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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就,就依你好了。”過了好半天,琴娘總算是結結巴巴的應允了,然後害臊的推了一把李浩,就跟被什麽追著似的跑了出去,“我去看看大姐那裏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

“哈哈哈哈哈。”等到房間裏只剩下李浩和淩錢時,李浩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等笑夠了之後,卻是抱起了淩錢親了口她的小臉蛋,“好外甥女,舅舅可就全指望你了。到時候你要是帶出來一個小弟弟小妹妹,舅舅一定好好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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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錢沒有在屋子裏呆太久,畢竟外面還有一堆人等著看,所以坐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琴娘便又匆匆的折返了回來,說是客人都到齊了,等著看孩子呢。李浩聽著這個,趕緊松了手,琴娘接過之後在淩錢身上又裹了一層棉鬥篷,這才抱著孩子出了門。

好多人!這是淩錢到外頭的第一感覺。

作為後世在鋼筋水泥叢林裏長大的孩子,淩錢對於鄉裏鄉親的理解只存在於紙面上,所以看著院子裏熙熙嚷嚷的人群,當下的就楞住了。

“浩哥兒,這就是小囡囡吧。”

“是啊。”

“哎喲,讓太婆婆瞧瞧。這模樣真俊。狗子他媽,你來看看。”

“阿彌陀佛,真像觀音娘娘坐下的玉女。二伯母有福了。”

“五嬸子,你趕快看……”

“三姨母……”

嘩啦啦湧上來的一堆老太太讓淩錢徹底傻了眼,從彼此的稱呼上來講,很明顯都是淩家宗族裏頭的親戚,輩分又高,所以對他們的熱情李浩都沒轍,只能一一的抱著讓各人都看了,這才殺出一條路往堂前去。

等到了正屋,這裏頭自然不同於院子裏的喧鬧,性別以男人居多,衣料的質量好於前面那群鄉民,談吐也頗為文雅,自然就是眾人口中的秀才老爺們了。相較於前面那些人的亂摸亂誇,這裏頭的人士就矜持多了,一個個的看過之後,誇獎的話雖不多,但是紅包卻不少,幾乎每個人都有一封。李浩一邊抱著淩錢給各位老爺作揖,一邊收著紅包,笑的格外合不攏嘴。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淩維昆的同窗了,不過雖然名為同窗,年紀卻並不一致,有幾個看上去都三十來歲了,有幾個看上去卻年輕的過分,貌似還不到二十,靦腆的仿若少年。

“這就是淩兄的千金吧?果然長得可人,難怪他日日掛在嘴上。”當走到那個最年輕的秀才身邊時,淩錢忍不住一笑,那秀才楞了下,然後伸出手攔住了李浩,“讓我抱抱可以嗎?”

見了這麽多人,還是第一次有人提出這個要求的,淩錢有些好奇,骨碌碌的眼珠子轉過去看自己的老爹,淩維昆也頗為意外,楞了一下說道,“既然昊陽想抱那也無妨,只是這嬰兒有些事總不忌,萬一冒犯了你……”

“沒關系,我家裏頭的那個我也常抱,算是有些經驗的。”那少年聽著淩錢允諾了,便笑嘻嘻的從李浩手裏頭接過淩錢,小心翼翼的抱在懷中逗弄著。那動作雖然有些僵硬,但是方法卻沒錯,看上去是有些經驗的。

這人長得還挺好看的。待著他抱著淩錢,淩錢離著他更近了些,更仔細看他的眉眼,發覺這人極其面嫩,圓臉大眼,一張娃娃臉讓人有些摸不準年紀。

“哈哈,沒想到昊陽自從添了個麟兒之後,這當爹的本事見漲啊。怎麽,這會兒看到淩兄家的千金,莫非起了結親之意?”淩錢正在若有所思的看人的時候,一張俊臉忽然闖入了她的眼簾,伴隨的還有那豪爽到不像話的取笑聲。

跟昊陽的娃娃臉不同,這個人素面如玉,長眉入鬢,眼含秋水,未語先帶三分笑,張口之後更是顧盼生輝神彩動人,眼若含情。

好會放電的眼睛。淩錢看著這人倚在昊陽肩頭說笑的樣子,驚訝的合不攏嘴巴。雖然自家的老爹也長得不錯,但那種劍眉星目一臉正氣的帥跟這種有些妖孽的俊是完全不一樣的,一向只見過正經男人的淩錢看著這位“大叔”,當場就被秒成了渣。

“流口水了。”所謂的禍不單行福無雙至,就在淩錢發呆的時候,那男人忽然笑著說兩人這麽一句話,然後一只保養的很好的手指就伸到了淩錢的下巴下,幫她擦去了口水。而淩錢過了兩秒之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哇哇!”這一次,她斬釘截鐵的以一種山崩地裂的架勢哭了起來,不僅將昊陽給嚇到了,就連那放電男也楞在了原地。淩維昆本來只是在旁邊站著的,這會兒聽著女兒哭的如此淒厲,一個激靈的就將孩子抱回了懷裏,沒好氣的瞪著那放電男,“柳奚笙,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麽!”

“就是!”抱得正開心的昊陽也怒視著柳奚笙。

“我,我哪裏做了什麽啊,我就是幫她擦了下口水啊。”剛才還一副紈絝公子模樣的柳奚笙哪裏還顧得風度,舉著手證明自己真的沒下黑手,委屈的跟個小媳婦兒似的。

本姑娘是覺得自己看帥哥看的入神流口水太丟人了所以才使出嬰兒法寶用大哭來擾亂視線這種丟臉的原因我會告訴你嘛?淩錢在心裏頭哼了一聲,趴在老爹溫暖的懷裏,用軟趴趴的小手揪住他的衣料,努力把“我很委屈”這個信息用哭聲傳達出去。

反正她現在是不懂事的“小孩子”,耍賴是她的特權。

看著哭的快要背過氣的小孩兒,柳奚笙也覺得很憋屈。他從小到大在女人圈裏頭都是無往而不勝的,這一世英明,竟然就毀在這麽個小屁孩兒手裏。

瞧瞧周圍同窗們那竊笑的樣子,他便知道自己這個嚇哭小孩兒的名頭,暫時是逃不掉了。

☆、有名字了

“讓老夫看看這娃兒吧。”那幾個人鬧著不休,卻是有人出來打圓場了,看著老爹恭敬的樣子,淩錢猜測這人應該就是在場最大的官兒,縣令大人了吧。

果然,見著他發話,淩維昆幾個人都不在嬉鬧,頗為恭敬的把孩子遞了出去,“府尊大人,小女年幼,若有冒犯之處請望海涵。”

小嬰兒那是屎尿不忌的,沒準兒誰抱就撒誰身上了。淩維昆這也算是打了個預防針,免得等會兒上官怪罪。

“這並非公堂,又都是自己人,季玉不必拘謹,就跟他們幾個一樣喊我師兄或者大兄吧。”那縣令長得頗為威嚴,胡須修理的極其整齊,一看就個性嚴謹,但是說起話來卻意外的和氣,“這孩子可有名字了?”

聽到師兄那個稱呼,淩錢楞了楞才領悟過來,怪不得聽著奶奶一直說父親在衙門裏受重用,原來他跟縣令還有這麽一層關系。

抱團是人的本能,在讀書人階層這點更明顯,同窗同科同宗同門,這四大關系一拉上,人跟人之間多少都有些交情。當然,這交情的深與淺就取決於彼此的態度,從目前來看,這縣令對自己老爹也是極其看重的。

“回大兄,說來也可笑,這孩子雖然是個女兒家,但老母跟拙荊都心疼的緊,對於名字一事也比以往上心,我想了許多個都被她們否決了,所以到如今也沒有名字,大家只是胡亂的寶貝心肝的叫著。”淩維昆也不是那迂腐之人,既然縣令有意示好,他也沒有擺出架子堅決不受的道理,隨即就笑著叫起了大兄。

“女人家就是心軟,我家那位也一樣,所以令堂和尊夫人的心情我倒可以理解。”縣令點了點頭,又低頭看了看淩錢,這才發現她雖然眼角還有著淚痕,卻已經不哭了,當下有些驚喜的說道,“你瞧,這孩子竟然不哭了。”

你是老爹的上司,我當然怎麽都要給你點面子啦。淩錢在心裏想著,當下很是賞臉的露出沒有一顆牙齒的牙床給了個大大的笑容,讓縣令頓時樂了,連大腿都不用拍就說道,“這孩子一看就冰雪聰明,不如起名就叫慧吧。”

“慧?”淩維昆在一旁卻是楞了。

按道理來說,給孩子起名字這是他身為父親的權力,可是縣令一來比他位高,二來輩分也比他高,有道是長者賜不敢辭,他就算不願意,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也不能怎麽樣,所以整個人都怔在哪裏了。

這大叔也自我感覺太好了吧?淩錢當下也楞住了,張大嘴看著那笑的圓圓的嘴,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名字怎麽就這麽被人頭腦一熱的就給決定了,下意識就轉過眼珠子去瞅老爹。

“淩家慧,這名字聽著倒還還不錯。”淩維昆楞住了,不代表別人也楞住了,當下就有人拍馬說道,頓時阿諛如潮。畢竟在座的大多數都要靠他賞臉吃飯,誰也不可能掃縣令大人的興。

“多謝大兄賜名。”淩維昆站在人外,心中縱然十分不願,但是面對這個狀況也回天乏術了,只能咬著牙認了這麽個事兒,接著女兒抱在懷裏,憋屈的朝著縣令行了個禮表示感謝。

他直起腰時對上女兒無辜的眼睛,一瞬間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賣女求榮。

“呵呵。”等到話出口,縣令也考慮到自己唐突了,只是這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怎麽可能收得回,只能打哈哈的應付過去。想了想他心裏頭也覺得過意不去,當下娶下自己配在腰間的玉佩放在了淩錢的身上,“這塊玉佩是我當年中進士時家父贈我的,多年來我一直帶在身邊,此番就送給小侄女吧。呵呵,這東西當彩頭倒是挺好的。”

聽縣令這麽一說,周圍人都有些鼓噪,滿是艷羨的看著淩維昆。玉佩本身的質量倒不用放在心上,端是這份來歷便已經讓人側目。家傳,又是當初中進士的禮物,這番拿出手不可謂不重了。淩錢雖然不懂什麽玉,況且那東西放在她身上她也看不到,但憑著縣令的打扮,覺得能讓他帶在身邊把玩的東西,應該差不到那裏去。

但可惜的是淩維昆並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這在別人眼中的美事對他來說不過是浮雲,何況剛才縣令的舉動已經很讓他惱火了,只是礙於面子才壓著,所以這會兒得了玉佩也不見有喜色,只是不卑不亢的讓旁邊的李浩把東西拿回給縣令,“這禮真是太重了,東翁肯來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了,季瑜實在不敢讓東翁再破費這麽多,所以還請收回吧。”

淩維昆對於縣令的稱呼已經從親近的大兄變成了生疏的東翁,這變化不可謂不徹底,在場的人又都不笨,知道他這下著實惱了,所以其它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今兒這兩位是正主兒,若這兩位不痛快,他們這些人也是沒意思。

“既然送出去了,哪裏有收回來的道理,季瑜還是拿著吧。”縣令知道自己這事情處理的不妥,可是一步錯步步錯,他這會兒哪裏能承認自己的過失,所以當下並不接回來,只是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隱隱的有了些以勢壓人的感覺。

糟了,這僵局可要怎麽解。淩錢正著急著,卻看到柳奚笙嬉皮笑臉的走了過來,順手就從李浩手中拿過了玉佩,“哎呀呀,這可真是好東西。季瑜,你不要我可就笑納了啊。”

淩維昆看上去跟柳奚笙也非常熟,甚至對他還有些沒辦法的感覺,所以他這樣一攪合,剛才還緊張的氣氛便略微有些緩和了。

“堂兄你可真是偏心,給季瑜就這般好的東西,到我家去就只隨了份子。”柳奚笙一邊說著,一邊卻是將玉佩上的絲絳給淩錢綁在手腕上,他本來就是長袖善舞的人,這會兒幾句笑話,倒是讓縣令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不過從他的稱呼中,淩錢倒也是聽出了他跟這位縣令關系不一般。

這大叔雖然長著風流相,但看上為人還不錯。淩錢瞧著他暗地裏使給父親的眼色,見著淩維昆的神色漸漸的緩和了下來,總算松了口氣,父親的性子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直些,眼見得就讓人下不了臺。

“好啊,你什麽時候生了女兒請我,我定然送你份厚禮。”那縣令也是人精,這般明顯打諢的不可能看不出來,當下也是笑著借坡下驢,跟著說了兩句,旁邊又有人捧逗,氣氛逐漸又熱鬧了起來。

這事情本來就這麽完了,被這麽多人跟西洋景兒一樣的瞅了個遍,小孩子精神本來就不濟,淩錢這會兒在父親懷裏就有些打哈欠了。淩維昆要陪客脫不得身,後面還有一群女眷要見,所以就讓李浩報了還去給麗娘,沒想到臨走前那縣令的話,卻差點讓淩維昆再度抓狂。

“對了,季瑜,你家千金是幾時生的?”臨走前,忽然有人問到。

“庚酉時。怎麽了?”淩維昆不明白有人問這做什麽,隨口答了一句,卻發現縣令臉上一喜,一副激動之色。

“令嫒可許人否?”這一句話卻是縣令問出來的。

“不曾。”淩維昆奇怪的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自家閨女才滿月,又不是及笄,怎麽可能許人。

“老夫一見令嫒,只覺得伶俐的緊,將來必然十分可觀。咱們兩家既有同門之誼,又有通家之好,不如來個親上加親如何?我家虎頭今年三歲,比令嫒稍長,極是般配啊。”縣令瞅著淩錢,像是瞧著什麽金娃娃似的,笑瞇瞇的說道。

什麽?淩錢聽到這句話,一個激靈的從昏睡中徹底醒來,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屋子的大人。

有沒有搞錯,古代人結婚早就算了,也不至於還在繈褓中就定下親事吧。縣令那兒子,今年才三歲,誰知道將來長成什麽歪瓜裂棗呢。、

可是,看著有人震驚有人狂喜有人羨慕有人嫉妒的表情,淩錢不得不承認這種做法在古代是萬分常見的。指腹為婚什麽的,娃娃親什麽的,傳統戲劇裏頭的愛情戲有多少是以這個為引子鋪展開來的,往日裏看戲只笑的開心,常常沒心沒肺的吐槽幾句俗套,可是現在落到自己身上,可真是哭都沒眼淚的。

剛才她還敢用哭來打岔,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可是這個時候她一聲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幹擾了老爹的判斷,自己的將來就要葬送到一個穿開襠褲的小屁孩手上了。

老爹到底會怎麽選擇呢?淩錢眼巴巴的瞅著父親,心中充滿了忐忑。

當淩錢看著淩維昆的時候,淩維昆心裏頭也掙紮萬分。縣令這番話聽起來像是在商量,可是那口氣分明是不讓人拒絕的。他出身名門,又是世家大族,雖然在這裏做一任小小的知府,可那不過是家族安排的歷練而已,等任期一滿,飛黃騰達指日可待。所以這種人家若是想要跟自己結親,問一萬個人第一萬零一個人都會說是自己高攀了。

☆、出手相助

可道理雖然這樣,淩維昆心裏卻仍然不願意答應。

這事情,換一個場合或許他還會考慮,可是現在,輕輕的掃視了周圍人一遍,他垂下了眉,心中充滿了厭惡。

這分明是以勢壓人。

他不想答應。

被強迫的屈辱感充滿了整個內心,就在淩維昆想著如何不動聲色的推辭這件事時,一只手看似無意的按住了他的肩頭。

“師兄,你這樣可就不對了哦,先前我為我家大小子求過這個小媳婦兒呢。季瑜說小孩子沒個定性,要我兒子長到十來歲再說呢。眼下我與季瑜兄約定的時間還未到,你怎麽能現在出來半路裏打劫。”李昊陽笑瞇瞇的抱怨道,只是幾句話,卻將淩維昆將非答應不可的境地裏救了出來。

淩錢還是第一次見到李昊陽,他說的求親之事自然是鬼話了。但這事兒妙就妙在,縣令沒辦法證明李昊陽沒有做過這件事。

“哎,子衿你可不能這樣說大人。”淩維昆也不傻,立馬領悟到這是昊陽給他設的臺階,當即借坡下驢,笑著駁斥了他一句,這才對著縣令作揖,“大人,實不相瞞,能得你垂青,將小女配於令公子,這是我祖上修來的福氣,小子本不敢推辭的。只是我與季瑜兄有約定,君子一諾重於千金,我既然答應人家,就沒有為了攀高門而毀約的道理。大人也是信人,自然明白小子的苦衷。”

淩維昆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那縣令的臉色不由得難看了積分,“可我剛才問你,你的確說是未曾許人啊。”

“這事兒你看鬧的,的確是未曾許,因為我沒有答應子衿兄將小女配給他兒子,但按照跟子衿兄的約定,這段時間我也不能將小女許給其它人。”淩維昆一副為難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就暫罷了吧。”縣令聽著淩維昆不肯松手,顯然十分失望,但是淩錢卻是松了口氣。太好了,不用盲婚啞嫁給一個還不知道長什麽樣的鼻涕蟲了。

因為這件事,當李昊陽走過來的時候,淩錢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作為回報。這位娃娃臉帥哥見到淩錢臉上的表情也頗為疑惑,心想著難道這娃娃能聽的懂大人說話,知道我剛才幫了她?不過想罷他自己都覺得無稽,所以只是笑著朝淩錢點了點頭,然後趁人不備的走到淩維昆身邊,小聲叮囑道,“他似乎還沒死心,事不宜遲,你還是趕快把孩子送到後堂去吧。”

“我曉得的。”淩維昆應了一聲,然後找了個孩子肚子餓的借口,讓李浩將孩子抱去了後堂給麗娘。

**

按照古代的規矩,男客跟女客自然都是分開招待的,男客們都在正堂,由淩維昆招待,而女客門則在廂房的小廳裏,由麗娘招呼。

麗娘今日的氣色不錯,她自從生了女兒之後,婆婆並不怠慢,月子裏的吃喝都上的足足的,又有琴娘在這裏頭幫忙,也沒受什麽累,所以帶著出了月子,除了身材稍腴之外,臉頰紅潤,倒是不比往日差。

先前淩錢沒來,她先是換著三個兒子過來,給在座的諸位夫人們一一見禮。淩家兄弟雖然調皮,但是在人前倒挺懂得規矩的,一個個小大人似的,很是得了一番誇獎。之後淩家兄弟散去,麗娘便陪著縣令夫人,跟著一幫忙女眷們談談保養,談談化妝,談談衣服搭配等。她雖然不算是最有錢的,在這上面不能一擲千金,但見識頗為不俗,總能說到點子上,所以一時間也賓主盡歡。

“怎麽這個時候才抱過來?”當李浩抱了孩子從外面進來時,麗娘趕緊迎了上去,低聲問道緣由。李浩見狀苦笑了一下,但是這裏邊都是女眷,他也不好久呆,只能匆匆丟了句“姐夫待會兒會跟你說的”,便匆匆離開了。

麗娘本來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多想,可是看著李浩的樣子似乎真的有事,心中詫異萬分。不過瞧著在座的都已經站了起來,伸著脖子想看正主兒,她也不好扯著李浩多問,只能將疑惑壓回肚子裏,滿是笑容的抱著孩子走了過去。

麗娘一帶著孩子到了屋裏頭,就聽到縣令夫人笑呵呵的說道,“哎呀,這孩子長得真是水當當的,惹人憐愛。讓我抱抱行嗎?”

在坐諸人中,縣令夫人無論是年齡還是身份都是最高的,所以跟著身為主人的麗娘一樣坐在上座。麗娘見是她開口了,也不好拒絕,只是笑著將孩子遞了過去,“小孩子腌臜的很,夫人還請小心了。”

“無妨無妨。“縣令夫人笑呵呵的抱起了淩錢,仔仔細細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熱烈的有些異常。

**

“快,快,紅蛋蒸著了沒?每個人兩雙,孩子外婆可是要帶十雙回去的,你們點清楚數目沒?”鄭婆子站在廚房門口認真的問道。

“十二、十三、十四……不對,好像還少了五個……二十九、三十……好像夠了,有多的。”幫忙的女人看著鍋裏頭碼的高高的紅蛋,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鄉下的女人,都不怎麽識字,計較個家裏頭用的針頭線腦還好,可要真的數起數來,未必比淩家那幾個小孩子強。本來紅蛋的數目是老早算好的,可是誰想到臨時又加了這麽多人,到底是多少個負責管這塊兒的媳婦兒也慌了,數了三遍都沒數清楚,鄭婆子又逼得緊,當下就哭了,”嬸子,我對不住你,我實在不知道夠不夠,我,我不知道啊……“

見到這個陣仗,鄭婆子也只能扶額。都是本家親戚,人又是主動來幫忙的,就算那裏不妥當她也不能說重話,要不然落得個苛刻的名聲不好。淩家現在不比以往,鄭婆子知道兒子們越是出息,家裏頭在宗族間的做事便越是要穩妥,要不然落下話柄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所以看著眼前這狀況,她只能在心裏頭嘆了口氣,面試還堆出笑,”你莫慌,慢慢來,這是客人們走的時候才用的,現在飯還沒吃上,早得很呢……“

她現在也沒辦法,兒子跟媳婦兒都在招呼客人,大兒子在清點禮物數目,二兒子在指揮人搬運東西。親家舅舅舅媽招呼人忙的腳不沾地,這還只是應酬,其它的更別說了。

正為難的想著不行的話自己就去數了算了時,忽然旁邊傳來一句悅耳的聲音,“婆婆,這裏就交給我來吧,你老去別處忙就是。”

“你,”鄭婆子一轉身,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巧娘,眼睛都瞪大了好幾分。不過想到旁邊都是來來往往的親戚,她只能先按捺住怒氣,盡量用不鹹不淡的語氣問道,“你幾時回來的。”

“剛跟大嫂一起,您先前吩咐要買的東西都已經買妥當了,在側邊屋子裏放著,大嫂正在那裏,你剛好去點點。”巧娘仿佛沒有看到鄭婆子的臉色似的,笑瞇瞇的走了上來,“廚房裏頭的涼菜都收拾好了,我先前就擔心肉不夠用,在鎮上買了二十多斤帶回來,果然剛剛好。弟妹那裏我剛才去知問過,她說城裏頭太太們的那兩席,分量不必太多,但是要做的精致些,最好上些咱們家的特產,給她們吃個稀奇。我琢磨著也是這回事,所以剛才知會給廚房了,自家親戚這幾桌子就是管飽了,你看這樣妥當不?”

鄭婆子本來是不想理她,給她個下馬威的,可是巧娘一張口都是眼前緊迫的事,所以她也不能不搭理,只能點點頭,“你這樣做極妥當的,那就這樣吧。”

”親家奶奶剛才問我什麽時候抱姐兒出來,我猜著弟妹抱給那些貴客看,肯定要一時半會兒的,所以讓她稍微等等,又叫著姑婆陪她坐著閑話。她又問了給姐兒洗澡和剃頭幾時開始,這個我不敢做主,還是要問問您。您看這是飯前呢,還是飯後?“巧娘走進了鄭婆子,殷勤的扶了她過臺階,又詢問了一長串。

“還是飯前,老規矩不能改,等會兒你去暗示下你三兒媳婦。嗯,讓廚房麻利些,日頭都不早了,有些遠來的得早些回去。”鄭婆子點點頭說道,說完自己又覺得失語,我說了不理她的,怎麽又跟她說道上了。

不過話雖如此,巧娘的出現卻讓她松了口氣。這是個能幹的,年紀又輕,精神頭比她這老婆子好多了,有她在這裏居中調度,事情一下就變得井井有條了。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告訴了琴娘,讓她幫忙訂著,等會兒開席是,讓著遠來的親戚們先入席。”巧娘見著婆婆回話,態度更加殷勤了,扶著鄭婆子跨出了門檻,“不過今兒人實在是多,外頭那些長輩們,我們去說話有些不夠輩分,還是得你老出馬。你去陪客人吧,這裏交給我就是了。”

“就是就是,巧娘最是周到,她來做比我強多了。”負責這件事的婆娘也是門跟前的人,領教過巧娘的厲害,見得既然有人領了這難纏的工作過去,立刻忙不遲疊的附和道。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真的各種倒黴,感冒從參加葬禮時就沒好,現在還越發的嚴重了。

唉。

求下留言,發現留言的真少~~o(>_<)o ~~

☆、巧娘教妹

鄭婆子本來還想拿捏一二,可是這時候又有其他人來問她事情,兩廂相較一下,她只能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好吧,那這裏就交給你負責了。”

“阿姐,你家裏好生體面啊。”待著淩婆子走掉了,惠娘從角落裏摸過來,艷羨的說道。

她剛才是跟巧娘一起回來的,但是不敢在鄭婆子面前出現,便跟著大嫂子一塊兒去了別處。這會兒見著鄭婆子往那處去了,又趕忙悄悄溜出來到廚房裏找巧娘。

“那是,十裏八鄉的,能把一個閨女的滿月辦成這樣,也就只有我們家了。”巧娘出去一趟,心態也變了大半,知道這裏以後就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了,換了個心境,再來看其它的一切,瞬間都覺得不一樣了。像是以前,她多半要鬧鬧,說是老三家裏頭辦的過了,可是現在,回來這一趟人人都朝著她打招呼,那目光中的羨慕足以讓她安分。反正老三家也好,自己家也好,出去了人家都只會說是老淩家的厲害,所以計較那麽多幹什麽。

“姐,你說我留下來的話,你婆婆真的同意?”惠娘一邊幫著巧娘包紅蛋,一邊有些忐忑的問道。

王家跟淩家雖然是親家,可是錢婆子不討人喜歡,鄭婆子對她這親家也很不待見,所以兩廂裏走動並不多,惠娘平日也只是知道大姐嫁個了好人家,可是究竟怎麽個好法卻是沒有概念的。這會兒來了又趕上淩家過世,她偷偷摸摸的瞧了瞧客人們的氣度,又看了看另一個廚房裏那些擺放的吃食,頓時知道跟自家那小破茅屋是沒得比的,心中也又不由得忐忑了起來。

人總是這樣,若是跟自己差不多的,總會心安理得一些,可是若高出許多,就只剩下敬服的份兒了。

人家這裏頭這麽好,姐姐的婆婆又是個厲害的人,本來就不怎麽喜歡姐姐,難道還會容忍自己一個吃閑飯的?

巧娘聽到惠娘這問話,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卻是有些不耐,“我說行就行,你問那麽多幹什麽。”

“我,”惠娘向來被打罵慣了,被姐姐這麽一吼,也不敢怎麽說話。

巧娘數了一會兒蛋,把數目差不多厘清楚之後,回頭看著妹妹畏畏縮縮的蹲在那裏的樣子,扶了扶額,想起自己帶她來是指望她跟自己一條心的,也不好太過虧待,所以只能開口問道,“我剛才讓你去見麗娘,你見過沒?”

“見過了。”惠娘拿著竹篾無意識的在地下劃著,“一進來就去見過了,那個時候她在安排茶果,我就搭了把手,做完之後她問了我的名字,然後給了我個橘子,才讓我走的。”

“這就好。”巧娘點了點頭,“若是她對你有個好印象,那你留下來就有了八成希望。”

“什麽?”惠娘聽到這話,有些不解的扭過來頭,“你之前不是說她是個拿不了主意的嗎?事事都聽你婆婆的?”

“她是拿不了主意,可是她能影響我婆婆拿主意。”同樣是媳婦兒,巧娘說起麗娘來還是不免有些酸溜溜的,“我先前都打聽好了,我家裏人手本來就不多,她生了孩子之後人手越發就不夠了,所以我婆婆打算請個人幫她帶孩子。”說道這裏,巧娘回頭撇看了惠娘一眼,“既然是給麗娘請人手,她的意見就尤為重要。話說帶孩子這事兒你在家不是也沒少做麽,請生不如請熟,你又不要工錢,我婆婆那麽精明,不會不答應的。所以只要麗娘覺得你可用,我婆婆也會順水推舟的。”

“哦,原來是這樣。”惠娘聽著麗娘這樣一說,也開心了起來。別的她不敢說,但是幹活兒她絕對是好手。她們家女孩子多,她又年紀小,什麽事兒大家都指使她去做,長久的下來,被鍛煉的是樣樣精通了。

“寬心了吧?”巧娘看著她立馬就樂了起來的樣子,心裏頭不由得感嘆真是藏不住半點事的人。不過也就是這樣沒有心機,才讓她放心的帶來用。瞧著她還蹲在那裏,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說道,“你仔細些,別弄臟了你的新衣服。還有,老三家裏都是讀書人,你在他們面前別縮頭縮腦的,見人都大大方方的擡起頭,免得看上去小家子氣的。”

“好。”惠娘應聲站了起來,細心的看了看她衣服的裙擺,這還是在鎮上巧娘給她買的,從小都穿姐姐們的舊衣服,補丁摞補丁,這還是第一次穿新衣服,她本人可比巧娘精心多了,半天忙活下來,硬是泥點子都沒濺上一個。

“姐,你幹嘛都把我的舊衣裳給扔了,這套好是好,可是萬一臟了我怎麽換洗啊。”檢查完自己的衣服,確保都幹幹凈凈的之後,惠娘又犯了愁。她離家時雖然都把自己最值錢的東西給帶出來了,可是巧娘檢查一番之後,幾乎連她的包袱皮一起給扔掉了,這讓惠娘萬分發愁。這件衣服可是要兩錢銀子的,這麽貴的東西姐姐肯定不會給她多買,她也不好意思再要,可是不張口的話,她當下都沒衣服穿了。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不就是幾件補丁摞補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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