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人類, 被靈界的生靈們圍觀已經是平常事，臨澤已經能淡定地面對這些目光。

他整理了一下被風吹得淩亂的頭發。

布魯上了岸, 身上殘留的水暴露在空氣中很快就凝成了一層薄冰, 它在半空中抖了抖，冰渣子四處飛濺，原本還在看熱鬧的生靈遭到冰渣子的襲擊, 四散而去, 剩下一些膽子大的生靈也遠離了一定的範圍。

臨澤和君彥距離布魯最近，率先遭殃，剛整理完的頭發上又被甩了一頭的冰渣子。

臨澤無語，和同樣一身冰渣子的君彥對望一眼, 不約而同露出了幾分無奈的笑意, 不經意間透露出了幾分默契。

好奇心的擁有者想來不局限於人類, 靈界的生靈同樣有極強的好奇心, 例如, 眼前這只黑白相間的企鵝。

“你們也是海族嗎？”企鵝應當是族中的幼崽，它個頭大概只有半米高，只有那些大企鵝的三分之一大小, 身上還有些許未褪的絨毛, 足以表明它的幼崽身份。

企鵝走起路來扭著的屁股, 小而黑亮的眼睛裏透出了對新事物的好奇，圍著臨澤兩人走了半圈。

“我們不是海族。”臨澤目光轉了一圈，也沒發現它的父母在附近，“你見過我們這樣的海族嗎？”

小企鵝邁著小碎步左右挪移了幾下, 小眼睛眨了眨, “我見過和你們很像的海族, 不過它們有尾巴。”說完目光盯著臨澤的腳, 似乎在尋找他的魚尾巴。

臨澤聞言精神一振，“美人魚？可惜了，我們並不是海族。”對於這種一直以為是文學和影視中杜撰出來的生物，他起了些興趣，如果可以看看就更好了。

小企鵝沒聽說過什麽美人魚，像是好奇的寶寶一樣追問，“你們不是海族，那到底是什麽？”

“我們是人界的人類。”臨澤原本還想順著這只小企鵝同它的父母打聽一下怎麽才能進入平衡海域，但小企鵝似乎沒有父母跟著，他們只能把目標放在其他生靈身上。

“人類是什麽？”小企鵝歪了歪頭，等待臨澤接下來的講解。

臨澤哪有這些多時間跟個孩子耗著，只好用出了大人們常用的萬金油名言，“等你長大了就會懂了。”

這是一句敷衍非常的名句，可惜小企鵝生在靈界長在靈界，還不懂人類的險惡和滿嘴謊言，居然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那真誠的小眼睛讓黑心肝的臨澤感到了幾分羞愧，然鵝，他並不會因此而悔改。

臨澤和君彥往生物的聚集地走去，背後就跟上了一條小尾巴。

小企鵝頗有點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哪怕沒有得到回答，還是跟在了他們背後。

臨澤發現了它的蹤跡，卻沒有說什麽。

這座島嶼上並不像岸邊的城鎮那樣有人類的建築，大多數生物都居住在洞穴中，有些則是居住在冰晶建築而成的屋。

冰屋的材質並非真正的冰，臨澤走近了看才發現，那些冰屋的材質是一些晶石。

“大手筆。”臨澤這輩子見過的豪華建築不少，像這麽豪奢的晶石房子還是第一次見，冰屋大多都被建成了雞蛋形狀，底下三分之一埋在了地面上，有些冰屋上會做一些裝飾，比如會在晶壁上鐫刻花紋，門口種植漂亮的植物。

有些冰屋則簡單得沒有一絲裝飾，但周圍一片密集時，也是幅十分壯觀的景色。

也不知道這裏的居民怎麽能把屋子建得這麽橢圓。

島上最有特色的就是冰山，冰山數量不少，實際上這些山也是晶體，如果不是晶山上掛上了一層薄冰，絕對能透過山的這一面看到另一面的景色，只是過程中折射出的景色難免會發生扭曲。

小企鵝一直悄摸摸地跟在他們的身後，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們的一舉一動。

他們走了一段距離後，才從一個個相似的水晶屋裏找到了租賃住房的地方，然後一起住進了其中一個冰屋裏。

冰屋內的布置就和冰屋外一樣簡潔，一個冰屋就只是一個房間，由於島上常年會有狂風暴雨侵襲，冰屋不能建的太高太大，整個房子裏放下一張床後，空間便所剩無幾了，但勉強還有個衛生間。

晶體的透光性強，屋內顯得十分亮堂，若是有陽光，還能躺在床上曬曬太陽。這屋子還有一個優點就是從外面卻看不清房子裏的情況，要說有什麽不合適，就是床有點小，兩個大男人躺下有些擁擠，房間裏還要裝進一個布魯，更顯得擁擠，奈何這裏的房子差不多都這麽大，臨澤打聽過，建築若是太大，很容易被海上的狂風摧毀。

臨澤落了腳後，去跟老板打聽了關於平衡海域的情況。從老板口中得知，想要進如平衡海域，需要等到通道開啟，通道開始並沒有準確時間，但頻率不低，平均三四天內就會開啟一次，有時甚至連續三日都會開啟。

至於地點，基本沒有固定的地點，聽老板的描述，這通道似乎還是移動的。

在通道開始之前，他們還需要做些準備。

例如，他們無法在海中呼吸，需要尋找可以在海底呼吸的東西。

大部分居民房都沒多少裝飾，但是一些特殊的建築會在冰屋上做大紅標志性的裝飾，就如同人類會給自己的門店立廣告牌。

“門口立了海雕紋飾的冰屋，找到了。”臨澤和君彥根據老板的描述找到了這裏，擡腳進了這間商鋪。

商鋪的老板是一只白頭海雕，有專門的合作海族為他收集商品。

白頭海雕不是海族，無法在海中生存，但是自身對大海十分向往，為此它苦心尋找了可以在海中生活的方法。

進入海中有幾個難題需要解決，第一個就是呼吸問題。

商店中有一種假鰓，是靈界生物加工而成的東西，在脖子上貼了假鰓後，能在脖子兩旁生長出兩個鰓汲取水中氧氣。

臨澤裝上了假鰓後，就把整個腦袋泡進水裏試了試，在口鼻不動的情況下也沒有窒息感，肺部也沒有停止運作，假鰓幾乎替代了鼻子的作用，臨澤有些驚喜，這玩意可比氧氣瓶好用多了！

第二個就是皮膚問題，陸地生物的皮膚無法長時間浸泡在水中，時間一長就會發皺，這種問題同樣可以解決，海雕老板鷹爪子抓了兩桶透明的液體放在了桌面上。

液體沒有顏色，但質地看著有些粘稠，湊近了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腥味，臨澤聞著味道幹嘔了一聲，君彥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海雕老板介紹它的商品，“這是海鼻涕蟲身上的分泌液，只要皮膚上裹了一層，就能隔絕海水對皮膚的傷害。一次能在海裏待屠天，效果過了可以找個地方重新上一層。”

臨澤對其他生物身上的粘液有些膈應，為什麽靈界惡心的東西有這麽多……

臨澤把這事一說，君彥卻有不同的看法，“這些倒也無事，人類把也會把蝸牛粘液當成美容聖品，你把這當美容品就好接受多了。”

臨澤揉了揉鼻子，“就是味道也點受不住。”

“習慣了就好，榴蓮聞起來也不好聞……”君彥的未盡之言短在了這裏。

臨澤愛吃的水果不少，榴蓮就是其中之一。

忍一忍，也不是不能忍受。這種粘液覆蓋在皮膚表面能形成一層保護膜，大多數海洋生物身上都有一層滑膩的粘液，就像魚身上滑溜的那種黏膩液體。

第三個就是海中活動的問題，就算人類會游泳，活動也比不上海族，如果在海中遇到危險，以人類的速度閃躲起來會很吃力。

老板介紹了不少東西，臨澤看了幾件都不太滿意，要麽就是不適合人類，要麽就是十分笨重，問道，“難道就沒有什麽能讓我長出魚尾巴的？”鰓都能長了，魚尾巴應該更簡單才對。

白頭海似乎翻了個白眼，“魚尾巴沒有，不過你可以用這個假魚鰭。”說著扔出來幾樣東西。

臨澤眉頭皺了皺，假蹼的樣子有些醜，把假魚鰭裝在手臂上，就像是漢服的廣袖一樣飄飄，倒海不錯。

就是腳蹼有點像青蛙腳，穿上後倒是沒那麽難看，像是人類潛水時穿的腳蹼。靈界出品的比人類的腳蹼更柔軟更貼合，穿上後會跟人自己長的一樣，因為這裏大多數的生靈生物生物的叫都長得不同，腳蹼才能根據不同尺寸的腳貼合。

買了三樣東西，就花費了一千多的黑晶。臨澤數了數自己剩下的黑晶有些不舍，海裏的東西，在陸地上賣得就是貴。

臨澤的眼珠子亂轉，把賺錢的註意打到了海中，他要是能在海裏找到些值錢的東西，這次的花費就值了。

收好了東西，接下來只等通道開啟了。

買完了東西天色有些暗沈了下來，夜晚的溫度更冷了一些。

他們沿路往回走，溫度下降得很快，路上生靈逐漸少了。

小企鵝扭著屁股跟在他們的身後，小企鵝冷得有些瑟瑟，夕陽餘暉下拉了一道老長的影子，形單影只顯得格外蕭瑟淒涼。

臨澤看到了企鵝頭的影子，有些無奈地回頭，“天黑了，你不回家嗎？”

“等晚一點，天黑了洞穴裏的生靈看不見的時候我再鉆進它們的窩裏。現在天太亮了，它們會把我趕出來。”小企鵝說起自己英明的決斷，有些得意洋洋。

臨澤動了惻隱之心，“你父母不帶著你嗎？”

小企鵝搖了搖腦袋，“我也不知道，它們十幾天前出去了找食物了。”

臨澤聽出了話裏的意思，十幾天前走了，現在都沒回來，想必兇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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