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胤禛去啟蒙班的日子, 戈雅難得起了個大早。

康熙張開手，讓戈雅服侍著他更衣：“今兒朕還是托禛兒的福，終於享受了你一回伺候了。”

戈雅的手一頓, 然後委屈巴巴望著康熙：“可是每次都是您說不用的。”

康熙輕笑一聲：“那今兒你又怎麽提前讓半夏她們要喊你起床？”

戈雅無言以對，半晌幽幽道：“那不是怕第一天禛兒上學害怕, 臣妾就想著去送送他嘛, 如果您介意，那臣妾每日就起床服侍您更衣。”

說到末尾, 語氣幽怨了起來。

說不讓起床的是你, 嫌棄她不夠殷勤的模樣也是你。

康熙瞧她一副小委屈的模樣, 也不說話，而是滿眼含笑地看著她替自己更完衣。

在戈雅接過腰帶之際, 康熙示意身邊的下人都出去。

一開始戈雅的確覺得委屈，只是更著更著就忘記了委屈, 認真地工作了起來。

她幫康熙系好腰帶後, 擡頭開心道：“皇上，穿好了。”

康熙滿意地點點頭，揶揄道：“不錯，還沒有忘記怎麽給朕更衣。”

戈雅抿了抿嘴：“臣妾知道錯了，臣妾一定會盡好嬪妃的本分，好好服侍您。”

康熙一把抱著戈雅，柔聲道：“朕是逗你的，你怎麽還相信了？有梁九功他們呢, 朕還用不著您辛苦替朕更衣。”

“真的？”戈雅露出不相信神情。

“您一會一個說辭, 臣妾都不知道該信哪一個了？”

康熙低頭親了她一口：“你怎麽聽不出玩笑話呢？咱們經常鬧到半夜才歇下, 朕心疼你, 不讓你起來服侍更衣, 這才是真話，聽明白了嗎？”

這個葷話說的，讓戈雅鬧得一個大臉紅。

“您還說呢，你自己白日整日忙於朝政，晚上又喜歡鬧得那麽晚，以此以往就算是鐵打身子也熬不住啊。”

戈雅是真的關心孩子她爸，這要不是自己有異能，做的時候康熙有受益，康熙估計早就猝死了。

可康熙還以為是他身強體壯，熬一整宿都沒問題。

面對心愛女子的關心，康熙連連說知道了。

戈雅一聽就知道，康熙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也不想跟個老媽子一樣整日嘮嘮叨叨：“禛兒，估計也被奶娘叫起了，咱們快用早膳，然後出門吧。”

兩人吃完早膳，出了門口，戈雅剛想恭送康熙去上朝，可康熙卻道：“朕與你一道去乾清宮。”

戈雅疑惑道：“皇上您不去太和殿上朝了嗎？還是說您將上朝搬去乾清宮了？”

那這樣自己早上且不是不能去乾清宮了？

康熙搖頭道：“朕與你一起送孩子上學。”

戈雅擺手道：“禛兒，臣妾去送就行了，皇上您還是去上朝吧，以免耽誤了您上朝的時間。”

康熙：“早朝的時辰還早著呢，況且太子啟蒙的時候，就是朕送去的。”

戈雅心想，太子母親不在，自然要你去送了。

“烏那希啟蒙的時候，您都沒去送，輪到胤禛你卻去了，會不會有些不公平？”

那時候只有戈雅一人親自送去的。

“烏那希不會介意的。”康熙道。

戈雅再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選擇閉嘴了。

畢竟在這個時代兒子與女兒待遇本身就不是公平的，說再多也是徒勞。

兩人沈默著前往乾清宮。

準備進門口的時候，康熙忽然道：“下午咱們一起去尚書房接烏那希與保成。”

戈雅面露喜色：“真的？”

康熙點頭：“嗯，聽你這麽一說，朕也覺得虧欠了女兒。”

兩人進到西側殿便瞧見胤禛坐在矮繡墩上打著瞌睡。

戈雅與康熙相視一笑，隨後戈雅喊道：“禛兒。”

還在瞇著眼的胤禛，一聽到自家額娘的聲音，立馬精神了起來，望著門口的父母，便興高采烈地踏著小腿奔向門口。

“兒子給皇阿瑪，額娘請安。”胤禛笨拙地請安道。

戈雅微笑地蹲下來摸了摸胤禛的額頭：“用過早膳沒有？”

胤禛點點頭：“吃了一個湯包，還有一碗肉粥，而且兒子通通都吃完了。”

戈雅親了一口額頭道：“嗯，咱們禛兒真乖。”

胤禛笑嘻嘻摸了摸剛才被親到的地方，然後偷偷觀察著康熙。

康熙自然知道，兒子這是在向他索要獎勵，蹲下來將他抱起來，然後也在額頭上親一口。

“皇阿瑪也獎勵禛兒一口。”

胤禛這邊心滿意足嘿嘿笑了起來：“皇阿瑪，您是準備要去上朝嗎？”

以前康熙上朝前都會看看胤禛。

康熙：“皇阿瑪與你額娘送你去上學再去上朝。”

戈雅怕耽誤康熙上朝的時候，拿起自己給兒子做的小書包往兒子身上套：“咱們得快點了。”

康熙看著與烏那希同款的書包：“朕記得你曾經說過會給朕做一個荷包，但現在都還沒做呢。”

戈雅動作一頓，隨後不好意思道：“做過好幾個，感覺都拿不出手，就沒有再繡了。”

康熙一看書包上的繡工，還是如幾年前一般粗糙：“朕說過，只要是你繡的，朕都會好好帶著的。”

眼見逃不過了，戈雅道：“那好，臣妾明年繡個給您。”

…

皇室的尚書房裏，不單單只有皇子上學，還有那些親王郡王的阿哥們。

所以學堂還不少人呢，胤禛小朋友由康熙與戈雅送去上學，在啟蒙班裏還引起了一陣騷動。

康熙與老學究交談一番後，也看了一下胤祉。

見皇阿瑪來看自己，胤祉也很是高興，康熙與戈雅關心了幾句胤祉後，康熙便語重心長囑咐道：“你五弟就交給你了，你好好帶著他適應一下學堂。”

戈雅也道：“祉兒，那弟弟拜托給你了。”

胤祉挺起胸膛：“皇阿瑪，幹娘都放心，胤祉一定會照顧好弟弟的。”

戈雅欣慰道：“不錯，如果祉哥也有兄長的樣子了，回頭幹娘便獎勵幾本各地游記給你。”

胤祉最是喜歡讀書，聞言雙眼發亮：“胤祉，謝謝幹娘。”

戈雅又對胖嘟嘟的胤禛道：“皇阿瑪與額娘就先回去了，你要好好聽四哥的話，不可調皮。”

平日胤祉也沒少找胤禛玩，有他帶著胤禛，戈雅也放心。

胤禛一聽父母要走，上前抱著額娘的大腿，哭求道：“額娘，不要走，皇阿瑪去忙，您留下來陪我。”

“可是別人的小朋友都自己上學的，你帶額娘上學別人說笑話你的。”戈雅蹲下來柔聲勸道。

胤禛滿不在乎道：“笑就笑，兒子就要額娘陪。”

一旁的康熙看不過眼了，他雖然一向縱容孩子，但那也是在三歲之前。

但每個孩子啟蒙後他就開始嚴格地要求起來。

他扯開胤禛，將他拉到跟前，放重些許語氣道：“禛兒，你現在長大了，不可像以前那般粘著皇阿瑪與額娘。”

胤禛頭一回見自己皇阿瑪對自己如此嚴厲，嘴巴一撅，就要哭。

“不許哭，你哥哥姐姐們都是這麽過來的。”康熙輕聲斥道。

胤祉上前牽起胤禛的手：“對啊，五弟，四哥也是像你那麽大就來上學了。”

胤禛眼淚在眼裏咕溜溜轉，不敢落下來，這副小可憐的模樣，誰看了都心疼，更別提戈雅這個做母親的，感覺心都要揪起來了。

胤禛在看出額娘對他的心疼，眼淚便再也不堪重負落了下來：“嗚嗚嗚……額娘。”

戈雅不忍看下去了，但她也不是那種縱容孩子的母親，她抱了下孩子道：“胤禛乖，等會下了學，額娘就會來接你回乾清宮，接下來要好好聽哥哥的話，額娘走了昂。”

說著她就狠心離開此處。

胤禛望著額娘離去的身影，想哭又不敢哭了，怕皇阿瑪會罵自己。

康熙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到底是自己疼愛的小兒子，他不忍地蹲下來輕聲細語道：“禛兒別怕，皇阿瑪保證你不會一直留在這裏，你乖乖在學堂上學，待會皇阿瑪就會來接你回乾清宮。”

“真的嗎？”胤禛止住眼淚問道。

康熙點頭：“皇阿瑪什麽時候騙過你？”

胤禛吸了吸鼻子，收回眼淚道：“是，皇阿瑪，兒子知道了，兒子是小小男子漢，不會怕的。

康熙欣慰地摸了摸兒子的頭。

他一直知道胤禛也不是個膽小的，只是他母親在就難免嬌氣了些。

戈雅出了尚書房門口就在哪裏等著了，瞧見康熙出來了，便雙眼含淚望著他：“怎麽樣？”

康熙笑道：“放心吧，禛兒已經不哭了，胤祉也已帶著他在學堂做好。”

戈雅破涕而笑道：“那就好。”

康熙遞過手帕：“你送烏那希的時候也是如此難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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