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韋恩在水中奮力將濕漉漉的包裹往機艙裏一扔，正要抓著艙門邊緣爬上去，忽然感覺到一只冰涼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腳踝。

這讓布魯斯韋恩不禁駭然一驚。

受到少許驚嚇的韋恩少爺立刻扭頭，竟看到湛藍的海水裏浮起猶如水草般濃密的黑發。如果這不是大白天的話，興許他會以為是恐怖片廠商想給他一個莫名驚喜。那只抓著他腳踝的手纖細得仿佛能輕松被折斷一樣。尚未等布魯斯韋恩從驚嚇中反應過來，黑發少女的腦袋已經探出了水面，用獨特的陰冷眼神註視著他。

“等等，GOGO你怎麽會在……”

不等布魯斯開口說完，少女已經抓著他身體，先他一步爬進機艙。布魯斯被壓在舷梯上，他尷尬得都不知道把眼神放到哪。直到GOGO邁開步子穿過他的身體，他才爬起來，極為狼狽地鉆進飛機。

“你想去哪裏？”鉆進飛機後，GOGO絞了絞頭發上的水，然後擡起下巴，冷冷望著布魯斯問道。

“呃……我準備去一下中國香港。”布魯斯明顯表現得很局促，攤手望著GOGO解釋說，“有一筆生意出了問題，我們打算直接聯系合作夥伴。”

“沒錯，韋恩先生希望表現得更有誠意一點。”

兩人對望之際，飛機裏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GOGO扭頭看著從駕駛艙內走出來的黑人老頭，GOGO認得這個人，他是韋恩集團現在的執行董事福克斯。

“我不知道你還會關心公司的事務。”GOGO看了眼福克斯，又把目光移回布魯斯的身上。布魯斯似乎並不在意她嘲諷的口氣，他朝福克斯笑笑，然後對GOGO說：“重要的是公司發展前景平穩，你不會明白的。”

說到專業領域，布魯斯就顯得有些得意洋洋，他搖頭晃腦繞著GOGO走了一圈，表現得十分輕松：“還有我打算參觀一下中國香港，聽說那個國家有槍支禁止管理條例，治安相對而言還不錯。”

GOGO無動於衷地望著布魯斯，布魯斯努努嘴，似乎是想表現出足夠的善意，他笑嘻嘻地對GOGO說：“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休幾天假？比如和那些女士們一起享受海上的休閑時光……絕對能夠讓你放松一下心情。”

“不，我和你一起去香港。”GOGO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布魯斯的提議。

布魯斯微微一楞，不等他說什麽，GOGO繼續很不客氣地向他指出：“這和是否禁槍沒有關系，不論在什麽地方，你走在路上都是會被搶劫的首選。”

“哈哈，說的沒錯。”福克斯大笑起來，他走上前，同情地拍了拍布魯斯的肩膀，“要不你就帶上你那可愛的小保鏢，生意上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

“……好吧，聽你的。”布魯斯聳聳肩，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我也不能從飛機上把GOGO扔下去不是麽？”

幾個人談話的時候飛機已經從海面上起飛了，機組人員是韓國人，似乎完全沒有溝通的餘地。望著回到休息室更換泳衣的布魯斯，GOGO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家鄉……她已經多久沒有回去了？可是她清楚那裏沒有她的親人，也沒有她存在過的證明。這裏只是一個不曾存在的平行世界而已。

這種一閃即逝的惆悵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布魯斯韋恩回到了座位上。這時布魯斯已經換上了一件黑色西裝，居然還顯得很一臉正經。不得不承認穿上正裝的布魯斯確實很有型，GOGO盯著他看了數秒，然後直接走到布魯斯面前。

“怎麽了？GOGO？”布魯斯笑瞇瞇地望著GOGO，GOGO無表情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聲音平靜地問：“請問有沒有替換的衣服？我不想再穿著這條愚蠢的連體泳衣了。”

“噢，對不起。”原本很輕松的布魯斯一下子如夢初醒，他立刻收起剛剛綻放的笑容，表情變得有些僵硬，“我沒想過你會來，因此並沒有準備你能穿的衣服……別擔心，等下飛機後我讓福克斯去給你買一套。”

“我想提醒您我不是您的管家阿爾弗雷德，韋恩先生，不過我還是很樂意。”福克斯瞥了他一眼，埋頭說道。

“這種事情怎樣都無所謂。”GOGO皺眉說，“空調讓我感到有點冷，能先隨便給我一件衣服嗎。”

“當然可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布魯斯望著GOGO，攤手說道。

於是GOGO穿上了布魯斯的襯衣，盡管如此她還是覺得很冷。亞洲人的體質和歐美人完全不同，即使空調打得那麽低，他們都沒有任何反應。GOGO在座位上縮成一團，凍得發抖，很快布魯斯發現了自己保鏢的不對勁，便起身坐到GOGO身邊，關切狀問她怎麽了。

“太冷了，能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一些嗎。”GOGO抱著膝蓋坐在椅子上，襯衣大到足夠遮蓋她的小腿，僅僅露出了白皙的雙足。

不，這看起來太色.情了……

布魯斯看了眼GOGO，就趕緊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他深呼吸著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蓋到GOGO的身上。

“還有八小時的飛機，堅持一下，我去讓他們把空調溫度調高。”

……

十一小時的飛行時間不算短，即使溫度調高後，GOGO依然覺得很冷。很快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又不知多了多久，她感覺到有人在搖自己，但她的頭有點沈，喉嚨很難受。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布魯斯韋恩告訴她，他們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中國，香港。

把西裝外套還給布魯斯之後，GOGO泳衣外面套著一件襯衣就跟著布魯斯下了飛機。他們似乎並不是停在正規機場降落，下飛機後福克斯帶領眾人繼續轉乘直升飛機。GOGO不明白這是為什麽，但她沒興趣過問。

在香港的航空管制很嚴格，但顯然對富豪們來說這不是問題。直升機直接把他們帶著去到了香港中環地區的高層酒店樓頂，眾人在當地接待人員的陪同下乘電梯下到大廳辦理了入住登記。既然是布魯斯韋恩少爺入住，不用說自然是最好的房間。GOGO的房間緊挨布魯斯的隔壁。布魯斯把行李丟下後，提議帶GOGO去買一身新的衣服。

“怎樣都好。”GOGO對此毫無興趣，她似乎被凍感冒了，身體有些難受。

酒店服務周到地替他們叫了出租車，但這位司機阿伯似乎並不怎麽擅長英語，布魯斯說要去香港最大的百貨，司機卻以為他想去公園，最後GOGO不得不用中文告訴他：去銅鑼灣的崇購百貨。

“既然這樣早點讓小妹說不就好了麽。”司機咕噥著抱怨了起來。布魯斯同樣對此有點驚訝，“GOGO你還會說中文？”

“會。”GOGO移開視線，她更懷念過去了。

司機大伯似乎不太喜歡GOGO，他在行駛過程中一直不時望反光鏡裏的GOGO，後來似乎是忍不住了，突然出聲問：“小妹，你和那個外國人是乜關系啊？”

“……沒有關系。”GOGO冷冷地回答道。

“是嗎？看起來不像啊。”司機皺著眉頭大聲說：“你這種年輕小姑娘，我看的太多了！給人家當二奶、小蜜……對得起自己的父母嗎？！洋人有什麽好的，除了吊大哪點比得上我們香港人？不要太崇洋媚外噢！”

“…………”GOGO翻了個白眼，沒有理他。但司機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到後來布魯斯也忍耐不住了，他看了眼司機，很頭疼地晃晃手指問GOGO：“他到底在說什麽？”

“他懷疑我是你的情婦。”GOGO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她不太想向布魯斯翻譯司機下面的話。

“哦不，他怎麽會這樣想。”布魯斯搖搖頭，捂住自己的腦袋，似乎很頭疼。

“我並不在乎。”GOGO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想幹我的話，只要和尾蓮說一聲就可以了。”

“……停止這個話題。”布魯斯一臉崩潰地擺手。

終於到了目的地崇購SOGOO百貨，付了錢後兩人趕緊從車上逃下來，背後的司機阿伯還在嘮叨。

盡管香港奇裝異服的家夥也不少，GOGO的打扮還是引起了很多人的註意，甚至在進入商場的時候，她還被保安攔了下來。

“對不起小姐，我們這裏衣冠不整者禁止入內。”

“沒問題，我買下這個百貨。”布魯斯傲慢地從衣袋裏拿出了一疊支票，正要在上面寫下數字的時候，GOGO一把抓住他的手，陰沈地望著他，咬牙一字一頓說：“別這樣，可以麽？”

這個闊少太亂來了，GOGO實在不想讓他在中國做這麽荒唐的事情，惡狠狠地阻止了他。布魯斯韋恩只好無奈地聳聳肩，把支票收回口袋：“好吧。”

緊接著韋恩少爺又掏出了一張足以證明身份和地位的黑卡，在保安面前晃了晃，然後丟下目瞪口呆的保安帶著GOGO進入商場。

“你喜歡什麽樣的衣服，自己挑吧。”

布魯斯隨便拿起了一件粉紅色的連衣裙，微笑著問GOGO：“你覺得這個怎樣？”

“……你到底以為我多大了。”GOGO瞪了他一眼，她的感冒加重了，現在實在沒有逛街沒衣服的心情，隨便在衣架上拿了件黑色的套裝，搖搖擺擺地去更衣室換上，對布魯斯說：“這就可以了。”

“好吧，但是我覺得年輕女孩需要更青春靚麗點的色彩。”布魯斯用他一貫的花花公子口吻撇嘴說，“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我覺得紅色的那件也不錯……哦，服務員，這件，這件，還有那件不要……其餘的全部給我包起來，送到這個酒店……”

“……你夠了。”

和有錢人一起購物是不會出現選擇恐懼癥的，因為他根本不會給你選擇的機會。僅僅過了二十分鐘，布魯斯就把一個專櫃買空了。GOGO對這個男人毫無想法，她的體力越來越不支，只想找個地方休息。

買完衣服後，布魯斯少爺又戴起他的墨鏡，像個很普通的觀光游客一樣在香港街頭亂竄，拿著單反相機四處拍照。到了下午，他們又去吃了當地的小吃，布魯斯覺得中餐味道不錯，立刻用高薪把他們吃飯餐館裏的廚師挖走了，然後兩人被老板趕了出去……

就這麽一直折騰到了晚上，布魯斯終於提議可以回酒店了，GOGO也覺得松了口氣。

回到酒店後布魯斯早早地回房間睡了。GOGO覺得自己的體力已經快到極限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幾乎是直接倒在了床上。低燒和身體的疼痛困擾著她，虛弱的少女迷迷糊糊地半閉著眼睛，渾身無力地望著窗外。

GOGO覺得自己渾身發冷，伸手觸及額頭卻又很燙。在放松了身體之後，她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不知是不是幻覺，即將陷入昏迷的GOGO擡起半垂的眼皮，忽然看到窗外迷人的夜空中，劃過了一個怪物般巨大的黑色身影。

……蝙蝠……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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