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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0章葉少的女仆287(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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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0章 葉少的女仆 287 (70)

都沒有!一樣都沒有,無論她怎麽求,所有人看向她的眼光永遠是帶著防備和謹慎的,然後看到丁依依的時候,他們會簇擁到她身邊,用世間最美好的語言去讚美她!

這時候,門被推開,雪姨一看到地上的血跡,還有她蓬頭垢面的樣子嚇了一跳,“孩子,孩子你怎麽了?”

她沖到她身邊,發現她身上並沒有明顯的血,很顯然這血跡是其他人的,很快她就想到了蕭疏。

傲雪已經陷入絕境的思緒漸漸的有一點清明,看著面前臉色煞白的老婦人,她的眼神帶上了一點點暖意。

這樣的擔心是做不了假的,這個老人是真的很關心自己吧,沒有任何利益的關心。

想到這裏,她眼淚終於流下,心裏的悲苦無處說,也無人願意聽,只能拼命流淚,沖刷內心的荒涼。

雪姨也是第一次看到繃帶下這張恐怖的臉,她本來很害怕,但是看到她的眼淚後又心軟了,心想著自己的孫子究竟造的是什麽孽!把一個好好的姑娘害成這樣。

“孩子,你別哭,你這樣奶奶心疼!”她也忍不住抹著眼淚,起身就要往外走,“奶奶去給你找醫生重新包紮一下。”

她剛起身手腕就被輕輕抓住了,傲雪聲音低低的,“奶奶,能不能放我出去走走?”

夜晚,護士走到門口要查房,剛推開門就被一名老夫人擋住,“我家孩子最近精神不好,一聽見腳步聲就會醒過來,護士您就別吵我家孩子了。”

護士伸頭往裏面看了一眼,見到床上凸起一個包,而且這是高級病房,病患的要求本來就能夠得到最大的滿足,她點點頭,“好的,奶奶您也早點休息。”

雪姨等她走了才關上了門,轉身走到窗口,對著濃濃的夜色重重的嘆了口氣。

次日清晨,大街上人來人往,紅燈前,白領們一邊看著手表,一邊不耐煩的看著對面始終亮著的綠燈。

偶爾有人會關註站在身邊的一個女人,明明天氣不是很冷,但是她卻穿著長袖套頭衫,還戴上了大口罩,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

1501眾叛親離

“終於紅燈了!”一個女人甩著自己的小挎包急匆匆的往前走去,卻見走在面前的女人始終不急不慢的走著,她有些不滿,穿插的走過去,想要瞪對方一眼。

剛轉過頭翻了一個白眼,卻見對方擡頭陰森森的看著自己,面罩之下遮擋不到的地方英語隱約有一塊傷疤。

那眼神實在是太恐怖了,好像白天出來索命的厲鬼,她感覺自己的身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腦海裏連自己剛才正在想的事情都忘光了,直到女人慢悠悠的從自己身邊走過她才回神。

傲雪慢慢的挪動著步伐,將近一年了,她與世隔絕了將近一年,在這一年裏,似乎社會的節奏都快要變了。

她緩慢的走到國際購物中心對面的商廈,一年前那是一間珠寶店,店名,還有裏面賣的東西全部都是她的作品,而現在那裏已經成為了一間服裝店。

有一名店員正巧出來拿快遞,冷不丁看到有一個人站在店門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店面,她先是嚇了一跳,隨後上前道:“您好,可以進店裏看看的。”

女人一直在回避她的視線,也不理會她,擡腳慢悠悠的往店裏走。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電源嘟噥了一句,這才跟在她後面走進店裏面。

店裏,幾個員工聚集在一起小聲的討論,“那個人該不會是偷衣服的吧,你看她把自己包得那麽嚴實。”

“你別說了,剛才她好像瞪了我一眼,我都快嚇死了。”另外一名店員一邊盯著面前的女人一邊側著頭說。

傲雪慢慢的走著,腦海裏每一個櫃臺的擺放位置,每一件珠寶她都記憶猶新,而現在,屬於她的東西卻已經全部消失不見了。

她還剩下什麽?

什麽都沒有了,她!傲雪!一無所有!

如同行屍走肉般走出店面,身後仿佛還響著店員的討論聲,她擡頭,看著對面輝煌的建築。

葉念墨就在這裏,現在是她和他離得最近的時刻。如果自己現在沖進去告訴他,自己就是傲雪,那樣的話他一定會見自己的吧。

她忽然興奮起來,疾步走到了國際購物中心的門口,自動感應門打開後又關上,關上後又打開。

門內一些商家已經帶著好奇的眼光看著這個一直站在門外的女人,卻見她又急匆匆的轉身離開。

傲雪隱藏在柱子後,眼睛死死的盯著遠處開過來的一輛白色轎車,放在身側的手握得緊緊的。

看到車上下來的女人後,她狠狠的盯著那個女人,心裏用上了最惡毒的詛咒。

“抱歉,請在這裏稍等一會,我很快就下來。”葉念墨拿著車鑰匙說道。

丁依依點頭,“你快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他點頭,然後轉身走進了國際購物中心裏,一會叫消失在拐角處。

丁依依打量了一下國際購物中心,放松著身體在走著,一邊想著那天在徐浩然家裏見到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女人給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高亢聲音吸引了她的註意。

“小姐,能不能看一下您的容貌。”保安義正言辭的說著,最近國際購物中心已經失竊了三四回了,再這樣下去他也準備被辭退回家了,家裏一家老小都等著他一個月三千塊的工資,這要真的辭退了還不去喝西北風。

見面前的女人不說話,只是偏過頭去不理會他,好像不願意引起註意,他感覺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

“我剛才註意你很久了,鬼鬼祟祟的樣子,我希望您能配合我們的調查。”保安理直氣壯的說道。

面前的女人想走,低聲辯解著,“我不是小偷,你們認錯人了。”

“不是小偷你穿得這麽嚴實?”保安不信,一揚手把她的帽子扯了下來,看到她額頭上的傷疤後嚇了一跳。

傲雪急忙忙把帽子重新帶回頭上,直到眼前投下一片陰影他才感覺到安心一定啊,她擡起頭,眼神陰冷的看著保安。

“怎麽了?”丁依依走近的時候已經把兩人的話聽了一個大概,她覺得保安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欺負別人不對。

保安是新來的,也不認識丁依依,但是剛才看到這個女人和自己老板一起下車,也知道她身份不一樣,便畢恭畢敬道:“最近中心有幾個櫃臺反應有失竊的現象,現在失竊的金額已經達到了十幾萬,所以上頭吩咐要緊密的追查。”

丁依依看向那個女人,卻隱約覺得對方對自己有敵意,不知道怎麽的,她很想掀開那個帽子,看看帽子下的容顏。

她忍住了自己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我覺得這樣是不是太草率了一點。”

保安有點尷尬,年輕氣盛的他想證明自己的能力,幹脆再次揮手把身邊女人的套頭帽摘了下來。

丁依依詫異的看著眼角的地方一塊碩大的燒傷疤痕,不想想象口罩之下是怎麽恐怖的一張臉。

“夠了!”她立刻回神呵斥著保安,而同時傲雪已經再次把帽子帶上來,她恨得牙癢癢,今天的屈辱她以後一定要拿回來。

丁依依猜想女人是因為這樣的容貌所以才會躲躲藏藏,心裏很是氣憤,“我覺得你隨便以一個人的行為懷疑人本來就不對,現在又擅自攻擊別人。”

““我····”保安語塞,沒有說話,撇撇嘴巴站到了一邊。

“小姐你沒事吧?”丁依依轉頭關心的問道。

她看到女人終於轉過頭面對她,頭卻還是微微低垂著,口罩動了動,聲音卻很清晰,“多管閑事,你一定會不得好死!”

傲雪說完就迅速的朝大廈外跑去,丁依依楞住了,她剛想追上去,肩膀就被輕輕壓住。

“怎麽了?”葉念墨輕聲詢問,視線跟著她往遠處投去,卻也只是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衣角。

丁依依不知道該怎麽喝他形容剛才的事情,一個陌生的,臉部有著猙獰疤痕的女人充滿敵意的詛咒自己不得好死?

“不,沒什麽。”她沈澱下心中的困惑,朝他笑笑。

直到兩人已經離開,角落裏的人才慢慢的走出來,傲雪盯著車子離開的聲音,明明恨意那麽強烈,眼淚卻跟著流了下來。

沒過多久已經是下班時間,隔壁商廈湧出大量的白領,他們有的西裝筆挺,有的靚麗逼人,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討論著去哪裏吃飯,晚上有什麽活動。

沒有人去關註站在他之中低著頭的女人,偶爾瞥去一眼的人也都是帶著好奇的目光。

傲雪忽然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裏,她覺得自己身體每一寸都好累,恨人很累,愛人很累,活著很累。

她隨意坐在花壇上低著頭,明明天氣暖和,她額頭卻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如果放掉這一切,我會不會活得輕松一點?

她看著人來人往,心裏茫然得找不到答案,只能一直坐著。忽然她扯掉了自己的口罩。

把視線投向她的人更多了,人們議論紛紛,雖然覺得這樣的行為不好,但是大家就是無法克制自己對這個看起來十分奇怪的人品頭論足的沖動。

人就是這樣,看見與社會相悖的行為時,就會變成世界上最好奇的人。

傲雪聽著他們耳裏好奇的,嘲笑的,同情的話,身體僵硬得一動也不動。忽然有人走近了她的身邊,一個人把一張十塊錢的紙幣放在她身邊。

她惡狠狠的擡頭,把同情她給她錢的人嚇得不輕,對方後退一步,然後臉上帶上了一絲惱怒,最後匆匆離開。

那張十塊錢的錢幣很快就飄落在地上,隨後一卷風吹來,它又滾了幾滾,最後被一個穿得校服的孩子撿走。

傲雪想笑,卻笑不出來,想哭,卻不甘心在大庭廣眾下示弱,她太孤單了,而這時,一個人影就這麽撞進了她的思緒裏。

安靜的一棟民宅裏,一個女人正在擺弄著院子裏的月季,幾個小孩嬉戲的往下坡的方向跑,一邊跑一邊互相扯著對方的書包帶子。

“小強,小築,你們別跑了,等下摔了怎麽辦?”女人擡起頭朝那幾個孩子喊著。

孩子們都停下了腳步,也不在打鬧了,“知道了酒酒阿姨。”

“乖了,明天酒酒阿姨要弄姜餅,等你們放學回來以後一人來這裏拿一點,順便帶回去給你們爸媽。”

酒酒慈愛的看著這些小孩,心裏感慨不已,很久以前,明耀也是這麽小小的,每天背著小書包調皮搗蛋極了。

小孩子們乖乖的站好,朗聲說道:“知道了,謝謝酒酒阿姨。”

等孩子們都走後,她才捶了捶有些酸軟的背部,準備轉身去弄飯吃,目光卻看到了站在角落裏一個帶著帽子和口罩的女人。

她確定那個女人一直在看她,於是走近了,靠著欄桿問,“你好,你是在看我嗎?”

傲雪看著面前的老婦人,感覺舌苔一陣發苦,“請問嚴明耀在嗎?”

她即期待他在,又不想聽到他在的消息。因為她無法確定,那個肯幫自己去坐牢,聲稱愛自己的男人看到自己這張臉以後,是不是還能如他所說的那樣至死不渝。

聽到嚴明耀的名字,酒酒非常高興,“你是明耀的朋友?也沒有聽他提起過,你進來坐啊。”

傲雪猶豫了一下,對方已經把院門打開,一臉熱切的看著她。

客廳裏的打扮十分簡單和傳統,酒酒給她端來了茶,“你們年輕人應該不喜歡喝茶啦,可是阿姨這裏只有茶,你將就的喝。”

1502兩個受傷人的合作

酒酒感慨的說:“自從明耀出國以後,都沒有什麽朋友來找他,我這裏也冷冷清清的。”

“他出國了?”傲雪一楞,拿著茶杯的手也頓住。

酒酒苦笑,“你是他的朋友,你應該也知道那件事,他最喜歡的女人去世了,他也就走了。”她嘆了口氣,“走了也好,留在這傷心地我也怕他想不開,等他什麽時候放開了,想回家了就回來。”

“他去了哪裏?”傲雪沈默了一會,問道。

“他曾經和那個女孩說,如果她願意的話,他會帶著她去走遍全世界,現在她走了,他想完成那個承諾。”

酒酒站起來走到窗戶邊上,擺弄著窗臺上掛著的多肉,嘆息道:“半年了,游子什麽時候才歸家呢?”

“或許當他知道傲雪沒有死的時候,他就會回來了吧。”傲雪站起來,匆匆從她身邊走過,“抱歉,告辭了。”

酒酒疑惑而詫異的看著這個忽然出現,最後又說了那麽奇怪的話,真是太奇怪了。

從酒酒的家裏出來,傲雪更加迷茫了,她是否還能夠再回到以前的日子,是否還有機會繼續去搶奪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裏了,更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找誰,便晃悠悠的往療養院的方向走,哪怕受傷還未痊愈的腳踝一直在刺痛以及滲血。

療養院裏,看到她護士十分驚奇,“你自己出去的?什麽時候出去的?”

她搖搖頭,轉身往自己房間裏走去,看到自己病房虛掩的門透出來的一點亮光,她的心也跟著微微一暖。

那個對自己很好的老婦人就坐在裏面吧,或許正在織著毛衣,或許會帶上她的老花鏡看幾頁書,也或者是在擔心自己。

沒有錯的,她一定是在擔心她,想想,她對她的好是多麽純粹啊,不摻雜任何利益,讓人十分放心。

世界上所有溫柔的親人都是這樣的吧,她眼中有溫暖的光輝,一整天被傷害得徹底以及迷惘的心這才有些覆蘇,她的腦子甚至閃過一個點頭,“有這樣一個真心對自己的人真的不容易,要不就先放手,然後陪著她養老,為她送終,順便等著嚴明耀回來。”

她心中澎湃,為自己的想法而激動不已,伸手握在把手上,急切的想要見見那位可敬的老人,卻在聽到老人口裏略帶生氣的一句話後頓住。

“蕭疏!你不要再一錯再錯下去了,你這樣奶奶很心痛。”

急促而生氣的聲音逐漸緩和下來,“孩子,奶奶都已經這麽大的歲數了,要不是因為你,怎麽還會那麽辛苦,你就安生一點不行嗎?”

似乎沒有談妥,對方應該狠狠的掛下了電話,雪姨重重的嘆氣,用手邊已經濕噠噠的紙巾抹了抹眼淚。

門一下子被推開,推門者用了全身的力氣,所以門重重的打在墻壁上,發出沈悶的聲音,嚇了雪姨一大跳。

看到傲雪,她急忙站起來匆匆的往她那兒走,語氣親昵而擔心,這個日夜被擔心和愧疚折磨的老人還沒有發現對方那臉上駭人的表情是因為她。

“孩子你終於回來了,奶奶擔心死了,吃飯了嗎?奶奶給你留了飯。”她道。

傲雪只是掃了她一眼,目光冰冷得可怕,好像又回到最初見到她時候的冷漠,不,比那時候更加的冷漠,甚至帶著點怨恨的意味。

她坐在沙發上,微微低垂著頭,身上忍不住輕微顫抖,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發似得。

雪姨有些不安的走近她,再走近了一點,她有些不敢開口說話了。

忽然,傲雪身體不抖了,腰板挺得很直,“我要見蕭疏。”

“什麽?”雪姨吃驚的問道,她現在確定自己和蕭疏說的話全部被面前這個人聽到了,想要解釋,“孩子,聽奶奶說。”

“把蕭疏給我帶來,然後你就滾出我的視線。”傲雪慢慢的轉頭對著面前孤寡的老人說。

她恨!她太恨了!又是這樣,沒有人真心對她好,所有人都是帶著目的接近她,而那些目的,往往是為了另外一個人!

世界怎麽能如此冷漠,還有誰願意和她站在一起抵抗暴風雪,或者給她一點溫暖,不,沒有人!

既然這是一個充滿無望的,變態的世界,那麽她又為何不再繼續墮落呢?

“孩子,你聽奶奶說,奶奶雖然是蕭疏的奶奶,但是我是真的很在乎你,把你當親生孩子看的。”雪姨想要解釋,幹煸的手想要伸過去,卻一把被揮開。

她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踉蹌了一下,看著面前冷若冰霜的人,她嘆了口氣,這才離開房門。

傲雪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在等待的時間裏她一動也沒有動,直到輕佻,甚至帶著一點舞臺劇目誇張的聲音響起。

“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你和我是一類人,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異端,我們想要的都需要靠自己來獲取。”

蕭疏推開門得意洋洋的說道,他直徑坐到她對面的沙發上,閑適的翹起腿,這幾天他調查過了,葉念墨對於出現在這個火場裏的女人其實根本毫不在意,壓根沒有人在這裏守著,現在他來去自如。

傲雪帶著嘲諷的眼神看著他,心裏極度鄙視,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愚蠢男人,等到日後可有你後悔的。

她開口,聲音因為一整天沒有進食和喝水而有些幹啞,“我的要求只有一個,我要把她受盡折磨。”

蕭疏坐直了身體,“我的要求也只有一個,最後我一定要帶她走。”

“也就是你只要她能留下一條命是嗎?”傲雪臉上閃現詭異的笑容,嘴角黏在一起的皮肉被她硬生生的扯出一條縫隙,那種笑容看起來真是太令人驚恐了。

她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想到自己年紀輕輕便美貌不再,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就再也堅持不下去了,上揚的嘴角立刻慫拉下來。

“這個世界上,能和葉念墨鬥法的人只有一人,”她的聲音終於恢覆了空谷幽蘭的感覺,整個人似乎也放松下來了。

蕭疏笑瞇瞇的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邀請她繼續說下去。

她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那個人就是我的母親,丁依依的親生媽媽,”她頓了頓,忽然用很輕快的語氣說道:“當然咯,還是我的親生妹妹。”

蕭疏的臉上第一次露出詫異,隨後是滿滿的興奮。這個豪門糾紛比他想象得要精彩得多,姐姐和媽媽聯合起來要置妹妹和小女兒於死地,這真是瘋狂極了的一家子。

“那麽,我應該去哪裏找這位夫人呢?”他知道自己該出手了。

傲雪身體往後仰著,將頭靠在沙發背靠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的彩燈,“這就是你的事情了。”

“明白了。”蕭疏起身,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那麽期待我們下次的見面,傲雪小姐。”

他輕笑的往下走,心情極度的好,一切都按照他想要的結果發展,這讓他心情愉悅。

“蕭疏,”傲雪第一次認真的叫他的名字,已經走到門口的男人停住腳步,禮貌的轉頭看她,眼神裏有詢問的意味。

傲雪已經仰面看著天花板,聲音淡淡的,“我會殺了你,就算我給她留下一條命,最後我也會殺了你。”

“哈哈哈哈,”蕭疏俯身大笑,聲音尖銳刺耳,讓人聽著很不舒服。很快他就挺直了腰桿,臉上的表情還帶著笑,聲音卻陰冷冷的,“你可以試一試,看我會不會第二次再把你丟到火場裏去。”

他走了,轉身毫不拖泥帶水的走掉,只留下傲雪一人。

傲雪的眼睛終於舍得從天花板挪開,轉而空洞的看向整個房間,這個房間對於她來說是牢籠,卻又是唯一的棲息之地。

她看到在沙發的縫隙裏還有未織完的毛衣,毛衣是藍色的,幾乎已經快要完工,只剩下領子的地方還沒有織好,用不了幾天這一定是一件漂亮的毛衣。

當然,這也是一件男士毛衣,而雪姨要織給誰,這毋庸置疑。一想到這麽久仇人的親人就在自己的身邊潛伏著,她還傻傻的想要放下仇恨帶著她離開,為她養老送終,這真是太可笑了。

不,可笑的是她,不是這個世界!在這個可怕的,人心不古的世界裏,她居然想要去相信人?

她起身拉開落地窗走出陽臺,將手裏的毛衣毫不留情的往外丟去,藍色的毛衣和深藍色的天空很快就融為一體。

大街上空蕩蕩的,只有一位枯樓的老人在緩慢的過馬路。雪姨太難過了,她知道自己已經深深的傷害了傲雪那個孩子。

怎麽辦呢?怎麽辦呢?她心裏一直想著解決的辦法。

夜晚有些冷,她的風濕又犯了,膝蓋處總是酸疼得要命,偶爾走幾步還會聽到膝蓋裏面發出“哢哢哢”的聲音。

她的膝蓋太難受了,只好停下來捶打著自己的膝蓋,沒有戴老花鏡的眼睛看不到遠處疾駛而來的重型貨車。

貨車司機正在轉頭和夥伴討論著下一場球賽以及準備給兒子上學的一些瑣事,他們沒有看到一具嬌小的身軀在他們車燈的探照下顯的可憐萬分。

他們更沒有想到有一位老人掙紮著想要逃跑,還沒有走兩步就被卷入了車底下,連哀嚎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

貨車輕微的顛簸了一下,其中昏昏欲睡的駕駛員清醒了一會,“剛才是撞到什麽東西了”

1503雪姨之死

“這附近一直在修路,可能就是撞到石頭了,你趕緊快,到前面的路口再換到我開。”

次日,葉念墨去看徐浩然的路上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您好,葉先生,意味老婦人昨天晚上發生了車禍,在送進醫院的時候已經當場死亡。老人的身上只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你的電話號碼以及名字,我們希望你過來協助調查以及認領屍體。”

葉念墨掛下電話,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對身旁的丁依依道:“稍後不能陪你了,我要去處理一點事情。”

丁依依已經聽到電話裏面隱約傳來的‘車禍’的字眼,她不知道是葉家誰出事了,心裏有些害怕,畢竟於理來說,葉家的人和她有著密切的關系,於情來說,她接觸的很多葉家人心地都很好,哪一個出事她都不想看到。

“能告訴我是怎麽回事嗎?”她有些顫抖的開口,臉上的表情擔心極了。

葉念墨把車子停在道路旁,這才開口說:“我也不清楚,說是有人出了車禍,但是身上只有一張寫著我電話號碼的名片。”

看著她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他搖頭,“不是他們,是一位老人。”

“去看看吧,我在這裏下車就可以了。”丁依依雖然很擔心,但是她不想讓葉念墨覺得自己什麽都管,就好像管家婆一樣。

她剛準備打開車門下車,手腕就被拉住,葉念墨淡淡道:“願意陪著我一起去一趟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沒有責怪你的地方。”丁依依擔心對方誤會了自己。

話說完握著她手的力道就重了重,他輕聲說道:“我明白的,我只是不想有什麽事情瞞著你而已。”

他心中震蕩不已,一年前,他瞞著她做了很多的事情,他以為那些事情她不需要知道,只要最後結果是好的就可以,可是誰想到,最後受傷的還是她。

“我不會再有事情瞞著你了,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會說。”他鄭重其事的再說了一遍。

丁依依敏感的覺得他的語氣有些悲痛,而且和以前的她有關,但是她只是點點頭,並沒有再說話,只是神色柔軟了一點。

警察局裏,皮鞋叩擊在地板上的聲音格外的響亮,停屍間裏,冷氣開得很很足,丁依依站在門外看著葉念墨進門。

不一會他就出來了,神色依舊和進去時一樣的緊繃,“是雪姨。”

丁依依立刻想起了那個養著波斯貓的老婦人,她是多麽的和藹可親啊,可是一場車禍就這樣活生生的把她從這個世界上奪走了。

“她有親人嗎?”她顫抖著嘴唇問道,這麽活生生一個人就這樣離開,這讓她很趕上。

葉念墨立刻想到了蕭疏,聲音也沈穩了下來,“有。”

“少爺。”葉博急匆匆的趕來,面色也十分嚴肅,“警方說了,已經調取了監控錄像,第一位肇事司機正在抓捕歸案,應該就是普通的車禍事件。”

葉念墨點點頭,“告知她所有的親人。”他加重了“親人”兩個人,然後看著葉博的視線沈了沈,“然後抓住他。”

葉博領命而去,現場的氛圍有些肅穆,這讓丁依依覺得身上更冷了,她有預感,葉念墨的世界裏還有一個很可怕的世界,那個世界裏可能有自己所不了解,更接受不了的東西。

“走吧。”良久平和的聲音再次響起,葉念墨已經又恢覆了淡然的神色。

他們最終還是去了徐浩然的家裏,徐浩然是極度開心的,非要拉著丁依依到花田裏種花。

葉念墨直徑上了二樓,打開了一直緊閉著的房間。

房間很暗,一個女人仰面躺在沙發上,看起來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死了。

他沒有可以放緩自己的腳步聲,所以很快就驚動了沙發上的女人,斯斯緩慢的扭過頭,蓬頭垢面下是一張憔悴的臉。

“子墨?”她低聲呢喃著,迷茫的眼睛忽然綻放出強烈的光芒,但是很快的又隱藏下去,“不,你不是子墨。”

葉念墨靜靜的看著這個女人,她從他成年開始就一直在策劃著,想要讓葉家家破人亡。

一定程度上,她是成功的,葉家遭遇了很多的苦難,但是她最終還是失敗了,葉家到現在還是緊密的團結的。

他嘴角揚了揚,不是笑意,也不是嘲諷,而後轉身要走。

“你是特地來看我笑話的吧。”斯斯冷冷的看他,“別忘記了,我還是你的丈母娘,因為你的緣故,我死了一個女兒,傷了一個女兒。”

原來徐叔叔沒有把丁依依的事情告訴她,葉念墨心裏想著,很快就決定不告訴她這些事,就讓她活在這裏吧。

沒有見他說話,斯斯反而瘋狂了起來,她奮力的往他的方向走去,還沒走到門口,腳踝就被腳鏈束縛住了。

“你說話!你為什麽不說話!”她嘶吼著,雙手一直往空中方向揮舞著,寬大的袖子卷到了肩膀的地方。

葉念墨只是停住了腳步,但是並沒有回頭,而後轉身離開,直到門重新上鎖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房間內,盯著房門發呆的女人忽然笑了笑,帶著一絲年輕時候美麗的樣子,她朱唇輕啟,“葉家,我回來了。”

夜晚,寂靜的別墅裏面,客廳燈光很暗,地上橫七豎八的擺著很多空瓶子,但是空氣中並沒有酒的味道。

電視屏幕發出的昏暗燈光是這個房間裏唯一的亮光,電視的聲音已經被關掉了,只剩下字幕在不快不慢的滾動著。

一個穿著背心的男人坐在沙發上,電視散發出來的亮光照得他臉上的表情暗諱不明,也照亮了他臉上毫不掩飾的眼淚。

主持人的嘴巴還在蠕動著,她的表情是冷漠的,官方的,一場車禍事故太普遍了,要不是有一個人出了大價錢要報道這件事,這種沒有價值的新聞怎麽會出現在電視上?

屏幕的右邊,一張已經打了馬賽克的圖片還是能隱約看到輪廓,蒼老的面容,眼角的細紋,嘴巴微微下丿的特點。

忽然,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手一直在輕微的抖動,拿著的遙控器好幾次都沒有對準電視。

冰冷的女人聲音響起,“目前肇事司機已經被抓到,而屍體還未有人認領,接下來我們繼續關註別的新聞。”

隨著一聲嗚咽聲,電視被關掉了,房間裏徹底陷入了無邊無盡的黑暗。黑暗中,先是衣料摩挲的西索聲音,然後是壓抑的哭聲。

男人哭得很小聲,類似於剛出生小狼的嗚咽聲,這個聲音持續的時間不長,很快就慢慢減弱,最後消失不見。

忽然他猛地起身,連鞋子都沒有穿就跑出門,小區裏出現一個穿著汗衫狂奔的身影。

“你看那個男人是不是神經病,大晚上不睡覺光著腳在跑步?”雇傭兵樂呵呵的拿著望遠鏡打量著。

另外一名雇傭比一口咬掉手上的肘子肉,“富人就是怪毛病比較多,我們只要保護好房間裏的女人就可以了。”

丁依依本來是想入睡的,但一直都睡不著,盡管腦海裏什麽也沒有想,但是一閉上眼睛就十分清醒。

她隱約聽到了喘息的聲音,而且聲音是從外面傳來的,捎帶著還有腳掌踏在地上的細小聲音。

“這個時間點有人在跑步?”她起身走到窗戶面前,就著夜色看著不遠處瘋狂跑步的男人。

那個男人長什麽樣子她看不清,但是能夠明顯感覺到男人一直圍著自己家門口那圈不大的地方跑步,而且沒有穿鞋。

“真是奇怪的男人。”她這樣想著,深深的打了個哈欠,這才真的算有了睡意。

次日,一個穿著普通休閑襯衫的男人站在路口的星巴克旁,他在等紅燈,對面是療養院。

他面色沈穩,只不過框架眼鏡下有一點青灰色的痕跡,而卷起來的袖口處還有一個圓形的,沒有愈合的傷疤。

蕭疏大搖大擺的走進療養院,走近傲雪的房間裏,毫不客氣的傳達著一個女人說的話。

“她真的這樣說?”傲雪很興奮,她心裏想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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