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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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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又不關他們這些侍衛的事, 反正他們看守景仁宮宮門一個月便會離開了。

兩名侍衛又互相調笑幾句,便就肅立與門前站崗了。

景仁宮殿內一片狼藉,猶如仿佛剛被劫匪入室搶劫一般。

大廳內的瓷器碎片與泥土、花卉碎片, 屋內只要能拿得起東西全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

可就算如此,臥室裏頭的佟貴妃還在不停地尋找東西扔在地上。

望著屋內一件件精美的物件, 都毀於自己手上, 佟貴妃感受到一陣陣毀滅的快感。

因為心中的怨氣無處宣洩,佟貴妃就能通過不停打砸著東西, 來表達自己的不滿與怨恨。

此時感覺自己都快被逼瘋了。

董貴妃, 居然懷孕了。

除了自己皇後之位被鈕祜祿氏奪去, 就沒有比這令她更加氣憤不甘的事了。

她怎麽會懷孕?

裏面前董貴妃落水,她可是親耳聽見, 太醫診斷她寒氣入侵日後難以有孕。

因此,她還嘲笑過董貴妃不能生, 平日也沒少用這個冷嘲暗諷董貴妃。

結果呢, 董貴妃再次有孕,而她自那次小產,肚子至今就再沒傳出好消息過。

佟貴妃此時就感覺自己如同一個醜旦。

她越想越氣,手上砸東西的動作也愈加加快幾分。

眼見這屋內都快被佟貴妃拆成廢墟,一旁的進如擔憂道:“壽嬤嬤,主子將所有東西都砸了,這內務府會不會不給補上啊?”

以前主子砸東西,不用多操心, 她們只需要去內務府報備一聲, 那麽內務府就會屁顛屁顛地將殿內的東西全部補齊,

這或許也是主子砸起東西肆無忌憚的原因。

可今時不同往日, 景仁宮主殿現處於禁足中, 也不知道內務府還會不會如往常一般巴結她們景仁宮。

壽嬤嬤對此倒是不會擔心:“放寬心好了,內務府往日對咱景仁宮該如何辦事,現在還是如此。”

只要她家主子是皇上表妹的一天,她家主子在宮中屹立不倒,宮裏也無人敢怠慢主子。

畢竟誰敢保證景仁宮會不會秋後算賬?

所以這個月景仁宮除了不能出入宮門,待遇應該還是一如往常的。

然而壽嬤嬤失算了。

當她讓門口的侍衛去內務府報備時,這內務府不僅沒有補全東西。

就連送來景仁宮的月例,這除了銀子是正常的份例,其他的生活用品與吃食,卻只有往日的三分之一。

但這點份例,對於普通嬪妃來說,已經可以維持日常了。

但對於奢侈慣的佟貴妃來說,這哪裏能夠?

就拿碳來說吧,這次內務府就送來了兩框黑炭。

這沒有上好的紅籮碳不說,按照景仁宮以往的消耗用量,就這兩筐碳都燒不到一旬的日子。

這叫佟貴妃該怎麽過?

但是佟貴妃正傷心著呢,壽嬤嬤她們也只能先按下不表,看看自己能不能解決。

今早,佟貴妃因禁足不用去坤寧宮請安。

就一個人坐在大廳內,朝外望著院子裏的雪發呆。

可佟貴妃越坐著就自己的身子越冷。

起初她還以為是自己心情不佳,心冷便會覺得身也冷。

佟貴妃手中下意識摩挲著手中的暖手爐,便忽然發現了端倪。

她手中的暖手爐怎麽那麽快就不暖了?明明進意才幫她換了一個時辰不到。

佟貴妃想起到什麽,皺眉地將暖手爐蓋子打開一看,一股煙氣便撲面而來,嗆得佟貴妃咳嗽了起來。

她果然猜的不錯,爐中放得是黑炭,而不是她用慣了的紅籮碳。

這紅籮碳煙少耐燒,斷不可能那麽快就燒完了,所以她一下子便查出了頭緒。

她將暖手爐擲到桌子上,冷聲質問侯在一旁的兩人道:“怎麽?本宮被禁足了,你們就不會做事了?竟敢往本宮的手爐放黑炭。”

進如與進意互相看了一眼,見事情瞞不過了,便只好將實情告訴了佟貴妃。

佟貴妃這才留心註意屋內周遭的變化。

便發覺這屋內很多物件都不齊全,就算是補齊了的,也一點不符貴妃的制度,就連嬪位也算不上。

她又拿起一只擺在桌子上的茶杯,發現這茶杯,也只是普通白瓷茶杯,她當即就將茶杯怒摔在地上。

“好啊,這群狗奴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拿這些歪瓜裂棗地東西來糊弄本宮。”又轉頭吩咐道:“進如,你出去給本宮將這消息去告訴皇上。”

她就不相信表哥會讓這群奴才騎到她頭上,任由他們踐踏自己。

進如與進意面露為難之色。

佟貴妃一個冷厲的眼神掃過去道:“怎麽還不去?都杵在那裏幹什麽?”

進意出來道:“回主子,前些日子發放份例的時候,壽嬤嬤便要出門去詢問內務府,可守門的侍衛說了,按皇上旨意,既然內務府已將一個月份例全部送來景仁宮,那麽主殿的宮人,就不能再隨便出入景仁宮。”

佟貴妃聞言下意識攥緊手心,凝思片刻便起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呢喃道:“我不相信表哥會這樣對我,定是那幫子奴才狐假虎威來作踐我。”

進如與進意兩人見狀都跟了上去。

地面上的雪,被佟貴妃一行人踩過去,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留下幾行腳印。

佟貴妃來到宮門前,一腳踹在暗紅色的宮門上。

“狗奴才,快給本宮開門,本宮要見皇上。”

可回應佟貴妃的,只有門鎖鏈的響聲,一聽就知道門外頭被鎖住了,這也直接杜絕了侍衛與佟貴妃面對面的機會。

見門外沒有絲毫動靜,佟貴妃又在踹了幾腳,門還是沒有要開的跡象,反而將她的腳震得生疼。

氣得佟貴妃朝外頭破口大罵:“大膽狗奴才,本宮乃皇上親封的貴妃,你這些奴才竟敢對本宮裝聾作啞,回頭看本宮不好好治你們這群奴才的罪。”

門外長臉侍衛湊近方臉侍衛小聲詢問道:“怎麽辦?要不要打開門看看這佟貴妃有什麽事,萬一是身子不舒服才要見皇上呢?”

方臉侍衛不讚同道:“瞧佟貴妃那中氣十足的聲音,能有什麽病?”

“你就不怕等將來佟貴妃出來後,來治咱們的罪?”

“怕什麽,反正皇上親口吩咐,不能讓裏頭的人出來,咱們也是按皇上的吩咐行事,要是真將佟貴妃以及佟貴妃身邊的人放了出來,就是違抗聖旨,那才叫大罪。”

兩名侍衛小聲交談的聲音,還是被趴在宮門上的進如聽到了,進如又將話轉交給佟貴妃。

佟貴妃聽了面如死灰,聽從侍衛們的話中透露出的意思來看,她現在遭遇的一切,真的是表哥的意思?

佟貴妃猜得不錯,那日康熙回到乾清宮便聽到下頭的人向他匯報了景仁宮的情況。

沒想到,事到如今,表妹她卻一點都不知道悔改,看對朕與戈雅表現得多有怨懟,恨不得將那屋內的東西當成他與戈雅給砸了。

既然如此,她這麽喜歡砸東西,那他就命內務府只補上一些日用的必需品,其他一概不準補齊。

並且吩咐內務府將佟貴妃的份例銳減大半,讓她受受苦,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哪裏錯了。

原先他也是以為表妹只是性子驕縱了些,至多也就進宮後帶上一些虛偽的面具生活,但終究也不是什麽大惡之人。

可天壇那日,她對戈雅的那番言論。

這倘若戈雅不是懷上身孕,而只是身子不適,那麽戈雅的名聲便可能毀於一旦。

就連他也可能會在日益猜忌中,對戈雅的感情淡化了。

此舉要是成功了,那簡直是一舉兩得。

沒想到,表妹已經變得如此工於心計,又或者他一直都被表妹表面上的驕縱所迷惑。

這個念頭一旦起來了,康熙便不由地仔細回想有關佟貴妃的種種過往。

回想起當初她對赫舍裏皇後的各種不敬的言論,真的是她年紀小不懂事所致嗎?還是她本性如此?

可不管如果,表妹都是佟家的人,無論如何他都要將表妹這種不正的性子擺正過來。

原本他對表妹多有善待,也是因為他聽聞皇額娘當初進宮時處境有多艱難,他不想同樣遭遇又重現在佟家的女兒上,便不自覺得對表妹多加縱容。

如今看來他不能再如此了,他也要借這次禁足給足表妹的一個教訓。

壽嬤嬤正在小廚房吩咐底下的人準備吃食,這囑咐到一半便聽到佟貴妃破口大罵的聲音,便就從小廚房趕來前院。

一聽進如、進意她們說佟貴妃要出門,壽嬤嬤嚇得連忙上前勸佟貴妃。

主子這要是禁足期間要硬闖出去,肯定會引起皇上震怒,到時候可不止禁足一個月那麽簡單了。

佟貴妃原本就不想再繼續闖門了,所以在壽嬤嬤溫聲細語地勸說下,便順勢回到了殿內。

就在佟貴妃大鬧要出宮的第二日,康熙又降下了一道旨意,要佟貴妃在此禁足期間抄寫十遍宮規與十遍佛經。

讓她好好修身養性,反省自身。

景仁宮後廂房的烏雅庶妃聽到這則旨意,恨不得揚天長笑。

沒想到啊,沒想到,佟貴妃你罰我抄寫佛經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

這時香梅裹挾著冷風從外頭進來,嘴裏不停的埋怨道:“這佟貴妃得寵時,咱們遭罪,這不得寵了,咱們也遭罪。”

冷風灌進屋內,讓烏雅庶妃不由地打了個寒顫,手下意識摸向肚子。

她攏攏衣服,才不解問香梅:“怎麽了?”

香梅一邊將飯菜擺出來,一邊道:“就門口那侍衛,讓我這個月內,一天只能出了一次景仁宮。”

“這被禁足得只是主殿那位,小主您又沒被禁足,可不是被主殿那位連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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