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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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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陳茉茉的生活都挺單一的。

每日裏除了照顧琉璃就沒旁的事了。

她開始梳理原主的記憶。

原主的記憶大部分都是生活瑣碎,在一開始她沒有整明白。

經過這幾天的她有計劃的整理回憶,她總算弄清楚了原主的身世。

原主的出身說普通也普通,說不普通也不普通。

為什麽這麽說呢?

她的父親是江西人士,出生於世代耕讀世家,到了陳父這一帶,家中人丁已是十分單薄,唯有陳父和陳父的一個堂兄。

兩人的父母也都早早的去世了,是陳父的堂兄一直在供養陳父讀書,直到陳父考中進士。

陳父倒也爭氣,不過十八歲便考中進士,便考中進士,被她外祖父看中,將女兒許嫁給陳父。

她的外祖父族上是修真者,不過到了她外祖父這一代因無人再覺醒靈根而逐漸沒落了。

她外祖父看不上那些同為修真者後代卻未能覺醒靈根的人,便把目光放到了文官身上。

陳父就是這麽入了她外祖父的眼的。

陳父既已登科又得嬌妻可謂是意氣風發。

陳父與陳母成親後琴瑟和鳴,兩人成婚不過兩年就生下了陳茉茉的大姐陳琪琪,然後又生下了陳茉茉。

陳琪琪年長陳茉茉十歲,在陳茉茉六歲時被陳父由外祖母王氏做主許配給王氏的娘家侄孫,兩人婚後育有兩子一女。

陳茉茉十歲時,陳母再次懷孕,因著夫妻倆婚後十幾年只得兩女,且陳母年紀也大了。

因此,對於陳母這一胎,大家都很重視。

王老夫人還特意為女兒求了靈藥。

可陳母到底年紀大了,生產時一個沒挺住竟就這麽去了。

陳母去世後不久,陳父也跟著陳母去了。

只留下陳茉茉姐妹和尚在繈褓中的幼妹。

陳父的堂兄陳大老爺辛苦半生好不容易將陳父供養出來,哪知道陳父竟就此逝去了。

王氏聽到女兒去世的消息後一下暈了過去,醒來之後只覺得天旋地轉。

她就一個女兒,自小就疼的跟心肝似的,結果竟這麽早早地丟下她走了。

陳琪琪既心傷爹娘的離世,又憂心兩個妹妹。

她們兩個一個才十歲,一個早產體弱,身邊又沒有人照顧。

特別是幼妹,娘親拼了命才生下她,她要是有個萬一可怎麽得了。

這麽憂心之下,陳琪琪顧不得傷心,拖著夫君和兩位表哥一起去了湖北。

幾人去到湖北的時候,陳府已經亂作一團。

陳家知事的主人已經去了,只餘下兩個小主人。

偏偏陳家又不是世家,家內仆人除了陳母當初陪嫁的其餘都是買來的,

那些人看主家一走,偷偷拿了主家的財物跑了。

陳琪琪等人趕到時,陳府只剩下兩個幼妹和陳母陪嫁的一幹人。

陳琪琪顧不上生氣,連忙請大夫幫幼妹調理身體。

她來的時候這個出生不滿三個月就已經接連喪父喪母的小嬰兒也差點不行了。

幸虧王老夫人重金請了京城裏的兒科聖手,跟著陳琪琪一塊過來。

不然只怕陳勤勤也要跟著走了。

因為陳勤勤體弱,扶棺的時候陳琪琪沒有跟著兄妹一起回江西。

她和陳勤勤留在了湖北。

沒辦法陳勤勤身體實在是太弱了。

陳家和陳母幾個侄子都不敢讓她隨著大部隊一起回去,生怕這個孩子有個閃失。

陳琪琪幾人商議之後就留在湖北照顧幼妹。

等到陳父在江西老家入土為安後,陳勤勤的身體情況還是很糟糕。

那兒科聖手直言若是留在原地調理一番陳勤勤的身體還有救,若是這麽一路顛簸著回京,只怕陳勤勤的身體就保不住了。

陳琪琪只好又在湖北呆了一段時間。

等到陳父的喪事辦完後,王老夫人又因為陳茉茉姐妹倆的撫養問題與陳大老爺起了爭執。

王老夫人一定要把兩個外孫女接到京城撫養。

她的想法很簡單,女兒早早去了,只剩三個外孫女,陳琪琪已經成婚了不用她操心了。

可陳茉茉和陳勤勤還小。

江西離京城這麽遠,陳家家底又不是很厚,萬一兩個孩子受了委屈怎麽辦?

而陳家也有陳家的想法。

前面已經說了陳父父母早逝是由堂兄一路供養成才的。

陳大伯父看陳父就像看親兒子一樣。

陳父這麽一去,他的半條命險些沒了,聽說現在連走路都得讓人扶著。

自從陳父中了進士後,陳家漸漸富裕了起來,二十年發展下來,陳家也算是步入鄉紳之列了。

作為一個典型的鄉紳,陳大老爺的思想是很傳統的。

他的想法很簡單,他是兩個孩子的伯父,只要他還活著,還有一口飯吃,他就會好好教養兩個孩子長大。

王老夫人接到陳大老爺的信件後十分的無奈。

雖然從血緣上講,她和陳茉茉姐妹倆更親近,可從宗法上來講,父族大於母族,如果陳大老爺堅持要養孩子的話,她也確實不好強搶。

況且如果陳大老爺是為了利益的話倒也還好說,她給他一筆錢打發了他們便是。

偏偏陳大老爺還真不是。

王老夫人雖敬佩陳大老爺的為人,卻不願意放棄撫養兩個外孫女。

兩個孩子都沒能覺醒靈根,未來就只有嫁人這條出路。

若是將兩個外孫女留在江西,京城這些好一點的人家只怕看不上外孫女,兩個孩子的婚事就只能放在江西了。

如果在江西的話,那她可能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兩個外孫女了嗎?

王老夫人剛剛失去女兒本就悲痛難當,這麽一擔憂竟就這麽倒下了。

這下可把王老夫人的嫡長子昌遠伯嚇壞了,連忙派人去江西,向陳大老爺說明情況。

陳大老爺聽說王老夫人因為思念兩個外孫女病倒了之後只得松口答應了。

自此陳茉茉姐妹就跟著姐姐一起來到了京城。

王老夫人見了兩個外孫女愛屋及烏,又心疼兩個外孫女父母雙亡。

自兩人來後就親自照顧兩個孩子,一應事體都以兩個孩子為先,幾個孫女倒放到後面去了。

陳茉茉的幾個表嫂倒沒說些什麽。

為了討好王老夫人這位掌家人,甚至搶著對陳茉茉姐妹倆好。

可王老夫人的兩三個兒媳卻對王老夫人的偏心頗有微詞。

雖說礙於王老夫人在幾人不敢做些什麽,到底親近不起來。

兩個孩子接過來後,王老夫人的心思就放在了陳勤勤身上,這個孩子的身子實在是太弱了,自此來到京城之後幾次病危。

為著她的身體,王老夫人那段時間焦頭爛額的。

陳琪琪不忍心祖母受累想要把幼妹接到永成伯府照顧。

可陳勤勤出生後沒多久就被抱到了陳王老夫人身邊,她膽子又小又怕生,十分依賴王老夫人。

哪怕陳琪琪經常來看她,她還是不願意離開王老夫人。

陳琪琪沒辦法,只好經常過來看她。

好在還有陳茉茉。

這個小姑娘其實很懂事。

自從陳父陳母去後她就一直跟幼妹呆在一起。

她知道自己年紀小,幫不了什麽大忙,便跟著姐姐和王老夫人一起照顧幼妹。

其餘的時間就跟著李家幾個表姐妹一起上課。

李家幾個女孩雖說各有心思,相處的倒也和睦。

但陳茉茉到底寄人籬下,有些事情也不敢和王老夫人說。

時間久了她就養成了沈默寡言的性子。

等到了選秀這一年,陳茉茉原本只是按照慣例進宮走個過場的。

哪知道她從宮裏回來的第二天,宮裏就下了聖旨,皇帝將陳茉茉賜給他的第六子雍王為庶妃。

其實以陳茉茉的家世能被指婚給雍王,哪怕僅僅只是庶妃都算是她高攀了。

按理說王老夫人和陳琪琪應該高興才是。

可兩人想到陳茉茉的性格就是一陣發愁。

這個孩子心思單純又不善言辭,在王府後院要怎麽生存下去。

可即便兩人再擔心,皇家旨意不可違背,兩人也只得眼淚汪汪的送陳茉茉進了雍王府。

陳茉茉進入雍王府後一直都不太得寵。

雍王當時正處於奪嫡的關鍵時刻,壓根都沒有心思想些你情我愛的事情。

陳茉茉又不愛說話,雍王就更想不起來去她那兒了。

王老夫人和陳琪琪知道後,雖然有些心疼外孫女/妹妹,覺得她大好年華卻沒能得到夫君的寵愛。

可兩人心裏又有些小小的放松。

外孫女/妹妹雖說不甚得寵,可也因為她的不得寵免於遭受別人的暗害。

皇室一向水深,能活著就已經很不錯了,大不了她們多多貼補一些。

王老夫人和陳琪琪如是想之後反倒安下心來,兩人擔心陳茉茉在王府受那宮人欺負,時不時地使人帶些銀子給她,叮囑她要多多打點。

自此,如果沒有雍王登基以及大公主出生這兩件事,只怕陳茉茉會成為雍王府的一個小透明安安穩穩到老,只在王妃許可的情況下才能得見家人一面。

可她偏偏運氣好生下了嘉和帝的長女也是他唯一的女兒,又剛好嘉和帝十分的寵愛這個女兒,寵愛的朝野後宮皆知。

自那以後王老夫人和陳琪琪就能每兩個月進宮見她一面了。

再過兩天就是王老夫人和陳琪琪進宮的日子。

想到這個陳茉茉就有些頭疼。

她雖然有原主的記憶,可她還是不知道要如何跟原主的家人相處。

如果王老夫人和陳琪琪和原主關系不好倒也罷了,偏偏這兩人是真心疼愛原主的。

還有原主的妹妹。

如果沒記錯的話,陳勤勤現在好像還是三五不時的會病上一回。

原主一直惦記著這個妹妹,還特意求了太後的恩典請了靈醫幫妹妹看病。

靈醫說原主妹妹的病是胎裏帶來的,只能好好養著,不能完全根治。

想到這裏,陳茉茉嘆了口氣。

她本來想著這次要不然找個理由推了這次會面。

可她想到王老夫人就想到了她自己的外婆。

她外婆也是王老夫人這個年紀,自她出去上大學之後,每次回去外婆都一大早起來買菜做飯。

媽媽說外婆平日都無精打采的,只有她回去那兩天才有點精神。

由此及彼,想來王老夫人對子孫也是如此的心情吧。

她這麽隨意推了這次會面,王老夫人不知道有多失望,還有原主的妹妹。

如果沒記錯的話上次王老夫人進宮的時候就提到過,說勤勤好像又生病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還是見一面吧,到時候把琉璃也叫上,等到尷尬的時候就把琉璃推出去,讓琉璃幫她社交。

陳茉茉撓了撓頭發,終於下定了決心。

到了陳琪琪等人進宮那天,她一大早就起來了,想著待會兒和原主家人見面要說些什麽。

事實證明陳茉茉的擔憂是多餘的。

因為陳琪琪壓根沒給她講話的機會。

這是一個十分健談的少婦,或許因為她是長姐的緣故,她一見陳茉茉就拉著她問她身體怎麽樣呀,公主最近還好嗎?

陳茉茉只用按照原主的記憶回答問題就好了。

兩人說話的時候,王老夫人就抱著琉璃坐在一旁,陳勤勤坐在王老夫人身邊和琉璃說話。

陳琪琪巴拉巴拉講了一通之後,手往後一伸,將一直坐在她身後的小女兒拉了出來:“諾,娘娘上次不是說想要見一見鏘鏘嗎?這次進宮就把她帶來了。”

鏘鏘?

陳茉茉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這個好像是陳琪琪的小女兒,原主進宮後才出生的。

所以原主沒有見過她。

之前鏘鏘還太小,陳琪琪擔心她入宮後失儀一直不肯帶她入宮。

也是今年鏘鏘大了,陳茉茉又一直念叨著想要見一見這個外甥女,陳琪琪這才帶她入宮。

陳茉茉看著眼前的鏘鏘。

這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小姑娘,長的很像陳琪琪。

只是她的眉眼間有些怯懦。

陳茉茉若有所思。

她見過姐姐的大女兒,記憶裏那是一個非常活潑開朗的女孩。

按理來說她作為小女兒應當是很得父母寵愛才是,怎麽看著怯怯的呢?

憐惜幼小是人類的天性,陳茉茉也不例外,她放輕了語氣,輕聲問鏘鏘:“鏘鏘知道應該叫我什麽嗎?”

鏘鏘看了一眼陳茉茉沒有說話。

陳琪琪有些著急,她不好意思的對陳茉茉道:“這孩子一直都沒怎麽出門,有點膽小。”

陳琪琪說話的時候,陳茉茉一直看著鏘鏘。

她發現鏘鏘在聽到母親說她膽小的時候眼神黯了一下。

陳茉茉心裏一咯噔。

有的時候大人以為小孩子什麽都不懂說話從不避諱他們。

可實際上小孩子比大人想象中知道許多道理的。

特別是像鏘鏘這樣的孩子,大人越是說她怯懦,她就會越膽小。

陳茉茉伸出手將鏘鏘拉到了身邊。

鏘鏘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陳茉茉沖女兒招了招手道:“琉璃,過來跟姐姐打聲招呼。”

陳琪琪聽到陳茉茉這麽說唬了一跳,連忙道:“可不敢讓大公主過來,應該是鏘鏘跟公主行禮才是。”

王老夫人也道:“是呀,娘娘可不能這麽說。”

王老夫人看著外孫女覺得有些頭疼。

陳茉茉小的時候她憂心勤勤,對她的關心就少了一點。

等到她有精力管她的時候發現茉茉已經大了,性格已經長成了。

她想著把外孫女這樣的性格,找個寬厚知道事理的人家倒也能過的順遂。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外孫女竟然有如此奇遇。

她既為外孫女高興又深感憂心,擔心外孫女和大公主遭人暗害。

特別是大公主,聽說不僅覺醒了靈根,而且天資很是不錯。

她就更擔心了。

好在皇上和太後對大公主十分重視,後宮眾人不敢隨意動手。

也因為此,她們就更不敢把大公主當作一般的小孩對待了。

這會兒聽到陳茉茉這麽說,王老夫人就有些擔憂。

大公主畢竟是君,哪有她給鏘鏘打招呼的道理。

況且昔年皇後為了侄女的好奇心,把大公主抱過去,惹惱了皇上。

那位國公府的小姐至今未能進宮。

若是這事讓皇上知道了,因此遷怒鏘鏘可怎麽是好。

陳茉茉話說出口才發覺自己說話有些不妥。

這裏畢竟是封建時代,琉璃和鏘鏘雖在血緣上是表姐妹,但名義上兩人卻有著君臣之分。

在古代這麽個等級制度十分嚴密的地方,她讓琉璃過來和鏘鏘打招呼,好像是有些不妥。

陳茉茉沒遇到這種情況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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