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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1(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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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十六歲開始我的身體和我的外貌就沒再變化過,那是因為我是醫聖張機手下最得意的弟子,我擁有高超的醫術,而為此我要付出的代價就是要幫他試藥。暴死說過接近於神的人都是瘋子,而我那個被世人成為神醫的師傅絕對是一個十足的瘋子,他對於藥才的熱衷超過了自己的生命,他親身嘗試過無數種千奇百怪的草藥,而我們這些他手下的徒弟更是如此,他老人家的名言就是“嘗遍百草方知百草之效用”,想學好醫術先學會嘗草藥。我算幸運的,我只是停止生長而已,但我別的師兄弟們可沒那麽好運,他們有的瞎了,有的瘸了,有的毀容了,有的經脈全斷了,有的早就死了。

在那個小小的山坳裏,和師父、師兄弟們每天采藥、嘗藥、瞧病、診脈、斷癥、煮藥,不知不覺就走了五個年頭,在第六個年頭的春天師父告訴我,我的主上要接我回京,回京便意味著我要回到暗衛營。

小時候家裏窮,兄弟姐妹又多,父親是京城街頭賣藝的,我們兄弟姐妹五個從小便跟著他在街頭耍把式,後來的某一天,有個穿黑色衣服帶著銅質面具的人看中了我和我小哥,他和父親低聲商量了很久,最終父親接過了一個小小的布袋,我猜那小小的布袋應該是沈甸甸的。

那年我十歲而小哥十二歲,我倆一起被那個黑衣人帶到了暗衛營,暗衛營裏有很多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我們一起接受艱苦嚴格的訓練。在暗衛營裏是適者生存的,只有打敗對手才可以在這裏呆下去,而能在這裏呆下去便意味著可以不用在街頭賣藝,再也不用挨餓受凍。

在暗衛營裏按個人能力分出等級來提供生活條件,你的能力越強你的等級便越高,你享受的生活也便越好。最低階的初級者只能吃白飯穿布衣睡通鋪但隨著等級上升便可以兩菜一湯八人一間房,再升級便可以四菜一湯四人一間,再升級再升級直到升到最高級別一人一間房成為暗衣衛的頭領或者教頭,當然如果你總是被打敗無法升級,那你連白飯也吃不到,暗衛營會給你一些銀兩送你回家。

小哥和我都很喜歡暗衛營裏的生活,小哥很壯,很講義氣,武功底子也好,教頭很看好他,和我們一起受訓的小夥伴們也都很敬重他,有了小哥便沒人敢欺負我,有了小哥就算我打敗不了對手,也可以跟著他吃香的喝辣的,因為我是小哥的親弟弟,小哥會把他的一切都給我。我不用練武不用升級,我只要跟在我小哥身後就好,但這樣好日子大概過了一年,教頭告訴我們哥倆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就要把送我回家。我藏在小哥身後嚇的瑟瑟發抖,如果我被送回家那我就再也見不到小哥了,沒了小哥我該怎麽辦,沒了小哥的日子我一天也過不下去。所以我必須拼命練武,打敗對手,不斷升級,只有這樣我才可以呆在這裏,呆在我小哥的身後。

小哥告訴我,我是他的弟弟,只要我肯努力,我也可以和我他一樣厲害,小哥說了我便信了,我不分白天黑夜的跟著他一起練武,兩年後我住的地方從大通鋪變成了四人間,但不變的是我依舊好像小尾巴一樣緊緊跟在小哥身後,夥伴們笑話我,我不以為然,我認為他們那是在嫉妒,因為他們沒有我這麽好的命,他們都沒有我小哥這樣的好兄長。

十三歲那年的夏天特別炎熱,和小哥一屋的那個人出去執行任務了,我便溜到小哥的屋子裏,和小哥一起光著身子躺在床上納涼,十五歲的小哥已經好像成人般的強壯,他左臂上還留在上次執行任務時未愈合好的傷疤,每次小哥出去執行任務時我都十分擔心他,手指撫上小哥肉粉色的傷口,我問他還疼嗎?他搖頭說早不疼了,他笑話我是個娘們,男子漢應該再疼也要裝作無所謂,我只是側著身笑著看小哥,手指還不舍得離開小哥的手臂,小哥也隨著我側過身,和我面對面。潔白的月光透過窗欞照射在我和小哥之間的床榻上,我和小哥都在黑暗中,而我們中間的部分卻是潔白無瑕的,天氣很熱,空氣中漂浮著艾葉燃燒的味道。那晚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我夢見了小哥,夢見小哥在洗澡,從小我便和小哥一起洗澡,他的身體我見過無數遍,但夢中的小哥卻和平時的他很不一樣,小哥仰著脖頸享受著水流至上而下的沖擊,黝黑的皮膚在水流下泛著異樣的光,他身上每一塊肌肉好像都有了生命,他的胯骨和滾圓的臀以及那充滿力量的雙腿就那樣□裸的出現我的夢裏,第二天一早我被小哥叫醒的時候發現我居然尿床了,小哥拍著我的頭說這不是尿床,這是我長大的象征,可他並不知道是因為他讓我長大的。那以後我的夢裏經常出現各種各樣裸著身子的小哥,再後來我就想著裸著身子的小哥自瀆。

我發現小哥在我心裏已不止哥哥這麽簡單,可是小哥對我卻只是弟弟這麽單純,哥哥疼愛弟弟天經地義,但我呢?我對我小哥的愛已經有悖倫理,我渴望抱著小哥,我更渴望小哥能抱著我,我想和小哥合為一體,我想和小哥永永遠遠不分開。我知道自己這樣齷齪的想法是不對的是可恥的,但我不管不住自己,只要我看著小哥,我便忍不住去想。我不敢讓小哥我的想法,我怕小哥因為我對他的那些齷齪想法而不理我不要我,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對小哥的欲望越發的強烈,我真怕有一天我會忍不住沖上去抱住小哥。

正巧在十四歲快要結束的時候,我被主上選中,我必須離開暗衛營,我不想離開,因為我離不開小哥,但小哥卻很開心我能被選中,他說好男兒志在四方,他的兄弟一定可以成為最棒的郎中,我看著小哥高興的模樣,也只能裝作很開心的模樣,我不想小哥對我失望,如果出去學醫能讓小哥開心,能讓小哥為我而感到自豪,那我便去吧,離小哥遠點,也許小哥會更想念我,也許我也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欲望不讓那些齷齪的想法玷汙了我最親愛的哥哥。

就這樣,我背著自己的行囊在小哥的目光中離開了他,而在那小山坳學醫的五年中,我沒有一天不在想念著小哥,漸漸地對小哥的情感也沈澱下來,小哥成了我的唯一念想,也成為了我堅持下去的唯一支柱,我只想有朝一日學好醫術讓小哥為我而自豪,我只想小哥可以指著我對旁人炫耀這是我的兄弟,我親弟弟,他是神醫,你們瞧病只管找他就行。

而現在主上終於接我回京了,我也終於可以見到小哥了,但回京之後,我只是被送到一個大院子裏,那裏並不是暗衛營,可我卻看到了很多是曾相識的面孔,當年和我一起被送往各地受訓的夥伴們大多都回來了,大家都變了些模樣,只有我還和以前一模一樣,他們好奇的看著我,我也好奇的看著他們,直到主上把抱司帶到我們的面前,我們的主上是個漂亮高貴的女人,她是大盛的皇後,是她從暗衣衛裏把我們挑選出來,把我們送到各行各業的高人那裏學習,她把我們送走的時候曾經說過把我們接回來的時候便是我們建功立業之時,我以為我們會去上戰場又或者是去做謀朝竄位之類的大事,但都不是,主上只是把盛世推到我們面前,說她是我女兒,大盛的長公主,以後你們都要聽命於她,即便以後暗衣衛的主人換成別人,你們也要記得你們主人只有盛世。

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吧,軒轅氏的暗衣衛開始變味了,他們不再只是暗藏在大盛深處的某種神秘力量,它開始變的產業化,我最初不懂什麽是產業,暴死說產業就是經濟社會的物質生產部門,我理解不了這個定義,但我能看得到暗衣衛不再單單只是屬於軒轅氏的一支武力組織,它是屬於盛世屬於整個大盛的大型產業。

噢,我好像忘記介紹我們暴死了,我們暴死便是盛世,大盛的長公主,也是大盛的下一位皇帝。她讓我們叫她暴死,暴死暴死的多不吉利,但她是主子,既然她讓我們這樣稱呼她,我們便按照她的要求這麽叫她,暴死是個很奇怪的人,她的腦袋裏充滿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詞匯和想法,我個人認為她就是個神,所以按照她的說法她就是個瘋子。

我一直忘不了八歲的暴死站在一張椅子上,用大毛筆在一塊塊白色麻布上教二十好幾的我們奇奇怪怪的阿拉伯數字,教我們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教我們顧客是皇帝,微笑服務是掙銀子的唯一法寶,她還教我們什麽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種地等等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很能說,說起來沒完沒了,只要是她感興趣的事情他就會不停的說不停的說,根本不理會我們聽不聽的懂,願不願意聽,她會一直等到自己說累了才不說。後來我整天呆在她身邊,我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個愛說的人,她只是在她喜歡的領域裏滔滔不絕,但在平日的生活中她根本就不說話,她不知道怎麽和人交流,也不會和人交流,她總是自己覺得這麽幹對別人她就那麽幹,從來不顧慮別人的想法,越是她珍惜的人她越是如此。暴死這種人天生只能當皇帝,她可以管理一個國家可以造福萬民但是她卻不能把自己心裏的話說給她最愛的人聽,不是她說不出口而且她根本就不是會說的主兒。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我們還是說說在暴死長達八個月的長篇大論摧殘下,我們終於迎來了考核。考核的題目都寫在一大張紙上,我們必須在規定的時辰內作答,然後由暴死選出十位優勝者,而剩下未被選中人可以自由選擇是回暗衛營還是出去自謀生路。很不幸我成為那十位優勝者之一,我的試卷基本是空白,我一心只想回暗衛營,我才不要做商業精英,我根本不懂那些亂七八糟的符號,但為何現在我左胸上要被紋上那怪怪的6 !!

我很納悶我對數字一點也不敏感,根本就沒什麽經商的頭腦,但為何我會被選中呢?我們十個人被暴死其中在大屋裏,她按1-10的順序給每個人都發了一份計劃書,她說只要按照她上面寫的去做便可,她會給我們提供足夠的銀兩和支持。我打開我的計劃書裏面居然是一片空白,我不解的望著小小的她,她指著我的鼻子說:“你小子不但長不大而且還沒腦子,出去也是白浪費姐的銀子!你就留在姐身邊吧!”她居然叫我小子,她居然自稱姐,我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小妮子,她比我小十二歲,就算我一直沒長大,我現在的模樣也比她大,她這個小不點居然敢笑話我。就這樣我翻著白眼,無奈的跟著暴死入了宮。隨暴死入宮的我是需要凈身的,但她卻說不用凈,我問她為何不給我凈身,她說凈身只是凈了身卻凈不了心,有的太監凈了身還是和宮女胡搞,你凈心之人,凈不凈身都一樣,就這樣我便成了宮裏唯一一個帶把的太監。

入宮之後出宮便非常的難,我很想念小哥,但已經六年了,見與不見其實也沒多大差別,我只要知道小哥過的好,便也心安。

但在我入宮的二天的晚膳時分,小哥卻出現在我的面前,但來的不光小哥自己而已,小哥還帶來了他的妻兒,小哥的妻子是個普通的女子,不算漂亮但卻溫柔,小哥的孩子和小哥小時候一模一樣,虎頭虎腦的很招人喜歡。小哥前年便娶了妻,他現在已經成為了暗衛營的教官,小哥看著我久久的不語,我笑著和他打招呼,他還是光直直地看著我,倒是他身邊的女子適時的出來打了圓場,她從手裏的提籃中拿出了幾道菜和幾壺酒,說了句客套話,便帶著孩子安靜地離開了。

小哥給我倒酒,我也給小哥倒酒,小哥一直不說話,只是悶著喝酒,我說:“小哥吃點菜,只喝酒傷身子。”然後小哥手中的杯子就碎了,鮮紅的血順著小哥的手掌流到桌面上,我急忙起身去拿藥箱,我仔仔細細的把碎瓷片都挑幹凈,小心翼翼給小哥上藥,我低著頭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小哥的呼吸,忽然間有水滴滴在我的手上,我擡頭去看,我發現我最堅強的小哥居然無聲的哭了,我不知所措,我小哥這是怎麽了?難道是我讓小哥失望了?我膽怯的問他怎麽了?小哥咬著牙一把把我攬進懷裏,嗚咽著:“是哥不好,是哥沒用,哥沒照顧好你,讓你受苦了!”我笑了,原來我的小哥是在心疼我呢,我輕聲安撫著好像孩子般抽泣的小哥,“小哥幾年沒見你就娘們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不光能呆公主身邊還能永葆青春,這可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的呢!”

那晚我小哥一個大老爺們就這樣靠在我懷裏把他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他留宿在我屋裏,我倆抱著酒壺喝了個痛快,我們笑著哭著一起大聲喊著,然後不知不覺便睡著了,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頭疼的厲害,小哥還沒醒,我看著他熟睡的模樣手就不受控制的拂過他的臉,小哥皺了皺眉,嘴裏嘟囔著:“阿秀讓我再睡會兒”,小哥的話讓我好像被蛇咬了一般,急忙收了手,阿秀應該是他娘子的閨名。

我送小哥出宮的時候,小哥說:“兄弟那天宮裏呆不住了就去找小哥,小哥活著小哥養你,小哥死了小哥的兒子給你養老送終。”我重重的點著頭,瞧著小哥一步一回頭的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送走小哥直接去找暴死,暴死看了我一眼便讓我回去休息一天,我應著,剛轉身,暴死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說:“想他了,隨時都可以去看他。”我停住腳步但沒回頭,我問道:“殿下是怎麽知道的?”“你在試卷上寫的名字是司徒昂而不是司徒庚。”聽完她的回答我低頭笑自己居然想念小哥到這種不知覺的田地,身後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世間的愛有許多種,但沒有一種愛是可恥的,只要是愛便是美好!”這話就好像一道陽光照進了我心底最黑暗的角落,我仰起頭大步走出了文華殿,回去好好的睡了一覺。

睡醒了,我便成了大盛長公主身邊的小六子,後來長公主即位大家又叫我為司徒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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