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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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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8-7 23:39:21 字數:2521

司馬蘅在屋裏呆了幾日,除了進來送食並侍候她的仆人的女兒桑外,司馬蘅便沒有再見過外人。劉曜似也不想打擾她靜休,未踏入過她院子半步。

司馬蘅問了桑劉曜這幾日的動靜,桑告訴她,公子都是出外會友,在屋裏的時候也並不是很多。

想當然也是,劉曜應在這城裏有很多故友,他因隨國君征戰兩年,回來定是免不了與故人聚會一翻。

司馬蘅也曾問過桑,問她是否知道劉曜的身份。

對司馬蘅的話,桑似乎有些不解,木訥的臉上全是困惑。

司馬蘅見狀,便知道這裏的幾個仆從是真的不知劉曜的真正身份。想必這幾日他不在這裏居住,也是回了他那真正的家裏,只是單獨把她安置在這裏。

司馬蘅想明其中的緣由後,心裏更是煩悶。

轉眼間便看到桑垂著頭,神情呆楞的模樣。她不由的就想到了小如,她一副天真,雖知道她的身份,但從來都沒有畏懼過。都是仆人,卻與桑完全不是一個性子。也不知她如今是否還跟在王家的隊裏,在得知她的不見後,想著到無法跟她的公子交待,也不知會如何心急擔憂。

司馬蘅知道自己的身子卻是已無大礙,要走要動,完全不成問題。只是如今劉曜讓她在屋裏呆著,不要隨意出去走動,她定是走不出這屋子的。桑的父母,那對仆人夫婦,對他們的主人可是聽從得很的。他們見她要出門,便會攔在門邊,看著她只是搖頭。

如此一來,她的自由,便掌握在了劉曜的手中。他要她走,她便能走,他要她留,定就有法子讓她走不了。

只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想著劉曜那溫和的笑意。而笑意下面的那顆心,卻是如霧中花,水中月,朦朧一片,讓人捉摸不透。

無法,即來之,則安之。

司馬蘅知道這時,能靠的便真的只有自己一個了。她要真正的警惕與保護好自己。

推開窗子,一陣清涼略帶濕意的微風便吹了進來,剛下過一場細雨,到外都是濕濕的,讓人的心似乎也濕潤舒服了開來。

“姝女,莫要吹太久的風,到了秋日,這天卻是一日比一日涼。公子交待,定不能讓你受涼。”桑站在司馬蘅身後,語氣平板的說道。

司馬蘅對這個少女仆人有些無奈,她年紀不大,但無一絲少女的活氣。說起話來總是沈厄無力,臉上更是無一絲笑意。

見司馬蘅不為所動,桑又重覆說道:“姝女,莫要吹太久的風,到了秋日,這天卻是一日比一日涼。公子交待-------”

“我想出去走走。”司馬蘅打斷了桑的話,見桑又要說話:“就到前面院子走走,整日在屋裏很是悶氣。不必憂心,受不了涼的。”說完,便不顧桑又要阻撓,當先一步出了屋子。

桑只好一言不發,緊跟在司馬蘅身後。

“你不必跟著我,我又不出大門,走失不了。桑,你能否讓我一人靜靜?”司馬蘅停下步子,回頭對身後如影子般的桑說道。

桑擡走頭,波瀾不驚的看了一眼司馬蘅,然後點點頭:“如此,姝女一柱香之後,便要回屋子,不然,奴婢便會去找你。”

前院裏有一顆桂樹,在這秋日裏,卻是開得歡。還未走到院子,那花香便陣陣吹了過來。

司馬蘅又想起,在以前的宮裏,也是種有桂樹。每當花開時,她就會派侍人,去花園子裏摘許多回來。然後晾幹,再親自動手做成一個個錦囊,送給姐妹與宮人。

司馬蘅很喜歡這樣的味道,便在寬大的衣袖裏各塞了一個進去,每當走動時,便有陣陣幽香傳了出來。那時聞到自己身傳來這樣的味道,心裏不知有多得意。

如今再聞到這個味道,自然免不了心中興奮,加快步子朝那桂樹走去,走到樹下時,便深深的吸了兩口氣。沒錯,就是這樣的味道。

最後忍不住,便踮起腳,昂起頭,伸手朝枝頭摘去,想把那細細的花朵摘一些回去。把它們放在屋裏,那花香就久久也不會散去。

“開得如此之好的花,若就這樣被摘,豈不是太過可惜了。”正當司馬蘅全副心神在那枝頭的花朵上時,身上不知幾時多了人。

司馬蘅一驚,腳尖一縮,本來緊握到手中的花朵便灑了一些下來。回過頭一看,那本來關著的大門卻打了開來,門邊站了兩人。其中一人表情平靜,一身白袍,卻是幾日不見的劉曜。還有一人,卻是錦衣朱革加身,卻是相處過幾日的劉喜。

見司馬蘅回頭,那劉喜臉上笑意更大:“原來摧花之人,卻是司馬姑娘。幾日不見,姑娘長得越發好看了。”

劉喜為人有些輕浮,說話更是油腔滑調。司馬蘅不明白為何劉曜的人物,會與這樣的人相處甚歡。只能說,不是劉曜會做人;就是劉喜,並不像他表面那般。

“花好看,不就是為了讓人采摘?”司馬蘅拍了拍灑落在衣裳上的幾滴雨水,然後看著劉喜反問道。

“大錯特錯,花開得好是供人欣賞,哪能這般摧殘。”劉喜一副痛心模樣搖頭,然後大步朝司馬蘅走來:“好花,便該惜之憐之。”

司馬蘅感受著頭頂傳來的陰暗,眼角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劉曜,只見他只是嘴角略含笑意,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收回目光後,便又擡頭看了一眼劉喜:“我乃是俗人,卻是少了公子那份閑情逸致。”說完,便就轉身離開。

劉喜先是一呆,然後看著司馬蘅漸漸步上階梯,消失在大堂後的身影,回過頭對走到他身邊的劉曜疑惑的說道:“這司馬姑娘,初見她時倒也是溫和有禮,怎麽變得如今這般?倒像我得罪了她一般,永明兄,這是何道理?”

劉曜卻是不停步,從他身邊走過,也是上了階梯:“怕是你的樣子不討她喜,你又何必想太多。”

劉喜緊跟著劉曜:“什麽叫我的樣子不討喜,你又不是不知,這渭城裏可是有多少女子對我芳心暗許。”見劉曜不為所動,便提高聲音道:“再說,這怎麽會不叫我想太多?想我德興君,在這渭城裏,有多少女子為之傾慕,怎麽這司馬蘅便對這般冷言冷語,這心裏還真不是滋味。”

劉曜回頭看了一眼有些懊惱的劉喜,輕笑道:“莫要忘了,渭城裏的都是胡人,她可是晉人。”

劉喜一聽,便更是惱怒:“既然如此,那她不是應該也討厭你?那為何會住在你屋裏?”

劉曜卻是不緊不慢的走著,半晌才回道:“難道你方才沒有看到,她可是一眼也沒有看我。”

劉喜腳步一頓。

司馬蘅緊握著手中的桂花,回到屋裏後,便掏出帕子放在木案上,然後把花全放在了帕子裏。放好後,她才松了一氣,盤腿坐在木案後面。

想著方才遇到的劉曜,見他一副風清去雲淡的模樣,卻是無一絲把她關禁在這屋裏的愧疚,她心裏就是一股氣。那氣越來越重,最後全聚攏在心口間,卻是讓她快無法呼吸,整個人便煩燥了起來。就連那近在鼻端的桂花香氣,也無法讓她平靜下來。

略帶涼氣的細雨不知幾時又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因窗子早前打開後便沒有關起。一陣風吹來,那桌案上的桂花,便隨風吹得四散開來。甚至有些雨絲也趁機飄了進來,落在了司馬蘅的衣裳上,留下一點點暗灰的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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