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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竹簡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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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簡!”景秋一把坐了起來,驚喜萬分地瞧著她。

路簡卻理都不理他鉆進被子裏抱著人就開始睡覺,景秋看著她眼下的烏青心想,這丫頭不會一個人從湘西追到這裏吧?

盡管心裏頭有些疑問,但是看著路簡這麽疲憊的樣子自然也不好再將人吵醒問個清楚。他摸了摸她熟睡的臉,心裏有些欣喜但是更多的是愧疚。

他沒想過要路簡跟他一起涉險,但是在這十天裏他還是會時不時的冒出希望路簡來找他的想法。

現在她帶著一身風塵來了,他反而又覺得路簡不該來,那麽危險的局勢,說不好他都回不來了。

想到這裏他嘆了口氣,悄聲下床,走到樓下問守夜的小二要了熱水,給路簡擦擦臉和手,希望她能睡的舒服一些。

給路簡小心地擦完後自己反而睡不著,躺在床上側著身子看著她睡覺的樣子,跟個小孩子一樣抱著他的手,眉心是完全舒展開了的,長長的睫毛跟兩把小扇子一樣輕顫著,呼吸淺淺,看來睡得很深很好。

景秋看她這樣子應該是好幾夜沒合眼,他一個人馬不停蹄地跑了十天,還被她追到了,那她應該是連夜趕路追的。

想到這裏頓時更加心疼,他將她輕輕地抱進懷裏,親了親她的頭發:“你這個傻姑娘。”

路簡睡了幾個時辰似乎入夢了,眉頭突然緊鎖起來,嘴裏也不斷的喊著他的名字,抱著他的手抱的更緊,呼吸也有些急促。

景秋急忙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邊溫聲說:“我在,別害怕。”連說了幾句,路簡這才慢慢地放松下來,力道也松了下來,嘟囔了句:“對不起。”

景秋一楞,手停在半空,頓時懊惱起自己之前所作之事。

第二日路簡醒來就看到景秋正躺在她身邊,微笑著看著她,路簡頓時轉了個身,伸腳把人一腳踢下了床。

景秋被踢得猝不及防,摔到床下還是一臉懵的,嗯…發生了什麽?

路簡冷笑了聲:“我的床是你想上就能上的?負心漢!”

景秋窘迫的爬了起來,扯著路簡蒙著頭的被子,聽到這個稱號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阿簡,我怎麽成負心漢了?”

路簡拍開他拉她被子的手,繼續怒氣沖沖:“別動手動腳的,我跟你什麽關系?”

景秋一時間明白過來,看來是因為自己將她一個人撇下,所以生氣了。

景秋哄路簡已經五六年了,自然也知道怎麽哄。

他不顧路簡的掙紮將人隔著被子抱在懷裏,軟下聲音輕聲跟她說:“阿簡,對不起,我不該撇下你一個人。”

路簡沒有再掙紮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硬著聲音問他:“還有呢?”

“我不該不告訴你和慧明說的話,不該跟你吵架,不該聯合師父來騙你,不該跟你”後面的話他湊到她耳邊說得,路簡聽完氣的又踢了他一腳。

“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哼!”路簡這句話還是帶著點笑意說得,看來心裏舒坦了些。

景秋這才將蒙著她的被子扯下來,一樣就看到她眼角還有點淚珠,看來剛才還悶在被子裏偷偷地流眼淚了。

他低頭輕輕地吻掉她眼角的淚珠:“傻瓜,你哭應該在我面前哭的驚天動地,讓我心疼,讓我對你手足無措,你一個人悶著哭我也不知道啊。”

路簡撇開頭,高聲說:“誰要你心疼?不稀罕,老娘可是長得貌美如花,哭也是梨花帶雨的,憑什麽要你一個登徒浪子看了去。”

景秋在一旁是笑的不行,但是還是要哄著啊:“是是是,我夫人天人之姿,豈是我這等凡夫俗子可以看去的。”

路簡轉頭看向他,見他笑意盈盈,好像只是說了一番逗弄嬌妻的閑話

生氣地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景秋快一步的將她的臉捧在手裏,輕輕地吻了下去,路簡先前還不肯給親,後面洩氣一樣地咬了一下他的唇。

景秋也沒放開她,依舊是耐心而溫柔地吻著。

路簡最後將他壓在身下,重重地錘了他的心口:“負心漢,以後再敢這樣,我就把你休了!”

景秋笑著握住她的手,擡頭再一次吻住了她,

這十天可謂是兩人分離最久的一次,都嘗了遍‘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相思之情。

客棧有些簡陋,景秋自然不會在這樣的地方對路簡做些什麽,只是抱著她親了親,溫存了一番,兩人都心滿意足了才收拾東西退房繼續上路。

因為臨近過年天氣好的,兩人沒有花兩個月就到了永平城外的劉家村,並在村子裏以落難的一對夫妻的名義住了下來,就等著圓圓出生。

在這段等待的時間他們已經跟劉立家建立很好的關系。

劉立是個憨厚的農民,他的妻子是他的青梅竹馬,兩人成親十年,還住在一間不甚寬敞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簡陋的屋內。

家裏有四個兒子還有三個女兒,肚子裏還有一個,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景秋看著他們過得辛苦就時不時地接濟一下。

劉立人窮但志不短,他又沒錢給景秋,家裏唯一多的就是孩子。

他又看景秋和路簡兩人穿著還有舉止談吐都不像什麽落魄之人,反而看著像是高人貴人,於是起了讓自己的孩子跟著他們倆的想法,孩子也不用愁吃喝,自己心裏也好受些。

劉立妻子生產時,劉立走向跟他一起站在外面等待,看著卻比他還緊張的景秋和路簡說了這件事。

景秋本來還在想這麽要這個孩子,沒想到劉立居然自己先開了口,心裏高興極了。

“既然劉大哥這麽說,我也恰好有尋一位弟子的想法,我看大姐肚子裏的孩子跟我們還是有一番機緣的,如若劉大哥願意可否交於小弟撫養成人?”

劉立自然樂意的,他其實不太喜歡這個將出生的孩子,自懷了這個孩子後他家的收成就不太好。

妻子也身體變得嬌弱了很多,在他心裏看來這個孩子可能是個煞星,早就想著這個孩子生下來就丟掉。

如今景秋上趕著要,倒是合了他一番心意,於是這孩子一生下來擦幹凈後直接抱給了景秋。

景秋將圓圓抱走還給了劉立一些銀子以感謝他的讓子之情。

路簡不敢抱小孩,只敢攀著景秋的手看著睡得香呼呼的小胖孩子,看了還嫌棄地說:“真醜。”

景秋笑著說:“剛生下來的孩子都這樣,你以後自己當娘了,自己的孩子也是這樣的。”

路簡嗤之以鼻:“我長得這麽好看,我的孩子肯定一生下就好看的很。”

景秋在一旁只是笑,沒作答,倒是看起了路簡,感覺她最近豐盈了不少,不知道是睡得好還是吃的好,整個人圓潤了很多。

兩人把孩子抱回來後,立刻找了個奶娘看顧著圓圓,只是這奶娘可能家裏也貧苦想著盡快貼補家用,於是瞞著他們她奶/水不多的事實。還是路簡發現她偷偷給小孩餵米湯,被路簡大罵了一頓,奶娘被罵的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甚至害怕地瑟瑟發抖。

景秋在一旁起先不搭嘴,看著路簡教訓完奶娘後才唱起了白臉,好聲好氣地問她為何要騙他們。

奶娘也就三十年歲,丈夫愛喝酒賭錢家裏孩子嗷嗷待哺,在家裏餵了孩子,就沒有多餘的奶/水給圓圓。

天下母親眼中孩子還是自己的重要,路簡和景秋又待人寬厚,不時常看著她,所以才起了這樣的歪心思。

景秋聽後倒是沒再責罵她,現在局勢又緊張實在不太好張揚的再去找過一個新的奶娘。

於是景秋要路簡去問問隔壁的婆婆催/奶的法子。

路簡硬著頭皮問了,那婆婆還以為是她懷了孩子,一個勁的拉著她說房事要註意,飲食要註意,各種註意,聽得路簡是無奈又羞澀。

等被放回家了,跟景秋抱怨了一通,那人還幸災樂禍的笑,路簡撲到他身上就是一陣□□。

得了婆婆的法子,景秋就一大早就托人到早市買了幾條鯽魚,要奶娘自己燉了喝。

奶娘本以為會被兩人趕走,沒想到景秋和路簡還給她買魚催/奶,於是一邊感動的落淚一邊動作不甚嫻熟地燉魚湯。

路簡本來正蹲在廚房外守著正在院子裏曬太陽睡覺的圓圓,手裏拿著一張符紙在暗自琢磨,聞到廚房裏傳來的魚腥味立刻捂著嘴巴跑到院外吐了起來。

景秋正好從村民裏打聽消息回來,看到路簡蹲在路邊吐,嚇得急忙跑了過去,拍著她的背,擔心的問道:“是不是受風寒了,怎麽還吐了?”

路簡吐完感覺好受一些:“只是惡心。”

“惡心?怎麽回事?你吃錯什麽東西了?”景秋小心地扶著路簡起來,將她抱進了院子,路簡一進院子又捂著嘴巴,拍著景秋放她下來。

景秋立刻放她下來,人就立刻跑到院子外又吐了起來。

景秋這下更加擔心,以為路簡生了重病,嚇得一張臉蒼白。

在隔壁的婆婆聽到動靜,出來一看就見隔壁那對小夫妻正蹲在院子外,一個慘白這臉,一個在吐。

婆婆以為出什麽事了,急忙走了過去問兩人:“怎麽了這是?”

景秋站了起來,皺著一張臉跟婆婆說:“不知道怎麽了,吐得厲害。”

婆婆眼睛一閃光,笑著說:“你媳婦莫不是有了?”

景秋有點摸不著頭腦:“有什麽?”

婆婆哭笑不得地拍了下呆楞的景秋:“孩子啊!”

景秋長大了嘴巴,看了同樣驚訝的路簡,一時間兩人都沈默了。

婆婆看著相望的兩人,笑道:“黎家媳婦啊,你多久沒來葵水了?”

景秋和路簡為了躲避劉風淳的搜尋改了姓名,景秋改成的黎三,路簡改成了劉花。

“我葵水不準,不太記得。”路簡臉色有點蒼白。

“哎呦你這孩子,這麽重要的事怎麽會不記得啊!”婆婆拍了拍路簡的手,又對景秋說,“你這楞小子,還不去找個大夫看看你媳婦!”

景秋本是腦子一片空白,被這一提醒就想直接去找大夫,路簡見他這樣子立刻叫住了他:“等會。”

景秋又停了下來,轉身看向路簡。

路簡朝他招了招手說:“扶我進屋裏先休息一下。”

婆婆看著兩個人神色有點嚴肅以為是兩口子間有事情要說,識趣地走了。

景秋將路簡抱進屋裏,抱著她身體還有些發顫。

“景秋,先不要找大夫,找大夫很容易被查到,現在永平城的局勢怎麽樣?”路簡倚在他的懷裏仰著頭問他。

景秋將早上跟村民打探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跟路簡說清楚:“現在劉風淳借由宋祈的貴妃身份在皇帝枕邊吹耳旁風,使之成了沅國的國師。皇帝是被宋祈迷的神魂顛倒,甚至不顧百官反對將皇後廢除改立宋祁為皇,並天天要飲用劉風淳制備的長生丸。而太子嚴方貪戀男色,日日在東宮花天酒地,不管任何事,現在沅國的主要朝政完全由宋祈和劉風淳把在手,泉山寺已經被劉風淳控制,整個永平城現在是一片混亂。”

路簡聽完後,深思了一下才說:“那麽劉風淳是快要達到自己的目的?按照若水的說法的話他要成神需要五件東西,我們現在有三件,那他是有兩件了嗎?如果是,他那兩件哪裏來的?”

景秋不由的想到了趙清之和路靈,劉風淳他在五年前托他和師父去清城的王府拿秦皇九鼎成功的拿到了,他本身就有一個,那麽只能是趙清之或者是路靈給了他一個。

“可能是路靈和趙清之。”

“那我們的三件呢?”路簡這才記起景秋身上好像並沒有帶著這三件東西。

“我只帶了竹簡其他兩件我交由西霖前輩保管了,” 景秋從包袱裏掏出只有巴掌大的竹簡給路簡看。

“那我們盡快跟西霖聯系,將永平城現在的情況告訴他,要他叫上其他門派的人一起來永平阻止劉風淳的目標。”景秋聽完只是搖頭,“不行,這裏去湘西要兩個月,消息一來一去,在路上的時間,這裏的情況已經變化很大了。”

路簡也覺得行不通,突然間她記起一個無影去無蹤的人,興奮地對景秋說:“我知道找誰了!”

“誰?”

“周無涯!”

*****

這晚路簡跟景秋分開睡,心裏一直在念著周無涯,之前幾次都是自己一直在念叨著周無涯,然後周無涯就會出現。

路簡在臨睡前特地地念了好幾句,果真半夜周無涯就出現在她的房間內。

一來就蔫不拉幾的垂著頭跟她抱怨,最近的活太多了,這讓路簡不由的有點想到劉風淳是不是做了什麽事。

“今天帶了忘川水的解藥嗎?”路簡瞅著他,瞅的周無涯都不好意思好沒帶,於是悻悻然地將藥瓶拿了出來,他剛想放到路簡的手裏,看了眼她,手卻停住了,有些詫異的問道:“你有身孕了?”

“真的?”路簡不允許景秋找大夫,雖然婆婆說她有孕了,但是她還是不太敢相信。

周無涯似乎很急很氣:“真你個頭!你怎麽懷孕了!你怎麽可以懷孕?”這話問的讓路簡有點莫名其妙:“我有孕不是很正常嗎?我跟景秋都已經同房很久了啊?”

“這該死的!”周無涯低聲罵了聲,將藥收了回去,冷聲說:“你現在有孕,不能喝這個,要等有孕三個月後。”

“那我現在幾個月?”路簡還頗有些好奇感。

周無涯看著她這樣子,咬牙切齒地回道:“兩個月了。”

這讓路簡不由得詫異,他們從湘西到這裏只花了約一個半月的時間,在這裏呆了幾十天,看來自己在騙景秋的時候已經有孕了,算著日子應該是在快進湘西的那一次。

想到這裏路簡不由的想好了怎麽向景秋問罪的一千種方法。

“你這個時候有孕可真不是時候。”周無涯一碰冷水潑了過來,這讓路簡有點不太舒服。

“你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哼”路簡向他翻了個白眼,氣的周無涯打算直接走人。

路簡急忙叫住他:“別走啊,還有事要你幫忙。”

周無涯不甚高興地走了回來,撇嘴不愉悅地問道:“什麽事?”

路簡諂媚地朝他笑了笑:“嘿嘿,就是幫我傳個信到湘西給西霖,怎麽樣?”

周無涯看著路簡這狗腿的笑容,打了個冷顫,本想拒絕,但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還是答應了:“得了,答應你,你也難得求我一次,把信交給我,我馬上給你送過去。”

路簡不敢耽誤的把信交到他手裏,周無涯在臨走前,看了眼路簡的肚子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丟給了她。

路簡看著手裏的長命鎖,有點好奇:“這是什麽?”

“沒眼睛看嗎?”周無涯不甚耐心的說道,說完又覺得自己語氣重了些,於是緩聲說,“這是長命鎖,你貼身帶著能保護你肚子裏的孩子。”

他想了想又說了句:“他跟你們有緣,要珍惜。”

路簡被他說的不知道怎麽回答,只好點頭道謝:“謝謝,他肯定會平安的。”

周無涯看著路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沈默著離開了,這是周無涯第一次走的這麽憂愁。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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