了,有沒有說去哪裏?”

見對方搖頭,劉強現在也有點摸不清頭腦,甚至有些驚詫自己居然會摸不透大小姐的心思,今天他坐在大使館一整天,不可能見不到人的,可是人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那邊小賓館裏,葉水墨因為睡不慣,也一整晚都沒有睡覺,睜著眼睛到天命,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模模糊糊的就要去拿水壺裏的水喝,被其中一個泡面頭大媽搶下來,轉而遞給她一瓶礦泉水,“這個水喝不得哦!”

2259 尋人(中)

“為什麽?”

“你不知道吧,有些人心眼壞呢,拿著酒店裏的水壺煮內褲,煮襪子消毒,你這喝了不嫌臟,還有這面巾啊什麽的,都不要用,臟著呢!”

葉水墨想想著一條內褲在水壺裏煮的樣子,很成功的把自己惡心上了,不過這那個泡面頭阿姨倒是心存了感激,一問才知道,對方是兒子女兒今年都參加工作了,覺得老人辛苦,一起集資把老人送到迪拜玩上幾天。

再過一天,簽證什麽的都辦好了,因為是跟團,連機票什麽的也不需要自己跑,倒是很方便,準備登機的時候,葉水墨又看到了劉強。

此時劉強正在東張西望,他想了想,可能對方真的趁著他不在,或者用另外一種手段辦理了簽證,再等下去只能無功而返,決定親自到迪拜抓人。

見葉水墨東躲西藏的,泡面頭阿姨多問了兩句,這聲音又很大,引來不少人側目,葉水墨真是擔心這些大媽的聲音把劉叔叔給引過來了。

泡面頭阿姨一問,其他人也就跟著問起來,一時間詢問聖此消彼長,葉水墨扛不住了,只好指著劉叔叔,“我在躲他。”

阿姨們一看,“這麽老,你老爸?”

葉水墨哪裏管什麽,直接點頭,“恩恩,我老爸。”

“那你躲老爸做什麽啊,來來來,叫他一起來啊。”

“等等!”葉水墨急忙撲上去,腦子轉了一圈,“額,我不能讓我爸爸發現,我喜歡上一個男人,但是我爸爸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想要棒打鴛鴦,我和我男朋友超級可憐的,這次我就是要到迪拜去找我男朋友,如果讓我爸抓住了,我的姻緣就黃了,嗚嗚嗚嗚。”

在場的都是個熱心腸的,一到這個年紀都是喜歡這種八卦,當下就覺得這小女孩的爸爸做得實在是不厚道,主動把葉水墨藏在自己人堆裏,不讓她被看到。

劉強只覺得有一道又一道火辣辣的光線打在自己後背,一扭頭,十個大媽刷刷的對他怒目而視。

他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趕緊轉頭,心想這年頭都怎麽了,他又沒有插隊,連話都沒說,這無端的就遭受冷眼,實在想不通,人到中年實在可怕。

飛機上,葉水墨靠著阿姨們的掩護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坐在劉強的後面一個位置,她縮在位置裏,旁邊的泡面頭阿姨一直在小聲安慰著,“你別怕哦,沒事的,我們這一代人都那麽開通了,我看你爸爸還蠻年輕的,肯定不會就這麽死板的,說不定是擔心你呢。”

葉水墨匆匆點頭,只想著此次順利,千萬別被抓回家,見到泡面頭阿姨起身,拍拍前面位置另外一個阿姨的位置,她就覺得不妙,想拉住,沒拉回來。

劉強本來在閉目養神,隱約間覺得身邊的人換了,但是沒有在意,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睜開嚴,看著面前的婦女。

“同志你好啊,也去迪拜。”

“我們坐在同一架飛機上。”

劉強剛想閉上眼睛,肩膀又被拍一下,他眉頭一跳,睜開眼,“您有事。”

泡面頭阿姨笑瞇瞇的,“我沒事啊,不過睡不著,我們聊聊?”

飛機起飛,兩個人耳朵都有點難受,就沒說話,等到跑離開航道,運行平穩後,泡面頭阿姨開始說話,“我說人活這一輩子,不就是養孩子,帶孫子麽?我們把孩子帶大了,前半生已經影響他們很多了,比如說幫他們決定上的學校啊,幫他們決定吃什麽,用什麽啊,已經限制了孩子的自由,但是這婚姻啊,還是孩子自己來比較好你說是不是。”

這說的都是什麽玩意兒?劉強莫名其妙,“我沒孩子。”

一聽這話,泡面頭阿姨不愛聽了,“你這就不對了,再怎麽說也不能不認孩子啊,你這樣孩子聽到了得多傷心?我就和你說吧,我家裏那小姑娘,喜歡的是以銷售。我本來是不同意的,你說銷售這職位吧也不穩定,不開張混三年,一開張吃三年。

掙錢的時候是很掙錢,不掙錢的時候是一分錢都不掙的啊,我著急死了,覺第這不行啊,孩子以後怎麽辦呢?失業怎麽辦呢?還不如穩定的工作,可是家裏那姑娘喜歡,也就隨她去了,現在小孩子都有了,最近景氣,還買了個二手房,雖然是二手房,但好歹也是安定了,所以啊兒孫自有兒孫福你說是不是?”

劉強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轟隆隆的被炸個不停,對方還在繼續說,他只好假裝頭疼背過身去,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從B市到迪拜機場的飛行時間是8個多小時,到了當地已經是深夜,眾人都是一副懨懨的樣子,葉水墨可是精神高度緊張,四處躲著劉強。

正準備跟著這些大媽們坐上旅游大巴跑掉,身後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葉水墨!”

她一下,立刻轉身,討好的看著來人,“劉·····劉叔叔,好巧啊。”

劉強看著那群大媽,頭疼得很,他就說為什麽今天那麽多大媽來找自己搭訕,還三分鐘就繞到兒女身上,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就是這大小姐搞的鬼吧。

“和我回去,家裏人都著急了。”

“我不回去!”葉水墨聲音一大,已經上車的那些大媽呼啦啦的就都下車了,圍著兩人,一邊積極的分開兩人,一邊七嘴八舌的勸說著。

葉水墨趁機偷偷溜走,坐上了一輛出租車,跑了。

對方應該是個印度人,說著不是很流利的英語,葉水墨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到哪裏,隨便讓對方開,覺得差不多了才下車。

四周冷冷清清,街頭到處都是塗鴉藝術,她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

深呼吸了一口街頭清新的空氣,她開機,撥打十分熟悉的電話,電話響了一聲,接起。

對方顯然在睡覺,聲音還有些模糊懵懂,沙啞得讓她心頭一跳。

“哥哥!”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會,應了,隨後道:“現在應該是8點多,為什麽你還不去準備上班。”

葉水墨洋洋得意,“因為我在迪拜啊。”

電話那頭聲音很大,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慌亂之中砸在了地上,接著是“啪”的一聲,她猜想著哥哥剛才應該是開燈的時候撞到什麽東西了。

那邊聲音再傳來的時候,已經十分清醒,“告訴我你的位置。”

“我不知道。”

“······”

“手機開GPS定位,然後告訴我周圍都有什麽建築。”

葉水墨搗鼓了一陣,“好了,然後還要做什麽?”

電話那頭的人已經在走動,“等我來找你。”

40分鐘後,一輛輝騰準確的停在葉水墨的位置,葉念墨大步流星下車,兩人一時間無話。

葉水墨心砰砰跳著,不知道說些什麽,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心裏雖然激動,但是真的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又有點手足無措。

手上的包被接了過去,葉渺開了副駕駛位置,“走吧。”

把人接到了現在住的小別墅,葉水墨總算找到了一點相處的感覺,東看看西看看,“好啊你,自己躲到這裏享受生活,是不是之前吻我的事讓你害怕了,我又不會生氣,只要你好好解釋。”

她裝作漫不經心的把心裏的話說出來,聲音是越來越沒有底氣,坐在椅子上不安分的動著。

“沒有躲,也不害怕。”葉渺從冰箱裏給她倒了一杯果汁,雙手撐在桌子上,站得隨意,襯衫的紐扣可能以為著急,上面三顆沒有扣起來,倒增添了一絲放蕩不羈。

他深深的凝望著,眼睛很亮,看得葉水墨心裏一緊,吞了吞口水,聲音都有些顫抖,“那····那為什麽那天要吻我?”

她本來以為還要再多幾天自己才有勇氣提出來的,但沒想到見到面後才發現,這個問題在她心裏已經發酵膨脹,她無法裝作自己不在意,無法再等待,穿越了大半個地球來見他,就是想要一個答案。

葉渺聲音低沈,散亂的碎發此時剛好垂下來遮住他半邊眼眸,“因為我·····叮叮叮!”

電話響,兩個人都一怔,對視後立刻分開,葉渺拿了手機到陽臺外去接。

葉水墨偷偷聽了下,只聽到“恩”“好”“知道了”

葉渺走進來,卻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從冰箱上私下一張便利條,在上面寫上一連竄的數字,“不要出去,這是平常負責采購還有打掃的阿姨的電話,你有什麽問題找不到我時可以暫時找她。”

葉水墨一路跟著,“哥哥你要去那裏,現在是淩晨,是誰找你,有什麽不能明天再說啊,我自己一個人會害怕!”

玄關,葉渺轉身,忽的伸手拉過她的手臂,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別怕,也別出門,乖乖在這裏等我回來,我回來的時候,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人走了,葉水墨摸了摸額頭,楞住了,心仿佛是吃了糖果一般,甜得她都發醉。

超級大的莊園裏,雖然是淩晨5點多,但是沒有人入睡,更沒有人喧嘩,眾人默默的站著,莊園裏此時已經沒什麽事可以做了,因為這個莊園的主人,此時已經快要撐不下去。

葉渺一路走來如入無人之境,偌大的莊園此時卻像是中世界吸血鬼的城堡,一點人氣都沒有,管家無言的跟在他後面。

大房間裏有一股淡淡的藥味,窗戶是開著的,月光形成光柱投放到大理石地板上,隱約可以看見光柱裏飛散的小顆粒。

2260 尋人(下)

“剛才似乎睡著了。”管家小聲的說。

葉渺居高臨下的看著已經瘦骨嶙峋的男人,床那麽大,他卻像是幹扁的樹枝一樣蜷縮在中間,厚重的被子鼓起一小團。

他的臉上完全是一個癌癥晚期的人應該有的模樣,憔悴,沒有任何生氣,眼窩嚴重的凹陷進去,帶著氧氣罩的嘴唇蒼白得看不到一點血色。

幹瘦的手臂在寬大的絲綢睡衣裏顯得更加脆弱,好像一折就能斷了似得,忽的,手臂動了動,接著皺紋橫生的眼皮睜開。露出渾濁的眼珠。

管家立刻上前,在主人的示意下拿掉呼吸罩,德裏克的精神還算不錯,居然看著葉渺露出了笑容,“來了。”

“恩。”葉渺應了聲。

他又看向管家,“我覺得有點餓,你讓廚房去弄點吃的來。”

管家一聽簡直欣喜若狂,從半個月前,德裏克就已經很難再進食了,都是靠著營養劑在維持生命,這能夠主動說餓,簡直太好了。

管家高高興興的出去了,葉渺抿著唇,這個樣子在中國叫做回光返照。

“我很高興,你還能來,你們中國有句很有意思的話,叫做養兒防老,死了有兒子收屍,我雖然沒有養過你,或許你也不大樂意認我,但是你能來,我還是很高興的。”

“恩。”葉渺輕輕應著,後者接著說:“我啊,是真的喜歡丁依依,她恨我,你恨我,所有人都恨我,可是我覺得吧,這只是愛法的不同。

就好像有人喜歡鮮花,喜歡的方式就是遠遠遠欣賞,等她自己花開花敗,而有的人喜歡鮮花,就會把她帶回家,插在漂亮的花瓶裏,每日觀賞,甚至勤快換水,目的就是為了能夠讓花開得久一點罷了。你不能說前面的是愛,後面的是殘忍,如果前面的是愛花,那麽為什麽不用盡一切方法讓花活得更久一點?

愛本來就是會產生欲望的,因為愛,所以希望這朵鮮花只在自己的視線裏,因為愛,所以用盡一切辦法讓花朵保持新鮮,這本來是沒有錯的。”

葉渺看著他,淡淡道:“愛不是你能給花朵什麽,而是花朵需要什麽。如若她希望遵循自然規律,那麽你的采摘是殘忍。”

德裏克楞住了,忽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床位尿管裏透明的管道裏流出帶血的黃色渾濁液體。

葉渺沒有做什麽,只是靜靜的等待那陣好像好把人性命奪走的咳嗽漸漸消退,他唯一的溫柔,是不用憐憫可憐的眼神看著面前身形消瘦的男人。

“你走吧,我想休息了,說了那麽多,有點累了。”

咳嗽完後,德裏克面色灰敗,語氣也斷斷續續。

葉渺走了,但是沒有離開,就站在花園裏,這裏的薰衣草依舊開得十分茂盛,但只要輕輕勾出一株,就可以發現薰衣草的根部並沒有完全紮進土壤裏,用不了兩天,這些薰衣草就會枯萎,但是很快就就會有轉機從盛產薰衣草的地方立刻移植新的薰衣草過來。

他堅持了那麽多年,終於不用再堅持了,這或許是最後一批栽種在這裏的薰衣草了。

風吹來,紫色的小花朵迎風擺動,帶來芬芳,他低頭看著,忽然就想到了葉水墨,嘴角就忍不住笑開。

她找來,雖然很詫異,但是內心卻是高興的,剛見面那一刻,他用了多少忍耐力才克制住沒有將所愛的人摟進懷裏。

愛不愛?他是愛的,但是她愛不愛?他不敢輕易下結論,但是又覺得結論沒有那麽重要,即便她不愛他,他也不會因為這樣而少愛幾分。

既然都追到這裏來了,那回去後便告訴她吧,告訴她,其實他愛上了她,其實那個吻是在表白,其實在他離開的每一個日日夜夜裏,他的夢境裏都有她。

“葉先生!”管家急匆匆的跑來,神色裏滿是驚慌,“德裏克先生他·····他去世了。”

小別墅,葉水墨好無聊,雖然時差難受,但是她就是睡不著,手機一點動靜都沒有,也不知道哥哥到底在做什麽。

從昨天到現在居然一個電話都沒有,她拿起哥哥留下的紙條,忽然突發奇想的想給哥哥做一頓像樣的中餐。

哥哥住的地方似乎還不錯,剛才她在陽臺就看見一個華人帶著一只大金毛騎著單車在溜達,應該是個華人區。

拿了錢包和手機,她出門找了一圈,才找到一個可以用銀聯卡的地方,剛準備進去,忽然肩膀被人重重撞了一下,雙方互相踉蹌。

“不好意思,你沒事吧。”對方是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顴骨很高,眉毛卻很淡,所以葉水墨一下子就記住了這張長相,覺得很有特點。

她的錢包掉在了地上,對方撿起來遞給她,匆匆的說了聲對不起,然後才離開。她揉了揉有些生疼的肩膀,這才轉身去取錢。

這一片確實應該是個華人區,她取了錢後到附近的沃爾瑪超市,超市裏人不多,東西也很便宜,她買了一些荷蘭豆還有其他進口蔬菜,又買了兩塊牛排,這才晃悠著回家。

回到家後才發現哥哥家裏的餐具連包裝紙都沒有拆掉,冰箱裏全部都是速凍的東西,看來平日裏是個不做飯的。

她把東西都提去廚房,然後找了一圈,找到一個ipad,打開一看,封面居然是她的頭像。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拍的,好像是她和魯能合作的時候,因為那個酒店房間她記得的。

拍的是她睡覺的時候,但是哥哥在那段時間不是沒有來過H市麽?她一直以為和對方是一個多月沒有見面。

無端端的,她忽然想起了那煮得十分好吃的砂鍋粥,心裏被一種怪異的感覺充滿著。

如果····如果他也喜歡我呢、如果在H市的吻是帶著愛情意味的那種吻呢?

她七上八下的做好了一切,坐立難安的給哥哥打電話,電話響了很多聲才接起,那邊似乎有些吵鬧。

“哥哥?”

“恩。”

對方聲音低沈,她明顯聽出不對勁,“哥哥,你不開心嗎?”

後者好像笑了,語氣也揚起了不少,“恩,有點。”

葉水墨道:“那就趕緊回來,我一個人呆著害怕,你回來後我逗你開心。”

似乎有人在喊哥哥,她聽得出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對方稱呼他“少爺。”

“好,我明天就回去,今天晚上好好呆著。”

葉渺說完後,匆匆掛了電話,來喊他的是傭人,對方交給他一支錄音筆,說是生前德裏克交代的,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就把這支錄音筆交給他。

他拿了錄音筆,走到葬禮現場,似乎德裏克早就自己準備好了葬禮的一切,昨天剛死,今天就能夠麻溜的舉辦葬禮,葬禮就在自己的狀元裏,他要埋在那篇薰衣草下,雖然奇怪,但是所有人都會照辦。

來的人很多很多,葉渺冷眼看看著這些商政名流來了又走,就像流水席位似得。

葬禮空前盛大,他沒看完便獨自去了德裏克的房間,那裏空空蕩蕩的,輸液架還掛在那裏,枕頭就搭在架子上,淩晨的時候,針管還插在一個男人的血管裏。

傷心嗎?他不知道,或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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