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薇而今的心理年紀比她爸季成平都要大，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她已經叫不出“爸爸”兩個字。

“你想反駁是嗎？”季薇冰冷的註視想要開口的季成平，“我其實早就知道了，很多次我放學回家的路上都會特意路過紡織廠大門口，很多次我都在那裏不遠處看到你和這個女人在一起。”

看到兩人的臉色變換不停，季薇表情更加漠然，“我當時怕我媽知道，所以一直忍著沒敢說，沒想到你今天居然會把人帶到家裏來……”

“住口！！！”季成平終於忍不住了，臉色鐵青的瞪著季薇，吼道：“你知道個什麽！小孩子沒資格管我們大人的事情，一切都是你媽的問題，不過就是個農村出來的文盲，能進我季家的門就已經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榮幸了，生不出兒子來我就不說了，你也不是個爭氣的，你看看大伯家的兒子，娜個不是從小就成績拔尖，你呢？！就是你媽沒把你教好！看看你現在說出來的話，簡直太放肆了！”

於尚玲瞅著時機假惺惺開口勸道：“哎呀，孩子還小，說話沒什麽教養也是情有可原的，我看放著她在外面讀書還是不太好，萬一學壞了呢？”

季成平立即反應過來，轉頭就對季薇怒道：“你剛才那些話是不是都跟外面不三不四的人學的？去市裏讀什麽書，趕緊給我回來，好的不學專門學壞，別以為你媽教不好你，我就拿你沒辦法！”

說著，季成平作勢要去拉季薇，他一手揚起，看樣子像是要一耳光打下來似的。

“季成平！！！你要幹什麽！！！”一聲尖銳的厲呵阻止了季成平的動作。

孫月萍此時正從不遠處趕過來，看樣子是準備回家，卻不想在家門口看見了這麽一出場面。

季薇也轉頭朝孫月萍看去，她看見孫月萍穿著半舊的短袖汗衫，衣服上有一些新濺上去的油花，頭發紮成一個馬尾，有點發油。季薇一眼就看出來，她媽媽這是給別人做洗碗工掙零工錢去了。

一股酸澀的感覺就從心裏湧上來，季薇眼眶頓時就紅了，眼淚再沒忍住從眼中滾落下來，“媽媽……”

季薇心疼極了，前生這個時候她上初中，媽媽騙她說紡織廠最近很忙要加班，沒時間照顧她，便給她申請了在校寄宿，一周才回來住一天。

當時季薇年紀不大，心思雖然細膩卻是想不到媽媽其實根本已經下崗，為了掙錢竟是去做了洗碗工。

只要一想到自己還算得上年輕的媽媽每天去洗成堆成堆的碗碟，一雙手泡在滿是油汙的水裏不知道幾個小時，季薇簡直心尖尖都發疼。

前生她就覺得媽媽的手總是那麽粗糙，到了冬天還有點皸裂，後來長大了用多少護手霜都挽回不了。

原來在這個時候，季成平早就沒有給家裏補貼過一分錢，甚至還理所應當的用著孫月萍的工資。

季薇再一次看見事實，對季成平的恨意更深。

她眼淚洶湧，表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下就撲到孫月萍懷裏哭得撕心裂肺。

“媽媽，爸爸帶了個壞女人回來，他還為了壞女人要打我，還聽壞女人的話不要讓我讀書，還說我不爭氣，不是個男孩，讓他丟臉，他以後會和那個壞女人生男孩，然後要奶奶把我買出去！媽！他們好可怕！嗚哇~~！！”

伴隨著哭聲，季薇一邊毫無心裏愧疚的給季成平潑臟水，她聲音不小，一下子讓左鄰右舍的人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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