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失魂後遺癥（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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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全是機緣巧合。
沈修宜直腸子：“我在爺爺家住下，因為看天色馬上有大雨，我幫爺爺賣完柴就趕忙買了材料回家。當時我在修屋頂，小妹妹……她是個姑娘。”
她定睛看著男子，確定他有在聽，她才往下說。
“原先怎不知是個姑娘？”男子問。
“她穿的破爛衣裳，誰知道是男是女，才丁點兒大，後來問起才知是三歲。”
“原來這樣。”男子聲音一直很輕，聽不出任何情緒，可是約莫能感覺到一種溫暖，她煩躁又驚慌的心變得很安定。
“我口渴，你有帶水壺嗎？”她往男子腰間探視，希望討口水。
“有。”男子往腰後一探，取出一個精致的小茶壺來。
沈修宜立刻聞到一陣香甜的味道，“地泉水，桂花？”她猜測。
男子不語，靜靜地看著她捧著茶壺的雙手，沾滿塵土。
她直接把壺嘴送到嘴裏，“咕咕咕”一喝而盡，“清而不寡，香而不郁，好茶！”
男子黑眸閃著星火，“你喜歡？”
“喜歡，我在山上摘了好多野花野果曬幹擱在包袱裏面呢。”她邊說邊尋自己的包裹。一會兒後，尷尬地道：“真不巧，我包袱丟了。”
“你喜歡喝茶。”男子垂眸，若有所思。
“原先不喜歡，呃，不能這麽說。我地位在低，在師門喝不到。後來爺爺說他有自制的茶幹，拿出來煮了給我喝，哇，從那以後一發不可收拾。”沈修宜露出滿足的笑容。
男子發現她用一種充滿期待的眼神望著自己，意會道：“那你是怎麽得到寶物的？”
沈修宜高興一笑：“我在修屋頂，小妹妹在後面的小溪玩，因為水很淺，我們也很放心。”
“有山有水。”男子輕說。
“對。”沈修宜丟給他一個“你很識貨”的眼神，“突然間小妹妹咯咯直笑，又大聲叫我，鈴姐姐鈴姐姐……咦？不是叫應該叫宜嗎？”
她突然陷入一種自我否定的狀態中，一直糾結到底是鈴還是宜，到最後竟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了，眼神淩亂欲癲。
忽然，滾燙的掌心傳來一陣冰涼的撫觸，這種冰涼的感覺仿佛很熟。
她握住那只大手，緩緩擡頭沿著手臂往上看，金色的蝴蝶翅膀面具？“你是誰？”
男子沒答話，牽引著她再續舊話：“你剛才說小妹妹咯咯直笑，又大聲叫你。”
“哦，是嗎？”沈修宜神態疲憊，就連聲音也虛弱無力。好半晌才道：“她，她抱著……”
她努力回想，從支離破碎的記憶中尋找屬於這個片段的線索。
一個時辰過去，寒風驟起，她連連打顫。
每打一個顫，腦子就清醒一分，再擡頭望月，月已西斜。
“她抱著一條金色的魚叫我，說姐姐有神仙魚。我說哪裏有什麽神仙魚，金魚嘛。”她終於記起來了。
男子卻問：“冷嗎？”
“不冷。”沈修宜彎腰抱緊雙腿，“她說要燉了給爺爺補身子，我覺得金色的魚無論是不是神仙魚，始終與我們平時吃的魚有別，就哄著她放了。”
男子接話道：“那條魚為了報恩，送你們寶物？”
“你怎麽知道？”沈修宜驚訝地反問。
男子笑道：“故事都是這樣寫的。”
沈修宜不知道故事是怎麽寫的，她有一股沖動，想摘下他的面具！但只是想想而已，她沒那個膽子。
“完了，我卷軸丟啦。”
“你記不起卷中所書？”男子語氣充滿驚訝。
沈修宜十分尷尬，“我記性不好。有點蠢。”
“沒關系，我記得。”男子露出笑容來，可惜她看不到。
“你怎麽會記得？！”沈修宜奇了，“莫非是你丟的卷軸給魚吃了？”
男子跳過這個問題，直接將洛神心法念了一遍。
沈修宜驚喜萬分，沒錯，就是這個。她連忙盤腿坐好，笑顏如怒放的生命，“拜托你再說一遍好嗎？”
這次一定記住了。
男子又說了一遍。
“要結印，你知道怎麽結嗎？”
男子演練了一遍。
這是什麽鬼手勢，好覆雜，好難，一個都看不懂！沈修宜整張臉皺在一起，痛苦地請求：“可以一個一個教我嗎？對不起我很笨。”
“可以。”男子說一句，結一個印，她完全學會後，他才教下一個。
日升月落、周而覆始。
眨眼間，半個月過去了。
沈修宜終於可以將整個心法倒背如流，並且能熟悉地結印。
“頓悟了嗎？”男子輕問，語氣未有一絲不耐，清清淡淡就像高山往下恒流的水。
“等我先起來活動下筋骨再說。”剛才全神貫註，現在松了口氣才發覺雙腿都麻了，別說活動，就連站都站不起來。
男子訝然，顯然沒有頓悟，她還是常人之態。努力克制想洞悉她現時情況的心思，他伸出雙手替她按摩，大掌所過之處，一切恢覆正常。
沈修宜喜出望外，“這就是法術嗎？”
“是靈力修覆。”男子聲音變得很輕，輕得幾乎無。
“我一定要好好修煉，屆時他們來捉我，我就不怕了。”沈修宜原地跑了幾圈，才回到男子身旁坐下，充滿感激地說：“上仙，現在日中正午，你教了我一夜，不知道怎麽報答你才好。”
一夜？
男子平靜如鏡的黑眸慢慢映出人面，天真無邪。
“你記得你要報答我就好。”他輕道。
沈修宜立刻列舉大量的例子證明她品德高尚，一定知恩圖報，請男子放心。
男子微舒了口氣，讓她盤腿坐下。
“你去感應，看能不能頓悟修煉之道。”
“這個好像要機緣吧，師傅說畫符可練，修道卻全憑機緣。”沈修宜有皮鼓膽怯，怕自己太沒用，令男子失望。
“來。”男子胸口驟然起伏了一下，波動的情緒就像天際流星一閃即逝，整個人沈斂如山。
沈修宜不願意，就算要修煉也是自己一個人尋個幽靜之處，現時天光日白，怕是要有人上山來。
萬一她悟不出道，也不會連累這個恩人被嘲笑。
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周圍全是師兄弟師姐妹，他們嘲弄她，說她連符都不會畫。
掌門逐她出師門時，他們都拍手叫好。
“師傅死了，所以他們趕我走。”她記起了，師傅被人殺了！
她立誓要為師傅報仇雪恥！
沈修宜盤腿合目。突然六識皆空，天地間一瞬間進入虛無，除了她的意識存在，空無一物。
未幾，她聽到潺潺水聲。
突然，她看到一棵奇異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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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宜直腸子：“我在爺爺家住下，因為看天色馬上有大雨，我幫爺爺賣完柴就趕忙買了材料回家。當時我在修屋頂，小妹妹……她是個姑娘。”
她定睛看著男子，確定他有在聽，她才往下說。
“原先怎不知是個姑娘？”男子問。
“她穿的破爛衣裳，誰知道是男是女，才丁點兒大，後來問起才知是三歲。”
“原來這樣。”男子聲音一直很輕，聽不出任何情緒，可是約莫能感覺到一種溫暖，她煩躁又驚慌的心變得很安定。
“我口渴，你有帶水壺嗎？”她往男子腰間探視，希望討口水。
“有。”男子往腰後一探，取出一個精致的小茶壺來。
沈修宜立刻聞到一陣香甜的味道，“地泉水，桂花？”她猜測。
男子不語，靜靜地看著她捧著茶壺的雙手，沾滿塵土。
她直接把壺嘴送到嘴裏，“咕咕咕”一喝而盡，“清而不寡，香而不郁，好茶！”
男子黑眸閃著星火，“你喜歡？”
“喜歡，我在山上摘了好多野花野果曬幹擱在包袱裏面呢。”她邊說邊尋自己的包裹。一會兒後，尷尬地道：“真不巧，我包袱丟了。”
“你喜歡喝茶。”男子垂眸，若有所思。
“原先不喜歡，呃，不能這麽說。我地位在低，在師門喝不到。後來爺爺說他有自制的茶幹，拿出來煮了給我喝，哇，從那以後一發不可收拾。”沈修宜露出滿足的笑容。
男子發現她用一種充滿期待的眼神望著自己，意會道：“那你是怎麽得到寶物的？”
沈修宜高興一笑：“我在修屋頂，小妹妹在後面的小溪玩，因為水很淺，我們也很放心。”
“有山有水。”男子輕說。
“對。”沈修宜丟給他一個“你很識貨”的眼神，“突然間小妹妹咯咯直笑，又大聲叫我，鈴姐姐鈴姐姐……咦？不是叫應該叫宜嗎？”
她突然陷入一種自我否定的狀態中，一直糾結到底是鈴還是宜，到最後竟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了，眼神淩亂欲癲。
忽然，滾燙的掌心傳來一陣冰涼的撫觸，這種冰涼的感覺仿佛很熟。
她握住那只大手，緩緩擡頭沿著手臂往上看，金色的蝴蝶翅膀面具？“你是誰？”
男子沒答話，牽引著她再續舊話：“你剛才說小妹妹咯咯直笑，又大聲叫你。”
“哦，是嗎？”沈修宜神態疲憊，就連聲音也虛弱無力。好半晌才道：“她，她抱著……”
她努力回想，從支離破碎的記憶中尋找屬於這個片段的線索。
一個時辰過去，寒風驟起，她連連打顫。
每打一個顫，腦子就清醒一分，再擡頭望月，月已西斜。
“她抱著一條金色的魚叫我，說姐姐有神仙魚。我說哪裏有什麽神仙魚，金魚嘛。”她終於記起來了。
男子卻問：“冷嗎？”
“不冷。”沈修宜彎腰抱緊雙腿，“她說要燉了給爺爺補身子，我覺得金色的魚無論是不是神仙魚，始終與我們平時吃的魚有別，就哄著她放了。”
男子接話道：“那條魚為了報恩，送你們寶物？”
“你怎麽知道？”沈修宜驚訝地反問。
男子笑道：“故事都是這樣寫的。”
沈修宜不知道故事是怎麽寫的，她有一股沖動，想摘下他的面具！但只是想想而已，她沒那個膽子。
“完了，我卷軸丟啦。”
“你記不起卷中所書？”男子語氣充滿驚訝。
沈修宜十分尷尬，“我記性不好。有點蠢。”
“沒關系，我記得。”男子露出笑容來，可惜她看不到。
“你怎麽會記得？！”沈修宜奇了，“莫非是你丟的卷軸給魚吃了？”
男子跳過這個問題，直接將洛神心法念了一遍。
沈修宜驚喜萬分，沒錯，就是這個。她連忙盤腿坐好，笑顏如怒放的生命，“拜托你再說一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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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又說了一遍。
“要結印，你知道怎麽結嗎？”
男子演練了一遍。
這是什麽鬼手勢，好覆雜，好難，一個都看不懂！沈修宜整張臉皺在一起，痛苦地請求：“可以一個一個教我嗎？對不起我很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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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宜終於可以將整個心法倒背如流，並且能熟悉地結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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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宜喜出望外，“這就是法術嗎？”
“是靈力修覆。”男子聲音變得很輕，輕得幾乎無。
“我一定要好好修煉，屆時他們來捉我，我就不怕了。”沈修宜原地跑了幾圈，才回到男子身旁坐下，充滿感激地說：“上仙，現在日中正午，你教了我一夜，不知道怎麽報答你才好。”
一夜？
男子平靜如鏡的黑眸慢慢映出人面，天真無邪。
“你記得你要報答我就好。”他輕道。
沈修宜立刻列舉大量的例子證明她品德高尚，一定知恩圖報，請男子放心。
男子微舒了口氣，讓她盤腿坐下。
“你去感應，看能不能頓悟修煉之道。”
“這個好像要機緣吧，師傅說畫符可練，修道卻全憑機緣。”沈修宜有皮鼓膽怯，怕自己太沒用，令男子失望。
“來。”男子胸口驟然起伏了一下，波動的情緒就像天際流星一閃即逝，整個人沈斂如山。
沈修宜不願意，就算要修煉也是自己一個人尋個幽靜之處，現時天光日白，怕是要有人上山來。
萬一她悟不出道，也不會連累這個恩人被嘲笑。
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周圍全是師兄弟師姐妹，他們嘲弄她，說她連符都不會畫。
掌門逐她出師門時，他們都拍手叫好。
“師傅死了，所以他們趕我走。”她記起了，師傅被人殺了！
她立誓要為師傅報仇雪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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