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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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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那天看到驚蟄殿下的時候,我居然有些親切的感覺,雖說我還是很不喜歡他,但能有人陪主上說說話也總比讓主上孤單一個人要好的多,經過西川歷練的驚蟄殿下變了很多,也不再那麽乖張討人厭,陛下不在的日子裏,幸好有他,大盛宮也平添了幾分熱鬧。

過了雨水之後陛下才從仙緣山回京,回京之後的陛下更是越發的讓人看不懂,她把驚蟄殿下氣走的那刻,我真的很不解,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她到底有沒有真正喜歡的人?還是在她心裏只有大盛才是最重要的,重要到超過她自己。平日她對每個臣子每個身邊的宮人都很好,她總是賞賜他們很多很多的東西,也給予他們很多很多,但是她所做的一些都是從她自己的角度出發的,別人心裏想什麽她好像從不在乎。

就如我一樣,主上也越來越不懂陛下,陛下原本很喜歡驚蟄殿下家的小郡主,驚蟄殿下第一次帶她進宮的時候,陛下抱著她不撒手,還封她為晴郡主,後來幾次也很好,再後來陛下因為太忙而驚蟄殿下帶郡主入宮之後一般也會被叫到議事堂去商議國家大事,這樣一來郡主就只好由主上來照看。郡主是個很乖巧的小娃娃,大家都很喜歡她,主上對她也是關愛有加,只是不知為何在主上接手照看郡主之後,陛下卻越來越疏遠郡主,就連小郡主這個還剛剛會說話的小娃娃也敏感的發現到陛下對她的刻意疏遠,最開始郡主每次見到陛下總會主動跑到她身邊,但後來郡主見到陛下的時候總往主上身後藏,每次都是主上讓她去抱抱陛下,她才會去。主上見陛下如此這樣對郡主也沒放在心上,因為主上覺得陛下只是有些嫉妒他對郡主的關愛,畢竟一直以來主上只對陛下一個人如此好過,可是主上沒有忽略了陛下疏遠郡主另外一層含義,陛下在逃避小孩,陛下不想要小孩。

果然沒多久陛下便小產了,這個消息太讓大家震驚了!根本就沒人知道陛下有了身孕,更沒人知道陛下是如何小產的,主上在長樂宮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色煞白的嚇人,連披風都沒來得及穿就往乾清宮跑,到了乾清宮卻看到沒事人一樣的陛下躺在床上,陛下的臉上除了有些失血的蒼白之外看不到任何一絲悲傷或難過,她看到主上的時候唯一有的表情就是愧疚,因為她的肚子裏的孩子是主上的所以她覺得對不起主上,除此之外便別無其他!

主上因著急跑來前額上全是汗珠,那汗珠順著他的前額流到眼中,我看到主上眨著了下眼睛,然後眼中便蒙上了一層朦朧的傷感。主上沒說話,只是緊緊握著陛下的手不放,我知道主上那是在擔心陛下,孩子固然重要但在主上心中更重要的是陛下,如果陛下有了差池我無法想象主上會怎樣。陛下睡了,主上依舊一動不動的望著陛下許久,天色開始慢慢變暗,但房間裏卻沒有掌燈,一片昏暗裏主上的肩膀在微微的抽搐著,壓抑的低聲悲泣聲從主上的唇齒之間不自覺的溜出,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主上,主上一直以來是那麽的堅強,但現在的他卻脆弱的好像是易碎的瓷器一般,高貴淡然的主上不該是這個模樣的,我該怎麽辦?怎麽才能讓主上變的快樂起來,即便他的笑到不了眼裏也沒關系,只要他能微笑。

忽然之間我發現陛下眼皮下的眼珠在動,難道陛下是醒著的?!可她為何一動也不動?她為何不去安慰主上?為何面對著這麽脆弱的主上她卻還是無動於衷?即便只有愧疚那可以安撫一下吧,哪怕只是她手心裏的一點溫暖也可以安撫主上的傷痛,只要陛下說主上便會聽的,告訴他,孩子還會有的!告訴他,我一定會為你生一個屬於我和你的寶寶,就算是騙他,也請告訴他吧。難道你聽不到他的悲泣嗎?難道他這多年來付出對你來說都是空白嗎?難道你根本就不愛他嗎?還說你根本就不懂什麽是愛又或者你根本就不會去愛?陛下求你告訴他,求你說說話吧。我在心底默默的乞求著陛下,但是陛下卻依舊裝作沈睡,許久之後主上也睡了,望著榻上的陛下以及趴在榻邊的主上,我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我無法忍住主上受這樣苦,我恨陛下這樣對待主上,但我又無能為力,我只是一個影衛而已,我能做什麽呢?

主上陪了陛下五天五夜、寸步不離,整個正月大盛宮裏都彌漫著一股中藥味,剛出正月陛下剛沒完全康覆,就急急忙忙的開始處理國事,我能懂她為何如此,因為她在逃避,她已經無法承受對主上的那份愧疚,她欠著主上的太多太多,她能做的只有讓自己忙碌起來,用繁忙的國事來淡忘這份愧疚!我原本想這次之後陛下就會好好補償主上,等她養好身子,也許可以考慮和主上一起為大盛生下一位繼承人,但事實總是不隨人願,後面發生的事情讓我意識到陛下一直在欺騙著主上,她深深的傷了主上的心,她甚至是傷害到了整個軒轅氏。

夏末的時候,素無來往的菱夫人來宮裏求見主上,菱夫人是主上的二姐,她是個很低調的人,出嫁之後便和軒轅家再無任何聯系,逢年過節也不見她回門,她此次來找主上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猜一準是因為她夫君這次涉及到黃水大壩滲水事件所以她是來為找主上,應該是想主上幫著她夫君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減輕處罰,但她和主上的談話卻根本就沒有涉及到此事,菱夫人來找主上另有別事。

菱夫人落座之後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品著茶,那茶是宮裏特有的竹葉青,是陛下小時派人在春季采摘鮮竹嫩葉曬幹之後配上菊花冰糖而制成的飲品,它清甜爽口很得先帝的喜歡,便取名為竹葉青。主上見菱夫人不開口,便主動提到了黃水大壩滲水之事,但菱夫人好像意不在此,只是不易察覺的微微挑了挑尾毛,主上有些納悶不解的看著她,她放下茶盅,從袖中拿出一捆陳舊的竹簡遞給主上,主上打開看了之後便立刻問道:“二姐,你這是從何處得來的?”菱夫人面對主上的問話並不著急回答,反而慢悠悠的又品起了茶,“二姐,這不是已經……”“已經和父親一起埋入地下了是嗎?!”不知為何菱夫人忽然之間就惱怒了起來,她把手中的茶盅砸到桌上,碧綠的茶水弄濕了她的衣袖她也不管不問,反而咄咄逼人的問道:“看完這個你一點都不吃驚嗎?還是你早就知道了?!”菱夫人雖然是問主上的,但卻不等主上回答又自顧自的說:“是姑姑告訴你的吧,是她!一定是她!她就是怕我告訴你!所以她才在臨死之前把一切都告訴你了!!是吧!一定是這樣的!她為了自己的女兒就讓咱們父親做了替死鬼!她和她的女兒害死了父親!而你一直都在做什麽?!現在又在什麽!?是盛世害死父親!!你卻在保護自己的殺父仇人!你這個不孝之子!!” 菱夫人指著主上厲聲的指責著,她的模樣有了幾分瘋癲,言語也越來越放肆,嚇得屋裏的宮女們都有些哆嗦,主上急忙讓宮人們都退下。主上試著安撫菱夫人,扶她坐下 “二姐,你冷靜點,姑姑也是為了整個軒轅家。”菱夫人卻一把推開主上,冷笑道:“她是為了軒轅家,但是她女兒卻不是!”

因為涉及到陛下,主上已經有了幾分不滿,但對方是他親姐姐,所以主上還是耐心的繼續安撫著她“二姐,陛下絕不會虧待咱們軒轅家的,姐夫的事陛下一定會斟酌著辦!”“哈哈…秦史漢算個什麽東西!我在乎是咱們軒轅家!你說盛世這丫頭不會虧待咱們軒轅家,但她現在已經架空了整個軒轅氏,還需要虧待咱們嗎?”主上的眉頭皺緊了幾分。“你以為現在暗衣衛還聽命於你,他們便依舊還是軒轅家的嗎?你要知道他們現在領的可都是那丫頭發的俸祿,聽命於誰,都在於她的一句話而已!還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哈哈……你一定不知道,這個你絕對不知道!!哈哈…你不會想知道的,哈哈……”菱夫人瘋狂的仰臉大笑著,主上的眉頭越皺越緊,我看這菱夫人只怕多半是早就瘋了。

菱夫人和主上是一母所生,所以長相有幾分相似,她瞇著和主上一樣細長的眼睛陰沈的逼近主上的時候,要不主上打了稍安勿躁的手勢,我真的會忍不住沖上去擒住她,菱夫人瞇著眼睛的模樣像極了主上在殺人之前的習慣性表情。她長長的指甲滑過主上衣衫上繡的金色鳳凰,眼中滿是癡迷,難道她一直向往著成為皇後?“這鳳凰還是穿在女人身上更合適一些,你說是嗎離兒。”菱夫人仰臉望著主上,主上表情凝重,好像已經忍耐到了極限,“等不及想知道,我剛剛說那件事了是嗎?離兒,你知道後一定會後悔穿上這身鳳袍的噢,我可愛的小弟。”她踮著想去拍主上的頭,但主上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告訴我,到底是什麽事!”“這麽想知道嗎?那好吧,我告訴你,你盡心盡力保護的那個盛世陛下小產是故意的,老皇帝早就給她選好了繼承人,而那人就在暗衣衛中!現在已經是暗衣衛其中一個分隊的領隊了,那孩子的母親只是一個外姓的奴婢而已,和軒轅氏沒有半點關系,但是不久之後他便會成為大盛的太子。當初姑姑是為了什麽才會讓父親以命換命,是為了能一個擁有盛氏和軒轅氏共同血脈的孩子繼承大盛,而現在呢,盛世居然弄掉了軒轅家的孩子,就為了讓一個和軒轅家沒有半點關系的人繼承大盛!他們盛氏早就看我們軒轅氏礙眼了,他們就是想吞掉我們!”“好了!夠了!!”主上大吼著,打斷了菱夫人的話,菱夫人的話驚的我合不攏嘴,這……都是真的嗎?陛下真的是為了吞掉軒轅氏才故意弄掉了她和主上的孩子?如果這是真的,那……主上……我居然有些害怕去看主上此刻臉上的表情,如果菱夫人說的都是真的,那主上該是多麽的受傷,他一直守護的人居然如此的背叛了他,那他還有什麽呢?

也許是菱夫人說出的事實太過讓我震驚,我居然都沒註意到她是怎麽離開,只是在她離開之後,主上就一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靜靜的思考著,那晚主上第一次沒去禦書房。

第二日宮外傳來消息菱夫人在自己門前自盡身亡,整夜未眠的主上拖著近乎麻木的雙腿將自己關進了靜心殿裏,他不準任何人進去,就連我也沒關在門外。我心存希望的奢求過也許陛下會因為連續兩晚沒在禦書房看到主上便會過來長樂宮瞧瞧,但是她卻沒有來!

主上在靜心殿裏呆了整整一晚,次日清晨趕在陛下上朝之前,他來到了乾清宮,主上憔悴的模樣,讓我心疼,難道陛下你不心疼嗎?可當他說要離宮的時候,你為何不說陪他一起去,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啊,只有你才是他在這個宮中生活下去的支撐啊,可是你卻依舊還是一言不發!陛下,這樣的你不配擁有他!你不配!從今日起我的主上由我來守護,此後誰再傷他,我就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

在軒轅家的七日裏,身著白布麻衣的主上周身上下都彌漫著一股戾氣,靚夫人一直守著他開導他但那股戾氣一直未消。我知道主上身上的戾氣只有陛下能消除,果然菱夫人頭七一過,陛下便親臨軒轅祖宅,來接主上回宮,陛下只是隨身跟著六六和其他三個宮人。她恭敬的給菱夫人上了柱香,還拉著靚夫人的手安慰了一陣子,但是她來到主上面前的時候卻不說話了,主上也不說,他們兩人就這麽看著對方。許久,陛下咬著下唇才憋出了一句“跟我回家吧!”也許就是在陛下說完“跟我回家吧”的那個瞬間吧,主上周身的戾氣便消失不見了。陛下說這話時的模樣有些像小時候問主上要糖吃的小可憐樣,記得那是陛下和主上剛成婚沒多久的時候,因為陛下愛吃糖,所以牙疼的整晚睡不著覺,臉腫的老高,主上沒辦法便只好沒收了她所有的糖,陛下是離了糖就活不下去的人,所以她就跟主上身後要糖吃,主上每日只給她一點,她吃完便可憐巴巴的問主上再要,每當她可憐兮兮的望著主上的時候,主上便總忍住再多給她幾顆。

主上跟著陛下回了宮,但是回宮之後主上好像有些變了,如果說之前主上是冷清而有禮的,但現在的他卻連那客套的微笑的都吝嗇給予了。陛下也察覺到了主上的變化,她有時會小心翼翼的偷看主上的臉色,然後便是讓自己更加忙碌,忙到就是在禦書房裏也沒時間和主上說上一句話。

另外,回宮之後我發現我被跟蹤了,準確的說應該是在陛下小產之後,我總感覺有人在註視著我,剛開始我以為是陛□邊的六六,最近因為陛下對主上的背叛和逃避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氣息也變的不穩,所以他有時會望向我藏身之處,我以為他跟蹤我是怕我對陛下不利,其實只要主上還在這宮裏一天,我就不會動陛下一根毫毛,但如果有一天主上要離開這裏,誰也擋不住,誰敢阻攔我就殺了誰!後來我發現跟蹤我並不是六六,因為他沒有那個空閑,他每日都要跟在陛□邊,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來跟蹤我。

一天有人在我住的房間裏,放了一封信,信很短,只有兩行字,那字我不認識,因為那不是大盛文。另外我平時總跟在主上身邊,雖然有自己的房間,但卻很少回去,那房間離主上的房間並不遠。這人能進入我的房間,那必然是宮內之人,而且他可以追尋到我住處也說明他有一定的武功功底,最起碼他的輕功很好,基本上可以跟隨上我的步伐。另外這兩行異族文字,到底是哪個國家的呢?抽空閑時間我拿著這封信去暗衛營請教了一下熟悉各國文字的高人,他說這信中所寫的是樓蘭文,大意是問我是否知道是誰?可為何是樓蘭文呢?我小時候是在精絕國長大,至今我還記得精絕話,樓蘭雖然和精絕交界但兩個國家在語言文字已經各個方面上都有一定的區別。

從暗衛營回宮之後對著這封信我考慮了很久,忽然想起小時候老乞丐對我說過“等我長大懂事可以去找自己的娘親,我娘親和我一樣有雙紫色的眼睛。”不知為何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封信和我娘親有關,隱約記得當初在奴隸市場裏好像有人因為我是紫色眼睛的樓蘭人而不敢買我,但是那是小時候事情了,記憶已經變得有些模糊,最後我開始不確定是否真的有人這樣說過,還是我自己因為這封信而臆想出來的。

我想既然這人會送信給我便一定會繼續來找我的,在他跟蹤我的時候,也許我可以反過來跟蹤一下他,看看他到底是誰!沒出幾日我便發覺那個神秘人又繼續跟蹤著我,我趁著他不註意利用我熟悉地形和身形的優勢,將自己藏在夾縫之中,等著他來尋我,果然他以為是跟丟了我,有了幾分惱怒,當他轉身扯下圍在臉上的黑色面罩時,我發現這個神秘人居然是他!怎麽可能會是他呢?他怎麽會樓蘭文?這不可能啊!他是匈奴國的皇子啊!還有他為何問及我的出身呢?難道他知道我是何方的人士,知道我姓氏名誰,知道自己父母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把紫玉寫完了,真沒想到我居然寫了這麽多,而且前三章基本都在回憶,中間還重覆著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好像簡略的帶過,但又想突出一下對於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擁有的不同看法,所以就越寫越多,最後終於寫到現在,才把下一章的故事給帶出來~

故事基本接近尾聲了,加油寫!希望三到四周能結文~~ 這周又是八仙紅字,所以會更一萬五~~ 求明天,,不對是今天寫文順利,能好像周一一樣,一天寫個8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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