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這天, 楊嘉嘉在休息室裏玩鬥地主，猝不及防又被彈出來的微信消息擾亂了好心情。

她現在看見家族群都有點PTSD, 幹脆直接點了屏蔽聊天, 讓所有跟相親有關的字眼滾出她的快樂星球。

結果屏蔽點完還沒退出去，又彈出來一條新消息。

【秦意：姐姐，下班了嗎？】

【秦意：請你看一場演唱會。】

【秦意：[彈鋼琴.jpg][拉小提琴.jpg][敲鼓.jpg][拉手風琴.jpg][彈吉他.jpg]】

楊嘉嘉：“……”

她捏了捏眉心, 看著屏幕上揮舞雙手的小人，忍不住笑出聲。

這人怎麽總是這麽可可愛愛的。

“哦喲~”同事小雨拿著一杯橙汁過來，揚揚眉毛，“給誰發消息呢？臉上都快笑出花來了，該不會……終於找到意中人啦？”

楊嘉嘉火速把聊天窗口關掉：“沒有, 沒誰。”

“沒誰你會每天一到休息時間就對著手機屏幕傻笑？”小雨嘖一聲, “我才不信。”

“快說啦，那我不問是誰，問問是個什麽樣的人總行吧？”

小雨一直好奇怎樣的男人能拿下楊嘉嘉, 畢竟她看上去永遠一副斷情絕愛的樣子。

楊嘉嘉還是不說話, 小雨只好自己道：“我猜猜看，肯定年紀比你小。”

楊嘉嘉心裏一驚：“你怎麽知道？”

“哈！”小雨笑道, “拜托, 好歹我們倆也在一起工作這麽久了, 我看人還是有點準頭的好嗎？”

楊嘉嘉：“……”

“還真是小奶狗啊？”小雨好奇, “不過也是, 你喜歡的總是這個類型, 之前那個打游戲的，還有最近的秦意也是。”

雖然知道小雨只是隨口一提, 可楊嘉嘉心裏還是猛地跳了兩下。

小雨沒察覺她的變化, 咂舌道：“年下好, 年下妙，一邊叫姐姐一邊……嘖嘖嘖，想想就興奮，你的這個小奶狗比你高還是比你矮？身材怎麽樣？”

“……比我高，一拳能打死十個你。”楊嘉嘉只想捂她的嘴，“差不多得了，你這樣在古代早就被浸豬籠了。”

小雨哈哈大笑：“那又怎麽樣，新時代的女人，就要跟年輕弟弟談戀愛。”

“你聽過一句話沒？”她神神秘秘湊到楊嘉嘉旁邊，“世界上最硬的東西，除了鉆石，就是十八歲少男的……”

“啪！”

楊嘉嘉按住了小雨的嘴。

“唔唔唔……我這是為了你好，你總有一天會享受到的……”

“閉嘴吧你！”

兩人打鬧到休息室的長沙發上。

楊嘉嘉的微信提示音又開始響。

小雨：“咳咳！弟弟來找你了，趕緊的，回消息。”

“……搞得像你比我還急一樣。”楊嘉嘉撐起身體，理了理散亂的頭發。

“咱們部門的大美女有對象了，我能不急嗎？我還好奇死啦。”小雨語氣誇張，“怎麽樣怎麽樣？是不是約你今天晚上出去快樂一下的？”

楊嘉嘉手一頓：“今天晚上？”

“今天情人節啊！”小雨說。

休息室裏陷入安靜。

小雨：“你該不會……”

“我今晚加班。”回覆完秦意的消息，楊嘉嘉按滅手機，“也不是什麽對象，只是朋友，沒你想的那麽誇張。”

“哦……連續一周給你發消息，還在夜班請你吃豪華大餐，甚至送花給你的朋友。”小雨不敢相信，“情人節竟然還有人主動加班，我都替那弟弟心疼。”

楊嘉嘉冷酷無情道：“我愛工作，工作.愛我。”

小雨：“……”

小雨翻個白眼：“信你才是有鬼。”

但凡逢年過節，商場裏的人流量都要爆.炸，夜班更是高峰期。

熬到下班的時間，商場也開始清場。

楊嘉嘉上了一趟洗手間，正準備回休息室換衣服走人，驀地撞到一個人身上。

“姐姐。”一擡頭，撞進熟悉的眼瞳裏。

是秦意。

楊嘉嘉瞬間清醒了。

她左右看了看周圍的人，忙把他拉著跑回去，一把關上門：“你怎麽來了？”

“工作忙完了。”秦意彎起眼睛，“很想你，就來了。”

秦意戴了一頂棒球帽，帽檐拉得比較低，口罩也戴著，連短發都沒能跑出來半點。

整張臉就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身上也是常服。

可偏偏就是能有一股跟其他人不同的氣質。

楊嘉嘉把目光從他的眼睛挪開：“你過來……至少也先和我說一聲啊。”

萬一被人看見，路上出危險了怎麽辦。

“我給你發了消息。”秦意眨眨眼。

“？”楊嘉嘉摸出手機。

五分鐘前有一條新消息。

【秦意：姐姐，你在哪？】

楊嘉嘉：“……”

楊嘉嘉：“我剛才太忙了，沒看手機。”

“沒關系，姐姐，我有禮物要給你。”秦意說著就上前一步。

這距離再往前一點點都能親到嘴上，楊嘉嘉本能向後仰起脖子：“你……什麽禮物？”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受了小雨那番激.情發言的影響，楊嘉嘉滿腦子都是小雨說過的那些帶著某種顏料的詞匯。

什麽十八歲少年比鉆石還石更，熱情似火……

“哢噠。”

秦意把休息室的門反鎖了，看上去還很興奮，小鹿眼裏都晶亮。

又是“刺啦”一聲。

秦意解開了外套拉鏈。

楊嘉嘉腦子裏繃著的弦險些當場斷掉：“不行，這裏是公共休息室——”

她伸手，沒推到秦意身上。

掌心碰到了某種包裝紙。

沒有什麽胸.肌，腹.肌或是人魚線。

是一束花，玫瑰，粉色的。

秦意眼眸笑得完全彎起來：“情人節快樂，姐姐。”

“……”

楊嘉嘉捂住臉。

“怎麽了？”秦意以為她不舒服，“你不喜歡聞玫瑰的味道嗎？那我把它放遠一點。”

“不是……”楊嘉嘉呼出一口氣，坐到沙發上，“沒有不喜歡，很好看。”

這時候也半點沒功夫去想秦意送她情人節玫瑰能不能收下的事了。

她早晚要暗鯊小雨。

玫瑰花束遞到楊嘉嘉手中，秦意也坐到她旁邊，輕聲問：“那……今天可以和你共進晚餐嗎？嘉嘉姐。”

楊嘉嘉真的差一點就要掉進他的甜蜜陷阱裏。

好巧不巧，罪魁禍首小雨偏偏這時候在休息室外瘋狂敲門，打斷了室內暧.昧的氣氛。

“誰把門反鎖了！！”

“楊嘉嘉，你在裏面嗎？我的包還在裏面沒拿，衣服也沒換……我的天哪——”

哀嚎聲戛然而止。

小雨一臉看救星的表情：“嘉嘉！你是我的恩人！”

楊嘉嘉臉上都還帶著沒降下去的熱度，嫌棄地推開：“快進來。”

小雨一轉頭，見到秦意。

眼睛倏地就亮了：“啊！這是你的那位神秘小奶……啊不，神秘先生？”

頂著楊嘉嘉的死亡射線，小雨才總算沒說錯什麽不該說的話。

“神秘先生？”秦意看向楊嘉嘉。

“嘉嘉她不肯跟我這個好姐妹分享，明明每天對著微信笑得像朵花，還不承認有對象，所以只能這麽稱呼你啦。”小雨邊換外套邊道，“正好你今天來了，要不然她還打算接著藏呢，小男朋友，你身材好好哦。”

楊嘉嘉坐回沙發，試圖找點什麽膠帶封了小雨的嘴。

“謝謝。”秦意說，“但是姐姐沒有不承認，我不是她的男朋友。”

小雨一楞：“啊？你真是她弟弟呀？嘉嘉，我怎麽沒聽說過你有這麽帥的弟弟？”

楊嘉嘉：“……”

楊嘉嘉往秦意那邊挪了挪，試圖轉移話題。

“沒有，不是的。”秦意連忙解釋，“我還在追求嘉嘉姐，不是她的弟弟。”

“哦——”小雨勾起唇，“那你今年多大啦？”

“晚餐你訂了餐廳嗎？”楊嘉嘉又朝秦意的方向坐近了一點，努力結束他們的對話。

忽然，明顯感覺到秦意身體一僵。

“訂了。”秦意先回答了楊嘉嘉，再對小雨道，“我已經滿十八了，是成年人。”

小雨先是頓住，隨後笑得無比放肆。

“……”

楊嘉嘉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可秦意不知情，慌張問：“我說錯了什麽了嗎？”

“沒。”楊嘉嘉把包裏的東西收拾好，拉著他起身，“她今天上班上太久，不怎麽清醒。”

“哎呀，弟弟一來就不管好姐妹了。”小雨故意打趣，“好了好了，你們快去二人世界吧。”

“加油把這朵花摘下來哦~小帥哥。”

秦意耳朵微紅，快速瞄了一眼楊嘉嘉：“我會努力的。”

楊嘉嘉：“……”

“記得把櫃臺都鎖好。”她拉著他的手，背上包就大步往外走，生怕小雨又講出點什麽過於生.猛的詞。

“知道啦！”

兩人站在電梯裏，楊嘉嘉後知後覺秦意的掌心熱度驚人。

剛才只是為了把人帶走，現在沒了顧慮，她趕緊松開手。

“那個……你剛才說的晚餐……”楊嘉嘉總覺得不該答應。

不管出於什麽身份，都不應該在情人節這天晚上一起吃飯。

甚至這捧花她也該還回去。

“我只是想請你吃一頓飯而已，上次都沒能吃到。”秦意錯誤理解了她的猶豫，舉起手發誓，“只吃飯，我絕對沒有別的心思，姐姐。”

楊嘉嘉：“……”

要說她沒有被這樣認認真真做出承諾的秦意可愛到，那絕對是謊話。

電梯即將到一樓，楊嘉嘉對上秦意期望的眼神，最終點下頭：“好吧。”

秦意的笑意立刻變得燦爛。

“你開車來的嗎？”楊嘉嘉問。

這頓飯最終還是沒能吃成。

因為電梯門剛一打開，他們就被門外站著的幾個粉絲認了出來。

不知是誰最先高喊了一聲“是秦意！！大明星！”

緊接著，一眾正在等車的人群洶湧朝他們狂奔。

楊嘉嘉當即立斷，拽過秦意的手腕：“快跑！”

“我沒開車，我是偷偷來的。”秦意還在解釋，“前面是地鐵站，我們進去躲……”

剛好前方有一輛的士正在下人。

“不好意思，我朋友有急事！”楊嘉嘉拉開車門，把秦意塞了進去。

她準備關門離開，秦意忽然又探出身來。

一個不提防，把她也拽了進去。

楊嘉嘉摔到秦意身上，半天才爬起來：“你做什麽……”

秦意拉著她不放：“太危險了，姐姐跟我一起走。”

“算了，師傅，快開，我們真的有急事。”楊嘉嘉關上車窗。

“去哪？”司機看著不遠處湧過來的人，也開始慌，一腳油門踩下去。

車身往前狂飆，楊嘉嘉看著那家意式餐廳。

附近肯定是去不了了。

再到公眾場合，也不知道會不會又被認出來。

“你的酒店叫什麽名字？”她問秦意。

一番折騰，晚飯也沒吃成。

酒店大堂還有其他賓客，怕這一段路上也會出事，楊嘉嘉一直把人送到房間才放下心來。

在電梯裏更緊張，幾乎全程把秦意的腦袋狠狠按在她身上，生怕別人又認出來。

進了房間，警報解除，楊嘉嘉靠在門上：“嚇死我了……”

“……我的錯。”秦意道，“我應該開車來的。”

“跟你沒關系。”楊嘉嘉擺擺手，“我該想到的，應該走員工電梯直接去後門。”

後門出去再到餐廳要繞一段遠路，楊嘉嘉圖方便沒去，早知道會這樣，再遠她也得繞。

一路跑過來，那捧玫瑰花也淩亂得不成樣子。

她把它插進玄關處的花瓶裏，問秦意：“這家酒店的餐廳應該有包間吧，不然就在這裏吃，下次我請你去吃那家意餐？”

話說完，發現秦意直勾勾盯著她看。

楊嘉嘉被他看得心頭一跳：“怎麽……沒有嗎？”

五星級酒店服務不至於差到這種地步吧？

“有的。”秦意還站著，勉強扯了一下唇，“但是……要不姐姐先去吧，我現在不太能走。”

“怎麽了？”楊嘉嘉問。

“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秦意快速眨了幾下眼，眼神有點閃躲，“有點累。”

累？

雖然跑過來是挺驚險的，可楊嘉嘉工作了一天的人都沒覺得累到走不動。

秦意幾分鐘前還生龍活虎的人，累這個字壓根就跟他沾不上邊。

覺得有貓膩，楊嘉嘉皺眉查看他身上：“他們剛才擠傷你了？”

“不是。”還沒摸兩下，她的手被秦意緊緊按住，“我沒傷到。”

“沒傷到會走不動路嗎，這種事還——”楊嘉嘉的話音斷在嗓子裏。

秦意今天穿的是比較寬松的長褲，但她還是看見了。

非常明顯。

並且在她的視線裏很快又變得更明顯了一些。

“姐姐……”秦意企圖遮擋，可顯然於事無補。

短短幾秒的功夫，他掩藏在銀色短發下的耳朵全都紅透，一路紅到脖子。

看樣子似乎也不是剛發生的，像是已經有好一會了。

楊嘉嘉的聲音降低，話語也斷斷續續：“你……什麽時候？在車上？”

她該說什麽……

感謝小雨的科普，讓她知道十八歲少年是真的很可以，逃跑太激.動了也會有反應。

“不是，是在休息室裏。”秦意乖巧又誠實地道，“你拿包包的時候，小腿蹭到我了。”

楊嘉嘉：“？”

楊嘉嘉：“……”

“然後在電梯裏……你按著我的頭。你的耳垂和脖子，還有頭發……都貼在我臉上。”秦意耷拉著長睫。

他羞.赧地放低聲音：“對不起，姐姐。”

楊嘉嘉：“……”

楊嘉嘉試圖努力表現得像個見過世面的成熟大人一樣冷靜：“這有什麽對不起的……”

但下一秒，她還是被秦意直白的話說得當場面.紅.耳.赤：“因為我答應今天不對你做什麽的。”

“但我剛才還是在腦子裏對姐姐做了不太好的事。”

“對不起。”

“……”

即使上次是喝了不幹凈的東西，可楊嘉嘉依舊記得他說的“不好的事”是什麽樣的。

也知道究竟有多麽不好。

身體幾乎是本能就有了記憶。

楊嘉嘉感覺狹小的玄關處，空氣正在變得灼.熱。

短暫的安靜。

秦意身上的男士香水味混著跑步後的熱氣，蔓延到兩個人的嗅覺裏。

清純和成熟，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交織，卻沒讓楊嘉嘉覺得違和。

彼此的呼吸聲比任何時候都清晰。

半分鐘後，秦意道：“嘉嘉姐，你先去餐廳吧，你在這裏，我……消不下去。”

楊嘉嘉知道她該走，可腳上邁不動步子。

她對上秦意的眼瞳。

帽子和口罩都摘了，沒了遮擋，那雙眸子裏的情緒讓她看得一清二楚。

褪去了人畜無害的純良。

又黑又沈。

只一瞬間對視，楊嘉嘉的後腦猛地一麻，酥.麻感迅速竄向脊柱。

她還是沒走。

秦意垂在身側的五指張開又收攏。

緊繃了兩分鐘，他碰了碰楊嘉嘉的指尖：“嘉嘉姐，我想吻你。”

嗓音還是少年清冽的音色，卻低沈很多，滿是濃.重的欲.望。

他在壓抑當中掩藏的侵.略.性。

“我可以吻你嗎？就一下下。”

楊嘉嘉把頭發撥到耳朵後面，忽然想起秦意說她的耳垂，又放了回來。

手還沒落回去，秦意已經吻了下來。

氣息噴灑在她的面頰。

“嘉嘉姐……”秦意吻她的上唇，又蹭到唇角，最後是她的下巴，“你的耳朵好軟。”

吻法還是印象中一樣青.澀，不得章法，還帶著點急.躁。

“好喜歡你。”

楊嘉嘉閉上眼。

一聲輕響。

是皮帶上鎖扣發出的動靜。

楊嘉嘉扯開了他的鎖扣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

思緒一片混沌。

心跳卻出奇地快。

秦意微微放開她：“嘉嘉姐？”

楊嘉嘉攀在秦意肩上，擡起眼。

秦意眼底的深色比幾分鐘前還要重，眼尾也幾乎全紅了，鼻尖還沁著薄汗。

此時一眨不眨望著她。

緊張，害羞，期待。

渴.望或是傾慕。

全寫在裏面。

仿佛她的一舉一動都能左右他的生死。

心跳聲有點太過於瘋狂。

“我感覺也不是很餓。”楊嘉嘉聽見自己的聲音都發顫。

秦意還盯著她。

在這種近乎lu骨的目光中，楊嘉嘉整個人都開始升溫。

去他的什麽明星，什麽家境區別。

她放棄思考，尊崇本心，用力把手裏的鎖扣徹底扯松：“我想……要不我們晚點再去吃飯吧。”

話音落下，不足半秒，楊嘉嘉就被秦意整個人抱起來，撲倒在床.上。

作者有話說：

楊嘉嘉：這誰頂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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